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院子里,几个小丫鬟捂嘴笑着,细声说着什么,紧跟着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
她越发好奇,走了过去,问道:“你们王爷在哪里?”
她是在厨房找着他的。
他浑身雪白,华贵的袍子上沾了一身白色粉末,脸眼鼻子上都沾了,高大的身子撑在砧前,有些滑稽好笑。
他朝几个厨子发火,骂他们不会教。
周围挤满了王府的奴仆,噤声看着热闹,害怕王爷的怒气又觉新奇。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王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正将厨子骂得狗血淋头的龙梓锦明显吃了一惊,返身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脸红耳赤。
她蹙眉走了过去,便要去拿他手中的擀面杖。
龙梓锦却不让,握紧她的手,眸光黝黑却又微微闪烁,良久,终于低声道:“霓裳,我想下碗面给你吃。。。。。。长寿面。”
霓裳浑身一震,竟怔在原地,似他一般,过了好一阵子,才道:“今儿个不是我的生辰。”
烛火灭了,夜明珠的辉芒映着桌上四个玉碗,里面的面条几乎还是满着的,龙梓锦却很高兴,她每碗都有动过的。
四年,四碗。
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他坐在床沿,俯腰楼住她纤细的身子,“你明天便要走了,今晚,就让我在这儿看着你睡好不好?”
第408章 执子之手——大结局(4)
她没有说话。
他下意识地往她眼睛里抹去,果是一手湿润。
他本忐忑,怕她将他赶走,可是,这时心里百转千回已是坚决,哪怕她赶他,他也绝不会走,能这么抱着她,在这王府里,在这曾经属于他与她的地方,是最后一晚了。
他侧身躺下,将她抱得更紧一点。
霓裳咬紧唇,只怕将喉间的哽咽散逸出,眼睛已经湿得厉害,若再发出声音,那所有的哀伤便将溃不成军。
他的手伸到被褥下,将她的双腿放进他的腿间。。。。。。他的怀抱真暖和。
“我刚才看过你的包袱,没看到莲丹。。。。。。莲丹还有吗?”他顿了顿,声音已哑,低道:“我问过吕宋,他说,那颗丹药能护住你的心脉多久,精细时间他也拿捏不准,但若你意志坚强,二三年也是不成问题的。。。。。。你不要怕,这段时间,我去给你找千岁莲,我和九哥已派了大批军士出去。”
“我也会去。。。。。。霓裳,云苍十二个国家,我便不信其他国家没有,我去给你找,我一定会找到,请你信我,支撑下去,好么。。。。。。”
霓裳捂住口鼻,泪水却已汹涌而出。
身子被男人板过,他将她按在怀里,她攥紧他的衣襟,在他胸~膛里,他的温暖有力里痛哭出来。
四年。
四年的痛。
他似大喜,扶在她脊背的大掌却激~烈地颤抖着,他将她的脸捧起,一下一下吻着她眼底,鼻尖,唇上的泪。
他的唇在她唇上厮磨着,他的青茬刺在她的唇颊上。
有点痛,却很真实,那是从未有过的安全的感觉。她将脸埋进他怀里,慢慢收住眼泪,低低笑,“如果我等不到呢?”
“那么我就问吕宋要一颗仙砚台的假死丹,然后将你送到雪兰山脉里最寒冷的地方,那里有终年不化的冰雪,我派重兵守着,你就在那里一直睡,直到我找到千岁莲为止。”
声音又哑又紧,但语气里的坚定,霓裳一怔,从男人怀里抬起头,却跌入他墨浓灼热的眸眼里。
这个男人有着皇族的城府残忍冷傲,脾性里却又有份执着和直率,也许因为这样,她才不由自主爱上他,爱着这份残忍和执着。哪怕这份执着她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也会属于她。
他将她抱到他的胸~膛上。她枕在他怀里,眯眸往窗外望去,窗子微开,框住院落一些景致,让它们成画。雪还在下,在月光里凝成银色霜露,覆在梅蕊上。白妆红粉,美得让人又酸涩了眼鼻。
龙梓锦伸手勾过她的脸,他紧紧凝着她,衔着炽热和绝望浓烈的吻落到她的唇瓣。。。。。。
她明白,他也明白,明天她还是会离开。。。。。。
终于,从彼此都紊乱了的津液和气息里微微拉开距离,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问,“梓锦,你还记得有关我名字的事吗?”
龙梓锦眸光一深,凝声道:“很多年前,有个小皇子在宫里行走玩耍的时候,遇着一个哭得伤心的小医女,那个医女新进宫,她没有人脉关系,人又耿直,不会讨好,得失了太医院的师傅,年关快到了,别的医僮医女都领到了新衣,只有她没有。”
她一笑,接过遥远的回忆,“后来,那小皇子命人给她做了一套新衣,又将她领回太医院,说那是他照看的人,太医院的人也不敢再对那小医女随意打骂,只是,那皇子很傲,仗着给了她一套新裳,将她原来的名字也改了,说他予她的便是霓裳羽衣。”
宫里岁月如梭,小皇子也早已忘记了这件生命中的小事,后来,小皇子成为了王爷。他们在宫里碰到过多次,却再没交集。直到很多年后,有一回筵席,王爷多喝了几盅,医女奉命去送解酒丸,才鼓起勇气,问他可还记得。
“霓裳。”听她柔柔道来,龙梓锦心里疼痛,将她揽紧,吻上她的发丝。
“梓锦,不要等,不必等,你自个多保重,好好照料垢儿,只要你记住这件事,崔霓裳便没有遗憾。”
龙梓紧咬紧牙,将她锢得死紧。。。。。。从来没这一刻更笃定,并非感激,无关愧疚,他爱这个女子。
清晨,帝都长街。
是空气太薄还是她的呼吸过紧?越走,呼吸越紧窒。
吕宋牵马走在前面,让她不至于要用尽力气去掩饰此时的表情。
皇上与娘娘没有来。玉致与晶莹还有她们的夫婿都到了,还有龙梓锦在宫里的挚交好友。
“霓裳,十嫂,保重!”
玉致还在后面大着嗓门喊。霓裳咬紧牙,刻意去忽略还缭绕在耳畔适才告别之时众人的声音。。。。。。只是,这些可以刻意,那,那个一直默默跟在她背后的男子呢?
她没有想到。
早上她出府的时候,那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明明她从他怀里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她看着管家在王府大门贴上镶黄封条。
她突然有些心惊,急急便行。
他一直在她后面跟着,她快,他快,她慢,他慢。转身前,她眸中有关他的最后一眼,是他一身民间青年汉子的粗布衣服,还有他肩上的包袱。
她想起昨夜入睡前,他在她耳蜗上低低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话。
“霓裳,我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她猛然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子,只见那个男人在也顿住了脚步,双眸紧攫着她,眸光炙烁,满满是疼惜。
不远处的皇城城楼上,将所有情景收入目内,一名紫衣女子在白衣男子怀里仰起下巴,不解道:“阿离,为什么咱们不下去与玉致他们一起跟霓裳道别,我舍不得霓裳,不走不成吗?今儿个梓锦来向你辞行,你说赏他两件东西,那是什么?”
男子低头看她,目光深邃,狭长双眸里隐着一丝安静的爱怜,没有说话,将她环在胸前。
两件东西,一道王府封条,一套粗布衣服。不下去,是因为,也许最后谁也不会走!
第409章 执子之手——大结局(5)
昇平殿。
丫鬟关上门的时候,又偷偷看了房中那双人一眼,大人对公主素来疼爱有加,这些天却——突然触上夏桑瞥来的目光,她一惊,不敢再看,急忙关上门。
二人各坐桌椅一端,夏桑沉默地吃着饭。玉致惴惴看着他,咬紧唇好一会,终于按捺不住,低低唤了声,夏桑。
夏桑没有应答,继续埋头吃饭。
玉致一跺脚,哽咽道:“我已经够后悔难过了,你别不理我。”
对面的男人依旧眉眼冷淡。
“你再不理我,我就不吃饭。”玉致咬咬牙,道。
夏桑一声冷笑,搁下碗,推门走了出去。
成亲多年,都是她欺负他,几时有过这样,但她知道夏桑一旦动了怒气,却比任何人都可怕,就跟她九哥一样,这些天他对她的不理不睬——玉致心里难受,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后背一暖一紧,已被人抓进怀里。
她嘤嘤哭着,抬起头来,那人咬牙道:“吃饭。”
有些人,你再恼,却仍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玉致又岂会不明白这个男人,点点头,又偎进他怀里,但九哥和嫂嫂怎么办?这十多天来,他们。。。。。。她明知嫂嫂孩子心性,九哥又对嫂嫂。。。。。。千不该,万不该因一时贪玩教嫂嫂用那种方法引~诱九哥——
凤鹫宫。
朱七趴在窗上,从微微开了道缝的窗子望出去。。。。。。外面雪很大,那个男人又站在院子里,一身明黄尽履稠雪。
他每晚都会过来,她不给他进来,他便站安静地站在院子里,只要她一打开窗,便能看见他。
他身上都是雪。
似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向她凝来,他的眼睛很深,似乎要将她装进去一样。她一惊,关上窗。她不知道他是谁,她讨厌他,很讨厌。头很疼,她捧住头低低叫了起来。
刚拿了小毡想盖到她身上的蝶风大惊,“娘娘,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出去找皇上。”
那扇窗倏然闭合,龙非离自嘲一笑。
那天,她拗着他,要他给她洗澡,说夏桑会给玉致洗澡。
以前,她还昏睡的时候,他每晚帮她擦身,烟霞镇回来后,他不敢再这样。他是正常的男人,怎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没有情~欲?储秀殿那天,他差点便对她失了控制。
终归还是拗不过她。那晚,他给她洗澡,也碰了她。只是,最终还是没让她变成他的,她哭着呼痛,拼命挣扎,叫喊着,龙修文,走开。
耳畔,陆凯的声音打断了他薄薄的思绪,“皇上,回去歇一歇吧,每晚在这里站到天亮,又去上朝,这大雪天的,你的身子受不住这折腾啊。”
龙非离微微摆手。
陆凯心里恻然,轻轻一叹,退到一旁。
龙非离将紧握的手心慢慢展开,那枚旧物已教时间磨得失去最初的雏形。
他以为,她可以忘掉,龙后庙那一晚却原来始终是她心里最深的痛。是啊,他忘不掉,更何况是她!四年前得悉她所有苦痛的那晚,他恨不得杀了龙修文,更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咬紧牙,她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差,不再和玉致她们亲近,将他也忘掉了,手心凉冷,他低头淡淡看着并不锋利的锯齿将手心戳穿。
握得太紧了。
他重重闭上眼睛,怎样才能让她快活一点?
急促的脚步声从廊子传来,“皇上,娘娘犯病了。”
蝶风从廊子奔出,眼睛红透。
这是哪里?四处云烟深锁。
朱七茫然地走着,又停了下来。。。。。。前方有两个男人站着。一个衣饰明黄,一个青衫长袍。
她看不清二人面貌;只听得那青衣男人声音凝重,“佛祖施法留住白战枫最后一缕魂灵,白战枫肯舍,但公主魂魄里的凝魂之力实来自佛祖,龙王,你既来找我,我就知你果是猜到了。是,现在天界正乱,有大量神佛想控管三界,佛祖耗力与其抗衡,力量减弱,以致公主身上的情况越来越不稳,悲念愈大。”
那名一身金琥的男人淡淡道:“他力量不足,若他有损,则紫苏被悲邪之念困身,终不得快乐,这样即使她能在我身边,尝不到半分快乐又有何用,龙昊愿意相助。”
青袍男子苦笑,“你神力初复,还不能掌控自如,未必能办到,那是生死之劫,佛祖不愿你涉入,只待你他日再——”
“我不为佛。”龙昊轻声道,“我知生死有定,不可篡改,但狼王虽死,仍有一魄在。若我身死,我只求佛破例一回,将她所有记忆抹去,让狼王重生陪着她,好等她在人间快活一生。”
“你宁愿她永远忘记你?”青衣男子素来明静的脸上,立现惊诧之色。
朱七怔怔看着那个叫龙昊的男子,他恰转过身,她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他却似乎看不见。
他容颜极美,脸上神色淡漠,偏一双眸子深沉如泽,“我自是争取不死的,但若我死了,请尊者谨记你我今日最后之约。”
一念生死,快乐忘记,龙非离,你怎能如此平静?
一瞬,有什么在脑里随着眼底的冰凉在朱七脑里全部挣脱而出。
朱七醒来的时候,房中安静。
她心中惊乱,一看,只有蝶风坐在床沿,微微打着盹,这女子明显也已累极,眼底下一片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