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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咬唇,强笑道:“痛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龙非离笑了笑,突然脸色一变,褪下染红的外袍,覆到璇玑身上,把她横抱起,施展轻功出了林子。
“放我下来。”这人真是疯了,受了这样的伤,还这样动作,璇玑心疼愤怒,龙非离已停住脚步,长剑直直指向前方的人群。
璇玑一怔,已经回到村子了,只见人群凌乱,密杂,似乎村子里的人都出了来,水生脸色惨白,村长背后,两个青年扶着人。
所有人都惊骇地望向两人。
龙非离把璇玑放下来,“能站稳吗?靠在我身上。”
璇玑连忙点头,轻轻攥着他的衣衫,尽力不把身上的体重落到他身上,龙非离冷冷道:“把他交出来,我无意伤人,但若谁包庇着这畜牲,我便杀了谁!”
“你把他的两手都斩断了,还要怎样?”一个与水生交好的青年咬牙,壮壮胆子,道。
这时,几个汉子劝道:“龙公子,你曾救过我们的命,只是,水生受的惩罚也够了——”
村长微叹,恳求道:“请公子饶过水生吧,他也悔恨莫及了。”
龙非离眉眼一沉,冷笑道:“他欺侮我妻子,我若不杀他,怎消我妻今日之辱?”
宋妮走了上前,柔声道:“龙大哥,阿妮既然与你一起,也是对姐姐之事的补偿,你也莫与水生过不去了,我阿爹难做。。。。。。”
“谁要与你在一起!补偿?你给我妻子挽鞋也不配!”龙非离看也没看她,冷冷把话打断。
宋妮脸色大变,失声道:“你说什么?”
璇玑却惦记着龙非离的伤势,正要劝他先去疗伤,却见龙非离微微拧了眉,与此同时,凌厉的笑意从背后响起,“民女见过皇上,年妃娘娘。”
突如其来的话,震惊了整个桃源村的人。
龙非离把璇玑拥进怀里,返身冷静地盯着前方数个黑衣人。
为首的正是慕容沛,慕容琳兄妹。慕容琳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从眉间延至另一侧脸上,她冷冷一笑,“想不到我也没死吧,只是,却拜娘娘所赐多了这道疤痕,今日我便来还皇上娘娘大恩。”
原来,那天慕容琳坠崖,慕容沛立刻也施展轻功下崖救人,慕容琳武功本来便极高,在跌至崖底之际,教岩石划在脸上,大痛之下反清醒了神智,一扯腰带缠住崖上横斜出的一截枝杈,慕容沛后来救了她,两人后循着大海一路找来,竟找到了桃源村。
本来龙梓锦等人收到龙非离在暗哨里留下的线索,也该到了桃源村,龙非离虽怒璇玑欺骗,却不忘与她的承诺,在今日出海前让村长派人送信到暗哨处,让龙梓锦等人数日以后再过来。
慕容沛一笑,道:“妹妹,皇上似乎受伤不轻呢,这下好玩了。”
“可不正是?”慕容琳话口一落,背后五道身影已向龙非离与璇玑纵跃攻击过去,却有两人厉叫一声,从半空中狠狠摔落在地。
慕容氏兄妹一凛,原来龙非离早便看穿慕容琳诱敌之计,黑衣人动作之前他已暗扣了一把银针在手。
慕容沛慕容琳交换了眼色,两人挥剑一起攻了过去。
村中的人已方寸大乱,这位龙公子竟然是。。。。。。国君?
混乱中,有人颤声喊道:“龙公子救过我们性命,若他是皇上,我们更要保护他。这几年,若非皇上减免赋税,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像如今好过。”
“对!”
璇玑怔怔看向龙非离,原来他真的是皇帝?刀光剑影间,他抱着她避开凌厉的攻击,提气几个纵跃,已出了村子,来到海边。
“不能连累他们,是不?”璇玑笑问,又轻轻道:“你似乎是个好皇帝。”
龙非离一怔,她懂他。他淡淡道:“我杀过很多人。”
“嗯。”她还是笑,轻轻靠在他怀中,敌人已在前方。
“我今晚一定会保你安全离开,你信不信我?”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这样说,对方一定很厉害吧。”
她都懂。龙非离抱紧怀中的女子。
“龙非离,如果能,咱们就一起走,如果不能,你自己走。”璇玑鼻子一酸,撕下自己的衣裙帮他裹紧不断沁着血水的伤口,又笑道:“你是皇帝,一定有很多女人吧,少我一个也没有关系的。”
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厉害,只知道,他护着她的酣战中,她的手臂被他们刺伤了,他们笑着说,他已到了强弩之末。
他看了一眼她臂上的血,那一刻,他凤眸里尽是寒冷和嗜血,他的剑,突然如光如电,锋芒大盛,便似要在一夕把整个天地染亮。
她听得慕容沛惊怒而叫,对慕容琳说那是名剑山庄的夺命招式,叫做朝露晚昙。。。。。。他刺出了七剑,把对方七个人同时伤了。
代价是,他自己身受同样的剑数。
朝露晚昙,是取刹那芳华之意吧。
说到底,不过是,同归于尽。
她也不知道桃源村距桃源镇有多远,只知道他在满身染红以后,抱着她,施展着轻功一直疾驰。
他说的,做到了,她很安全,不过,他却快要死了。
到他停下脚步的时侯,他就这样静静地倒进她怀里。
长街,灯火寂寥,夜已经深了。
她怀里的他,已经昏迷过去,她其实也已精疲力尽,只是,现在她还不能昏倒。
她以为背不起他,可是,在失败了很多次以后,她还是把比她高大沉重许多的他背到背上。
记不得拍开了多少药店的门,却没有人肯医治他,都说他救不活了。
谁不怕死人秽气砸了招牌?
第139章
泪珠裹在眼睛里,她不敢让它掉下来,有时候,一旦有一下子软弱了,便再也找不回明知绝望却仍然百折不挠的勇气。
“龙非离,不要死,你死了,我就走了啊。”她胡乱说着话,哽咽道:“你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好不好啊,我很害怕。”
背上的他,没有回应,她便自顾自地说着,他太沉,差点便要从她削瘦的身子上掉下去,她吸吸鼻子,把他往上托了托,又走了一路。
咬着牙,她拍开了街末的一间医馆,已经到尽头了,若连这间也不肯救他。。。。。。她吃力地把他放到地上,擦着终于流了下来的眼泪,拼命拍门。
“吱”的一声,门开了。
璇玑二话不说,立刻跪到开门的中年男人面前。
“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矮小的男人蹙眉,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摇摇头,吁了口气道:“血流成这样,救不活了。”
他说着便要关门,璇玑心中大恸,倔强的脾气却也顿时上了来,她站起来,紧紧抱着大夫的手臂,哭道:“我求求你救救他。。。。。。”
大夫冷笑斥道,“这分明是已死之相,你要我治一个死人?”
“对不起,对不起,”璇玑手足冰凉,心里慌乱,又赶紧跪下,连连叩起头来,“我求求你。”
“老伍,什么事啊?”一个妇人披衣探身出来。
那伍大夫皱了皱眉,“没事,有个疯婆子抬了个死人来求医。”
妇人看了璇玑一眼,看她满脸血污,嘀咕道:“倒怪可怜的。”
伍大夫袖子一拂,道:“你还是回去准备身后之事。”
血从额上流下来,滑进眼里,璇玑怔怔跪在地上,伍大夫携妻子正要掩门而进,一柄害光闪闪的剑抵在颈脖上,冷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治还是不治?”
两人大惊,璇玑一震,只见龙非离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扬剑指着伍大夫。
一身雪衣,全数红湿,已无一丝透白。
伍大夫咬咬牙,颤抖着给眼前的男子止血布弄伤口,伍夫人在旁战战兢兢看着,都是多年的行医经验,两人惊颤地对望一眼:是人,便对痛感的忍受有限度,这男子,单是胸~前那两道致命创伤带来的痛楚,便不可能忍受得住。这样的伤势,根本就不可能再活过来。
璇玑乖巧地蜷在龙非离的膝上,抬眸一动不动凝着那色如白纸的俊脸,膝上,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龙非离,我以为你。。。。。。”她含泪悄声说着她的害怕。
灰白干涸的唇轻轻蠕动。
“我还不能死,那些人若追来,我死了,你怎么办?”
虽然他一直支撑着,但最终还是昏迷了过去。
他让她把外面的血迹清理干净,说对方受伤虽不轻,但难保追来。才说得一句,已阖上眼睛。
这时,伍夫人在后面轻轻叫了她一声。
璇玑一惊,拿过龙非离犹握在手中的剑,现在该她来保护他了!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是坚决的,“他需要一个地方休息。”
伍夫人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急道:“小娘子,我不是要赶你们走,看着你们这样,我们怎还做得出来那缺德的事?”
伍大夫颔首,微叹,“你的夫婿是个汉子。”
他返身唤了个小医僮出来,低声嘱咐他把门外的血迹清净。
璇玑含泪一拜道:“谢谢两位大德,若仇家追来,我必定把夫君带走,不连累你们。”
伍氏夫妇对望一眼,又微微叹了口气。
伍大夫看了龙非离一眼,道:“龙夫人,凡重症,必有一个险峻时刻,若龙公子撑不过今夜这两个时辰,只怕。。。。。。”
伍大夫的话很快应验,没过多久,龙非离浑身高热,他竟也不吭一声,睁眼醒来,只静静凝着璇玑。
“傻子,值得吗?”璇玑笑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蜡炬成灰。背后,伍夫人换了支新烛,看了丈夫一眼,伍大夫眸里的内容她明白:这位龙公子是回光之照了。
龙非离咬牙坐了起来,以床柩在背脊撑起身子,即使是死,他也不愿她看着他孱弱死去。
“我送你东西,你别哭了。”把她轻轻揽进怀里,璇玑一愣,却看到他苍白的脸微红。
又愣愣看着掌心的物事。。。。。。一枚小小的木梳子?
他的声音有丝紧绷。
“昨晚,你在里面睡,我就在外面做这个,不好看,你若不喜欢,就扔——”
他昨晚一直在外面?
“不,不,我喜欢的,很喜欢,不能扔了!”璇玑急不亟待握紧了,心里的悲恸抿进喜悦,那沉了的重量让她只想哭。
梳上纹理微微硌手,上面有字?她一怔,凝目看去,一字一字辨认着。
“白。。。。。。首。。。。。。”
“别念!”他声音粗嘎地打断她。
璇玑吐吐舌,自己喜孜孜地看起来。
那几个字印进脑里,心头却是突突乱跳。
白首不相离。
非离,不相离。
她赶紧低头闭了闭眼,把泪水眨走。
“好丑,这梳子做得丑死了。”好一会,她抬头笑骂,“为什么要做这个?”
龙非离眉宇微微皱起,似乎还在在意那句“丑死了”。
“绾发。”他顿了顿,又道:“给我。”
啊?璇玑大愣,敢情他送她东西,最后得益者是他!
璇玑又怒又笑,肩上却慢慢沉了下去。她怔怔看着他的头颅靠在她肩膀,轻轻合上眼睛,闭合的眸里是她的笑颜。
如果只能走到这里,最后,能记住的是笑,这样才好。
背后,伍夫人揩了揩湿润的眼睛。
“龙非离。。。。。。”璇玑低低道,抬手擦泪,却越擦越多,她把梳子握紧,又把梳子放回他怀里,道:“醒来再送我,如果你醒不来,那我就不要了。”
伍大夫拧了拧眉,看了床上男子灰败的脸色一眼,正想告诉璇玑不必再等了,虽是残忍,但总比希望过后的悲恸来得轻,璇玑却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猛然转过身来,笑道:“我们还有两个时辰。”
伍大夫长叹了口气,携妻子进了内堂。
桌上烛火爆开了一个灯火,又“噗”的一声灭了。
璇玑也不以为意,他的体重靠在她的右肩上,她伤口疼痛厉害,她也不管,只让他靠着,想了想,把两人的头发都打散了,各自拿起一缕,又缠在一起,低声道:“阿离,我叫你阿离好不好?因为你是要离开我的,不相离,骗人。”
“嗯,如果你醒不来,我就把你带回桃源村的海,好不好?不能老在这里给人家麻烦啊。听说,有些皇帝死后有很多人陪葬,你就没有那么幸运,只有我陪你了。我给你陪葬好不好?”
“好了,我也累了,你不反对,咱们就这么决定吧,我累了,我要睡一觉,不然我没力气带你回去。”
“小七,不行!你敢这么做,朕——”龙非离猛地坐起来,手里却握了个空。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他震惊地搜索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