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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笑笑:“这天下之大,谁又知还有没有旁人可以为之?但就目前来看,放眼长安,能用其雕一双鸳鸯佩的,恐怕只有我一人。”
周盈瞪大了眼睛看他故弄玄虚,半晌嘟囔了一句:“不会是你耸人听闻吧?”
兰若不置可否,从容的站起身来朝殿外走去,不消多时又折返回来,手中托着的一抹翠色正是那方玉料。
“将灯挪过来。”
周盈按他要求将蝴蝶宫灯放在了两人中间隔着的那张桌案上,兰若托着手中玉料凑近那宫灯火苗之上,玉在火光照耀下立刻从翠色变成泛着一点橘色的明黄,兰若指着中间发暗的那部分给周盈看。
“刻玉之料,最注重的只有两个字,一纯,二净,纯是指颜色清亮通透,净则是没有杂质。这块玉料虽是上乘,却在中心处有这么一小块不净,若是只雕一只玉佩,完全可以将剩下的那一半废掉,若是要雕两块成双成对,就要费些功夫和心思避开那处,或是正好将那处在雕花时削掉。”
他话到此,周盈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玉料难得却又小瑕疵,若是想做一对玉佩,很难找到有如此高超手艺能正好避开那块瑕疵,又能保证用这块有限玉料雕成两块鸳鸯佩的匠人。
兰若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知晓她已然明白了,施施然将那块玉佩搁在右手下。
“既然如此,我便承下了,只是我这人一向不做没有回报之事,你可要记得欠我一次人情,日后要还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梨花
周盈立刻警惕道:“还可以,但不能强人所难!”
兰若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但这个“强人所难”究竟要怎么定义,却让周盈忐忑了许久:以兰若的无耻程度,他很有可能在这四个含义模糊的词上大做文章,今日用着他了,她不得不委曲求全,来日若是真要报答,还得想个稳妥的法子赖过去才是。
正月二十五,大吉大利之日,宜破土,宜出行,宜嫁娶。
提前好几日,越歌就回到了先前同周盈一起住得那个院子,将里面收拾一新,作为赋儿出嫁之处。
礼乐班子一路吹吹打打而来,热闹非凡,大红花轿盈门,赋儿一身锦云衣阁悉心所制的嫁衣,盖着一袭红盖头,在越歌的搀扶下款款向门口走去。
越歌今日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临出门时还配上一块鸳鸯佩,那是盈儿从范阳卢氏千里迢迢派人送来的,一块给赋儿做了陪嫁,一块给她,虽说赋儿出嫁她不能亲自来有些遗憾,但越歌深知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不是那般好做的,盈儿定然很辛苦,而且她一定不是不想来,只是不能来罢了。
有份心意就足够了,她们姐妹之间,又岂是相隔千里就会生分的。
作为长姐将赋儿送到门口,便有专门的喜娘来接下之后的事儿,过了习俗,赋儿妥当的入了花轿,又是一阵吹吹打打,欢欢喜喜的将新娘子抬走了。
赋儿出嫁了。
越歌有些感慨的站在门口望着那远行的花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但眨眼间却又是不同了。
一辆马车从西边街口缓缓向这里而来,最终停在了小院门口。赶车的正是阿么,来接她一同去严家吃喜酒。
阿么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越歌垂眸看了一眼,微笑着伸手轻抚了一下。
“好看么?是盈儿送来的,和赋儿的那个是一对。”
阿么点点头,伸手将越歌接上马车,车帘落下前。越歌的声音低低的从帘子后传来。
“什么时候你会去范阳?带上我一同去吧。我……有些想她了。”
阿么没有意识到自己抓住缰绳的手正在收紧,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沉声应了车中的越歌一句。
“好。”
赋儿的婚事操办得很热闹。为了不委屈赋儿,越歌曾经向严旷暗示过:婚事的费用,她可以补贴一半,只求不要委屈赋儿。
今日赋儿的确没有受到委屈。如此排场莫要说是商贾娶妻,就是大家小姐恐怕也能与之相较。但越歌给出的银票却在大婚前一日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严旷,的确是赋儿值得托付的良人。
前院吃酒时,越歌在人群中看到了唐鉴,却只是匆匆忙忙的来送了贺礼便走了。听阿么说他大哥唐铭从入冬以来就一直缠绵病榻,也不知是染了什么病,总也不见起色。越歌还送过两次名贵药材到陈王府,而现在陈王府整个都由唐鉴来打理。于他很是吃力,锦云衣阁那边自然顾不上,却又不忍心看它败落下去,便将房契和账本送给了越歌。
后来越歌拜托阿么将那两样东西原封不动的又退还给了唐鉴,锦云衣阁于她的意义是姐妹同心一起奋斗的时光,那些日子的重量和价值是不能用物什来衡量的,无论衣阁是谁的也好,只要一日没被兑出去,她就会尽一日的力将它经营起来。
锦云衣阁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印迹,不管费多少心思和努力,她都不会让它被时光和离散消磨无痕。
阿么看着楚乔儿笑盈盈的上前去,亲密的挽着越歌的胳膊同她一道往新房去了,眼下正是开席前最热闹忙乱的时候,严旷似乎颇有人缘,来吃酒送礼的人不少,眼下他正穿着一身喜服在门口一一迎接着来宾,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洞房花烛,的确算得上人生一大喜事。
阿么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拍了一下青色衣袍男子的后背。
同郑恒面对面站在少有人往来的后院时,阿么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一开口就像是寒冬飘雪一样,刺骨的寒气铺天盖地而来。
“周盈是怎么进宫的,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同我说清楚。”
郑恒早就料到会有今日,面对阿么的质问,他依旧淡定如往昔,将他想要知道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反正周盈入宫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知道又能如何?为了能让越歌和赋儿安心,他还不是一样要将此事隐瞒下去。
听完了前因后果,阿么的脸色有些难看:“你的意思是,周盈进宫是我母亲安排的?”
“是我提议的,让她入宫去保你阿姐。”
“郑恒!”阿么突然暴怒,忍不住上前两步揪住他的前襟,咬牙道:“你太过分了!”
饶是这样的境地,郑恒依旧淡定从容,对着盛怒的人缓缓道:“不然又能如何?你母亲对她们早已起了杀心,若非她身上还能找到点用处,也不会活过今日。”
“你若真想救她,还是趁早按照你母亲的心意娶一门妻室,或许她还能为此开恩,准许越歌姑娘做你的侧室。”
“不可能。”阿么立即拒绝,松开抓着他前襟的手,面色依旧难看。
“越歌不能为人侧室,我要明媒正娶她做我的夫人。”
郑恒面无表情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执着如此,恐怕只能是害惨了她。”
前院的宴席已经开场,他们留在这里似乎不合适,郑恒抬步往外走,与阿么擦肩而过的瞬间却又停下脚步,淡淡道:“赋儿的婚事是我暗中撮合的,严旷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而且成婚过三日后,严旷会带着她一起折返回故土,此生都不会再回来。她和越歌是周盈最牵挂的人,也是你母亲拿捏住她卖命的筹码,你若真为周盈好,便帮忙隐掉关于赋儿去向的痕迹,让你母亲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再找到赋儿,如此周盈受到的威胁就能少一分。”
阿么偏头问道:“你私自做主,就不怕我母亲会降罪于你?”
郑恒笑了笑,道:“我说过,但凡是有一分可利用的余地,你母亲都会高抬贵手放一马的,如今我正是那个可用之人,她暂时还舍不得杀了我。”
他的一番话让阿么沉默良久,直到一袭青袍消失在墙角处,他才缓缓的松开一直紧攥成拳头的右手。
这个郑恒,是他一直看不透的一个人。
他,真的是完全忠于母亲的么?
三月正是春满枝头的时候,周盈料想着:那片野梨树应当都开了花,此时一定是白茫茫一片如坠雪般饱满,可惜紫微宫仍在闭宫的命令之中,每日除了兰若,再没有人能随意进出。
兰若每日的作息很是规律,基本是用过早膳后出门,午膳前回来,午膳后休息一个时辰,在书房中看看书,而后便又会出门,直到晚膳才会再回来。
在他这样规律的治疗下,宇文赟的头风应当很快就会痊愈,只是如他所说,他做事从来都是要回报的,不知宇文赟要为此付出给他的代价又是什么?
傍晚兰若回宫时,竟然顺手带回来了一大束雪白的梨花。
周盈不是没收过男生送花,但这样一束莹白如雪的梨花却还是第一次收到,况且送花的这个人……同她还并没有什么干系。
于是她将兰若的这种行为归结于“突然吃饱了撑得善心发作”,细细思索了两遍后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概括很是入木三分,便欣然的接受了那束梨花,还翻出了一只青玉瓶子来插花。
兰若施施然来用晚膳,看她正一门心里的坐在软榻上摆弄瓶子里的花,拿着剪刀不知如何下手,傻愣愣的模样看得他不禁失笑。
梨花的花期本就不长,即便可以打理,也很快就会凋谢,他摘来不过是给她解闷的,却又让她如此费周章,虽然是这般想法,但他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从周盈手中接过剪刀,减掉了几处多余的花枝,瓶中花立刻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周盈美滋滋的看着那瓶花,像是在看什么精致的工艺品一样。
兰若看着她的侧脸,不由挑眉:一瓶插花就满足了,原来她是**这么浅的人。
周盈知道他肯定是去看过那片梨花林子了,便在用膳时问起那里如今是盛景,兰若简单的答了几句,就听周盈心向往之的喃喃:“我入宫不久就知道有那片林子,当时还想着春日梨花开满头时也过去瞧瞧,却不想春日飞逝,我却还被禁足在这里,也不知临走之前,还有没有幸看一眼那里的漫天梨花。”
兰若夹了一筷子竹笋,慢条斯理道:“这有何难,你若想看,夜深人静时我带你去便是。”
周盈立马接口道:“一言为定!今夜子时我在西院墙下等你啊!”
兰若微微一愣,看到她一脸得逞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上了她的套。
她分明是想去看梨花,故意说得那般可怜,不过是引他说出下面那句话而已。
兰若不禁失笑,似乎……还是头一次落在了这么拙劣的圈套中呢。
不觉得懊恼,反而还有些新鲜。
夜半时分梨花树下,连兰若都隐隐有几分期待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