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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果明白她话中指的是谁,上前去请小七:“七哥请。”
小七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默默跟在翠果身后往外走。
周盈管好小豆子房间的门,回寝房看看卢修远醒了没有。
寝房里燃着一盏灯,眼下火光已经暗了不少,隐隐约约地看不真切,周盈看着隔断里间和外间的那层月白色的纱帘,在烛光掩映下微微透出月光般的柔光,她分明记得走时怕修远睡醒了跑出来找他,被帘子绊倒,特意没放下帘子,眼下这帘子好生生地散开,难道是翠果放开的?
思及此,周盈抬手撩开帘子,刚迈了一步便看见了床前坐着的一个人影,一身黑衣利落,此时正弯着身子,不知在对修远做什么。
“你是何人!快来人呐——”周盈话还没喊完,只觉得鼻尖一阵异样的浓香扑来,她整个人顿时像被抽了魂一般,晕倒在地上。
她刚倒地,那坐在修远床边的黑衣人就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周盈,从腰间拔出匕首,便要往她胸口刺去。
“紫苏住手!”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止住了她的动作,小七立在门口,手中的袖箭正瞄准着她的要害,只要她稍有动作,那支箭便会穿透她的身体,取了她的性命。
四目相对,生死之间,这样的场景让小七有些恍惚,响起小时候他们一同随着公子习武的场景,老夫人从小培养他们,便是要他们保护着公子的周全,眼下公子遭人暗算变成了这副样子,而他的袖中箭却是指着从小朝夕相处的同伴,世易时移,当真是变化莫测的。
“你没有死,为何一直不回府来,难道公子横遭不测,真的与你想干?”
方紫苏缓缓收回手中匕首,直起身来,任由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小七的袖箭之下,她的半张脸被黑纱覆住,只露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这世间只有一人是我愿意为之去死的,你说我会去害了这个人的性命么?”
“那你为何不回来说清楚?”小七吼道,对她这般不合常理的举动很是生气:“你知不知道卢修城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去了,说你是因爱生恨故意害了公子,老夫人也信了,正在四处捉你回来!”
方紫苏闻言并无半分动容,只淡淡道:“老夫人不是信了,她只是容不下我了,想要找个机会除掉我罢了。
从前我清除围着公子的那些女人,虽说是为了我自己,但也是顺了老夫人的心意,她也不喜欢那些女人在公子身边,妨碍他的前程,所以对我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对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可我心里明白,她早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从前我配不上公子,杀了那些人后,我就更配不上公子了。
公子定亲,她是一定要除了我的,她怕我对新夫人不利,可她忘了,我这一身本事是谁教给我的。她想杀了我,我却偏不要死,我要守在公子身边,即便他身边有了新欢,而我还在被人追杀,我也是要守着他的。”
“方紫苏!事到如今,你竟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紫苏笑了笑,道:“府中戒备森严,我时常在府外徘徊,却也不能进来看看公子,幸亏你今日导出这场好戏,让我有了可乘之机,我们不愧是从小一同长大了,即便是这般机缘巧合,你也能帮了我大忙。”
方紫苏缓缓将匕首收回腰间,扫了一眼地上的周盈,对小七道:“来这一趟,没时间亲自问候老夫人,劳烦你替我给老夫人带个话,我手中如今有一剂良药,可治愈公子之病,她若想要这剂药,休了周盈,让公子娶我做正室夫人,且成婚之后马上将金库钥匙传给公子,我会在范阳城外给她准备一栋宅子颐养天年,只要她做到上述之事,并且发誓从此不再进范阳城,我可保公子一声富贵,辅佐他做整个卢氏的家主。”
小七皱眉:“你的这些疯话,连我都不会信,何况是老夫人。紫苏,你若还有些理智,便随我去见了老夫人,若是执迷不悟,莫要怪我不计昔年情分,让你做了这箭下亡魂!”
第四十章 公然要挟
方紫苏眼中带了几分笑,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淡声道:“当年你我随公子进山打猎,你被一豹子所伤,生死攸关之际你也只是砍断了它的前爪,却没有取它的性命。你虽习得一身好武艺,却是从不杀生的,倘若你今日想要在我身上破了这个例,紫苏也是死有荣焉,只管动手便是。”
言罢,方紫苏果然直直立在她面前,仿佛真的在等他动手般,只是那一双眼里充满了嘲讽笑意,早已吃准他断然不会动手伤了她。
不止是因为他从不杀生,对她,他是从来不会伤害半分的。
“既然你不动手,就别拦着我的路。”方紫苏从他身边走过,瞥了一眼满脸挣扎的小七,微微笑了笑,扬长而去。
“莫要忘了将我的话告诉老夫人,还有,她即便留着周盈也没什么用,当日她和公子求医时坠崖,我在崖底就已经喂她吃了落珠散,服用此药后极难有孕,即便有了孩儿,必定是母子俱损的结果,你既这般护着她,若是不想连累她丢了性命,就早些将我的话告诉老夫人,否则便是你害死了她。”
方紫苏走后,隔了许久小七才将执箭的手颓然放下,上前去扶起地上的周盈,试探了她的鼻息之后,将一只小药瓶打开,给她闻了闻,而后才将她抱起到床上,和公子并肩躺着。
昨晚这些,他熄了房中的等,走出院子,如法炮制给翠果闻了那药,而后把她叫醒了。
翠果有些迷瞪地看着四周:“我是怎么了?”
小七将她扶起来:“你方才踩空摔了一跤,摔懵了?”
翠果揉揉头:“可能真是摔懵了头,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许是累着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回去。”
翠果揉揉头“哦”了一声,等他走出门外,才关上了修竹院的大门。
小七恍若无事地走过了花园,才顿住脚步,站在一棵桂树下愣神。紫苏的话犹在耳边,老夫人一向容不得旁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心思,如今紫苏这般胆大包天对她不敬,若是真告诉了老夫人,她必然不会轻饶了紫苏,但倘若不告诉老夫人……
站在树下挣扎了许久,夜风带来的丝丝凉意在他周身盘旋,末了他才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转了方向,朝卢夫人住处走去。
听了小七的话,卢夫人抄经的手顿了顿,脸上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她说这番话,是在威胁我么?”
小七垂头低声道:“紫苏想必是走投无路,人有些神志不清了,照小七看,老夫人不如先让那些追杀她的人住手,给她留些时间好好想清楚,想必就不会这样了。”
卢夫人冷笑,继续抄着手中经书:“你当她是神志不清,我却觉得她是蓄谋已久,从小看大便知这孩子是个什么性子,你可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同修远一起玩猫,修远不小心被猫抓伤,第二日那只猫就被人吊死在了游廊上,那时紫苏不过四岁,就能下得去这样的很手,如今她愈发厉害了,还会怕什么不成?”
“可她无论如何,也都是为了公子。”
“为公子自然是好的,”卢夫人蘸了蘸墨,“可若是这为公子里还掺着为自己,这便是不能留的。
我当初虽说是打算让修远和周盈圆房,却也没逼得太紧,便是怕紫苏知道了会铤而走险,害了周盈性命,后来有个灵儿,我便干脆让周盈假孕,一来能留住她在卢氏的位子,二来我私心想着,周盈没同修远真的圆房,紫苏想必会放她一条生路。可你看结果如何,她跑去了别苑,在酒中下药,让灵儿和那奸夫的奸情被人撞破,灵儿病急投医信了卢修城的话,最终事败,连那个可以拿来一用的孩子也没保住,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算计的极好,不过是在同我叫板,想要告诉我:若是我不让她做这个正室夫人,她就让我在卢氏也活不下去。对着这样的人,你说我能轻易放过她么?”
卢夫人说得云淡风轻,小七听着却如雷贯耳,他猛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依然平淡若水抄写经书的卢夫人,一时有些不能相信听到的这些。
卢夫人没再说什么,只静静地抄完了最后一页,才收笔对他道:“若是有机会再见她,就告诉她一声:有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在卢氏过了大半辈子,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想将我赶出卢氏,她方紫苏还没这个本事。”
“可公子的病……”
“那药她能寻到,我自然也能寻到,何况她本就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去寻什么药,只怕是故意说来骗你的,不必理会她。”
小七失魂落魄走后,奶娘从屏风后出来,有些不安地低声道:“那个擅治公子此病的神医,日前被人发现横死山中,老奴担心,会不会是紫苏已经从他手上取到了药方,故意杀人灭口的,若真是这样,那她手上的药方,可不就是独一份了,为着公子的病情,夫人不如……”
“你以为,我让她进了卢氏的门,她就能真的安分了么?”卢夫人冷冷地笑。
“她虽是一心倾慕修远,但以她的心机,怎会真的安分守己做个夫人,恐怕是要将修远变作了自己的傀儡,一边控制他守在自己身边,一边操控整个卢氏,我又怎会让她得偿所愿,禁锢了修远一辈子,又赔上了整个卢氏!”
奶娘心有余悸道:“夫人这般说,这方紫苏当真是狠毒。”
卢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道:“当初留她在修远身边,不过是为了保得完全,却不料是养虎为患,作孽啊……”
奶娘见状,恐她再劳心劳力睡不着觉,忙出言劝道:“都说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人在卢氏这么多年,什么风浪还没见过,这次也自然是能挺过来的,不必如此忧愁,您进来夜里总睡不着觉,气色看着也不如从前好,今日还是早些歇息下吧,身子要紧啊。”
卢夫人抚着额头道:“眼下已经入了夏,却还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看来真是老了,一日不如一日了,却还是要步步为营的过活,当真累得慌,却是一口气都不能松的……扶我去房中睡吧,再给我压上一床被子,想必会暖和些,也能睡得安稳些。”
第二日一大早,翠果就来敲门,说是小豆子人醒过来了,问周盈要不要去看看。
周盈去到厢房里时,小豆子刚喝了药,被苦得哼哼唧唧的,翠果放下药碗,给他塞了颗蜜饯在嘴里他才消停下来,含着蜜饯,一张脸还是白得吓人。
“怎么样,可还疼得厉害?”
小豆子摇摇头:“就是这药苦得厉害,喝过这苦药,连疼都不觉得有多难受了。”
“就你贫嘴,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胡说。”周盈拈了一颗蜜饯塞他嘴里,转头问翠果:“去叫了医士么?”
翠果道:“一早医士就来了,是七哥亲自带来的,熬了药才走的,说是晚上还来。”
小豆子扯着脖子对翠果道:“下次你再见着他,替我同他道声谢,昨晚多亏了他,不然我这天小命就不保了,待我好了定要上门致谢的。”
周盈嫌他话多,让他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就躺着:“等好了再说这些吧,眼下不过刚从鬼门关里回来一趟,不好好养着,有你好受的,好好喝药不许耍奸,若是总不好,看我如何收拾你。”
临走时又对照顾他的翠果道:“现下天一日比一日热了,白日里多开窗通风,别让他身上捂出汗来,对伤口不好。”
翠果应下,又问:“今日少夫人出门,可要翠果跟着?”
周盈摆摆手道:“你留下照看小豆子,不必跟着了。”
眼下范阳已经入了夏,但入得这么直接,饶是周盈对酷暑有心理准备,也实在觉得难以接受。
马车一路在街上行过,卢修远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街上行人稀少,大多都是躲在阴凉下摇着扇子,车帘每掀起一下,就带起一股热浪来,不一会儿背后就有了些汗津津。
可怜她现在乔装着好几个月的身孕,肚子上的棉枕愈发的鼓坠,把周盈捂得够呛,直后悔挑了今日出这趟门。
从马车上下来时,周盈额前的发都有些微微湿意,忍不住将手中的小扇子摇得更厉害了。
“大公子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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