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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买下这园子时,这里不过是些丛生乱竹,房子也破败了,老夫人半年多才将园子休整成了现在这样,这里的游廊房屋布局,连一草一木都是请江南工匠来悉心打造的,简直就是将江南的园林整个搬过来了。”
卢夫人眼光极佳,看人能看到心里去,这样的准备最是对准老爷子的胃口,况且这园子中处处皆是惊喜,不管哪一处挑出来都是极好的,即便她这个没有经历的人来走一圈也觉得爱不释手,何况是曾经
周盈在竹林中寻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准老爷子年轻时一直在江南游学,只看他这些年对江南菜品口味念念不忘,便知他对在江南的那段日子也是念念不忘的,少年**时,本就是这一生最难忘的岁月。”
“老夫人当时让人修整院子时,说得也是这样一番话。”
周盈顺着竹林里的缝隙往外望那精致的亭台楼阁,想起入门时的那一处宽敞阔落的厅堂,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我听说准老爷子从三年前就在办义学,还时常在义学中亲自教习学生读书?”
“准老爷子一直对义学和行善之事很关注,少夫人要投其所好,从此处下手也是个恰当方法。“
周盈略微思索了一番,询问小七的意见:“我来时看那对着大门的厅堂高达宽敞,不如用来做义学的学堂,一来算是物尽其用,而来也省的他往来奔波辛苦,与其每日舟车劳顿往义学跑,不如将义学设在家中方便。“
小七闻言细细考虑了一下,回她道:“话虽说在理,可义学在家中,学生读书习文时难免吵闹,会不会妨碍了准老爷子休息?“
周盈微微笑了笑,随手摘下一片碧绿竹叶捏在手中把玩,缓缓道:“老夫人在这闹市之中选了这处宅子,取得便是‘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再说这准老爷子执教于义学中,想来是真心喜欢的,兴许你觉得烦躁的书声,听在他耳中或许要比丝竹之声更悦耳呢。“
小七闻言了然道:“少夫人打算果然不错,小七这就让人置办下去,照少夫人之意将这里改成义学。“
同修远一起在竹林里躲了个凉,等到下午天快黑了,暑气没那么重之后才返程回府。
小豆子在门口迎着,一张晒得惨不忍睹的脸几乎完全隐在了暗光中,周盈看他那副样子,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有余悸地想赶紧回去照照镜子看黑了没。
“大公子送的东西,已经让管家收起来了,姐姐要不要去看看?“小豆子走在她身侧问道。
第四十四章 心远地自偏
“送了些什么来?”
“看着像是些稀罕物件,听说是家中来了故有,捎来了不少珍奇特产。”
周盈疑惑:“他亲自来,就是为了送东西的?“
“先是问了声姐姐在不在的,我说不在,他便让人放下东西后走了,也没说什么。”
周盈“哦”了一声,让小豆子到后厨去看看,叮嘱他们晚饭做得清淡些,不必做热炒和荤菜。
又转头对小七道:“你去库房里看看,寻点相当的东西回赠给大公子。”
“先前收了一尊青玉镶宝石弥勒佛,很是精致,送给大公子可好?”
周盈对这些赏玩的物件的认识也只停留在“挺好看的“和”真好看”上,先前卢夫人送她的那幅画据说是价值连城,她拿出来看过两次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便卷了卷让翠果收起来了,眼下听小七说了这么一长串名头,脑中也没反应出个什么来,只觉得听起来又是玉又是宝石的好像还蛮上档次,况且小七在府中这么久,眼光也是不错的,她便点了点头。
“那少夫人是要亲自送去,还是着人送去?”
“让人送去吧,我就不去了。”从那根加了“料”的人参之后,她对卢修越的看法不似从前那样,虽说从前也不是深信不疑的,但卢修越屡屡出手相助,确实让她心中有了不少依赖感,以至于卢夫人离府时提醒她要寻个人做靠山,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卢修越。
然而一根毒参却让她一下子看清了很多东西。
不管那根有毒的人参的针对谁的,但的的确确是从卢修越府中出来的,由他亲手送给她的,士族豪府中人心深入幽径之潭,表面风平浪静,又谁知内里不是惊涛骇浪,风起云涌?
人心总是隔着肚皮的,从前是她太天真了,这侯门豪府如同一个偌大染缸,又怎会生的出清白莲花来。
送给准老爷子的宅子照着周盈的安排,很快便修改妥当,因这份礼物着实算得上大礼,周盈觉得送礼这种人,向来是赶早不赶晚的,于是宅子刚刚完全打理好,周盈就修书一封去了准老爷子府上,约三日后来去府上拜访,而后直接从准老爷子府上出发,带着他去新宅子。
古代没有个天气预报看一看气温走势,周盈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衰,随随便便约得个日子,竟然热到那样惨绝人寰的地步,连在前面驾车的小七都忍不住一边擦汗一边道:“今夏最热的天气,应当非今日莫属了,这样的酷热,范阳好几年都不曾有过了。”
天热更兼人衰,晚般没想到今日竟还是城中一月一回的赶场之日,酷热天气也没能抵挡得了百姓们的购物热情,摊贩的摊子从街头顺至街尾,再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中间闪出的路连个板车都过去,何况是笨重的马车,堵了半日依旧水泄不通,周盈只得下车,搀着准老爷子往前走。
酷热难耐的夏日,走三步路,后背就被汗水打湿了,眼下又是一日中最难熬的正午,闷热难耐得连喘气都变得格外困难。
周盈一手搀扶着准老爷,一手撑着伞挡住头上的太阳,肚子上绑着的枕头将她的腹部撑起得同四五个月大小身孕一模一样,在这样的天气里还绑着这样的一块棉枕走路,每走一步都格外辛苦。
“这样热的天气,我个老头子不怕,但你这样的身子还是不要常走动的好。”
准老爷子虽然这样说,却没让人来接手周盈扶着他,也没让她放下那只撑伞的手,依旧步态悠闲地被她照顾着。
周盈额上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好几轮,举着伞的手早就酸了不已,她咬着牙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依旧如常,温声道:“我是惯会躲懒的,入了夏便少出门走动,但今日这次是不得不出的。”
穿过人群立在大门口,小七收到周盈的使来的眼色,吩咐门口的两个童子将大门推开。
随着大门缓缓推开,似乎有阵阵凉风从门里吹来,门里看去,入目皆是清爽的绿色,满目清凉的景致让准老爷子一愣,也不必周盈搀扶,两手背在身后,兴致勃勃地进门去了。
周盈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大门后也舒了一口气,安安静静地随着准老爷子循着树荫下的读书声而去。
竹林之中,数十个学童正席地而坐,每人膝上都放着一卷书,正摇头晃脑读得认真,琅琅书声同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融为一体,加之不远处清泉水流之声,三声交融,相映成趣,颇有些意境在其中。
准老爷子站在竹林边,远远地眺望了一番外面的亭台楼阁,对周盈道:“这宅子修得好,一砖一瓦自成韵味,不错,只是你将这义学搬到宅子里来,不怕我老头子嫌吵么?”
周盈恭敬道:“宅子修缮是母亲一手着办的,义学是我后添进来的,原本想得便是能方便老爷子执教,至于吵闹……老爷子心中有丘壑,自然不会被这书声所烦。”
准老爷子顿时来了兴致:“哦?不妨说来听听。”
“心远地自偏,老爷子心中本就静如碧潭,即便是身处闹市中也稳如山中坐禅,又怎会轻易被扰了清净?”
“哈哈,这话说得好,心远地自偏,哈哈,好。”准老爷子开怀大笑,指着那些读书的孩童,颇有几分感慨道:“这倒让我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江南求学的情景,如今看着他们,才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周盈温声道:“年华流逝不过是岁月变迁之痕迹,但若是人心不老,便永远都是年轻的。”
准老爷子背着手立在竹林间,细细品味着她的那番话,一丝不急察觉的笑容渐渐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这个女娃娃,出身商贾之家,却有这样的见识,当真是有趣的很。
“老夫做了半辈子卢氏家主,名下宅子也不少,到今日才觉得真正找到了一个可以安身之处。这座宅子我收下了,来日里替我谢谢你母亲费心挑来了这样好的地方,所谓独乐不如众乐,今年是寿宴,就在这新宅子里办吧,你这女娃心细的很,又有些想法,不如替我老头子出点力,督促他们置办寿宴,如何?”
周盈心下一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今日我就住在这里了,你可自行坐坐,若是无事,也可回去了。”老爷子说完便往那些读书的孩童那里走去,周盈见状没再跟着,立在竹树旁看他眯眼问一个孩童功课,神情恬淡安然,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小七陪着她一道往府外走:“准老爷子的寿宴已经准备了月余,到现在早已置备妥当,即便是临时换个地方,也费不了多少功夫,老爷子在这节骨眼上将此事委托给少夫人,其实是将筹办寿宴的功劳算在了少夫人头上,他这是做给整个卢氏看,给少夫人您立威呢,可见老爷子真喜欢您。”
“喜欢不喜欢还难说,但今日承了老爷子的照顾,日后盯着咱们的眼睛可就不止那几双了,日后还有的忙呢,留神着点吧。”
寿宴当日,周盈一早起来便赶去了新府,指挥着一群下人忙进忙出,又有小七在一旁帮着,小豆子多少打点着,倒也不算是太忙乱,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行进着。
到辰时时,就陆续有马车往府上来,周盈觉得自己充其量就算是个帮忙的,不好太过抛头露面惹人嫌疑,就让准老爷子府上的管家出面迎客,自己则专心幕后工作。
饶是她这般低调到不想露面,也不妨碍有人将她给从人群里挖出来,而这卢氏最目光如炬的,除却了“一天不生事会死”的卢修城外,就是那三位叔公了。
三位叔公听说年轻时就是习惯抱团活动,这么多年过去了,昔日翩翩少年都变成了老头子,却还是没散了心,黄金三角依旧坚固如昔,找麻烦也是三人齐上阵,从前是经常去堵卢夫人,卢夫人离府清修后,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周盈身上,今日便是来堵她的。
根据这么多时日的观察,周盈基本能确定这三位叔公的行事风格:团体出击,车轮战术,倚老卖老,谁拿钥匙堵谁。
连口号都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定:交出钥匙。
如此如此,真不知是该说他们有毅力,还是该叫他们老顽固。
周盈今日来这里,心里早就对这三位的出现做足了准备,望穿秋水的等到三位气势汹汹的往自己这里走来,周盈心中竟泛起几分得偿所愿的兴奋来,与小豆子耳语了两句,转过头来便是笑颜如花的表情。
“三位叔公,许久不见了。”
第四十五章 背后有靠山
“三位叔公,许久不见了。”周盈笑意盈盈地同他们三人打招呼,得到的不过是几个傲慢的点头。
大叔公一贯喜欢压轴,多话的二叔公自然当仁不让,率先打起头阵来,略有些惋惜道:“我听说,修远他娘病了,如今在佛寺中清修,可有什么起色?”
“说来惭愧,近来一直被琐事缠身,未能抽出时间来亲自去探望母亲,但听伺候母亲的奶娘回言,母亲身体尚可,劳烦几位叔公挂念了,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将几位叔公的关切带给母亲的。”
二叔公道:“我们卢氏是士族大府,最是讲究仁孝之道,你既然做了卢氏的媳妇,也该恪守孝道,侍奉公婆,如今你婆婆病重,你不在床前侍汤问药,却在这里抛头露面,岂不是伤了体面,丢了我卢氏颜面?”
三叔公也插嘴道:“琐事再重要,也比不过孝道,你不侍奉公婆,日后传出去,旁人笑话的可是我们整个卢氏。”
面对二人的质问,周盈依然笑得得体:“二位叔公不是不知道我家情况,公子的病总是不好,难以主持大局,如今母亲又离府清修,我若再不出面主事,偌大的府邸岂不是要乱成一团了。”
三叔公闻言脸顿时拉得很长,呵斥道:“你一个女人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