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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备森严的府上闯入了山贼余党,一贯警觉的小七却偏在那个时候姗姗来迟,若非小豆子误打误撞将那山贼引入了歧路并冒死大喊让人来捉刺客,后果又会是什么,是不是她在那一夜就会横尸当场?
原来小七的目的不是除掉小豆子,而是针对她么……她同小七并无恩怨,小七却是卢夫人的心腹,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不肯为卢修远开枝散叶,卢夫人心生厌恶,想要让小七借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来除掉自己,再重新为卢修远娶一个可以为他生孩子的夫人?
周盈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原本以为不过是外患逼人,现下才意识到,自己在府中的处境是真正的如履薄冰。
第五十六章 处境不可知
若是卢夫人真因她不愿意为修远开枝散叶这件事而对她存有杀心,倒也能说出几分道理来,从她嫁入这府中以来,卢夫人对她一直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若说是有明显的转变,周盈想了想,应当就是修远被山贼劫走之后转变最为明显。
在这之前不论是灵儿引诱修远,还是让她假装有孕,卢夫人都是以直接告知的方式来告诉她,从不允许她有说话辩驳的机会,但修远被山贼掳走之后,卢夫人却突然转变了态度,不仅配合着她装病,还大方的将金库钥匙都一并交出来了,等到她和修远平安脱险,卢夫人也没急着将钥匙收回来,当时周盈还以为卢夫人通过这件事真心认同她,才将钥匙交给她保管的,而在那之后不久,便是山贼余党深夜入府,重伤小豆子……
小豆子伤后不久,就是卢夫人发现自己被人下毒,是不是正是因为她自己身中慢毒,心有余而力不足,才会想到也高抬贵手来留自己一命,留在府上替她主持家事,又派小七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小七就是卢夫人的眼睛和手脚,所以即便她身不在府中,却能掌握着这府里的一切,暗中操纵着所有的事情按照自己的心意运行下去,而她周盈,不过是卢夫人用以讨好准老爷子和摆在门面上让人看的一枚棋子罢了。
周盈越往下想越觉得心寒,这一环环一扣扣筹划得多么紧密,她从来只觉得自己是运气好,才能这样屡次化险为夷,却不想她这一路都是踩在旁人要杀死她的刀刃上,侥幸逃生罢了。若非翠果将死前看到的这一幕告诉了小豆子,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桩又一桩的所谓的意外,恰恰都是多么细致的精心安排。
房梁上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周盈心中惊如雷击,猛地推开门,看见黑暗中有一对绿莹莹的碧眼与他遥遥相望,而后“喵”了一声,扭头跑了。
是只野猫失足从房梁上掉下来了。
周盈松了一口气,两手掩上了房门,在她掩上门之后,有一个纤细但灵活的身影也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地无声的几个弹跳之后,跃出了修竹院,一路直往小七的住着的院子而去。
小七敏锐地听见了门口动静,不过转眼之间,右手已经搭上了左袖中那从不离身的弓弩,对准了门外。
“紫苏?”看见推门而入的人,他有些惊讶,却没放下那弓弩,依旧直直地指着她的要害,冷声道:“你为何要这般阴魂不散,难道老夫人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方紫苏恍若没看见他那根弓弩一般,状若无人地自己坐下,悠然道:“她的意思我明白了不是一两日,我要的不是明白她什么意思,而是要让她按我的意思来。”
小七冷着脸道:“你知不知道,你杀了翠果之后,这府中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修竹院除了少夫人让人守着的护卫外,暗里还有我布置的多于两倍的护卫守着,你如何能下得了手。”
方紫苏无所谓地笑了笑,朝小七扔过去一样东西,小七单手接住,竟然是少夫人挽发的簪子。
“你……”小七乍见此物脸色都变了,这等贴身之物她是怎么拿到的,难道她去了修竹院?那少夫人她……
思及此,小七将刚刚放下的弓弩又举起来了,厉声质问她:“你将她如何了?”
方紫苏丝毫不动容,气定神闲道:“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若是我做了什么,现下就不是我来同你见面,而是有人来报丧了……我也只是去他们那里听到了些东西,有趣的紧,你要不要听听?”
小七板着脸不为所动,方紫苏笑了笑,不管他爱不爱听,兀自说道:“你竭心尽力护着的那位少夫人,当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那个小丫头死之前将看见你我会面之事告诉了她身边的小豆子,小豆子又将这事告诉了她,眼下她恐怕已经开始怀疑你的居心了,自然,还有老夫人的居心,毕竟你是老夫人的心腹,只怀疑一个未免厚此薄彼了,你说是不是?”
“胡说,少夫人冰雪聪明,怎会这般胡乱猜忌,不过是你小人之心想要离间我们罢了。”
“我竟不知你对她还这般衷心呢!”方紫苏故作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那为何她的人在翻修祠堂时挖出了数十坛白银,却没有让人来告诉你呢?”
小七闻言身形明显一僵,虽说没说话,但他的反应却让方紫苏开怀不已,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对他笑道:“你无须担心我会杀了周盈,如今我留着她的性命还来不及呢,她这般冰雪聪明,心思又细又多疑,与其白白死了,不如留着帮我对付老夫人,倒也省了我许多气力,你说是不是呢?”
说完这话她极得意地笑笑,抬手用面纱掩住了半边脸,当着小七的面大摇大摆地出了门,走到院子里时还回头望了一眼,眼中笑意更甚,足下轻点飞身离去,恍若一直暗夜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里。
小七颓然地放下手中弓弩,方才对峙时,他手中弓弩的弦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一直没有射出去一箭,她应当也看到了这一幕,才会笑得这般得意。
杀了她,他下不了手。
但是她,注定不会收手。
渴望有多强,恨就有多深,从她少时亲手虐杀抓伤了公子手背的那只猫儿时,他就知道,在方紫苏的心里所有一切都是她能下得去手来对付的,唯独只有公子是她要用性命守护着的。
可恨这份守护不能修成正果,激起得就是滔天恨意。
她很老夫人不成全,恨周盈能嫁给公子,恨到自己能狠下心来伤害公子,只为给自己争取更多是时间和机会能与他相守。
她的这份渴望自私的令人发指,可以赔上无数人性命,却让他心痛不已。
事有轮回,因果相报,紫苏紫苏,终有一日你会尝到这轮回苦果,到时你又该如何偿还为这一场风月欠下的巨债呢?
“七哥?”
小豆子的唤声将他从沉痛的思绪中唤醒,他回过神来才恍然发现小豆子就站在他眼前,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弓弩。
小七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抬起手中弓弩给他看:“这是我做来防身的,若是练好了可有用的紧,你想不想要一个?”
小豆子没想到他会提出给自己做一个,微微惊讶后连连点头,小七拍了拍他肩膀道:“等做出来之后我再教你如何用,你时常在少夫人身边,会些防身的技巧也是好的。现下天晚,你来找我可是有急事?”
“我今夜去给工匠送被褥御寒时,碰巧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埋着好几十坛银子呢,姐姐让我叫着七哥一道把那些银子启出来,她已经在祖宗牌位前请示了,想将那些银子用作买种粮,七哥觉得如何?”
小七心中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少夫人让小豆子连夜将此事告诉他却没有如紫苏所说的那般瞒住不说,对他其实还是有信任的对么?
思及此,小七觉得心中振奋,方才紫苏留下的阴霾也扫清了不少,他将那弓弩收起来,对小豆子道:“眼下最大的事便是这种粮之事,再过几日就到了秋耕时,若是没种下地,明年恐怕又是一场灾,少夫人的决断不会有错,我信她,自然也听她的差遣。”
当夜银子便被偷偷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被分割成了几分,为掩人耳目分别由不同的人出面去买粮,分批送到城外农户手中,因着灾民数量急剧增多,城中豪族怕他们群起反抗抢粮抢银,这阵子都在忙着将粮囤里的粮食运往别处保管,走得次数多了,只要给守城门的护卫点可观银子,他们也不会多盘查什么,很快就放行了。
周盈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在这个无依无靠的时代里生存,偶尔心情躁动不安时,到佛堂中坐上一坐静静心也是常有的。卢夫人让带回来的那个尼姑从来之后就一直住在佛堂中,日日念经祝祷,很是安然的样子,只在偶尔孕吐时,才会露出一副难受的神情来。
周盈伸手帮他拍打着后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般辛苦怀了这个孩子,日后生下来却算作我的,不会心有不甘么?”
姑子顺过了这口气,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为什么要有不甘?少夫人慈心仁善,必定不会亏待我这个孩子,他跟着我也一定比不得跟着少夫人过得好,只要他过得好,我就别无所求了。”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就要离开这里,而且永远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即便这样你也不怨么?”
姑子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有什么好怨呢,命是天定的,路是人走的,走什么路走得怎么样,都是自己选的,自然也要承受这结果,况且我本来也是没有退路的,老夫人能给我这条路,我很感激,少夫人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也很感激,这世间浩大,我不过是沧海间一粟,能得此照拂,也就是菩萨开恩,老天垂怜了。”
周盈闻言静默良久,低声道:“你说得不错,世间浩大,你我不过是沧海一粟般存在,但他人又岂不是在苦海中沉浮的,有谁又能真正悠然世间,都是相差无多罢了。”
第五十七章 美人如蛇蝎
窗外一声闷响打破了佛堂中的沉默,隐隐似乎有欢呼声传来,像是整个范阳城都被惊动了一般,到处都是人声不绝于耳,周盈推开窗子,一股劲风瞬间从窗口涌过来,夹杂着微凉湿润的水汽,点点冰凉溅在她扶窗的手背上。
“恭喜少夫人得偿所愿,天降甘露,少夫人求仁得仁,终得回报了。”姑子站在她身侧,看着窗外多时不见的瓢泼大雨,露出欣慰微笑。
周盈眼角眉梢的欢喜溢于言表,伸手接了那雨水在手心,只觉得心里那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大石头,终于被移开了。
天降甘露,好事多磨,就当是个吉祥的好兆头吧。
这场雨阔别已久,一下就下了足足九天,人人都说这个数字是个好兆头,大灾之后必定是大丰之年,这场雨又恰好下在秋耕之前,真真的天时地利人和皆备的好事。
雨停之后接连几日,府邸门前前来道谢的农户走了一批又一批,小豆子一连在门口劝了好几日,才把那些带着全家老少来叩头的农户给劝回去准备秋耕,眼下有了雨水又保住了田地,连发愁的种粮也有了着落。因周盈一直坚称这些粮食是卢氏退还给他们耕种用的,经过这一场劫难,原本岌岌可危的卢氏声誉又被重新捡拾了起来,眼下不仅是在范阳城中,连长安都普传卢氏仁义之美名,让族中那些拒不放粮的长辈们着实汗颜。
卢夫人从寺庙中回府已经是秋粮下地好几日的事了,准老爷子在南园中设了小宴邀她和周盈同去,还请了不少族中有身份的长辈,看场面的确是个分量十足的宴请,却被卢夫人一句话给回绝了,只让人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小菜,同周盈在府中小聚。
“我走的这些日子,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卢氏仁义之名远博,却和那些个宗亲们都不想干,全部都是你的功劳。”
周盈垂首道:“孩儿不敢独占功劳,此事宗亲长辈们也多有照拂的。”
卢夫人摆摆手,抿了一口果子酒,悠然道:“我在卢氏的时日比你久得多,那些个宗亲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也比你清楚的多,现下也无外人,你也不必为他们说什么好话了,当真累得慌。”
周盈点了点头,想再给她添些清淡的菜在盘中,卢夫人却摆摆手示意不必。
周盈闻言放下筷子,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盒子来,双手奉上给卢夫人。
卢夫人接过盒子只打开看了一眼,笑了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用手把它推回了周盈面前。
“这把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