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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过去,塞到姬殊晏的口中。
他愣了愣,一口松了开,“你做什么?”
“箭拔出来的时候这股痛感你是忍受不了的,为了以防咬到舌头,当然得要咬着些什么来缓解一下痛感。”见姬殊晏明知故问,景师父迅速地解释了一句,便要再次将鹤雪的手塞过去。
“这点痛本宫若是忍不了,那儿时岂不是早已死了无数次了,直接拔吧。”将手推了开,姬殊晏淡淡地说道。
景师父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不经意间滑过抹哀伤,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集中精力将所有的力量汇合,用力往上一拔,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便溅在了他的脸上。
他迅速取来止血的药粉,洒在冒着血泡的伤口之上,而后进行了简略的包扎,一切结束之后,才皱着眉头道:“这儿的设备太简陋了,还是快些回府,伤口有些大,必须得缝合才不会感染。”
“等一会儿,本宫还有些事未处理完。”见鹤雪想要再次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带走,姬殊晏赶忙将手一拦,如是笑道。
听此,景师父的脸瞬间便黑了,“殿下你还要做什么?”都已经负伤成这样了,还想着要去做什么事情,真是气得他头都疼了!
“给本宫换身衣服,一身都是血,出去了也不好看。”直接忽略了景师父的话,借着鹤雪的力量,他又慢慢地站了起来。
对于他的吩咐,鹤雪自然不敢反抗,一手扶着他,一手便为他换衣裳。
就在姬殊晏简单地处理伤口期间,原本一直自信满满以为自个儿能稳操胜券的姬桦泽,在捕获的猎物之上,却以一只只差输给了姬殊晏,气得瞬间就要炸了。
而皇帝显然也是不曾想到姬殊晏今年竟然能捕获那么多的猎物来,将姬桦泽都给比了下去,向下头看了看,却并未找到姬殊晏的身影,不由问道:“老九呢?”
正气在头上的姬桦泽忽而忆起,自己方才在林中一箭刺穿了他的右肩,此时此刻他怕是已经痛得昏倒在地上了吧,哼,饶是他打的猎物多又如何,看他还有没有爬回来领赏!
却不想姬桦泽初初才这般断定,便听到一道不清不淡的嗓音飘了过来:“儿臣方才有东西落在了林中,所以便折回去取,耽误了些时间,还望父皇恕罪。”
虽然皇帝一直对姬殊晏不待见,但毕竟也是他金口玉言下的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太袒护姬桦泽,于是便冷冷淡淡地道:“既然来了,那便随便挑个妇人吧,猜得准了朕重重有赏。”
姬殊晏笑了笑,径自地走到那三个吓得泪流满面的妇人面前,三个妇人见他停在跟头,纷纷捂住自个儿的肚子,跪下来便向他直磕头,“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肚子里的孩子吧……”
半蹲下身子,姬殊晏将声线放得柔和了好几分,“把手伸出来。”
原本一直哭嚎着乞求的妇人皆愣了住,不知眼前这个笑得甚是温柔的皇子到底要做些什么,而便在她们呆愣之际,姬殊晏向前略靠近了些许,微微笑道:“不想死,便将手伸出来。”
这话听着分明很温柔,但隐隐之中却多了几分威慑感,让三位妇人情不自禁地便伸出了手,递到他的跟前,他逐各把过脉,所用的时间甚短。
在众人不明所以下,他已缓缓地收回了手,朝皇帝作揖道:“父皇,儿臣能够说出这三位妇人腹中所怀的胎儿究竟是男还是女,但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三个竟然都能猜出来?!闻言,皇帝明显不相信,竖起眉头道:“老九,若是你猜错了任何一个,朕便砍了你一只手,如此你也要猜?”
“儿臣相信自己的判断,若是猜错,父皇尽管砍了儿臣的手。只是现场剖腹来检验未免太过于血腥,若是传扬了出去,恐会损害了父皇的威德,儿臣有个法子,可以让这三个妇人在半个时辰内产下孩子。”
如此地拐弯抹角,不过便是想要抱住这三个妇人的性命。此话一出,瞬间便让现场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投落在姬殊晏身上的目光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深意。
“父皇……”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姬桦泽心中升上抹不祥之感,忙出声想要制止。
☆、第088章 九殿下,疼么?
却被皇帝给拦了下来,“既然老九你都这般说了,那朕还真要拭目以待了。”这个儿子本就不讨他的喜,一出生便给他招来了不祥,他
早就想弄死他了,却不想这么多年下来,竟然就让他给苟且活了下来了。
既然他今日这般地想要寻死,作为父亲的他又如何可以不成全他呢,呵呵…悦…
姬殊晏站直了身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一指出三位妇人腹中所怀的胎儿是男是女,随后便命人将她们抬到了后场。
“祈高本,你跟上看着。”担心姬殊晏会搞小动作,皇帝便对身旁的祈高本吩咐了句。
得了令,祈高本立时便也跟着去了后场,而姬桦泽心中怀着想要看看姬殊晏究竟要如何个死法,便也去了后场,一时之间,后场帐篷中倒是热闹非凡。
后场帐篷内,被临时叫过去的苏念有些搞不清状况,看着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带头的还是三个孕妇,不由有些晕圈。
姬殊晏走近她的身侧,轻声道:“银针带来了没?”
虽然不知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苏念还是立马将银针递了过去,偷偷问道:“殿下你要做什么?搀”
方才景师父到慕白的营帐中时,带着一身的寒气,兀自便将一袋子的银针塞到了她的手中,只说了句让她倒隔壁帐中等着便迅速不见了身影。
他们这一个两个的,到底都在搞什么鬼?饶是苏念再机智,也被弄得晕头转向了。
“看着你便会知晓了,帮本宫按住她们。”由于时间紧迫,姬殊晏也来不及与她多做解释,说了句便开始动手。
若不是亲眼所见,苏念还真是不知晓,没想到姬殊晏这货竟然还会针灸之术,看他一副了然于胸,熟练于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学医的呢。
在三个孕妇的身上都施展了一套看着并不是很复杂的针法,便在姬殊晏收针之际,那三个妇人便忽然大喊着腹痛,旋即羊水便破了开,俨然是要生产了。
“让在外伺候的宫女进来接生吧。”如此吩咐了句,姬殊晏便带头先离开了帐篷,而待在里头的男人亦是不宜见到血光之灾,便也随之退了出来,不过这些人中并不包括祈高本。
不过便是生个孩子,他大风大浪都见得多了,再者他如今也不算是个男人,便算是看女人生产也无甚大碍,再者他还要亲眼见证姬殊晏是否真的有那个本事,能猜准她们腹中的孩子究竟是男还是女。
出了帐篷,苏念赶忙靠近些许,张嘴才想要问个清楚,却不想姬殊晏往后退了一步,竟将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幸而她反应够快,不然就这么个大爷们儿压下来,非得要压断她的老腰不成。
原本以为他是在耍无赖,想要一把推开他,但触及到他的手时,却发现意外地烫手,不由惊道:“殿下你发烧了?”
闻言,姬殊晏抽出左手来,摸了下自个儿的额首,才恍然般地道:“怪不得本宫觉着有些热,原来真的发烧了。”
苏念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我说殿下,您老人家何时金贵到连给别人扎个针催生都会发烧了?”真是个奇葩到不能再奇葩的体质。
扶着他身子的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她不由低眸去看,瞬间便被惊到了,血,她的手上沾染了好多血,而这血的源头便是姬殊晏!“你……”
做了个静音的动作,“不要说话,去给本宫取个披风来。”
“你都受了伤了还逞什么能!我先送你去景师父那儿。”苏念真是要被这个混蛋给气着了,作势便要架着他去寻景师父。
“若是本宫在这时候走了,可就真有可能会被父皇给砍手了。”制止住苏念的动手,姬殊晏缓了口气,将整个身子靠在后头的支柱上,“那些孩子应当快出世了,小淫贼你且去看着,莫要让人偷龙换珠了。”
没法子,苏念只得依着他重新返回帐篷内,而便在她进去的同时,就传来了婴儿破天般的哭嚎声,她闻声瞧去,就见站在不远开外的祈高本在看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刻,眸底闪过了难以掩饰的诧然之色。
淮府上下一直忙到了夜半,才算是将姬殊晏的伤势给稳定了下来,但由于伤口处理拖延了太长的时间,他一直高烧不退,景师父发了一通的大火,将一干闲杂人等都给遣了出去,由他来守夜,以免姬殊晏高烧发展到后头会生变。
而苏念亦是无法安睡,想进屋去,但知道肯定会被景师父给赶出来,便又给忍了住,只在外头徘徊来又徘徊去,最后便干脆坐在了屋前的石阶上。
若不是听他人说起今日之事,她真是打死都不相信,向来笑里藏刀的姬殊晏竟然会为了救三个孕妇的性命,而做到如此的地步,甚至差些还丢了自个儿的性命。
这完全与她认知里的姬殊晏不一样啊,难道他也穿越了?连忙甩了甩脑袋,发现自己真是被吓傻了,竟然能想出这么奇葩的猜测来。
就在苏念满脑袋胡思乱想之际,忽而一道黑影遮住了月光,她顺势抬起首来,便瞧见了满面愁容的徐管家,她知晓徐管家定是比她要着急上千万倍,赶忙宽慰道:“殿下福大命大地很,定然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从前那般困难的日子殿下都挺过来了,而今不过便是高烧,我相信殿下也会安然度过的。”这是他对其一直以来的信任,他之所以会这般担心,不过便是怕他经过今日这遭,身子又大为折损。
闻言,苏念怔了怔,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许管家,郑重其事地道:“许管家,我想要知晓殿下从前的事情。”
不管姬殊晏这般做究竟只是为了救那三个妇人的性命还是怎么的,她头一次产生这般大的念头来,想要深刻地了解他,他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管家愣了下,旋即叹道:“这些事儿,本不该是我告知与你的……”
——
二十年前,九皇子姬殊晏出生之际,惠嫔便因难产而离世,同时前线连失十座城池的消息也传了过来,皇帝大怒,认为这一切都是那刚出世的孩子所带来的祸害。
原本是想将其赐死,但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皇帝竟然改变了主意,只是撤掉了吟霜轩的一众宫人,只留下个自小便服侍在惠嫔身畔的云姑姑来照顾年幼的姬殊晏。
其实皇帝的意思很是明了,便想要任由姬殊晏在这皇宫中自生自灭。
对于那些个在皇宫之中摸爬滚打的宫人而言,只要有脑袋的人都知晓,九皇子不讨皇帝的喜,若是有人敢对他好,那便是在藐视皇威,于是内廷便开始明目张胆地克扣吟霜轩的月钱。
姬殊晏长到六岁以来,身上所穿的衣裳,脚上所穿的鞋,几乎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云姑姑自己动手做的。
一般像他这般大的孩子,这种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由于内廷的克扣,吟霜轩里根本便没有什么好吃的,营养不良的后果便是导致他长得比其他的孩子都要慢,小小瘦瘦的身子,一看就是个任人拿捏的柿子。
生长在宫中的皇子们,因为无法出宫,整日里待在宫中甚是无趣,于是乎便总喜欢拿瘦瘦小小,没有人会在意的姬殊晏戏谑。
其中带头的便是太子姬弘宇,别看他年纪也尚小,但做为中间最大的头头,想出折磨人的法子可也是遗传了皇帝的‘好基因’。
例如那些普普通通,无甚意思的木马玩腻了,姬弘宇便想出个以人代替木马的点子来,将姬殊晏给抓了过去,让其他的皇子把他撂倒,而后自己骑在他的身上。
彼时除了姬殊晏之外,每一个皇子的腰间都会佩戴条软鞭,乃是皇帝亲自赏赐的,说是用来锻炼体魄。
而这软鞭放到皇子们的手中,俨然就成了鞭策姬殊晏最好的东西,尤其是将他当马骑时,那软鞭抽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本就破旧的衣裳抽得稀巴烂,看着他皮开肉绽的模样,皇子们便高兴地连饭都能多吃下一碗。
别看姬殊晏年纪小,但他也懂得自个儿在外头受伤了,回到吟霜轩定然会让云姑姑伤心,所以只要是稍微轻一些的伤,他便兀自忍着,绝不让云姑姑瞧出来。
所以他在六岁之前,便能够自个儿沐浴,而后抱着脱下的衣裳,自己拖去溪边洗一洗,将上头的血渍给洗干净了,不然云姑姑见了可是会哭的。
再到稍微大了一岁时,他便开始凭着自个儿的摸索,四处在宫中找能止血化淤的药草,其实他是有想过去翻翻医书之类的,这样找起来比较快,但可惜的是他根本便不识字。
他很想要识字,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