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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高本又如何不知晓这个满怀假意的女人心中打的算盘,一挑眉间回道:“太子与皇后以下犯上,胆敢谋逆陛下,陛下一时气不过才会引发旧疾,不过娘娘且放宽心,方才章御医已严明,陛下只需好生修养便能够康复如初。”
“太子与皇后娘娘竟然敢谋逆陛下?这怎么会呢,皇后娘娘一向宅心仁厚,太子亦是高风亮节,岂会做出谋逆之事来?”
这便要问你的好儿子了吧,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是要做给傻子看罢了。“罪人纳兰婧已被陛下处决,姬弘宇也被陛下贬为庶民暂收天牢,娘娘若是不信,可前去探望探望。”
“九千岁所言,本宫岂会不信,只是而今陛下昏迷不醒,但国家正事却是一日不可耽搁,前太子失德已无法担此重任,如此定然要在众皇子中选出众望所归之人出来主持大局。”
笑了笑,祈高本不置可否地接道:“这便不必娘娘操心了,陛下不过只是暂时昏迷,很快便会苏醒过来,所以到底由哪位皇子出来主持大局,还得由陛下做主。”
“国家大事,一时半刻也不能耽搁,九千岁这般言语,将黎明百姓与大齐国祚放在何地了,若是陛下一直昏迷着,因此而误了政事,九千岁你担当地起这个后果吗!”横眉竖对,郑淑妃这一派‘为过着想’的作风,真是令闻者钦佩呀。
祈高本冷笑不止,“如此罪责奴才自然是担当不起,不过幸而陛下有四位皇子,即便是没了太子,其余三位皇子皆已成年,若是单只要一位皇子挑起大局,恐会有些手忙脚乱,捉襟见肘。
不若让三位皇子共同插手,互相好歹也有个照应,如此一来何人若是一不小心犯了错,也好及时纠正过来,不会对朝政造成太大的印象,陛下若是苏醒,也定会十分欣慰。”
郑淑妃的面容有片刻的狰狞,目光如锥地看向祈高本,心里直咒这个该死的阉人,却要在表面上摆出端庄贤淑的模样,“果然是九千岁心思细,本宫这个深宫妇人一见到陛下忽然倒下,倒是有些手忙脚乱,昏了头了。”
“娘娘宽宏,没有怪罪奴才多嘴,娘娘才是一心为着我大齐国祚着想,若是陛下苏醒,定然会大加褒奖娘娘的。”
几乎是咬碎了银牙,面上的粉黛有些碎裂,郑淑妃不甘地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才放缓了语气,笑着道:“泽儿过来,陛下昏迷不醒,这时候最需要作为儿子的你陪伴在左右,若是陛下知晓有你在旁照料,定会醒地更快。”
“娘娘此言差矣,除了端王殿下之外,陛下还有五殿下与九殿下两位皇子,陛下病倒,他们亦是应当尽一份孝心,再者若是只让端王殿下服侍,怕是会累坏了殿下的身子,但若是三位皇子轮流交换照料陛下,陛下感念孩子的孝心,病也会好得更快些。”
姬桦泽迈到一半的步子顿时便僵了住,满目怒火地看向安然自若的祈高本,三番五次地阻挠,明显是不曾将他这个亲王看在眼中,可他同样也无法轻易发作。
一来,他没有太子姬弘宇那样的后台,若是此前倒下的是他,纳兰婧绝对有实力与资本可以将大权独揽归于姬弘宇,但他却不行,他的母妃郑淑妃没有如纳兰婧那般强势的娘家后台,所以即便没了太子与皇后,他们如今依然要受制于掌控着东厂的祈高本。
真是可恨至极!
郑淑妃朝姬桦泽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目光,对身畔的婢女吩咐:“让外头都进来吧。”
在养心殿中出来之后,回了昭明宫之际,姬桦泽便发了好大一通火,显少会在宫中发火的姬桦泽这番作为,吓坏了一干的宫人,他们齐刷刷地跪首在地,不敢抬头。
郑淑妃叹了口气,挥挥手叫人将地上的碎片给处理干净,遣散了一干的宫人,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泽儿你与那阉人计较这般多做什么,他不过便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才敢耀武扬威,因为他而气坏自己的身子,岂不是还遂了他的意。”
“可是母妃,我不甘心,斗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姬桦泽给掰倒了,却又出来个祈高本,只要他一天掌控着东厂,只要父皇还在,他便永远压在我的头上,难道今日母妃还没看明白吗,他根本便不想要当皇帝,所以才会推三阻四地找各种借口。
什么三人分担朝政,什么轮流照料父皇,这不过便是他看姬弘宇倒台了,怕我独大才会做出的行迹!”
姬桦泽气得双眼发红,面目狰狞地可怕,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将祈高本给歌喉饮血,才能一解他的心头之恨。
“泽儿,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多年与太子一党斗下来,你都做到了,如今好不容易将太子给掰倒,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若是因一时心急而乱了阵脚岂不是得不偿失。”作为过来人的郑淑妃,即便与姬桦泽一样痛恨祈高本,但她显然要冷静地多。
话虽是这般说,但是一想到今日祈高本丝毫不顾他与母妃的身份出言相抵,他便没来由地气恼,一个卑贱的阉人,竟是比太子他们还要来得嚣张,公然骑在了他的头上,亏得他还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被封亲王的,在祈高本的面前,还不是没啥屁用!
见他依然想不通,郑淑妃站起身来,轻抚他的后背,好生安抚道:“泽儿不必过于担忧,祈高本能如此嚣张,靠得不过是他手中的东厂与陛下的宠爱,虽然章御医说什么陛下只是旧疾复发,并未有什么大碍,但是这些年来陛下身子究竟如何,本宫清楚地很。
原本因为头疾,陛下病急乱投医吃了许多错药,导致身子大为折损,而今再因太子一事而被活生生气晕过去,由此可知他的日子定然不会长远了,只要陛下不在了,祈高本便如一只蝼蚁一样,随时可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眸底泛起惊涛骇浪,姬桦泽阴冷地一勾唇角,伏下身子道:“是儿臣一时心急了,原以为除掉了太子便能够就此高枕无忧,却忽略了祈高本那个老狐狸,所以便有些不甘心。听母妃这般一捋,儿臣心中顿时便清明了许多。
姬致城自小沉迷于琴棋书画,游离于朝堂之外,不足为患,但姬殊晏此人……从前觉得他百无一用,但似乎是我们小瞧了他了,比之与太子,姬殊晏更加深不可测,父皇向来便不宠爱他,我就不信他还会有如此好心可以舍身救父!”
自姬殊晏舍身救皇帝之后,皇帝非但让他以养伤为名留在了宫中,而且看近日来皇帝对他的态度,明显比之从前有了大幅度的好转。
再看今日祈高本三番五次地阻挠他,生生将朝权给一分为三,难道说,祈高本已经不知在何时倒向了姬殊晏?
这个念头一闪现,姬桦泽便觉得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姬殊晏比起姬致城而言,更加没有权利,且不论朝堂上是否有人支持他,单单只是他自小便没了母妃这一茬与其余皇子相比就失了先机。
对于外人而言姬殊晏与皇位根本便没有任何机会,可是对祈高本而言却不一样,若是他扶持姬殊晏登基,那么作为最大功臣的他,完全有机会可以独揽大权,毕竟姬殊晏没有任何的底子。
好,真是打的好算盘!
“不过在此之前,得要先将姬弘宇给解决了,他犯了如此不可饶恕之罪,陛下都只是赐死了纳兰婧,将他收归于天牢之中,足以见得陛下对他还是念着几分父子之情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有死人才能让我们彻底地安下心来。”
见姬桦泽陷入沉思之中,郑淑妃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这次,她绝对不会再心软手下留情,胆敢阻挡她儿子荣登大宝之人,她必杀无疑!
☆、第113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五皇子姬致城因为性情淡泊,自小便喜在外头游山玩水,最为讨厌的便是皇宫里的明争暗斗,所以当他听到圣旨说也需要他去养心殿轮流照料皇帝,并且也参与朝政大事之时,他的内心是奔溃的。
他一个喜欢拿着笔杆子到处游山玩水的皇子,偏离政治中心那么多年了,照顾昏迷不醒的皇帝都很诚惶诚恐了,又何况是参与什么政事撄。
“五殿下,药已凉了,可以伺候陛下服下了。”宫女的嗓音打破了姬致城的呆滞,他恍然大醒般地自宫女的手中端过玉碗。
其实对于眼前的这个亲生父亲,姬致城对其的感情如浮萍般,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皇帝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残暴无道,性情阴晴不定,而像如今这般如死了一般地躺在床上,还是头一次。
他想,若是皇帝就这么睡死过去了,会不会黎明百姓便能少受些苦呢?被自己这足以诛九族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姬致城的手一抖,到皇帝嘴边的药便撒了出来。
发生地太过于突然,姬致城下意识地便以为皇帝醒着要惩罚他,顿时便脚软了下去,不等他膝盖跪在地面之上,便有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身子,“五哥,当心。”
清浅的话音响在耳畔,姬致城回首看去,正撞上姬殊晏如深潭般的眼眸中,泛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知道自己失态丢脸,姬致城尴尬地微红了脸,干咳两声道:“多谢九弟,我无碍。”
“五哥也守了几个时辰了,想来是累了,接下来便由小弟代劳吧。”不过是微微一笑,便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姬致城看着他,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姬殊晏看出了他的意思,将玉碗搁置在旁处,挥挥手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偿”
闻言,一干的宫人自然是乖乖地全数退出了养心殿,只余下姬殊晏与姬致城,以及龙榻之上依然昏迷不已的皇帝。
“九弟,虽然这话我知晓此时此刻并不适合提出来,但是……若是不弄清楚,我回府中亦是寝食难安。”
看着他纠结地连肠子都快要打结的模样,姬殊晏不由笑了笑,“五哥有何话但说无妨。”
“前太子倒台,按理说当是气势最旺的三哥替父皇分忧,哪还会轮地到我们,可是看如今朝堂之上的风向,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呀。”
前太子姬弘宇同皇后犯谋逆之罪,姬弘宇入狱听候发落,皇后直接被处死,而作为皇后娘家的纳兰家族,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个百年世家,在顷刻间便被抄了家,齐刷刷地戴上枷锁押入天牢。
当真是应了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他先前有多么地辉煌,多么地得势,只要踩着了皇帝的逆鳞,不论其先前有多大的恩宠,都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皇后与前太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皇帝的生辰宴席之上,为皇帝精心献上了惊鸿一舞,还外送了个大美人儿,结果如何呢,皇帝说翻脸就翻脸了,甚至还当场处死了皇后,所以说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还是非常形象生动贴切的。
端王姬桦泽与前太子斗了这么多年,恩怨何其之深,所以在前太子倒台之后,他定然是要竭尽全力地将其同党斩杀殆尽,就比如纳兰世家,端王在朝堂之上的意思很明显,谋逆之罪大过于天,定然要将纳兰世家连诛九族。
但站在祈高本一边的大臣却据理力争,扯出了一大堆的道理,简而言之便是罪不及诛九族,要保住纳兰世家一脉。
若是大权归于端王,他定然能够做到力排众议,坚持己见地将自己多年的宿敌给彻底碾压殆尽,让其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但而今权利一分为三,他一个人说话并没什么卵用,得要姬殊晏与姬致城两个人都同意了才算数。
而姬殊晏与姬致城像是达成共识一般,都不发表态度,于是乎这便大大增加了祈高本一党的气焰,在朝堂之上事事挤兑端王,可怜的端王在好不容易除掉了前太子之后,非但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回报,反而比从前混得更加悲催。
也难怪这几日来端王面色如土,一双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死盯着祈高本不放,也亏得祈高本还能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了,这目光,若是把刀子的话,简直是要在他的身上砸出蜂窝来。
可即便是姬殊晏与姬致城在朝堂上都保持中立的态度,但姬致城还是觉着端王是看他们越看越不顺眼,只差寻一个名头,可以顺带着将他们两个人给弄死,以便他自己可以独揽大权。
对于没在权谋中沉浮过的姬致城而言,他的小心脏在这短短几日的功夫已经承受了如过山车般的刺激,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找个人来倾吐一番,想一想对策,他很有可能会被端王的眼神给秒杀死。
姬殊晏微一挑眉头,话音低浅如水:“五哥且放宽心,便算是三哥如何痛恨我们分走了皇权,在短期之内,只要你我行事小心些,不被他抓到把柄,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蹙紧了眉梢,姬致城不放心地回道:“三哥连二哥都能掰倒,我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