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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风吹来,竹林沙沙作响,管家伴着清风而来,站在回廊口恭敬道,“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
我娘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去吧。”
管家领着我一路走到我爹书房门口,替我开了门,躬身指引道,“小姐,请。”
踏进房门后,我爹正坐在外厅木桌上,正在煮茶,一室茶香幽幽飘来,我躬身喊了一句,“爹。”
我爹抬眸望了我一眼,倒了一杯茶搁在桌上,“过来尝尝。”
“远远就问到茶香,原来是爹在煮茶,”我端起茶盏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嗯!真香!”
“别拍马屁了,说事儿吧。”
“爹,您真是神机妙算…”我撒娇地说。
“你难得回来,更从不会夸我煮的茶好,刚踏进们就夸赞不已,必然是有事求我。”我爹抬眉看我,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嘴角的笑意却是隐藏不住的,“自家的女儿,我还不了解?”
“嘻嘻,还是爹您懂我的心思………”我起身走到他身后,帮他揉着肩膀,“爹,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去沪城进一批药材呀?”
夜晚回到将军行辕时,已经是九点多,原本以为沈毅要十一二点才回来,可当我喜滋滋踏进客厅时,只见沈毅一身便装,板着个脸坐在客厅听音乐。常远站在他身后,悻悻然地看了我一眼,微微撇嘴,暗示我某人不高兴了。
我脱下大衣丢给月棠,换上笑容轻快地跑过去,坐在他身侧,搂着他胳膊惊讶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都不打电话跟我讲一声!”
沈毅冷着脸,不悦道,“电话打回来你接了么?”
“我回娘家了……许久不回去看爹娘,好不容易得空,回去看看。”
听我这么一说,沈毅神色稍有缓和,紧抿的双唇也松开来,寒星般的眸子散着冷冽的光,“回来就脱衣裳,也不仔细着着凉了!”说毕,沈毅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又捂了捂我手心,拉着脸说,“手这么冷!”
“外头飘着雪,温度自然是冷了些,我手掌心一直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这样。”我往他怀里依了依,闻着他衣服上的烟硝味儿,嫌弃道,“这衣裳上全是烟硝味儿,还混了烟草味儿!洗都洗不掉!”我捏着袖子把玩,想了想,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扬起脸看他说,“但洗不掉也好,若是哪天走丢了,一闻这味道,便知道是你了。”
此时沈毅脸上的冰冷才全数散尽,情不自禁地捋着我的头发,清俊的脸庞上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傻不傻?我俩怎么会分开?永远都不要。”
那眼神里的爱怜和宠溺,不言而喻。
第二日清晨,一早起来,沈毅便吩咐下去,动身去城郊的温泉山庄。
这一个誓约,他许下了许久,直到今日才实现。
“老早就说带你去泡温泉,只可以事务缠身,耽搁道今日,而且,我们只能今天去,明天回来,行程赶得慌。”他一身长袍坐在床沿上,拨弄着我的头发。
那会儿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眯着眼睛找衣裳穿,旗袍的扣子错了位置,沈毅无奈地看着我,上前来帮我穿衣裳,我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清俊的脸庞,心头一阵暖。
虽说是在城郊,可那温泉山庄却在山上,出城过后,还要上山路,等我们上了山,以是中午时分,大队人马都累得慌,落脚后便休息了。
那山庄坐落在山顶鞍部地区,三面平坦,只有背后一座青山。门前是木桩顶起来的门廊,上头写了几个古字,清泉山庄。门廊上是飞檐,上头盖着一层层稻草。
天气不好,有低矮的轻雾环绕,朦朦胧胧,犹如身在仙境。
进了院子,可以看见两座不大不小的木质楼房,我和沈毅的卧室就在东边的木楼上。
爬山累了,午饭过后,我沾到枕头便睡着了,醒来时沈毅已经不在身边,我唤来月棠一问,才知他和常远在西楼下象棋。
“小姐,您先换身衣裳,一会儿晚饭后,将军说同你去泡温泉。”月棠从箱子里取出一套月白色中衣递给我,“我先出去准备晚餐,您换好了下来。”
“行,你去吧。”
月棠走后,我打着哈欠换衣裳,可就在此时,纸糊的雕花木窗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谁在外头!”我立即紧了紧衣裳,警惕地看着窗外。
106:他不要你,你跟我!
我穿好衣裳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拉开一丝门缝警惕地看着窗外,然而风过无痕,鬼影子都没一个,更别说人影了。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这山庄烟雾缭绕。寒风吹拂,许是吹散了什么东西,我暗暗一笑,兴许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人?即使有贼人闯入,首先得过得了森严的护卫这一关。虽然只是短暂出行,但也是带了两队人马来回巡逻的,孟子阳烧粮草库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沈毅虽然不怕,但为了我的安全,决意带多一点人手。以防万一。
然而,就在我想要关上门之时。门板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顶住了,我站在里头,只看得见一双大手,手腕上露出半截粗布衣裳,他大力地顶着门板,不要我关上。
“你是谁?!”我有些恼怒了,“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
然而那人没有回应我,仍旧用力地顶着门板,我心想这么对峙下去对我没好处,便高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
可后面那一句还没喊得出来。门外的人狠狠一用力,将门顶开了,我也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他便堂而皇之地闯进来,并且反手将门关上反锁了,那一瞬,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我这才看清楚,他脸上蒙着一块布,衣衫上全是刀伤。好几处都沾染了血迹,尤其是手臂上的伤势尤为严重,衣服被割破了不说,露出来的那一块只见血肉模糊,那一刀伤得极深,肉都翻出来了。我看了不禁皱眉,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你你你你你是谁!”情急之下。我抓起桌案上的水果刀对着面前的人说,“这里是将军府的家眷,你想干嘛!”
他瘫倒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短匕首,垂头丧气地看着我,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音,“蒋碧微,是我……”
乍一听这声音还蛮熟悉的,可光是瞧他的打扮看不出来是谁,我握着水果刀,怯生生地往前走了两步,“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
那人猛然抬起头,黑布之下,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额头上沾满了血迹,他原本一只手捂着左肩的,此时他松开了,缓缓摘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清俊而苍白的脸蛋。
“方恒!”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瞬间慌了,丢下水果刀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左肩上有一处枪伤,方才他摁着看不到,此时才看清楚,那一处伤口正在涓涓地流着鲜血,浸湿了他黑色的衣裳。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我眼中,一直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吊儿郎当,像个地痞流氓年轻气盛,可此时浑身是伤,讲话力气不足,早就没了之前的活力四射,“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谁在追杀你?”
方恒摇了摇头,竟然对我笑了一笑,“蒋碧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放心,我死不了,我还等着你对我刮目相看呢。老五他们那帮人怕老大把位置传给我,狗急跳墙想杀我灭口,只可惜老子命大,死不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贫嘴?”我怒瞪他一眼,“这些话留着你有命的时候再说,别耍嘴皮子!”我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势,心里盘算着怎么处理。
而此时,我那一声呼喊,引来了楼下的警卫和月棠,小四和月棠匆匆赶来门外,那门已经被反锁上,小四拍门问,“夫人,您怎么了!”
方恒凝重地看了我一眼,我回他一个白眼,对门外说,“没事儿,刚才看到老鼠了,现在已经没了!小四你先下去吧,月棠留下!”
“是,夫人!”小四答道。
确认小四走了过后,我开门将月棠拉进来。
“小姐,这山庄里有老鼠是难免的,我一会儿让……”月棠进门,话还没说完呢,看见地上的方恒,整个人都愣住了,“小姐!他怎么在这里?!”
我赶紧捂住月棠的嘴巴,“你小声点儿!一会儿把人引来了可不好!”
月棠瞪着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放开手,“他身上全是伤,你去打点热水来,再将药箱子拿来!”
“小姐,您是要留他在这里吗?”月棠面有难色,怯怯地说,“不要告诉将军么?”
我犯了难,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告诉沈毅。方恒身上的伤,是帮派内部斗争的结果,而沈毅素来不插手江城任何帮派的争斗,假如他救了方恒,他的立场就变了。但如果不告诉沈毅,我根本没办法堂而皇之的叫医生来给方恒治病,他枪伤严重,拖不起。
凝思细细想了想,我决定先留下方恒,处理了伤口再说,偷偷叫医生来,若是被沈毅发现了,那再说吧!
“暂时不要告诉将军,你先下楼拿来药箱子,再将军医叫来,记住一定要悄悄的,别让任何人知道!”
月棠虽然犹豫,但她听我的话,没多想便下楼去了。
我一个人扶着方恒去了走廊另一头的厢房,将他安置妥当过后,拿剪刀将他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月棠刚好打水上来,我拧了帕子准备替他擦拭血迹。
“小姐,还是我来吧!”月棠说,
“不用,月棠你去找一套常远的衣服来,催一催军医,赶紧过来!”我说。
月棠紧张兮兮地看了方恒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她拿着衣裳回来,军医也来了,他一进门,见到床上的方恒,大惊失色,连连到,“夫人,这事儿得先禀报将军!”
我没好气地说,“这事儿我自己跟将军说,医者仁心,你现在要做的事儿是先为他处理伤口,其余的你别过问!”
军医被我一吼,仍旧悻悻的,不愿意上前,“夫人,来路不明的人,未经将军同意,我不可……”
我着慌了,拎着水果刀上前,“叫你救人你就救!怎么这么多废话?医者的本质是什么?将军那边我会去说,这一位是我远方表弟,上山遇见土匪,你救还是不救?”我撒了个谎,将刀子扔在地上,威胁他说,“将军那边有我担着,你怕什么?”
好说歹说一阵,那军医才上前救治。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他,沈毅的军令想来铁一般坚定,忽然来个来路不明的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若我不撒谎,这军医是不会出手救人的。
大约处理了一个小时左右,方恒身上的伤才算处理完了,期间我也月棠一直站在一旁,取子弹的时候,他咬着一块毛巾,愣是一声也没有喊过,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取子弹,那种钻心的疼痛,不是条汉子真心忍不下去。宏圣吐亡。
我和月棠看得胆战心惊,真真为他捏了一把汗,还好最后平安无事。
“夫人,他的伤势已经无大碍,接下来就是好生休养。”军医神色寡淡,表明了是不高兴我的威胁。
“辛苦您了,这事儿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我盯着他的双眼,信誓旦旦说,“你放心,要是将军怪罪下来,我一定给你担着,这事儿你不会有分毫责任,先下去吧。”
“是,夫人。”
军医走后,月棠上前轻声问我,“小姐,你当真不告诉将军吗?事关重大,我觉得,您还是跟将军说一说好!”
我看着昏睡过去的方恒,摇了摇头说,“算了,暂时不要说,他素来不喜欢插手帮派事务,还是我担着吧,即使要告诉他,也不是现在,等方恒身体好些再说。”
“可是小姐,您为什么要救他呢?上次他可是绑架过咱们的!”
“月棠,我救他就当是还恩情,上次是他拼死救了我的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今天救他一命,也算是相抵了。”我淡淡说。
“既然小姐这么说,月棠自然好生照顾他,您放心吧。”
“嗯,你小心些,别叫人发现了。”
离开方恒房间后,我悄悄叫来小四,吩咐他在山庄周围巡视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借着安全的缘由,小四没多问,着手去做了。想来追杀方恒的人也不可能太嚣张,明目张胆的和沈毅对抗,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沈毅和常远一直在西楼的厢房里下棋,我换了一身素色衣衫后过去找他,他俩意犹未尽的样子,恨不得通宵达旦地血战,被我说了好几声,沈毅才依依不舍起身,捏着我的手说,“也只有你敢催我!整个江城,敢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