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康熙扶起皇后,两人回了坤宁宫。
刚一进门口,就见苏拉麻姑站在门外。她一身红段子宫装,金黄色的领边缀着青金石,对襟印在里面,马蹄袖很是宽阔,给人的感觉淡雅大方。
她进门匆匆地说:“皇上,老祖宗叫您过去。”
康熙点头离去。赫舍里瞥见他神色有些不安,却没有多言,只是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
听宫里的旧人说,若雅皇贵妃本是个通达精明、善于察言观色、运筹帷幄之人,如今她如此暴躁,只能说是有意为之,但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赫舍里琢磨之际,便见坤宁宫外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这是英俊儒雅的曹寅。他站在不远处的白玉栏杆前,似乎有事情禀报又不敢过来。
赫舍里身边的宫人绿珠浅笑道:“主子,不然奴婢去问问曹大人?”
赫舍里点头,绿珠虽然容貌远不及安琪儿,但做事比安琪儿心思细腻、老练得多,所以赫舍里才把年近二十的绿珠带了过来。
绿珠原是府里的包衣奴才,本以为她得在中堂府一直做奴婢,年纪大了就嫁给家丁,然后生下孩子,做一个被使唤的婆子,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谁知世事如棋局局新,人生难测事无常,她阴差阳错进了紫禁城,与皇后共荣辱、同生死。此刻她能做的,只有处处为主子筹谋,否则她将是第一个陪葬的。
于是绿珠只得冒险赶往坤宁宫外,谁知还没走出回廊,就被几个嬷嬷拦住。就其中一个老嬷嬷冷声说:“哪个宫的,这么不懂规矩!拉过来给我打。”
赫舍里抬眼一看,几个肥胖的嬷嬷揪住绿珠,很快就将其拖走了。可惜太远了,看不清那几人的相貌。
赫舍里匆匆赶到白玉栏杆前,曹寅苦笑道:“皇后,中堂大人怕是过不了这几天,他中毒了,就在您和皇上大婚的喜宴中。”
赫舍里心中‘咯噔’一下,哑着嗓子问:“到底是怎么了?”
她很想宣泄心里的压抑,成婚不足一日,就出了这么多事情,片刻宁静不得。
天色渐渐阴郁,天空被丝丝黑云笼罩,云层有些变幻莫测,就好像当今的朝局。
赫舍里心里有股挥不去阴霾,难道要发生“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事,大清国的天要变了?
“这是闽浙总督、直隶总督、川陕总督、两江总督、两广总督等汉八旗旗主的折子,是写给您的,也是写给索中堂的。这几人都是中堂大人的学生,日前曾经捎信给中堂大人,然而却被九门提督隆科多扣下了,奴才和隆科多一向熟络,便生了个法子要了来。皇后主子,您看呢?”
曹寅也是汉八旗的子弟,他知道博尔济吉特氏一向看不上汉八旗,一旦江山变色,所有的汉臣都要倒霉。
所以自从博尔济吉特氏,联系了康亲王杰书和班布尔善之后,曹寅就带家书回去告知父亲——两江总督曹华成;曹华成立刻知会汉八旗,如今地方的兵力加在一起已多于这些满人王爷的,可是师出无名,必须皇上点头才能入紫禁城。
曹寅不想荣华富贵,也对功名利禄不怎么感兴趣,但他是曹家的独子,无论如何也得顾及家里。
赫舍里看了信,大致是这些汉官,弹劾博尔济吉特氏克扣他们的粮饷,在地方骄横跋扈、烧杀抢掠、强抢民女,在农田里放牧、诛杀无辜的农民。赫舍里看完就一个感觉,就是这些人在设法给博尔济吉特氏定罪,却不敢戳到关节上。
他们都不敢说,这博尔济吉特氏带着二十万大军进京,盘横在城外不足十里——这等于慢上,等于谋反。鳌拜这样鳌拜有罪,她这样怎么就没罪呢?
很简单——慢上之罪确实要诛三族,但在允臣王爷的三族里头,就有老祖宗和康熙爷。所以诸臣自然不敢弹劾。
这一省的封疆大吏,很显然都想立功,都想得到皇上重用,而且这九个人九个心眼,却一同上奏,可见博尔济吉特氏已经伤害了地方政府的利益。
“本宫看见了,曹寅,你去把绿珠给我带回来,本宫有话吩咐她。”赫舍里低声说,顺手用火折子点着那些密信。
☆、第十七章 未雨绸缪
当这些密信烧得差不多时,一群侍卫围了过来。若雅跟着跑过来问:“皇后烧的是什么,难道是曹大人给你的情书?”
赫舍里扑通跪倒,哭诉道:“本宫给玛父烧纸碍着皇贵妃什么事?我玛父死得冤,本宫也痛苦不堪,皇贵妃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赫舍里掩面而去,之后大哭起来,跑到慈宁宫,直接往柱子上撞。苏拉麻姑见状赶紧一把拉住,孝庄太后也吓了一跳。
赫舍里嘶声哭道:“今儿个老祖宗明示,是不是您要皇贵妃杀了臣妾?”
“赫舍里,你这什么话?你知道单是这句就够处置你了吗?”孝庄两眼一眯,看来索尼被人毒死一事,已经被赫舍里知道了。如今只有孤注一掷,这个皇后能留就留,不能留就赐死。
“臣妾给玛父烧纸,皇贵妃就说臣妾在烧曹大人的情书。谁都知道曹大人钟情建宁格格。老祖宗,您说有这样冤枉人的吗?”赫舍里一边哭一边说,“臣妾要给玛父送葬。”
“好,哀家准了,你回去以后多呆几天,等着宫里人接你。”孝庄冷声说,她知道等赫舍里出宫回来,就不再是皇后了。于是下旨追封索尼,而后又赐封索额图为内阁大臣。
赫舍里出了紫禁城并没有回府中。她自幼跟着索尼,临摹索尼的笔迹可说是一般无二,她知道只要一进府就出不来了,因为二叔不会让她冒险。
但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最好是个能够永远消失的人。幸好还没有行周公之礼,她还有退路,自此而去海阔天空,也算是不带走一片云彩。
赫舍里吩咐曹寅:“曹大人,你可愿送我去江南?”
“回主子的话,不用去江南了。陕甘总督、云贵总督、直隶总督、两江总督皆已到了京中,已经开始筹谋此事。只是不知皇后,可否保住列位臣公的性命?”曹寅沉声说。
“我什么都不好说,但列位臣公如果不动,等到西北和科尔沁王爷们都准备好了,诸公就是鱼肉,此番胜负未分,却是个破局的好机会。”赫舍里看着日近黄昏的天色,知道白日将尽、乌鹊南飞之后,新的一天还将波澜依旧。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
赫舍里苦笑道:“一定要让这科尔沁的王爷腹背受敌,汉八旗的军队要先一步杀死博尔济特允臣,并把班布尔善一同除掉。但有一点,就是要留下康亲王杰书,他手上没有兵,用不着斩尽杀绝。”
“可是这折子怎么拟?”曹寅到不害怕那二十万大军,因为直隶总督手上就有十五万,汉八旗加在一起五十多万,汉人本就比蒙古人满人多,但是如今的光景比之前明安乐不少,皇上仁德可以做到满汉一家,所以曹寅心中明白,汉八旗并不想造反,只是希望朝廷可以更加恩泽。
“就说……清君侧吧!”赫舍里叹了口气,眼皮子抬了一下说:“明白了吧,明白的话就去做吧。本宫回去为玛父戴孝,你们发现白帆落下、炮竹响起就动手,不用问因由。”
曹寅点头后带人离开。
赫舍里独自带着随从回了索尼府上,却看见圣驾已经到了。赫舍里将汉八旗之事告知康熙,康熙便有了主心骨,而后独自回宫,并下诏书七日后迎接皇后入宫。
第八日,京城里炸开了锅,皇上颁发三道圣旨,让整个紫禁城沸腾了。
第一,废除圈地政策,把八旗多余的土地全都分给百姓;第二,因为军费短缺,从宫里开始到朝中一切从简,停半年俸禄;第三,免税三年,令百姓休养生息。
此事引起了一等公班布尔善,和肃亲王多则的反对,然而康亲王杰书却没有言语。
赫舍里苦笑:“这样还不够,看来近几日不会有什么动静。”娇容上透出一种淡淡的忧伤,犹如开在夜里的白莲,楚楚动人之余,却带着某种疲惫的坚强。
今儿个正好是八月二十三,黄道吉日,可是紫禁城却阴云密布。
赫舍里本来已经打扮停当,穿着朝服,戴上了朝冠。
这华冠上带有貂毛,上缀有红色帽纬。顶部分三层,叠三层金凤,金凤之间各贯东珠一只。帽纬上有金凤和宝珠。冠后饰金翟一只,翟尾垂五行珍珠,共三百二十颗,每行另饰青金石、东珠等宝石,末端还缀有珊瑚。
这朝冠大清国只有一个,赫舍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母仪天下的权力。
“娘娘,也许老祖宗是太忙了,才忘了接您入宫。”索额图宽慰道。
“明天就给玛父发丧吧?”赫舍里想了想说,只有灵堂开放才可能看见列位臣公。也只有这样才能安排苦肉计,这福全是她一定要拉住的救命绳索。
“大人,福亲王求见。”门外传来沉厚的声音,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也不知该感谢老天成全,还是诅咒上天戏弄——总之该来的已经来了。
“本宫亲自去迎,二叔你过半盏茶再过去。”赫舍里苦笑着,东宫之风仿佛吹散了紫禁城的宁静,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奴才福全叩见皇后。奴才是来给太皇太后传旨的……”福全见皇后出来,行了个跪礼,随后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等公索尼功高盖世,忠心耿耿,才德兼备,足以做众臣之表率;然而天不假年,于庚子年八月十六殡天,实乃苍天之恨,我大清之殇,特命皇后赫舍里代为守孝七期,以报索尼对大清之德!”
“福亲王辛苦了,这事本宫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儿,本宫不抱怨老祖宗,因为这是本宫的命。”赫舍里突地跪下,这一举动让福全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这皇后为何突然如此?
“皇后有何指教尽可明言,奴才愚笨,您的话猜不准,但只要奴才能效劳的,奴才会尽力。”福全苦笑着说。爱上若雅是他这辈子的错误,如今若雅和博尔济吉特氏没看明白的事,他已经看明白了:汉八旗要动手了!
老王爷一向看不起汉人,觉得汉人就都是走狗,只图利益,不顾大局,但自古而今都是汉人统治满人,这又说明什么呢?这就说明泱泱大国,人杰地灵,如今压制不住了,这一次皇上然会会中用汉八旗。
“福亲王,本宫先谢过你了,本宫问你一件事,博尔济吉特氏的谋反证据你有没有,他们是否想找你共谋?您想过皇上被废以后,您会是个什么结果吗?”对赫舍里而言。目下最重要的并非回宫,也不是动手,而是把这场烽烟化作无有。
“娘娘,不知您想要什么,如果是奴才对大清国的忠心,奴才敢现在就掏出来给你看。”福全苦笑道。
“福亲王言重了,本宫只是觉得老祖宗老了,而皇上年幼,整个大清国就要靠您了。所以赫舍里有个馊主意,希望福亲王成全。”赫舍里苦笑着说,这八天是她最不寻常的日子,是她最动荡的日子,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血和坚强。
“还请皇后娘娘明示。”福全猜出皇后和皇上是一个心思。他的皇弟今早就把他叫去乾清宫,让他假意跟博尔济吉特氏商议谋反,此事他没答应。他估摸着,皇后是来做说客的。
“我希望您……”赫舍里顿了一下,将这策反之事写了出来。
福全一看,暗道皇后心智不凡,策反班布尔善比博尔济吉特氏要得体,杀了班布尔善,老王爷也许就能知难而退,这样满汉八旗还能够平衡,三藩也不敢轻举妄动。稍一思量,福全就笑道:“臣明白了。”
☆、第十八章 思念
福全离开中堂府时天已经昏黑,他找了个僻静的酒馆请了班布尔善的谋士恰克图,恰克图此人本是镶黄旗的庶子,也是索尼多年未归的儿子,此人看似浮夸,其实心机颇深,班布尔善对他很是看重。如果可以利用其心,便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福亲王是稀客,怎么就想起我了?”恰克图一拱手说,他长得颇为英俊,嘴角留着八字胡,身上穿着黄马褂,手里拿着一个青玉烟袋锅子,人没到烟味先到了。
福全把此事跟恰克图一说,并且允了恰克图一个内阁大臣的位子,恰克图洒然一笑说:“王爷真是深藏不漏,奴才听您的就是了。”
于是恰克图就按着福全的意思,与班布尔善和允臣商议了,于是二人决定逼宫,可是当战略线在京城铺开的时候,直隶总督的兵就和班布尔善的兵开始交战,虽然紫禁城烽火连连但是皇宫已然安静,允臣看谋反不成,掉过头剿灭了班布尔善的残余,虽然说脱了罪责,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让孝庄皇太后看了个清楚。
此番烽烟四起,夜辨了忠奸,但这次班布尔善的残余部队已经归降了允臣,允臣剿灭是假,收编是真。
允臣自打京都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