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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男子利落地走了,显得那双腿格外修长。
陶然买的是一些假花,像柳条那样长长的,有灿烂的太阳花、粉紫的小雏菊、白色的百合花,都是一些小碎花,围着栏杆,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用胶带粘在了围栏上。远看倒也花团锦绣,妈妈一向爱漂亮,就让这些花陪伴着她吧。
拿着白粉笔围着墓地画了个圈,陶然把香点燃,鞠了一躬,把香插了上去,又把带来的祭品一件件拿出摆在祭台上。
却见那男子已打着了打火机,准备去点放在石碑前空地上的黄纸。
男子怎么能这样呢?陶然看不过去,叫道:“等一下!”那男子抬起头来,有狠厉一闪而过,又转为了淡然。
“什么事?”他蹲在地上,却依然昂扬挺拔。
陶然一时有些后悔,管人家什么闲事呢。
可话已出口,她也不能说没事了,那不是涮人玩嘛,如果那样,她相信蹲在地上的那个人一定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的。
“你点黄纸之前,要在墓地周围用粉笔画个圈,不然你想送钱的人会收不到的。”
孙子越站起身,他本来个子就不低,站的位置又比她所在的地方高,居高临下地望来,正看到那个女孩正站在一个白色的圈内。
“还有这种说法吗?”他声音不高却很有气势。
陶然只觉自己仰头看去,那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像天敌在上方看着它的猎物一般。却毫不犹豫地道:“是啊,我也是原来听我妈说的。”说着,她下意识看了一下身边的墓碑。
孙子越见那个女孩毫不畏缩地直视着自己,一身的廉价衣服也没让她多一点局促,扎着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有些惊讶她的镇定。
“你说,这世上鬼神真的存在吗?”他斜跨一步,重心落在右腿上。那种压迫感顿时不见了,让人觉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有一种万事不萦于怀的味道。
“如果有鬼神,那也是在每个人的心中,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落下去。看看四周,意思是在这墓碑林立的地方讨论这个,不是太不合时宜了吗?
男子沉默,一种无形的压迫又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片刻后,他还是要了粉笔,围着他祭拜的墓,在前方画了个圈。
隐约中,陶然只听他一声低语顺风飘来,“如果真有鬼神就好了。”
是啊,如果真有鬼神就好了。亲人已经安眠,如果它们是真的存在,那么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在另一个世界更好地生活。
陶然静静地在画好的粉笔圈内点燃了黄纸,待燃尽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囔囔自语。
“妈,我不孝顺,为了给陶文程还债,还是把您留给我的房子卖了。您说过让我不要管他,可您去世后,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没办法看着他走投无路。从今以后,我听您的,再也不管他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还不知道能多久回来,请您一定保佑我,让我去Z城后一切顺利。”
着说着,想到这几年的日子,她悲从中来,忍不住伏地痛哭。陶然决定,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放肆哭泣,以后的日子,哪怕再苦,再也不能这么放任自己。
孙子越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刚才还神色自若的女孩头伏在地,双肩一耸一耸地抖,那个马尾辫也随着肩膀的抖动在抖。静立一旁,眼眸中光色浮沉。
直到墓地又有人来,脚步声才惊醒了陶然。
她抬起头,只见一包纸巾正在她眼前。她一楞,抬头看去,却见那名同样扫墓的男子正站在她身侧,也不知看了多久。
陶然有些窘,自己难得哭泣,却被一个外人看去。不过看对方穿戴,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再产生交集?
没去拿那包纸巾,只轻声道了谢,说自己带的有。
正想去翻包,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固执地伸着。
陶然脸一红,自己的样子该有多么可怜,才让人想着一定要给她纸巾。
伸手接过,再次道了谢。
她肤色白晰,鼻头红着,眼睛里水光粼粼,瘦削的肩膀耷拉着,显得可怜兮兮,可混身又带着对人的疏离,就像一只刺猬,努力竖着自己的刺,试图用此来抵挡外来的伤害,真是可怜又可笑。
看着因伸手而露出的细瘦手腕上的表,与她一身装扮如此不配。他眸中光色难明,淡淡地说:
“不用谢,我刚才也用了你的东西。”
男子就在那儿静默,不言不语,如一座山的静默无语,却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这让一旁的陶然有很大的压力。这个人是要干什么?站在这儿不说话也不走,好生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丽丽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22 12:46:35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手榴弹,简直要把我给炸晕了有没有?回家的时候给家里人炫耀了半天,哈!谢谢!
开这篇新文,是在旧文写了一大半的时候,那段时候这个故事一直在脑子里盘旋,希望大家能一样喜欢它,自我感觉是进步了的。
旧文昨天入V,今天百度一下,竟然发现一天多的时间,有一个盗版网站的留言已有几百条,让人心痛无奈。相比起来,一直坚持正版的大家,你们真是太可爱了,热烈拥抱!
感谢温暖和木方圆大大一直以来的评,谢谢你们!
☆、暗地探问
等陶然收拾完毕,却听他神色淡淡地问:“我要回市区,你要搭便车吗?”
原来他是在等自己吗?陶然有些疑惑,也许是看自己一身便宜衣着,不像是有自己车的人,才问自己是否搭便车?这个男人,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淡嘛。
听到这样的话,陶然急忙道:“要的,要的!”不然这里偏僻冷清,班车半天才有一趟,不搭便车,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反正以陶然看人的眼光,此人眼神很正,不应该是那种有歪心思的人。并且,穿得起几千块鞋子的人,会来图谋她不成?反正能有顺风车搭,还是得方便就方便吧。
听陶然这么说,男子点点头,径直在前面领头走了,陶然急忙在后面跟上。
走之前,陶然瞄了一眼那男子站的墓碑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子,美目盼兮,笑容和煦。是他什么人呢?看他那么悲伤,好像失去了全世界的样子。
在妈妈去世之后,再没有人像她那样爱自己了。现在自己来拜祭妈妈,等自己死去后,还会有谁悲伤地想念自己吗?如果有一天能像那个年轻女子一样,有人还记得自己,为自己悲伤,这一生也就够了。
下到停车场,那男子径直向陶然之前看到的那辆车走去,来到近前,在外用车钥匙开了门,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
陶然想了想,从车的另一边绕过去,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车身是黑色,车里的装饰是黑色,连脚下的脚垫也是黑色的,整体显得特别沉寂肃穆。车里没有一点多余的点缀,唯一一个抽纸纸盒还是黑金色的。
陶然忘了在哪儿看到,说是“很多有伤口的女人,只穿黑色的衣服,因为这样不容易让别人看到伤痛。”
这个只用黑色作车内装饰的男人,也是这样吗?只凭那冷冽的气质,就让人有避之三尺外的感觉。陶然觉得,自己好像窥到了一丝这人的隐秘。
车子在预热,两人就听着发动机轰轰地响着,俱静默不言。只见男子拿出一张旧旧的CD放了进去,班得瑞特有的纯净清灵的声音顿时流淌在车内,并随着大开的窗户,飘荡了出去。
班得瑞的音乐据说每一个音符都来自于大自然的实地记录,是最能洗涤心灵的音乐,陶然很喜欢听。觉得听了这样的音乐,让她在繁忙之后,身心一净,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再去面对现实的种种。
可是,这样一个漠然冷肃的人会听班得瑞,那种人与自然相契合的音乐?感觉太违和了有没有?陶然好奇,一方面也是觉得坐人家的车就这么不说话也有些失礼,就问:“您也喜欢听班得瑞?”
车子轰一声冲了出去,就像下山的猛虎,陶然的话就这样被身后的风声吞没。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就在陶然觉得那男人根本没听到自己的问话时,一句话随着飘过来,“这是我亲人爱听的。”恍惚得让陶然觉得这是不是她误听了。
这样一个神色索然的男人,听着他亲人爱听的音乐,是借此在怀念亲人吗?这个亲人对他一定特别重要。
想到墓地那么脏,他亲手拿着抹布笨拙地擦洗的样子,陶然酝酿半天,看在他热心让自己搭便车的份上,还是说:“先生,其实你可以让守墓的人帮你每天定时擦墓碑的,只要给他们一点钱就可以了。”
等了一会儿,陶然才听到他冷冷地道:“我决不让其他人碰她的!”
占有欲可真强,陶然在心内叹气,对于一个去世之人的墓地,他都这样介意。对于那个和煦微笑的女孩,会有什么样往事,与这名男子又是什么关系,陶然更好奇了。
可是,只是素昧平生,男子又冷然以对,陶然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去问他。其实这样一名男子,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竟然会主动邀她坐车,她已经很奇怪了。得了便宜,心存感激就够了,其他的,何必去管人家的事呢。
太阳初升,罩在田野上的白雾已渐渐散去,四周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
马上要去Z城了,陶然心里有隐约的期待,新的开始,会带来新的希望的!
两人再无话一直到市区,陶然请他就近把自己放下,再三道谢,也只是得到了一句“日行一善”的话,车就绝尘而去。
孙子越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下车而去,心中思绪翻飞,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吗?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4月20日这天,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会心软些,也会随手帮助一些人,就当是日行一善了。时间久了,也有一些撞木钟的赶在这一天向自己求助,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往往如了那些人的愿。
可是,今天是在墓前,在那个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却是不一样的。
再怎么觉得有那么一丝关系,如果是他想的那样,他也不会顾忌的。
车子驶入一处宅院,想到这里,他拔了一个电话。
“子越,你是刚回来还是要走了?”对方了然地问。
“准备走了。”孙子越言简意赅。
“走前我们聚一聚?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今天没心情,改天有空再约吧。那个畜生的事,不要忘了。”说到这个事,孙子越的声音像是冰渣子。
“呃,那好吧。我会继续吩咐人让他好好地‘享受’的!”
“好。文起,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是在龙山公墓一个叫陈碧君的人。”
“这个啊,不用查,我正好熟悉。”吴文起笑了起来。
“她是你们的客户?” 沉迷赌博的一向是意至不那么坚定的人,才会幻想着有一日自己能靠此赚钱。孙子越不相信照片上目光坚定、一脸慈爱的女人会去赌,还是和吴文起他们公司那种大的赌。
“是她的老公陶文程,陶文程才是我们的客户。据说那时陈碧君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陶文程,也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可惜她的女儿陶然长到十几岁,陶文程就开始沉迷赌博。”
陶然,就是那个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陶然吧,这个名字倒不错,是“与君一醉一陶然”里陶然的意思吧。除了那块与她穿着不相衬的表,从她那日的穿戴来看,她名字的寓意,与她真实的生活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管谁家里有一个沉迷赌博的人,都是一场灾难。他心想。
“对了她的女儿陶然,前几天我还向她求婚了呢。”孙子越正听着,不料吴文起突然抛出来这么一句话。
“求婚?你这家伙终于想定下来了?”是那个女孩吗?孙子越想起那张苍白的脸,弱不禁风的样子,觉得怎么也不像是吴文起心目中的人选。
“你心目中的人选不是一定要心像个女汉子,外貌要美艳动人,什么时候变了口味?”
“唉,那样的我现在也没找到,是女汉子的就糙得很,美艳的就百依百顺,看着就完全没胃口。好歹陶然就有颗汉子的心,外貌也说得过去。”
那样一个看着一风就能吹倒的女孩会是个女汉子?孙子越有些不敢相信。
“可惜被拒了。”说着可惜,只听吴文起轻松的口气,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