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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冲突之后,唐燃就没了动静,估计是墨月还没恢复元气,她不主动找来,爱丽丝也绝不去招惹,清净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
这天在网吧里,亚瑟和秦渊打游戏的间隙忽然提了一件事:“阿渊,最近我们家隔壁那户搬走了,你要不干脆租了这房子,以后住我们隔壁吧?”
秦渊怔了怔,摘下耳机看着他:“住你们隔壁?”
“爱丽丝住院那会儿我就在想了,你家离市中也太远了,每天往返加堵车将近四个小时。”亚瑟表情很夸张,“你就没想过搬到市中来住么?”
的确,自从秦景辉投向墨月,原来秦家在市中心的房子就卖掉了,秦渊如今唯一的家就只有靠近郊区的那套房子,每天路上都要花很久,他原本想过段时间在苏酌住的小区里找一套房子,如今亚瑟忽然提起这事,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要是真搬到你们隔壁,邵万城会发疯吧?”秦渊笑着说,虽然邵万城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却远没到能接受他继续接近爱丽丝的地步。
亚瑟叹了口气,“这倒也是。”
“不过我可以先租下,暂时不去住,留着以后用。”秦渊弯起嘴角笑,“你可别说漏嘴。”
土豪就是任性。
亚瑟翻出隔壁房东的手机号发给了秦渊,不禁感叹:“想不到你也是个腹黑。”
“我么?比起爱丽丝还差得远。”秦渊记下了号码,抬头瞥见游戏界面,忍不住问:“对了,爱丽丝的ID为什么要叫拿破仑?”
“哦,大概是想和我画风一致吧。”亚瑟笑眯眯地说。
画风……么?
秦渊还以为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拿破仑毕竟是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名人来着。
“不过……”亚瑟若有所思地接着说,“我是个王,她却是个皇帝,我是不是有点吃亏啊?”
秦渊:“……”
不,你根本就只是个传说人物好么。
“哎呀不提了,我们来PK吧阿渊!”亚瑟突然来了兴致,拿鼠标点了卡斯特切磋。
秦渊对他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十分叹服,看了看屏幕上那个连外观都金光闪闪的亚瑟王,同意了他的切磋请求。
就听亚瑟的键盘噼里啪啦乱响,听起来很繁忙,其实根本没几个键按到了点上,几乎都是无效操作,游戏里的亚瑟王挥着西洋剑蹦跶了几下,就被卡斯特按在地上揍瘪了。
亚瑟很爱演,此时他几乎要掩面而泣。
秦渊叹了口气,正要劝他几句,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轻轻地说:“不错嘛阿渊。”
两个人戴着耳机听不见脚步声,乍一听到有人说话都吓了一跳,亚瑟回头问:“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刚下来。”爱丽丝指了指楼上,“苏酌发飙了,让阿渊别玩了上去帮忙。”
“糟糕。”秦渊连忙站起来,拍拍爱丽丝肩膀,“你玩会儿我的号,我上去安抚他一下。”
他匆匆忙忙地上楼之后,爱丽丝坐下来用他的角色试了几个技能,然后学着他刚才的手法,再次把亚瑟王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亚瑟敢怒不敢言,连忙操纵着角色跑远,不停按着空格让角色原地蹦跶,若有所思地说:“爱丽丝,你还有十天就开学了,我们不如趁这段日子出去玩吧?”
“嗯?去哪里玩?”爱丽丝歪头看他。
事实证明,游戏宅在屋子里闷得久了,也是会想要出去亲近亲近大自然的。
邵万城来网吧接人的时候,他们就上了二楼咖啡厅一起讨论这件事。
“先说好啊,我可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坐车坐飞机都烦死了。”亚瑟坐在吧台旁边翘着个二郎腿,很有几分少爷脾气,“最好是凉快点儿,有山有水的那种。”
听了他的要求,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秦渊提议说:“不如去温泉山庄吧,就在城郊,有山有水。”
“这个天泡温泉会不会太热了?”亚瑟说。
“就你事儿多。”苏酌瞥了他一眼,“不会,那地方我和他去过,夏天也很凉快。”
秦渊点头,“我以前几乎每年都去,在那儿住几天挺舒服的。”
“好啊好啊,我还没泡过温泉呢。”亚瑟来了兴致,回头戳了戳爱丽丝,“怎么样怎么样?”
“可以啊。”爱丽丝笑了笑,看了一眼刚从更衣室出来准备下班的林染江,心思好像有点不在温泉上面。
邵万城也没有对此表现出多大兴趣,只是点了个头。
“那个啥。”亚瑟忽然说,“不如叫上谢医生一起去吧?”
这一次他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谢医生帮了我们这么多,就当是还他个人情。”亚瑟假装纯良。
“他那么忙,不可能有时间的。”邵万城说。
“歇年假可以吧?医生也不能没年假吧?你打电话问问他嘛。”亚瑟一脸坏笑。
邵万城在这方面可能确实有点迟钝,愣是没看出来亚瑟的坏心思,竟然真就掏出手机走到窗户旁边拨号去了。
“干得漂亮。”秦渊压低声音说。
苏酌愁得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你怎么不去那些相亲网站上当红娘?”
“嘿嘿嘿。”亚瑟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一开始谢陵远拒绝了,邵万城也没坚持,他觉得打扰人家工作总归是不太好,可是后来架不住亚瑟死缠烂打,谢医生终究是同意和他们一起去了。
同去的还有林染江,她刀法确实了得,当初没怎么费力气就通过了亚瑟和邵万城的审核,爱丽丝也没让她辞掉在咖啡店的工作,只让她每周抽出几个上午去Antrees总部接受射击训练,顺便了解一下Antrees这个组织的真面目。苏酌提议带上她倒不是因为她跟Antrees有什么关系,纯粹是因为他们这帮人里只有爱丽丝一个女孩子,人员配置过于不均衡。
亚瑟一开始还以为所谓温泉山庄就是个公共旅游场所,结果去了才知道,这地方虽然不大,却是被秦家包下来的私人地,根本就没有外人,这又刷新了他对于身边这位土豪的认识。
虽然对秦景辉印象不太好,但是此时此刻亚瑟忍不住由衷地感谢和同情他,要是他知道自己儿子带着他最讨厌的Antrees高层来到自家温泉山庄度假,心情该是多么的复杂。然而自从他投靠了墨月,别说是亚瑟和爱丽丝,就连秦渊都很少有他的消息,可以说是真正销声匿迹了。
温泉山庄建在半山腰,客栈不远处就是一段上山的小路,一直往上走可以到达山顶的观景平台。一行人在客栈放下行李后,正好是下午四点多,秦渊就带着他们上了山,今天天气晴朗,傍晚可以看到落日,虽然郊外的落日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比起城里那种连地平线都找不着的景色,这已经算难得了。
林染江带了相机,一路上都在走走停停地拍风景,爱丽丝似乎对她很有几分好奇,一直跟着她,不知不觉就落后了秦渊他们好远。
好在山中铺了石板的小径只有一条,不会迷路,等她们慢吞吞地上了观景台,斜阳已经被染上了一点红色。
山中树木掩映,果然清凉,苏酌大概是累了,坐在供人休息的圆桌旁边打开盒饭开吃,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秦渊聊着咖啡店经营方面的事,亚瑟拉着谢陵远鬼扯,林染江歇了一会儿又拿起相机从山头拍下面的景色。爱丽丝喝了点水,隐约闻到一股烟味,转头一看,果然是邵万城又点起了烟,他把外套脱了下来系在腰间,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连墨镜都摘了挂在领子上,趴在栏杆上看着日落的方向,背影竟难得有几分落寞。
爱丽丝下意识地看了谢陵远一眼,又觉得不太对,邵万城估计连情窦都没初开呢,犯不着为了这事儿郁闷。
那么到底是怎么了?
爱丽丝考虑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他身边,也趴在栏杆上往外看。
见她过来,邵万城连忙把烟熄了,问:“肚子饿么?”
“不饿。”
“那个盒饭你先凑合垫垫肚子吧,我看客栈里有厨房也有食材,我回去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嗯。”爱丽丝笑了笑,“阿城你在想什么?”
其实一般来说,爱丽丝不想问这种话,也不想被别人这样问。
人家在想什么,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过邵万城最近情绪不高也是事实,他虽然情结很多,心思也意外地比一般人细腻,可却不是容易心事重重的类型。比起绕弯子,爱丽丝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好。
邵万城微微一怔,干咳了一声,苦笑:“墨月……唐燃最近联系你了么?”
“没有。”爱丽丝说,“也不知她是放弃了,还是在养精蓄锐谋划下一次行动。”
邵万城神色黯了黯。
他虽然名义上不是Antrees的高层,其实却是最接近Antrees核心的人,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和爱丽丝亚瑟走得这么近。他觉得在接触Antrees之前,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高中时候就是个不良少年,连大学都没去考,凭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人格魅力纠集了一帮小弟,整天无伤大雅地打架混日子,和当地警察混了个脸熟,整天没事儿就被叫到警察局里训话。
后来有些过腻了这种生活,就随便找了个能挣钱的工作,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工作换过好几个,当过服务员,当过司机,甚至当过导游,反正就从没有安定下来过。后来阴差阳错进了警察局……这次不是被抓进去的,大概是相熟的警察看好他的气势和武力,想让他当个警察从良,等于是为民除害了,可是他以前不靠谱的事儿干过不少,这个警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警察叔叔一合计,觉得不如把他推荐到Antrees那里,反正Antrees招人的标准很随便,适合他这种不着调的人才。
☆、第27节
于是邵万城就稀里糊涂地进了Antrees,那时候的Antrees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不存在什么总部大厦,成员也少得可怜,虽然他是个新人,但是和爱丽丝他们混熟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后来,一起经历了最先几年和墨月的争斗,几番出生入死,风波平息后看着总部大厦慢慢建立起来,Antrees一点一点发展壮大成了今天的模样,他也不知不觉和爱丽丝亚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
年轻气盛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很珍惜如今这种略显单调却十分平静的生活,尤其是在秦羽离开以后。
可是如果有一天Antrees再度陷入如从前那般日日枕戈待旦的危险当中,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虽然总是以监护人自诩,可是在对于全局的掌控上,他或许还不如亚瑟和爱丽丝。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就像秦羽离去时那样,该怎么办?
邵万城尚在胡思乱想,爱丽丝已经将话题继续了下去,“唐燃上次和我说,墨月穷途末路了,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大概是想用十字架保全墨月。”
邵万城侧过头看她。
“对我而言,就算Antrees不在了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重新开始,只要我还活着。”爱丽丝望着山下景色,眼神冷淡,“可是唐燃不一样,墨月既是他们一脉的传承,也是她的梦想,不容有失,她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
“穷途末路,是指在黑道上?”邵万城问。
“也有这层意思吧,虽然现在墨月成员体格异于常人,但却受规则所限不能使用枪械,早晚会被黑道上其他的势力逼上绝路。”爱丽丝无奈地说,“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唐燃那样厉害,在重机枪和冲/锋/枪的双重夹击下还能保全性命。”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
“我听唐燃说起过。”爱丽丝略想了想,“墨月若是使用了枪械,就会变成无敌军团,开了先例再想戒掉就难了,而实力超出人类常识的人或集体,最终只有被普通人合力消灭的结局。”
邵万城沉默了一会儿,“也是,墨月不用枪还不算太恐怖,要是用了枪,怕是黑白两道都容不下他们,再厉害有什么用,终究是孤军奋战。”
“十字架或许能救墨月,可是副作用就不好说了。”爱丽丝笑了笑,“等她找来再说吧,难得出来玩,你就别想这个了。”
“我也不想这么婆婆妈妈的。”邵万城挺不好意思,“可是总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爱丽丝听了这话,吃惊地望着他。
“怎……怎么了?”邵万城眨了眨眼睛。
“你没用?要是没有你,我和亚瑟恐怕早几年就饿死了。”爱丽丝夸张地说。
“这个不算什么……”
“不不,用亚瑟的话说,会做饭会打架,会用枪会用刀,阿城你是居家旅行好男人。”爱丽丝随手摘下他挂在领子上的墨镜,自己戴上试了试。
亚瑟那家伙随便听了一耳朵,就笑眯眯地附和了一句:“对对,居家旅行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