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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问门房,门房说将军的行踪不便告诉外人,说完便打发奴婢出来了。”那丫鬟也挺委屈,她们小姐冒着多大的风险来找将军道谢,结果将军连见都不见,门房也狗眼看人低。
蒙面女子失望坐回轿中:“罢了,回府吧,不然哥哥知晓又该恼了。”
丫鬟不敢多言,立时让轿夫调转方向朝自家府中走。
李嬷嬷挎着竹篮出门恰好看到这顶轿子停在府门前,这明显是姑娘家才会坐的轿子,她扭头便问门房。门房知道她是夫人身边的嬷嬷,当下一五一十说了:“那姑娘经常来咱们府门前转悠,但将军一直不在家中,她和丫鬟也是停一停就走,小的也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噢,那下次你问问她们要做什么,再使人告诉我一声,我看这姑娘眼熟!”李嬷嬷啧啧有声,心道八成是姑爷惹来的桃花债,她还是先替姑娘注意点好。
李嬷嬷也没走远,就在将军府路对面的榆树下打榆钱,等她打完榆钱便又见那小丫头探头探脑往这边看,见她看过来犹豫片刻才靠过来:“嬷嬷同您打听件事儿,你可知晓将军今日在不在府中?”
“不在,将军带着夫人去城西给长公主请安,今日不在,你们找将军可有事?”李嬷嬷笑眯眯的啥都说。
那丫鬟完成主子交代也喜滋滋的,递给李嬷嬷一粒银瓜子赏道:“将军救过我家公子的命,公子一直想上门道谢,来府上也没遇到过将军,所以便让奴婢先来问一问。”
李嬷嬷和气笑笑,“将军后面几日都是在家的。”
小丫鬟眼一亮,又给她一粒银瓜子:“多谢嬷嬷,奴婢告退。”
李嬷嬷笑盈盈的目送她走,转身便收了笑脸跑回去问门房这丫鬟可是方才跟着那顶轿子的,得到门房肯定的回答,李嬷嬷这才将人记在脑子里,哼着小曲去弄她的榆钱。
霍容玥可不知道她刚离开家便有女子上门,她正坐在轿中打哈欠,一边打一边骂长孙昭没有分寸。
在前头骑马的长孙昭没有预兆的打个喷嚏,心底忽然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来……
公主府是庐阳长公主当年下嫁忠远候时先帝给自己闺女的嫁妆,因为是中宫嫡女,早早仙逝的中宫皇后又是先帝心头挚爱,因此庐阳长公主当年出嫁时轰动全城不说,这公主府也是华丽又大气,到处可以看到名家手笔,这府中的小花园也是宫中御用的匠人修整。即使庐阳长公主这些年都没有住在府中也一直有人打扫,平宁侯府失火当晚便有管家派人去将庐阳长公主与大公子接回府中。
长公主府的管家是个胖乎乎的太监,据说是当年伺候过先皇后的,他架子颇大,见到长孙昭与霍容玥也只是不甚在意的行个礼,到了庐阳长公主面前又是另一幅殷勤样子。
“殿下,大爷与大奶奶来了。”因为长孙昭没了爵位,底下伺候的人也都跟着上头换了称呼。
不过是两日未见,一向容光焕发的庐阳长公主忽然老了许多,但在看到长孙昭那一刹那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与儿媳,而是与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不知怎的,庐阳长公主像是遏制住了自己的脾性,恨意闪过又变成平常的样子。
“你们来了,坐吧。”
庐阳长公主挥挥手便有丫鬟送茶过来,倒完茶两人都没动分毫,她讥讽一笑:“怎么,怕我在这里头下毒?”
长孙昭端起茶水看了一眼道:“如今孩儿已没了爵位,即使现在死掉也不需要人继承爵位,自然是不怕母亲给我下毒的。不过我怕喝了母亲的茶水还要给母亲办事,不如母亲现在便说清楚叫我们来有何事。”
霍容玥中过招,怕公主婆婆故技重施,将别的东西掩藏在茶水下,连杯子也不敢端起来,正襟危坐等着听公主婆婆提要求。
然而即使霍容玥早就做好准备,还是被庐阳长公主接下来的提议给吓的差点坐不住。
“今日之事主要是和玥娘商议。”庐阳站公主看向霍容玥,嘴角里隐藏着恶毒笑容,“你弟弟年少便离世,如今算一算也有快十年,他没有娶妻生子,年节忌日也没人给他供奉香火,我这做娘的实在心疼,就想着不如让昭儿兼祧两房,给二房留个血脉,日后我的珏儿也有人供奉着,百年之后我也有脸去见他和你公公。”
霍容玥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兼祧?!就是让长孙昭再娶一个人女人,不过是以二房夫人的名义,然后和她平起平坐,共同分享一个丈夫长孙昭?!
“母亲不是在说笑吧?”霍容玥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庐阳长公主冷漠摇头,怎么会是说笑呢?她不过是不想让长孙昭好过而已,当初就不该生下这个儿子,否则丈夫也不会在孕期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现在她扶持他长大成人,还学着和她作对!她怎会容他?!
长孙昭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母亲要我兼祧?二房生下的孩子都记在在二弟名下?”
霍容玥心一凉,长孙昭该不会是要答应吧?她下意识咬紧嘴唇,若是长孙昭答应,那她就、她就、她就再也不会理会他!
“对,就是如此。”庐阳长公主没有错过霍容玥黯然的神情,这神情仿佛给了她欢乐一般,让她立刻想笑出声来。
而长孙昭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彻底没了想笑的心情。
“既然母亲愿意让我兼祧两房,那我自然没意见。要娶要纳多少人进来都行,我营中没成亲的大有人在,您让我娶进来多少我便招多少男人过来,只要母亲不怕二弟坟头青草两丈高,我自然什么意见都没有。”长孙昭表情诚恳,一脸的我替你着想。
庐阳长公主好悬一口气没喘过来:“长孙昭,你无耻!”
“孩儿知晓。”长孙昭乖巧认错。
若做正人君子,怕是在这里活不了多久。霍容玥低头忍笑,暗暗给自家夫君竖个大拇指。
☆、第42章 挑拨
庐阳长公主气愤至极,她没想到好不容易想出的方法竟然被长孙昭一句恶毒话给化解掉,她清楚长孙昭绝对是说到做到的,而一旁垂头偷笑的霍氏显然是站在长孙昭那边的,她突然后悔起来,如果当初霍氏刚一嫁进来她贪图享乐疏于管教霍氏,如果她当当时将霍氏攥在手掌心里调、教,教他们夫妻不同心,那现在她便不是孤立无援的。
“霍氏,昭儿说的话你可曾听到?如此人面兽心之人你可还敢与他同处?!”庐阳长公主抱着一丝微弱的期望,期望可以借此让霍容玥看清长孙昭的可恶面目。
霍容玥但笑不语,便是一个女人再傻也知晓她要依靠的人是丈夫和儿子,更别提公主婆婆一向没给过她好脸色。长孙昭对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疼爱,更重要的是长孙昭的狠毒拒绝甚合她心!
“我不过是要昭儿给你小叔留下一点血脉,不会妨碍你们任何东西。可还没让他兼祧他便说出糟蹋那些女子的话,霍氏你瞧,这便是你的枕边人!他敢如此对待别人就敢如此对待你!”庐阳长公主没打算一下就将夫妻俩挑拨成功,但不妨在霍氏心中种下嫌隙的种子,日后她再多加用心,不怕霍氏不上钩。
庐阳长公主狗急跳墙连拉拢霍容玥的法子都能想出来,可想而知她已经不能再控制长孙昭,只能剑走偏锋指望霍容玥是个没脑子的。
但偏偏霍容玥不是个没脑子的,还存着气一气庐阳长公主的心思:“婆婆怎能如此指责夫君,他好歹也是您生的儿子,也是儿媳的夫君,夫君让儿媳做什么儿媳都没有怨言,况且婆婆说的事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本以为可能成功的挑拨在他们二人眼里却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向来高傲目中无人的庐阳长公主如何能忍受霍容玥对自己的轻视,只是如今她不能轻易对霍容玥做些什么,只能恨恨看她一眼,咬牙道:“我与你们商议你们不同意也就罢了,日后若是有求我的地方,别来找我就是。”
庐阳长公主冷冷说完这些便挥手让奴仆将二人请出去,既然长孙昭与她对着干,那她也奉陪到底,长孙昭可以忍受自个头上的绿帽子,那她也可以忍气吞声。等霍氏生出孩子来才是看好戏的时候,生生让他们母子分离,让他的亲生孩子喊她的珏儿做父亲多好?
那时候长孙昭便是想后悔也晚了。
玉央拖着残腿从屏风后走出来,她还没张嘴劝庐阳长公主便听长公主吩咐道:“将嘉文公子给我叫来。”
那日侯府失火,嘉文公子匆匆从床榻上跳离,根本不顾庐阳长公主的死活,以她的性格定是要将这口气出了的,那嘉文公子怕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玉央没顾得同情嘉文公子,她如今只有跟着庐阳长公主才有好日子过。
当晚庐阳长公主的阁楼里拖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鼻下还有一丝气息尚存,拖着他的人毫不手软,将人带到一处人烟罕至的阁楼再小心翼翼打开门,被带进去的男人很快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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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行算是彻底与庐阳长公主割断了联系,长孙昭神色之间便带着一丝放松,晚间把玩着手心里的玉佩静静盯着某处发呆。
霍容玥正被丫环们伺候着沐浴,差点毁掉她身子的月事终于完事,两个丫环都喜滋滋的,偷偷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将军还在房中等着夫人呢,一会儿也没离开过。”
大约是被雾气熏的,霍容玥两颊都红了起来,她静静让拂晓等人收拾,从浴房出来时她穿着红色中衣,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背上,由于失血过多这几日她下巴都尖了许多,被衣裳和头发一衬便显得格外弱不禁风。
本来捧着书本的长孙昭便被霍容玥吸引了全部目光,他坐在炕上凝视着她却什么都不说。霍容玥也憋着一口气不说话,坐在铜镜前梳理长发,丫环们早就识趣的退下,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却立刻觉得狭小起来,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霍容玥盯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前世嫁给陆非远过的不安生,小妾姨娘一大堆,那时候她只要能清清静静过日子便已经满足,对陆非远也生不出别的心思,只盼着他永远不要回府不要来正房便好。如今日子也是清清静静的,她却多了别的心思出来,而且并不知晓这多出来的心思会让以后的日子产生什么变化,但如今她会被屋子里的这个男人影响心情好恶。
她有些害怕,又忍不住担心。
霍容玥心绪不稳勾着头发打结,慢慢踱步到她身后的人却不想她这样祸害一头秀发,皱眉出声道:“好端端的,别将头发弄断……”
她一惊回神,下意识放开那缕头发。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来人握住她满头秀发,任由顺滑的青丝从手中缓缓滑落,并低声称赞道:“娘子秀发养的极好,倒教为夫爱不释手。”
握着秀发的双手渐渐下滑,轻轻握住她肩膀后放低了身子,铜镜中便能看到他的影像来,霍容玥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
长孙昭的表情因这笑容温和了许多,他歪着头,呼吸全部打在霍容玥的脖颈间,痒痒麻麻的。
“夫君……”
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终于笑了:“叫昭哥哥。”
霍容玥脸颊通红,终是窝在他怀里轻轻叫了一声昭哥哥。
男人强壮有力的身子覆在身上,呼吸都变得火热起来,霍容玥轻轻搂住他的背,想要与他靠的更近一些,长孙昭是她这辈子新的希望,她现在不想放开。
明月高悬,星辰点点,明日必然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
李嬷嬷拿手遮住眼帘,如今太阳正毒,虽然不是十分热,但已足够教人脱下略厚的春装,换上单薄的衣裳。临江苑的下人有一部分是从侯府带来的,因为长孙昭很少在将军府居住,是以府中只有洒扫下人,如今长孙昭一家迁进来自然要重新从人牙子手中甄选下人,李嬷嬷负责调。教新入府的下人,在这群新来下人眼里她的话便是夫人的命令,没人敢不从。
只是李嬷嬷还纠结着要不要将前两日看到的姑娘告诉夫人,昨日她特特到门房处问过,那坐轿子的姑娘又来府门前,而长孙昭恰巧又不在府中,她仍是说的不清不楚的走了,并没有说她是谁。可李嬷嬷不甘心,使人跟在那轿子后头查到那姑娘的住处得到姓名便能轻易知晓那姑娘的家世,只是没夫人吩咐,她不能擅自做主。
“这几天来过几次?门房也不知晓她的身份?”霍容玥皱眉反问的。
李嬷嬷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这事儿说出来,实在是这件事干系重大,万一将这女子放过,日后她缠上长孙昭,那时候再除去可就不好办了。
拿捏妾侍对霍容玥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可如今是长孙昭的小妾,她心里第一反应便是酸溜溜的,对这疑似对长孙昭有意的女子自然好奇:“你让人去打听打听这姑娘,不要惊动她。”
如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