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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便把传经院的印绶交予师兄!想必师兄执掌后定然是英才辈出!”铁青着脸恶狠狠扔下几句话,魏新河便一刻也不愿意呆,立即化虹而去。
王诩也不在意,手一挥,四周围着的王二毛等人化为青烟,飞入他袖中:“正巧贫道今天心情不错,便带你去望霞峰的下院所在吧。”
“这是什么?!”夏元熙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青烟的轨迹。
“这个?贫道诨号‘化生道人’,为你们引路上山的只是贫道幻化出的分身罢了,是不是很有兴趣学?”王诩循循善诱。
“……多谢前辈好意,可是这样总感觉自己会精分的样子。”
“那你想学什么?”王诩平板的语调完全听不出说话者的情绪。
“剑!”夏元熙狂热的眼神飘向了摩云崖的方向。
“哦。”王诩随手甩给夏元熙一枚玉简:“这是下院戒律和日常仪范,贫道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望霞峰下院?”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己问路。”
救命……这小肚鸡肠翻脸如翻书的是元婴大能吗?人设不要崩得这么快好不好!不过刚才太虚镜幻象中的黑袍男子为什么长了和韩拂霄一样的脸?
善功堂历来是领取宗派发布的差事,从而获取善功,领取奖励的地方。分内外两堂,外堂一般下院弟子也可使用,而内堂发布的高难度任务则非真传不得领取。
王诩悠悠然踱进内堂,发现早有人在里面翻阅记录。那人身形颀长,星冠羽衣,风仪绝尘。背对他问道:“录入几人?”句末吐字简明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一人。”
听到这个回答,羽士停下动作,转过身来,露出那张堪称举世无双的殊胜容颜。
“太过了。”简练的语句有淡淡的责备之意。
“我本也只想把世家的人踢出去,剩下的散修和凡人应该有几人堪用。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劳烦太虚前辈,那位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差点一人也未录。”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善功堂下月的职权记录有异,你夺了玄亦的传经院院监之职?”
“怎么叫夺?小赌怡情罢了。不过他大概会让世家的授课弟子阳奉阴违,反正以后传经院讲法授课将全部以善功任务发布,愿意做的人多得是。”
不久后,昆仑下院的弟子也收到了惊人的消息,原本的院监魏新河换成了王诩。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得惊天动地,这位新院监要求大家自己选择修炼方向,上报传经院,再由传经院发布善功任务到榜上,供符合条件的前辈修士领取,然后向低阶弟子们授课。
原本下院的传经修士都是当到自己请辞为止,每月还有固定的灵珠、灵药的奖励。再加上听讲的弟子也希望能多学到东西,对传经修士们曲意迎奉,有些身家阔绰的束脩给得更是相当爽快,让传经师父们日子过得很是滋润。现在全是发布任务,要是完成得不好善功也会被扣,一个个欲哭无泪。
出了这么大事,早有消息灵通的弟子把情况一五一十地打听清楚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对那个让魏新河饮恨请离、也是这批唯一一个被王诩录入门中的弟子感兴趣。有不少魏新河那一系的人被动了奶酪,心里恨得牙牙痒,磨刀霍霍想给她点颜色看看的。可是等来等去,就是不见这人来传经院听课,大家心里憋的一口气发泄不出来,非常不开心。这才有人找借口,偷溜进传经院存放下院弟子申请课程文书的地方查阅。那人找到夏元熙交上来的卷轴,如释重负,心想:就怕你不敢来!想不到还是交了嘛……翻开一看,三尺长的卷轴上只有斗大一个字,剑!
有人报了剑术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摊开自己的课程表:道法、术法自然是满满当当,紧随其后的是丹术、炼器,甚至偏门的卜筮、阵法也不乏有人选择,偏偏还真没有学剑的……至少不会在修为这么低时候就学,毕竟现在御剑还需要掐诀,筑基以后心念一动即可。
便宜她了……
大家这样想着,只得唏嘘一阵,按下满腹怨气继续过日子。
☆、第29章 魔器·青冥剑(一)
【西海·海山岛】
夏元熙戴着王诩给的面具,化妆成一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在当地有名的坊市上转来转去。她本来日常行动就大大咧咧,伪装后的男童形象反而比本相看起来更自然。由于只有她一人想学御剑术,授课的修士要过段时间才会出现,王诩就干脆让她去打杂……不,将功抵过……
想到这个夏元熙就一肚子火,原来那日山洞中宰掉的蜘蛛妖还是保护动物。她只不过稍微质疑了下:“把这么危险的生物随便乱扔,难道本门没有妨碍公共安全方面的戒律嘛?”
就因为这个,王诩用无比刻薄的词语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身攻击,据说只要稍微会点望气之术的凡人都知道避开这山洞,她一个修士还闯进去简直是业界之耻,无颜苟活于世,唬得夏元熙一愣一愣的。
为了安抚失去引梦狼蛛的元婴真人那脆弱的心灵,夏元熙就从打扫灵兽栏和跑腿买东西之间选择了后者,临走前王诩扔给她一个像是漆器制作的面具,告诉她魏新河的人可能会来找麻烦,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伪装一下为妙。
有了之前的血泪教训,夏元熙不敢说什么:“带上这个看起来不是更可疑了吗?”依言按在自己脸上。面具接触皮肤随即消失,揽镜自照,只见镜中一位俊秀少年正左顾右盼。这面具并未改变她许多,只是鼻子高了一点,眉型更粗硬一些,脸庞也有了少年人俊秀不失柔和的感觉,让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连真元气息都模拟成男性偏纯阳的属性。加上换了身外门弟子纯白底、墨绿琼花纹镶边的窄袖及膝袍,外罩墨绿无袖短袄,踩着同色粉底琼花暗纹短靴,倒也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道门童子。
不愧是化生道人,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十洲三岛只是天下历史最悠久,风水灵气最佳洞天福地的总称,事实上东南西北四海之中,还有许许多多可以供修士参悟道法的岛屿;同时也有一些处在海流交汇处,航道安全的海岛被修士们当成了交换物品、收集资讯的场所,海山岛就是其中之一,夏元熙改头换面,上了昆仑低阶弟子乘坐、半月一期船只,前往海山岛的旅途倒也一路无事。
琦珍阁是夏元熙此行的目的地,雕梁画栋,斗拱凌云,倒也十分好辨认。迎宾的伙计见了夏元熙昆仑外门弟子的服饰,不敢怠慢,忙叫了琦珍阁在此处的负责人出来相见。
海山岛琦珍阁吴掌柜一副儒商打扮,笑容和蔼亲切,也是名修士,夏元熙只能看出他比自己修为高,具体什么层次却不能妄断。
他并没有摆前辈架子,以小友相称,侍从端出招待夏元熙的茶水也是灵气浓郁,远胜于苏玉朗之前拿出的“透骨香”,从吴掌柜信手端起茶杯,闲适地一边呷着茶水,一边阅读王诩手札的模样看,似乎他对这种珍品也早就习以为常。
不一会,吴掌柜就看完了信中的内容,他体贴地等夏元熙咽下口中的茶水,放下杯子,才斟酌道:“玄幽真人所需的物品,敝店早已备齐,只是这万年芸香木所结琥珀前几日也有客人求购,玄幽真人信中所说,购置此物乃是炼器使用,而炼器本身便要去掉瑕疵部分。正巧那位客人用作合药制香,所需甚微,完全可以匀出一部分。奈何此物早已被玄幽真人定下,敝店不敢擅自做主。小老儿斗胆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小友能允许刮下一点粉末,那位客人也表示愿意以重金相酬。”
“他需要多少?”
“些许而已。”吴掌柜比出小指甲盖大小的手势,夏元熙也爽快地答应下了。在她的监督下,吴掌柜当场从拳头大一块琥珀的裂纹部分,刮下小指盖大小的一小戳粉末,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当夏元熙正在对照清单上其他物品的时候,吴掌柜又亲自送来一袋灵珠,道:“小友侠义心肠,小老儿感激不尽,实不相瞒,那位客人是敝店的老顾客,需要此物也是炼制攸关修为进益的一炉大药,只是规矩不可废,幸亏有小友成全。这是他和小老儿一点心意,万望笑纳。”
反正是王诩的东西,夏元熙想想那个小心眼的元婴真人为了一只蜘蛛,把她喷得无地自容的的场景,就不禁背后冒出寒气,生怕这袋约有300粒的玄品灵珠不能抚平他玻璃心上的裂痕,于是并未推辞,立即就收下了。
看得出夏元熙时刻准备走人的样子,吴掌柜试探问道:“方才小友一直打量敝店售卖的飞剑,莫非打算购置一口?”
“是啊。不过这里的太贵,我还是去外面看看。”夏元熙注意到,这里的宝物越是放在上层的,价值也越高,并未写明价格,估计是面议。而最底层的宝物都是明码标价,哪怕下品法器也要十数粒玄品灵珠。来这个世界已经半年有余,夏元熙了解道灵珠是修士间的货币,是采用灵石矿精炼而成,分天地玄黄四品,每相差一品的兑换比例是一千比一。
不出来逛逛,永远也不知道物价是什么概念,夏元熙来的一路上,看到坊市上散修们临时建起的小铺子,里面交换的东西绝大多数也就数十粒黄品灵珠罢了。她想在坊市上多逗留几日,卖点自己炼制的符箓,看看能不能换口耐用点的玄兵。
“小友何必舍近求远,坊市上散卖的物品做工粗劣,不堪使用,方才的谢仪有三成是小老儿赠与小友的,这些灵珠在敝店选购一口中品法器的兵刃也是足够了。”吴掌柜连忙拦下夏元熙,劝告道。
“吴掌柜客气,我不过借花献佛而已,这些灵珠自然也要原样还回去,不然岂不是成了慷他人之慨,自己捞好处了?”夏元熙满不在乎说道,她迅速把东西清点好,往储物袋一扔,对着吴掌柜抱拳一礼告别,便跨出了店门:“谢吴掌柜好茶,就此别过。”
等她走远了,吴掌柜才慢悠悠走向后院,摊开一张杏黄色纸笺,把方才夏元熙的回答原封不动誊写在纸上,合掌一拍,纸笺化为一只小小的黄鹤上下盘旋。
“带给昆仑的玄幽真人。”吴掌柜命令道。
黄鹤一声清唳,悠悠然往昆仑方向飞去。
夏元熙在海山岛的坊市设了一处摊位,她能卖的也只有符箓。但是现在的修真界主流是五行或者雷法符箓,有着将天地之威具象化的作用。而她的北冥制魔黑律玄符比较特殊,不在五行之中,不可见,难以名状,属于“虚无”的力量,一时间之间没人能认出来,所以生意自然是门口罗雀。
几天后,夏元熙的摊位上终于来了一个看起来略落魄的修士,他怀里用青布包着一支长长的棒状物体,几次路过夏元熙面前,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上前询问:“请问道友的符箓能不能以物换物?”
“你用什么换?”
那人左右环视,这才解开棒状物体上的青布,一口飞剑逐渐露出真容。他抽出剑刃,上面松纹隐现,宝光流转,位阶竟然达到下品宝器。
“谁来惭愧,这口家传青冥剑我本不该卖掉,只是天资有限,这些年来一直不能运转自如,饱受同门耻笑。上月一时不察,受人言语相激,答应了与对方的比试,若我败了,连自小定亲的师妹都要拱手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便寻思着,左右都辱没了青冥剑威名,倒不如为它寻个新主,我换些符箓丹药,与人比斗之时更能运用自如!”
那人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口中念念有词,眼神依依不舍,夏元熙看不下去了,于是问道:“你用你师妹和别人赌斗,她本人知道吗?”
糟了,竟然忘记这个问题……
那名修士言语为之一涩,支支吾吾道:“我修为低微,不能让香玥过上好日子……定是她家人从中作梗!她心里是有我的!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对她表哥虚以委蛇。”
他急中生智,几句话勾勒出一个悲催的备胎形象。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应对过去了,不弄清对方喜好果然比较危险。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对你没意思的人卖掉祖传的东西呢?这个我不能要。”夏元熙摇摇头,又把剑推了回去。
“不不不……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煞费苦心,赌咒发誓秀了一大段恩爱,夏元熙才勉为其难相信他,还从储物袋里额外拿出一叠符纸,祝他早日逆袭高富帅,赢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那名修士回到藏身的地方,对此十分不以为然,这些几乎没有灵气特征的符箓效果能怎样?四周无人时随手扔了一张,可是一丈方圆的巨坑让他吓了一跳,如果真如那童子所说,符箓是自己所制,想必背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