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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水面再度分开,浪花几乎欲排山倒海,而凌波而立的宫装美妇凤目含威,额生双角,渡劫仙人的压迫力比海浪还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哪位龙君在此,恕晚辈失言了……”
甘持盈却不理他,自顾看向那虾将。
“陛下,这几个杂毛道士挡了末将的路,态度十分无礼蛮横,这才耽搁了陛下吩咐的事……”虾将倒打一耙的水平真是精熟无比。
“喔?”甘持盈美目刘盼,扫向几人。
“龙君明鉴,这厮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林姓修士慌忙道。
不料这位龙君玩味似的上下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明智朕銮驾在此,却故意冲撞,难道是觊觎朕的美色?”
那修士是个边远海域的一方霸主,平日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也是一句话让天地抖三抖的人物,从来自己都是用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别人,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胡搅蛮缠过?不由得张口结舌,“你、你”的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粲看不下去了,过来打圆场:“龙君恕罪,老夫是北海葫芦岛孙……”
但他一句话没说完,龙君却白眼一翻:“怎么?你们还打算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不成?可怜朕弱女子之身,今天都被人欺负上门了!”
这女人好厚的脸皮!
竟然有渡劫修士声称自己是弱者?前辈!你面前的我们最多也才分神而已!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对方是想要无事生非了!
而这样的事情,此时在南海时有发生。
比如走着走着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法宝真灵,一边弹琴作歌,一边骂人类修士负心无情的,那琴音笼罩了至少数十里,音波道道如剑气,执意走进去只怕出来就成饺子馅了;又比如操着漫天霓虹般两极磁光法术的老爷子,说是试验自己新炼成的法术,望诸位道友绕道而行;或是带着狐耳、身边满是眼珠的两位魔修,一脸反社会人格晚期的模样,到处找人祭炼宝物;或是两名罗刹女人,上演“妹妹,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你无情无理取闹!”后面还跟着一位苦苦追两人的高阶男修,只是这个过程同样暴力得吓人,稍不留人就会把无辜路人卷进他们的恩怨情仇中……
“又出了这样的事,这些人明显在找茬呀?师父,这事情您不管管吗?”更高的云端,童儿问道。
柏陵舍人萧让这才抬起眼皮:“由着他们去吧!他们能难住的都是些外围的小角色,天下又非他们一家独大,我就看这些昆仑的党羽要用什么来挡住我们这帮老家伙,独享六道轮回的好处!”
下方的海面上,甘持盈驱逐了刚刚那几位修士,目光也同样穿过了层层云彩,锁定在一些若隐若现的人影身上。
确实,现在就像把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块扔进满是鲨鱼的海中,所有猎食者都闻风而动。即使是甘持盈她们,现在最好的决策也是从小的鲨鱼开刀,免得他们同仇敌忾,结成同盟。
“陛下,您说……我们赶走这些人,玄玑道长能不能从里面躲开?”虾将憨憨地点头哈腰问道。
以它的修为,还不能理解上位者那种沟通天地万物的能力,只要有一丝蛛丝马迹,就有无数种卜算方式,让人插翅难飞。
“难。”甘持盈苦笑。
……
网。
无论是头顶还是脚下,一张大到几乎构成一个世界的网组成了目光所见的一切景象,自他从漫长的无梦深眠中醒来便是如此。
这张网的丝线极其纤细,便如轻薄的蛛丝一般,但踩在上面却几乎纹丝不动。
然而最奇妙的,还是每目网眼中都缀有的一颗流光溢彩的水晶明珠,网笼罩的面积无穷无尽,明珠也是无量无数。
那些珠子通透无比,以至于每一颗都能将周围所有珠子的影子与光芒折射扩散,投递到另一颗珠子上面。它们互相映照,无限交错反映,重重无尽,互显互隐,千光万色,不可名状。就像是两面镜子相向对照,镜中重重影像已是无穷无尽,更不用说这样复数的明珠了。
“因陀罗网。”薛景纯轻轻吐出几个字,认出这个著名的难题。
据说,有些飞升的修士在破碎虚空时,有极小的概率会被卷入一个奇妙的空间,内有一张大网,皆以明珠严饰,珠珠明彻,此珠有彼珠之影,彼珠复有此珠之影。
有前辈高人猜测,这里是三千世界无尽因果的具体体现,命名为“因陀罗网”,本打算参悟透彻,奈何众因缘纠葛太过杂乱纷扰,就连破碎虚空的绝世强者们也无法理清,于是只能脑中澄空一切,任凭空间将他自动推出。
这本该是有无数记载的可行方法,但薛景纯试过了很多遍,睁眼却依旧还是满目明珠的光彩。
他站起来,自思这问题大约是出在别人是破界飞升,而自己却是早就死了吧?
但如果如此,那他应该被世界本源吸收才是,又怎么还会产生自我意识?
然而比起这个问题,薛景纯更想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他不在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重新拥抱生命,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昆仑。因为他之前已经计划好让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太虚镜安排下,代替他留在夏元熙身边,然而现在情况有变,必须在某人移情别恋之前阻止这一切发生。
当初本来想着,就算他死了,夏元熙身边也只能是另一个自己,让不知哪来的野狐狸之流死心,然而现在感觉却像是一个冒牌货窃取了他的东西,连他一向冷静自持的心思都免不了有些焦躁。
但在此之前,要想法子脱离这里,唯一的方法是破解它吗?
即使这是无人解开的千古难题也好。
☆、第353章 归来·因陀罗(二)
在尸陀林的上空,早就不复往常阴风凄凄的形象,森森鬼气都被茁壮成长中的六道轮回吸收一空,露出沙砾岩石与无尽白骨混合而成的地貌。
自从尸陀林主消散后,这里就变成了普通的荒野,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但此时此刻,此界几乎所有能说得上话的大能都齐聚一堂,大家严阵以待,无数道目光直直看向空无一物的岛屿,仿佛能穿过晦暗的沙石,把藏匿其中的某个人挖出来。
“哈哈哈,诸位老友别来无恙~”一位慈眉善目的圆脸长耳垂僧人一边摇晃着一把蒲扇,赤脚踏云而来,而他后面跟着几位渡劫修士,却个个有狼顾之容,鹰视之相,浑身似乎笼罩在一种刀锋般的寒气中,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不少正道大能们看到他们,或是眼观鼻鼻观心不予理睬,或是厌恶的皱眉背过身,只有柏陵舍人不冷不热象征性的拱拱手:“多年不见,不二生佛风采依旧。”
来的这群人都是魔修,而且还是魔修中的顶尖强者们。
自从数百年前魔劫中正道获胜,原本如火如荼的两道之争反而淡了下来,魔道始祖们都闭门不出,约束弟子,趁着正道与天魔作战无暇他顾,一边将自己一丝神念附着在洞府下方的地脉火山中,要是自己门人不听命令,随便跑出去为非作歹,被正道抓住打杀了,那另当别论;可是若是正道想要攻上山来,消灭往日的仇敌,那地脉火山也跟着一并爆发,方圆数百里鱼虾死绝,那可是天大的杀孽,正道祖师们碍于天劫的威慑,却是不敢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打不起来了,但无论如何,心中的芥蒂是免不了的。
而另一方面,魔修们虽然败了,但是作为魔道,别人死活与自己何干,死了几个弟子算什么?只要自己不掉一根寒毛,吃点小亏再东山再起容易的很。
再说,正道在天魔手下也没讨得好处,虽然昆仑一战扛住了天魔主力,可是整个正道算来还是有几位渡劫的宿老陨落。
在典型魔修眼中,天魔获胜和正道获胜也差不了多少,除了一些修魔修到脑残的狂信徒外,大家都知道,在天魔眼中,魔修和正道一样都是储备粮,被威逼着当了魔仆可不是什么好结果,在这样的心态下,这些利己主义的魔修们未尝不是一种看狗咬狗的心思,因而对魔道的失败没什么好惋惜的。
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生意没人干,即使大家已经深居简出多年,遇到这样的天下盛事,还是需要参与一份的。
于是,在微妙的平衡中,岛屿上空的势力大约被分为3种,一是绝大多数正道前辈,二为魔修巨擘,三则最少,是昆仑或是与昆仑交好的派系。
但前两者的目光始终盯着最少的那一系,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巨大压力,连甘持盈那种跋扈专横的性子都觉得如锋芒在背。
突然,从云层中破开一道光柱,将整个岛屿笼罩在内!那氤氲的宝光是从一面只有不到一尺的镜子中投射出来,但巨大的威压甚至迫使周围的人都纷纷后退一步。
“太虚镜?怪不得岑无稽掌教派出几个小娃娃,竟然是为了准备暗地里启动这件镇派至宝!”千霞上真冷冷道。
稀薄的云随风散开,岑无稽、列缺等几位昆仑宿老显出身形。
太虚镜既然是不输七宝妙树的顶级至宝,又是当年玉虚子的护身之物,自然威力非同小可,才有这样一招逼退在场所有人的本事。但这意味着消耗巨大,不比七宝妙树是夏元熙本身功德凝聚而成,随便能指挥如臂,太虚镜一直以来都是依靠昆仑本门的阵法提供元气,现在被人为带出来,等于仙草失去了根基,岑无稽等人修却比不上玉虚子,固然几人合用,但都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脱力。
即便如此,岑无稽仍然勉力笑道:“千夏前辈,本派劣徒在下方参悟昆仑绝学,不方便见外人,还请各位回去吧。”
“哼,就凭你?”不二生佛顶着太虚镜的光向前一步,意外的外强中干嘛……太虚镜岂是未到渡劫大乘的人能驾驭的?这几个牛鼻子老道能支持多久?要不了一会儿就会被攻破了……
这事儿岑无稽自己应该也知道,看起来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又所为何事?
“不好!”不二生佛大喝道,“他使用太虚镜光阻绝了我们的探视,各位小心,莫要让那小妮子趁乱土遁跑了!”
这位魔道屹立了数千载的笑面佛也是恨自己没有早早想到,毕竟以他的一概做法,确实也很难想象有门派为了门下一位弟子,竟然与几乎全天下同道为敌,甚至动用不知多少年都没挪过的太虚镜,这样几乎是把昆仑山门的守备力量抽空了!
他所料没错,岑无稽心中也是如此打算,只要夏元熙还算聪明,直接跑回昆仑,那总比在这样的荒郊野岭护住她容易。
在大多数人都暗自懊恼“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的时候,所有矛盾的中心人物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岛上一座不起眼的洞窟整个炸开,一名白发女子从中走出,那不疾不徐的步调几乎是踩在所有人心上。
岑无稽人算不如天算,虽然机关算尽,奈何人家本人不配合,让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慈祥脸都一片灰败。
“哈哈哈哈,六道之主果然有骨气!贫僧真是欣赏你……岑老道,你还不如你门人来的胆大!”不二生佛笑得声如洪钟。
“自来熟别乱攀关系,我可不欣赏你。”夏元熙一幅嫌恶的样子。
“小娃娃就要懂得尊重长辈的礼数,可别到时候吃了亏,才知道后悔!”妖僧随即变了脸色。
“贤侄莫怕,老夫在这里,必然不会让妖人欺辱我正道门下。”柏陵舍人和颜悦色道。
夏元熙心知他们也是来找自己的,看这个架势,如果真为帮助她而来,就凭现在这么多人,掌教又何必把太虚镜也搬出来?估计留一半人当拉拉队,也能把魔道打出翔来,于是也不客气道:“众位前辈来找我何事?”
“贤侄以一己之力,创立六道轮回,实在是一件福泽天下的好事,但贤侄修行日浅,难免走上些弯路,我等便是来提供一些建议,让贤侄运作时轻松一些。”
“多谢,但是前辈厚爱难以销售,还是免了吧。”夏元熙轻轻一笑:“再说,我虽然创立了轮回,可不打算把它当做私物,若是要我行些便都利,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什么?这人莫不是疯了?竟然把这样的机会拱手送出?
不少人都纷纷惊呼出声,因为无论换作他们的任何一人,都只会把这个权力抓得紧紧的,哪会自己付出了劳动却不坐享其成?这简直就跟凡人诸侯费尽千辛万苦,打下诺大一片天下,最后却回到三皇五帝时的禅让制度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柏陵舍人甚至不顾占卜一事不能重复的忌讳,按夏元熙透露的信息飞快地在心中起了十几卦,但每一卦却都指向事实。
倒是小看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