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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叶正阳是能够接下的,可惜他太过震惊下,猝不及防,被自己一道剑气伤了左肩,身上也有多处衣服破裂,对比气定神闲的夏元熙,显得十分狼狈。
“废物!简直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主祭的女修怒不可歇。
叶正阳面色灰败,一咬牙准备再度上前,奈何旁人不会袖手旁观,让怖畏明王的祭祀活动成为武斗场。
一名站在前方,面具上纹饰较为华丽的颀长男修开口了:“既然不能即刻解决,还打算让我们旁观这场闹剧到多久?”
怖畏明王厌恶群起攻之的战术,所以仪式献上祭品都只能通过独力获取,虽然对方是之后将参与无尽塔血战的“嘉宾”,不过反正她影响仪式在先,如果叶正阳能一击毙命,将她心脏献给明王,大家也不会阻止。但是这情况显然一时半会拿不下来,再打下去就会让场面更加混乱。
那名男修的话语赢得了诸多认同。
“的确如此。”
“阁下便是此代的‘离魂客’?久仰久仰。”一人从那名男修腰间悬挂的骨质箫管推断了他的身份,那名男子只是含笑不答。
“你还在那站着干嘛?!快点滚到一边去!”主祭的女修转而将怒火倾泻,这次是她们门派第一次有人担任主祭,这等无上荣耀竟然被搞砸了?自然心中怒意炽盛,却毫无办法,只能按捺下不快,带头吟唱起玄奥的魔语,开始进行下一阶段。
这时,从祭们捧着头盖骨制成的杯子,纷纷在圣像前站立。
一个面具修士越众而出,大笑着向一盏人骨杯中小心放入一枚灰黑色、云雾缭绕的珠子。
“这是一万条黑月阴地阴时死去的魂魄炼制的万魂珠,阴魂宗拜上。”
这万魂珠可是炼制邪魔两道法宝的极好材料,品质纯粹,能与许多天材地宝搭配,市面上也是供不应求。这阴魂宗第一次有资格参加祭祀,可是出了血本。
不料那名从祭却单手捏起来,指尖魔气一闪,瞬间将珠子毁去,里面的魂魄还原为精纯的天地元气。
“这是!您为何毁去我献上的祭品?!”那名阴魂宗修士见状肉痛不已。
“哼,尊神只心悦于强大的祭品,而且必然要祭祀之人亲手猎取。这等凡人魂魄,多则多矣,但尊神可不是什么破烂都收的,你这万条魂魄也不是自己亲自收集的吧?不知者无罪,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用这些门下弟子收集的腌臜玩意侮辱尊神,就将你本人献与她。”
那名修士心惊胆战,连滚带爬回到,人群中,引起了一阵窃笑。
这真的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夏元熙抬头,仰望那千手法相上的石雕少女。她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对此毫无兴趣,因为她享受的仅仅是战斗的过程而已。
☆、第126章 结社·血浮屠(四)
之后,一个个黑袍修士们纷纷上前,展现自己的祭品。据说,首次参加仪式的成员,需要带来自己的“战利品”,表达对那位好战的怖畏明王的崇敬与膜拜。
祭品可以是元神、魂魄、首级等,自然属于越强大的修士越好,听说这样能够得到明王的祝福。但是,夏元熙注意到,他们为了追求祭品本身的强力程度,往往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买通对方亲近的人下毒、绑架道侣和血亲……通过这样的“越阶击杀”,他们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叹。若是收到了强大的祭品,圣像前的碧绿火焰就拔高了几分,彰显冥冥中存在的天魔王对此的嘉许。
很快,圣像前的人骨杯就快被填满了,所有人都看向了主祭。他们没忘,主祭的邙山教女修也是第一次参与仪式。
那位主祭女修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心中也是翻腾不已,这次大家准备的祭品品质都很高,她带来的东西并不能占到上风,加上这次她主持的祭祀也是相当混乱,回去必然要受到门派长辈的责罚。
怎么办呢?
眼前跳动的碧火似乎变成了几位宿敌师兄妹嘲笑的嘴脸,不知是不是这仪式神秘而令人狂热的氛围使然,她心中突然冒出一股邪火。
上好的祭品?这不是有一个吗?
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反抗自己的。
“正阳,你过来,让我看看伤口。”她柔声对跌坐在远处的叶正阳说道。
叶正阳受宠若惊,嚯地站起来,几大步来到她身旁。
主祭轻轻抱住他。然后,将北邙山独门炼制的戮魂刀刺入了他后心,此刀专灭神魂,只要刺入要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因为魂魄直接就被刀吸走了。
叶正阳毫无所觉,身子软软地倒下,挂在比他矮很多的主祭身上。
我成功了!
她没想到会如此轻松。但是,为什么会有种慌乱的感觉?
她伸出颤抖的手,取出心脏的动作十分生涩,当血红的肉团放入人骨碟的时候,青碧的火焰瞬间拔高一丈,昭示了此次最佳的奉献。
应该是赢定了!如此一来,怖畏明王应该会降下魔谕,或许是稀有法宝、或许是绝世魔功,赐福于她的门派,长老们也会相当满意,回去就能看到那些觊觎她地位的人败犬般的嘴脸。
明明她应该高兴的,怎会有种心痛的感觉?
主祭背过身,撑着神龛的边缘俯下身,颤抖着的双肩被人误认为是兴奋,但夏元熙却能隐隐感知她的情绪,自从进了这里,她就多少带了点这样的直觉,就如同天魔一样。
不是怖畏明王!
夏元熙感觉到了,那碧绿的火焰似乎来自于另一位天魔王,有谁在借怖畏的名义操纵着这一切!那人是如此的熟悉,但却想不起到底是谁。
这时,人骨碟只剩了一个位置没有填满。
“这位道友,该你了。”一位从祭提醒道。
“嘉宾可以在场挑选一人献给尊神,若是不能办到,就只能请阁下入碟了。”捧着人骨碟的从祭也“善意”地告知。
夏元熙沉默地接过骨碟,回首看向神坛上的少女。
这一切是错的,她想。
有人在假借你的名义,行你最厌恶之事。你当初借争斗填补内心的空虚寂寞,他们说,你爱的是杀戮的结果,因而以各种投机取巧之手段,将原本可作为一个好对手的人献上祭坛。
但是,现在她会告诉他们,怖畏明王真正的心意。
她闭眼,心中描绘出从来到这个世界起的种种战斗,她遇到的所有精彩的对手,酣畅淋漓的斗法比剑。顿时,一股淡淡的战意涌现出来,化为淡红色的烟尘,从她印堂丝缕般飘落而下,落入碟中。
“战是不战?更要等待到何时?”
“不要浪费大家时间,我看还是杀了她了事,还等着后面的无尽塔血战呢。”
下方一团的人群鼓噪起来,一名修士按耐不住,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正要将自家拿手的道法“赤尸五毒印”按在夏元熙身上。
感觉到了杀气,夏元熙转过一对森冷的眸子,凝视那名企图将她毙于掌下的修士。
“这是!”半路上,那名修士愣住了,他身后参与祭祀的修士也齐刷刷跪倒了一地。
当然不是因为夏元熙的目光有多可怕,而是祭坛上的怖畏明王圣像,此刻它竟然动了!而且偏过与夏元熙一摸一样的角度,那双白玉雕琢、镶嵌朱红晶石的双目泛着无机质的赤光,对他投以威慑的视线。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敢造次,但“赤尸五毒印”一旦运转,如果不发出便会反噬己身。他逼不得已,手起刀落,将自己右掌砍下。落下的断手还没接触到地面,就被腐蚀成一滩浓水,可见这邪功有多么歹毒!那修士连呼痛也不敢,忙将服下一枚丹药,跪在尘埃。
所有人想的都是“明王竟然显圣了!这是怎样的情况啊!”
没有人怀疑有人作伪,因为这天魔王的圣像是“他化自在天”的大天魔亲自送来,能沟通天地鬼神,将人界的呼声传达到欲界天顶层。一直以来,诸如“大圣欢喜天”、“心火会”、“贪欲即是道”的仪式上,天魔王经常降下魔念,让代表自己的圣像与参与祭祀的修士沟通,提出要求等。但无论“血浮屠”的修士们如何虔心,怖畏明王殿下从未有过回应,所以才有传闻喧嚣尘上,说什么怖畏明王已死。若不是每次集会,那位神秘的尊神总会在碧炎中为最好的祭祀者赐下种种好处,恐怕大家就会真的信了这等无稽之谈。
但是今天的圣像竟然动了!她虽然不发一言,莫非是他们一片赤诚,终于打动了尊神?于是不由得欣喜若狂,趴在地上顿首不已。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之后,圣像就归于沉寂,再无一点动静。但原本她望向虚无缥缈远方的赤红双瞳改变了方向,转而微微低下头,凝视着向她膜拜赞颂的人们。
所以,这一切不是幻觉!
“轰!”
碧绿的火焰陡然拔高,怒张的火舌足足有三丈,表达怖畏明王对这件祭品无上的满意。
“是战意!她将战意献给了尊神!”
人群鼓噪起来,这个少女没有杀死一人,却获得了明王的宠爱,难道之前口耳相传的献祭秘诀都是假的?!
在吵杂的人声中,夏元熙将混乱的思绪理清。
刚刚有一刻,她处于完全失神的状态,而且莫名拥有了两个视觉,一个是原本的“夏元熙”;而另一个则站在这大殿中央的最高处,俯视下方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那视角,只有可能属于怖畏明王的雕像!
但是这次她清楚地看到,中央碧火与雕像气息完全不同,而且没有一丝联系!
操纵碧火,赠与赏赐的是别的天魔王!它隐藏在遥远的地方,将怖畏明王的崇拜者收为己用。所以,衡量祭品价值的,根本就不是怖畏明王的意志。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呢?这些人本就是为取得天魔王的赏赐而来,至于供奉的是谁,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差别。
这时,火焰中飞出一颗石榴子般红色的细小光点,它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飞入夏元熙的脑海中。
《黑暗怖畏道》!而且是完整的经文!
夏元熙咬牙,忍着巨大信息量的冲击,将识海记录它那一块完全封闭。
想要让我入魔吗?不会让你如意的!
不过这强行封印自身意识的举动还是让她一阵晕眩,她只能死死抓住祭坛的边缘,让自己不会当场倒下去。
回过神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了件黑袍,正是参与活动的修士们的“制式服装”;头上扣了片东西,拿下来一看,一块纹饰较为繁复的面具,像是和之前制止主祭那位“离魂客”脸上的玩意一模一样。
“还请这位‘嘉宾’……不,现在应该是‘侍祠’之一了,今天的祭祀已经结束,恭喜姑娘拔得头筹。还请随在下沐浴更衣,等待明天的仪式。”
站在她身后的,正是拥有和她一模一样面具的“离魂客”。但是,“侍祠”又是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向她颁发“血浮屠”的衣物?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离魂客”解释道:“原本想加入血浮屠,成为正式成员,需要持有邀请函或提出申请,再经过我们‘侍祠’的半数以上同意。而姑娘作为嘉宾,应该不是在今天先给尊神,就是在明天的无尽塔血战里,作为一枚彩头,让有运道击杀你的修士获得额外奖励。”
说道这里,他一摊手:“奈何姑娘竟让尊神显圣,并得到了碧火的最高赞誉。按照一丈以上的火苗就能成为‘侍祠’的规定,姑娘当然能破例,不成为正式成员,直接越级加入我们。”
“有什么好处吗?”夏元熙摇着食指,将面具绳子勾起来甩着圈,看起来相当随意。
“离魂客”不以为忤,依旧耐心回答:“所有“血浮屠”的晦月低阶成员,如果你能得知他们身份,每十年可以向他们提出一个不损害他们利益的小要求,不得拒绝,这算不算?”
“这样啊……还行吧。”夏元熙不置与否。
“还有许多需要注意的东西,不过姑娘现在汗出如浆,不如先随我去沐浴,再慢慢讲述。”
夏元熙在接受碧火中出来的红色光点时,确实因为《黑暗怖畏道》耗尽心力,现在全身虚脱,汗流浃背,也应该去清洗一番,于是她依言跟随“离魂客”来到岛上一处石砌温泉旁。虽然年代久远,但被风蚀模糊的出水龙首依旧潺潺流着温和的泉水,清澈见底,看得她心痒不已。
“可是我没有沐浴给人观看的习惯。”她面色不善,盯着“离魂客”,而后者从储物袋里摸出几扇屏风,将自己和温泉池隔开,就这么坐着不走了。
“姑娘请放心,除了我们‘侍祠’,无人敢来此处沐浴。今日‘侍祠’的诸位也知道姑娘要使用,所以不会过来,请安心宽衣吧。”
“我说的是你!”
带着面具的男子一阵轻笑:“我是来监视姑娘的,怎会轻易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