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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突然紧紧扣住了她的手,然后收得更紧。
容天音心魂一震,这是神策第一次唤她的小名,从他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竟觉得极是好听!
“嗯。”容天意低着声,掩饰心底的害怕。
“还记得你曾问我为何白发吗?”
“你现在愿意说了吗?”容天音回握他的手,顺着他的话往下。
那曾淡淡无情感的眼缓缓抬起,容天音从里边看到了一线温淡的笑,却不知为何,这漾出来的笑意莫名让容天音心头一哽,险些落了泪。
这个人……
“是你……”
一句是你震得容天音有些愣愕,“什么是我?”
“在我没有遇到那个自称神隐者的人之前,我先遇见了你,等我再来到你的面前时,你却已经不记得我了。”
容天音呆呆地看着男子依旧神峻的面容,张了张嘴,竟不敢说出那个人不是她,到了中间只改道:“我那个时候太小,记忆力也差,你为何没有提醒我……”
多煽情的一句话,等我来到你面前时,你已不记得我了。
“活见鬼了!”容天音低骂一句,用袖子狠狠地抹了几下眼睛。
“我是个没爹没娘的乞儿……是你给我生命,给我最好的记忆,为了拿取我这些美好的东西,他拔除了我的记忆,在一个偶然间逆转功力时,我重得这些美好的记忆,只是我这一头青丝……”
“所以你是因为我白头的?”容天音咬住牙,偏开红红的眼眶。
“因为他可以给我深厚的背景,深重的权力……”
“别说了。”容天音将他抱住,紧紧的揽在怀里。
神策顺从地闭了嘴,缓缓地将身上的力量朝她
的身上靠去。
找到她,看到她幸福,足矣。
现在不说,他就没有时间了。
突然想让她记住,在她的和命里,有一个叫神策的人。
“好好活下去,我心慰矣!”
一句低低喃喃的声音传递入耳,容天音的身体僵了僵,哽着声音点点头,“你也不能死,听到没有,我还要听你讲故事呢,你还真会装,忍了这么久终于被我发现了吧。”
“好。”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你。”
“嗯。”
“神策,你别睡啊,我睡不着,你得陪着我说话。”
“好。”
“你还没有跟我说说你的糗事呢。”
“我是个孤儿。”
“我知道,你刚刚说了,你个乞丐嘛。其实乞丐也没有什么的,无忧无虑多好啊,干什么偏偏去做个无情无欲的神隐者?看着光鲜,其实也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看你,结了这么多仇家,到最后也没有多好的下场。要不,你回去后,重新做你的无忧无虑的乞丐……不好不好,你这个样子不能做这种没等级的脏人……”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累了还是如何,神策就这么昏死了过去,容天音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给他喂芘,等火堆将空气烧暖了一些后才给他脱掉衣服,又快又细的给他包扎好伤口,又快速的给他穿上衣物,生怕他冷着了。
等容天音做完一系列动作后,人就悠悠转醒,精神看着比之刚刚还要好。
容天音心里边咯噔的一下,这分明是回光返照的后果。
“神策,你没事吧?”
神策竟然自己撑住坐了起来,虚弱地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败莲间最后一抹温暖,黑暗中最后一束光。
容天音神情紧绷,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无碍。”
“什么没事,我看你根本就是回光……”容天音咬住自己的舌头,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
神策却是温淡地道:“这场雪也许会下很久……”
容天音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果然看到雪花越飘越急,密集得连前方景致都看不到一丁半点。
容天音哼道:“真是讨厌的雪天。”
神策没有回头,却兀自轻轻一笑,笑声清雅沁人,震动了人类的每一根弦。
容天音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失了魂,仿佛神策所有的第一次都在这里展现了出来,她在惊的同时也在害怕。
总觉得神策是尽量将所有隐藏的东西展现在她的面前,然后无遗离去。
透过雪幕,眼前人像蒙上了一层烟雾,随着雾气越飘越远,直到快要消失在她的面前。
“神策!”
容天音突然伸手紧紧抓了他的衣袖,大声叫了出来。
神峻男子愣怔回头,眼中有丝丝的疑惑。
“别走。”
闻得她近似哀求的声音,神策淡淡道:“你的身边有秦执,我已放心。”
容天音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紧抿着唇,用力摇了摇头,“不同的,你和他不同的。”
“他是你所爱之人,足够了。”
“可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容天音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种话根本就不适合现在说出来。
“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可好。”
“好,天寒,你靠着我一起睡!”
对方依言躺在她的身上,两人紧紧靠在了一起,在担心受怕中,容天音给神策服下了另一种药。
也许真的太累了,容天音竟与他一块儿睡了过去。
第容天音再次醒过来时,天已大亮。
洞口已经一片冷冰冰,容天音猛地惊起,大声去叫神策:“神策!”
可是神策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也冰凉冰凉的,容天音吓得紧紧将他抱住,不断的传递着温度,将自己身上
的药物灌入了他的嘴里。
不断的在他的身上捶打着,希望能把他的心跳捶回来。
可是她已经尽力了,神策的呼吸仍旧停止了,身体的温度没有升起。
“不可以,不可以,你怎么可以死在我的面前,我是谁啊,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窝囊的死掉了,神策,你这个大混蛋,赶紧给我起来……”
对着压心口,插人中,人工呼吸……一切施救手段都使出来了,可是躺在地上的人仍旧没有一点反应,一具生命就这么在她的面前消失殆尽。
“我不会让你死的……”
“天音!”
就在容天音慌乱不知从何下手时,一道声音将她给惊了回来。
突然冷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咬紧了牙关,最终跌坐在他的面前,呆呆地看着横躺在自己面前的尸体。
“天音……”
所有人都停在了洞口外,没有人敢这种时候跑进去,心中不禁震惊。
神隐者就这么死了?
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觉。
“天音,没事了。”
容侯看着呆呆愣愣的女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死了,爹,他死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都是我的错……”容天音垂着头颅,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滴在他的身上,哽咽的哭泣声不断的扩大。
“神策死了,怎么办,他死了。我该怎么救他,我该怎么办……”
“天音!”
容戟靠近着她,试图要将容天音失控的悲伤给扯回来。
没等容戟靠得太近,容天音猛地转过身来,朝着容戟的怀里扑来,发出悲痛的呜咽声。
“他死了,爹,神策死了,他怎么能够死……”
容天音突然放声大哭,整个山坳里回荡着她悲怆的哭泣声,令闻者都酸了鼻子。
容戟没想神策的死会对容天音的打击这般大,他不知道容天音如此的在乎神策,那么秦执呢?又是怎样的一个位置?
倘若现在躺在这里的是秦执,她又如何?
容戟没敢想,只是紧紧地揽住了女儿,给予她最有力的安慰。
这一天,雪下得很大,风吹得冰冷,绝世无双的神隐者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消逝了生命,世上再无神隐者……
这一天,是容天音最伤痛的一天,同时也是秦执加剧病重的日子。
仿佛一切的不幸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然后不断的扩展,神隐家族的报复,各国使臣的窜走,齐国突然发兵边境袭击褚国边城。梁国同时出兵直逼而来,各国纷争一触即发,天下仿佛突然间被某种力量扭转,变成了另一个时空……
容天音带着神隐者的尸体离开了,没有谁知道她将神隐者的尸体藏在了什么地方,最后一次的出现是在寿王府。
失而复得的容天音让秦执从重度昏迷中清醒过来,由阙越持针将他的命抢救了回来。
☆、【153】摄政王。
风雪停了,苍白的天下很快就会被血腥染成艳色。
容天音将神策的尸体藏起来后,神隐家族的人已经阻过她数次了,就是柳芙也是一直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她却不为所动。
站在寿王府门前,范峈迎着苍白的雪景从院子走进来,站在她的面前,她仿若未见。
范峈深看眼前已经失去许多生气的女子,狐白色的斗篷将她娇小的身形遮掩得十分紧密,只露出一双泛着清寒的眼瞳,身后是秦执的房门,四下散着寿王府的人紧紧地守着这个女子,直到范峈的出现他们才缓缓转开了目光栩。
“这件事与他无关,是我主张,你若怪便怪我。”范峈凝望女子的侧脸,想要将她的脸印在脑海,想到那日容天音被迫掉进悬崖的样子,范峈此时连说话的样子都是忍着痛的。
没有发现他的心到底因为这件事的错误而悔恨着,可惜,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
“你回来了,就替我们守在他的身边,他需要你。”
“这些是你们自己的事。”
容天音慢慢转过头来,阴凉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声音听不出情绪的淡漠。
神策到底还是因为她死了,一个人死了,就代表着什么也没有了。
而她容天音凭什么要欠神策一条命,她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虽然这件事不是秦执亲力所为,可是他的属下都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如何进行的。
到底还是她无法保全两方的安逸,造就了如今的结果。
“但他需要你……”
“他不会死的,可是神策却死了,你们联手将他害死了。”捏着双拳,迎着白光,紧紧闭住双目:“也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没有我,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因为我。”
“天音!”
容天音的样子让范峈心口一堵,不对劲的感觉挥之不去,她的样子给人一种很不对劲的奇怪感觉。
“前面他已经醒过来一次了,也许现在他已经醒了,一起去看看他吧。”
言罢,容天音已经转身推开了充刺着药味的房间,里边是义晋和阙越几人,抬头见容天音和范峈一起进来,有人想开口被阙越无声拦了下来。
榻间的秦执睁着眼,撑起几乎要抽掉所有气力的身体,苍白无色的脸上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小音。”
“你别动。”容天音快步上前,按住了他的动作。
其余人见秦执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些,知道他这是因为容天音的死冲击到了,现在失而复得让他突然缓冲回来,一时间的不适应也是常事。
“小音……”秦执紧紧握住她的手,视线一直未离开过容天音的脸。
容天音回握他的手,摇了摇头,“先别说那么多话,你还病着。”
“别走……”
这一次,容天音没有回应他,让秦执不由慌了,“别走。”
“不要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
秦执却只看着她,没再说话。
阙越示意所有人都出去,阙越已经明确的说秦执已经没有危险,只是身体上只怕要比以往虚弱许多,只要容天音没有死,秦执的求生意志就会在。
有了这点强烈的求生意志,他的病情起码是能稳定的,至于后面的事阙越也无法保证,毕竟这次秦执突然受到冲击,是因为容天音。心理的病,神仙也治不好。
屋里只有两个人沉默以对,容天音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低低一叹间道:“我陪你。”
言罢,秦执往里稍微移了些,容天音和衣躺在他的身边,秦执紧紧地半环着她,病态极显。
不知道秦执的人是怎么将神隐家族的人拦下来的,又或者是容侯从中出了暗力,将神策的事情压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容天音一直陪在秦执的身边。
也许是因为有了心里的安慰,秦执的病情也好转得快了些。
各国来犯,容戟不得已离开了皇城,沈闲也在暴乱的第二天就整装出发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阙越以人质的方式被扣押在褚国,一些未来得及离开的使臣也同时被追击捉了
tang回来。
在非常时期,褚国也行了非常手段。
皇帝随容戟出征,朝中大小事皆由秦谨代理,秦执协助。
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秦闻这是变相的将皇位交了出来,与容戟一同共赴边境。
等到一切结束时,他们也该从世人的眼前消失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战火会连绵几年熄,停停打打好几个年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