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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个动作后,秦执清明的眼渐染着沉如夜的黑,手紧紧地环住怀里的人儿,也许是因为他的力道太大了,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
容天音一个轻哼,才猛然的将秦执的失神唤了回来。
*
容天音是从秦执的怀里醒过来的,昨夜以为的失眠,今日却是好精神!
是以,容天音对秦执这个天然的暖炉也就没有什么抵触了。诸不知,就在她的不抵触下,有些东西也随着淌进了心里,化为她迟迟不明的感情。
“醒了!”
一大早,秦执绝色的脸就近在眼前,美男在怀,谁能做到坐怀不乱的?
容天音眨巴着眼,心猛地一跳。
“咳,早啊!”
“早!”秦执顺着她的话笑道。
两人打过招呼后,气氛又默了。
容天音嘿嘿笑着:“那个,王爷,咱们是不是该起了?”
瞅着她窘迫的红脸,秦执好心情地低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下去。
被湿润的唇贴住,容天音像是被电触到了似的,倏地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有些狼狈地翻过他下地。
榻间的秦执笑眯眯地瞅着慌乱的容天音,笑意达到了眼底。
昨夜容天音又在秦执的房里宿下了,一些近身伺候的丫鬟们都红了眼瞪着一早就得意的容天音。
特别是清苒,恨得都牙痒了。
容天音可真的被冤了,因为一大早起来看到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心里莫名就悦雀了,没想到这样的好心情被人误会成得意!
“王爷,今天的雪看来是不能停了,”义晋瞅了眼撑着下巴在窗棂边的容天音,沉声对秦执道。
“无碍,晋叔自行安排吧。”
“那……”义晋犹豫了下,“王爷可否要出府?”
正发盯着大雪的容天音回过头来,“王爷要出门?”
义晋虽然感激容天音救了佘妃,可是在王爷的面前如此没大没小,实在太不像话了。
秦执抿着苍白的唇,急急地咳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道:“不必了。”
义晋担忧地看了秦执好半晌,这才点头下去。
容天音收起看雪的心情,纳闷地问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办?”
这会儿只怕是防着她才没去做吧,看义晋的脸色,显然是每年都列行过的东西似的。
难道是因为今年有她在,所以他们就停止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他们的神情让容天音有些不好了。
为什么要避着她?
“无事,今日为夫便陪着小音!”秦执柔柔一笑,伸手抚过她的脑袋。
容天音挑眉,真的是这样?
她是个放得下,看得开的人,见秦执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就继续看她的雪了!
“小音似乎真的很喜欢雪!”秦执瞅着她的小模样,不由笑道。
“雪很好!”容天音有些悠长的声音夹着冷风传回来。
“咳咳……”秦执沉闷地咳着。
容天音猛然想起这人的身体虚弱,回神来作势就要关上窗,一只手先一步覆上她关窗的动作。
她愣着回头,秦执靠近着她,修长的身躯几乎是要将她纳在怀里,一只手顺势改覆为握!
自然带着她进了他的怀里,一手摸着她的脑袋,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亲昵如情人般的声音由头顶传下来,“如此寒冬有小音陪着,甚好。”
容天音抬头,“王爷?”
“希望在每年的凛冬,能陪在身边的人是小音……”
容天音感觉到他语气的异样,鬼迷心窍地回握了他,嘴里的话也说了出来:“放心吧,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看雪!”
秦执迷蒙的眼神随着这句似承诺的话,慢慢散了雾气,清明黑亮。
就在温馨漫延着之际,一个刹风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王爷,祀司大人来了。”是方拓凝重的声。
范峈?
容天音愣愣抬头,范峈怎么突然跑来寿王府?不,他不该出现在寿王府才是。
秦执收起了温柔,摆出淡淡的温和,“让他先候着,本王马上就到。”
方拓神色闪过正疑惑的容天音,低头道:“是!”
☆、93。【093】秦执,你无赖神策,你想杀我。
一番吩咐声后,秦执披着银狐披风由方拓陪着离开清筑院。
刚踏入踏风楼,主堂坐着的俊逸男子已迎着他,两人由门对视了眼,秦执屏退左右。
堂屋里早已生了火炉,范峈自觉得有些热了,可坐在边首的人一副温淡,不似热着的样子。
淡淡的雪白光照在他的淡青色的衣袂上,不似皇亲贵胄,却似那凌波仙人髹。
由景做侧景,将他映射得深深古到,烟雾飘渺。
“范祀司此时来本王府上,不知所谓何事?”秦执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望向他。
指骨分明的手握着白玉杯缘,墨玉的眼眸注视着面前摆着茶具器皿上,在堂中摆着两个大火炉,墙角处拢着一檀香。
范峈轻挽着袖子,茶香烟雾缭着袖口,沾上了些似露的雾水,徒然给人一种寂寞的错觉。
眉心轻展,淡声道:“回京前,皇上曾下令范某十二月初期开启祭祀坛,观测天祸。”
秦执抬头看过来,神色间颇有些悲凉的说:“父皇已经决定动了吗?一次两次尚且可以忍受,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忍了吧。”
范峈落下手中的杯,修长的指节扣在桌上,并不发出声,“皇上的想法,下官无法猜测,但这次,皇上是真的想要借天杀人。”
气氛凝结,两人静静坐着,缓缓饮着嘴边的香茶。
茶凉,冷风钻进门来,撩过秦执那片青衣角,犹是冷风的声轻飘来:“范祀司尽管做,皇命不可违。”
范峈皱眉,惊讶回过头来看秦执。
“王爷是认真的?”
谁知他却轻声一笑,笑声里隐隐透着丝自嘲和苍凉,抬起头来看向紧闭的门,神色微凝地说:“整个褚国都是父皇的,谁的生与死不过是他一句话罢了。”
所以,你寿王这是认命了吗?
亦或者说,你寿王压根就对容天音生死不感兴趣?
似猜测到了范峈的想法,没等范峈开口说什么,他却径直说道:“范祀司莫要再猜了,小音的命是重是轻,本王心里有数。”
范峈神色收敛,站起身来,低头看秦执好半晌,淡声说:“话已带到,再有三日便是开坛测星相的契机,若王爷居时改变了心意,可随时通知范某。”
言罢,他揖身告辞。
秦执执起旁侧的温凉的茶水,抿进唇里的茶水透着凉意。
范峈开的门引进一口冷风,从门吹进来的雪花即刻打湿的干燥的地板。
顺着那道风口抬起目光,范峈的身影转个弯就消失了,雪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是越下越是来劲,白茫茫的雪染着天,迷了眼。
“王爷,祀司大人走了,茶凉了可要换热的过来?”
秦执抬了抬手,像是突然回了神来,温声问:“王妃可还在等着?”
“王妃左右等不住,回了兰院,说晚些时再过清筑院用膳,”戴弦压着声说。
其实王妃回前脸色挺不好看的,似生了闷气,又像是有了点心事。所以说话时并不太客气,原话戴弦是不敢说出来的。
“嗯,”秦执似也想到了容天音回兰院前的模样,轻轻地一笑,“小音怕是气了吧。”
范峈是什么人,他来见人却支开了她,以她的性子,若是不闷气就真的奇怪了。
想着少女闷气鼓动着小脸的模样,那点阴霾消散而去。
戴弦低首着说:“王妃确实有些气。”
秦执轻笑出声,低润如初春的风。
一整日,容天音就缩在自己的兰院里,晚间的时候才一步一挪地回清筑院。
她是不太愿意过去的,只是昨夜在清筑院睡了一夜后,秦执就令人将兰院的一些东西搬了过去,虽然只是简单的生活用物,可容天音这个人向来就不太喜欢置太多的衣物等用品。
秦执随意的一搬,几乎就搬完了她的换用。
容天音是不得不过去一趟的,明天再叫人将东西搬回来,再和秦执睡在一起,她怕自己犯罪。
试问,整天和一个温柔的绝世美男睡在一块,你敢不动一点歪念?
她不是神隐者那清心寡欲的巫婆,做不到这种地步。
如果秦执不是废的,也该对她这个人动点心思的,对自己的脸蛋和身材,容天音还是很有自信的!
呸!
怎么脑子想着想着就想到这里边来了?真是思想不纯洁!
容天音正沉浸在自己不纯洁幻想世界中,忽感觉一道视线紧随,微微皱眉抬头,撞进那双温和淡定的笑眼里。
想起自己在清筑院负气对戴弦说的话,此刻见戴弦立在他身侧,他又以这般眼神瞅着自己,容天音怎么也不会相信戴弦没有把她的原话搬到他面前。
哼。
容天音扭开目光,脚下步伐也停住了。
长廊上一片静寂,只有那雪簌簌掉落声,细微得耳都未曾闻得到。
扭开目光的容天音正盯着廊外那簌簌抖落的密集大雪,白得连几米远的方位都看不得真切了。
“咳咳……”
一道轻轻的压抑咳嗽,拎回了容天音的神魂。
容天音终于还是无奈的在这场耐心的比试中败下阵来,伸手去扶他的手道:“进屋去啦,你不冷我可嫌冷了。”
他轻笑着说:“为夫以为小音喜爱观赏这些雪景呢!”
从昨夜的容天音看来,她确实是喜爱这些雪景的。
“哼,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容天音推推他的手臂,彼有些不卖帐地哼道。
“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她说的话很好笑吗?
“开心便笑了,”他淡淡一笑,伸出手揉过她的脑袋,“小音不开心吗?”
“没有……”
郁闷了,她能说不高兴吗?可是她也没有不高兴啊,可是也没有高兴。看到他笑得开心,一丝真切的动容渗透了心,像是一枚针,轻轻刺在心口,并不如何疼,却冷冰冰的寒。
“嘴上说没有,心里不舒服吧!”
“你又知道我心里不舒服?”容天音翻了一记白眼,连他反扣住自己手腕的动作也没有拒绝。
她一答声,秦执嘴角化着浓浓笑意:“范峈来见为夫,却让小音回避,换了为夫也会心中不适,再且说,范峈与小音还有那么一段风流史!”
“去你的风流史,”容天音呛声。
“是,是为夫的风流史,”话里怎么也掩不住笑意。
容天音黑脸,他这话怎么答得如此不对劲?
紧挨在一起的身影,慢慢相携入屋,温淡光芒斜映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影。
绊嘴过后,容天音心里也就不在意那点了,她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二人温温馨馨地用过了晚餐,容天音中午吩咐了清苒拿了图纸出门打造一些用具,睡前叫来清苒问了一句才安心上床睡。
也许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容天音再次躺在他的怀里,并没有觉得有别扭的。
一切就好像是顺其自然的发生,他们本就该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妻,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如果,这个人不是秦执……如果他不是皇子,只是一般的山野村夫,如果他的身体健康,他们就可以环游世界……
世上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她并不太愿意做容天音的。
周|旋在这些人当中,着实是有些累的,到不如快活自由来得自在一些。
可惜,时不待她,命运的安排,让她做了容天音,阴差阳错间遇到了秦执。
如果从一开始就阻止容花月的错,如今的她就是太子妃,与秦执是对立的关系。
一切,是否又会不同了?
脑海里翻过这些假设,试想着结局,发现都不是她想要的。
眼皮重重地垂下,思绪由混乱变沉,直入梦里去,这一夜没有再进入梦魇,一夜好眠。
睁眼。
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
“雪停了!”
容天音睁着雪亮的明眸,发出晶莹透亮的光芒。
已经穿得整齐的秦执回眸来,瞅着满脸喜色的容天音,略一滞,继尔轻笑:“是啊,雪停了。”
“哇!”容天音掀被跳下去,拖着鞋子哒哒跑到门前,瞅着放晴的雪天。
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天下像是被白漆喷过似的,白得散着银光。
容天音张手大叫,“终于雪停啦!”
太好了!她的东西有用处了!
“秦执,我们到外面打雪仗吧!不,溜冰!”容天音兴奋得像小孩似的跑开了。
秦执无奈摇头,嘴角的笑,如三月春扫过。
院子里,有缩手缩脚的扫雪人,容天音却兴奋得穿好的衣服,拿出了她前几天让清苒打造的东西又跑回了清筑院,冲着秦执大呼小叫了起来。
惹得义晋眉头紧紧蹙了好久,碍于王爷在场,没出声罢了。
无边的雪野连着起伏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