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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着急。七宝停在他身后不远处,默默的望着那辆撞在山壁上车头几乎已经报废的越野车。豆花远远的站在后面,没有勇气跟上来。
七宝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走到王刚身旁,镇定的问:“苏海洋怎么样了?”
王刚见到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缓。他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颇为沉重:“还不知道。柳青已经被送走了。她昏迷不醒,脸上身上全是血,情况很不乐观。”
七宝双手紧紧的攥着,努力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王刚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苏海洋车速太快,远远的把我们甩在后面。警察说是高速急拐弯后没来得及打正方向就直接撞到山上了。”
就在这时,蹲在车边焊割车门的消防员忽然大声招呼急救人员:“伤者醒了!”
七宝一听下意识就想跟着跑过去,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察毫不犹豫的拦住她:“一切与救援无关的人员都不能越过这里。”
七宝拼命的想推开他,王刚连忙把她拽到一旁:“七宝你冷静点儿!就算你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七宝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她无力的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哽咽道:“我知道我帮不上忙,可就算能跟他说说话也好啊……”
王刚不断的安慰她,十分钟后,消防队员终于成功的把苏海洋从车里弄了出来。急救人员连忙把他搬上担架,匆匆抬进救护车。七宝见状二话不说拔腿跑过去迅速的钻进车厢里,没等人发问便主动道:“我是他的家属,请让我跟你们一起走!”
救护车快速的驶离现场。急救人员正在为苏海洋进行临时救治。七宝静静的坐在车厢角落里,身子蜷成一团,不敢抬头去看。十几分钟后,车厢里安静下来。医生拍拍她肩膀,示意她现在可以过去了。
七宝蹲在苏海洋身边,静静的望着他。他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也没有狰狞的鲜血。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七宝吸了吸鼻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苏海洋,你是醒着的对不对?你睫毛太长了,就算再轻微的抖动都瞒不过我。”
片刻的沉默后,苏海洋嘴角溢出抹浅浅的笑:“小宝,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家属。”
七宝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眼泪好似开闸一般哗哗的往外涌,“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海洋抬起手,手掌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修长的手指上残存着斑斑暗红色的血渍,“把脸凑过来,让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七宝闻言,小心翼翼的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苏海洋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感受到她脸上的泪痕,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宠溺,“乖了,别哭,我又没死。”
七宝顿时鼓起腮帮子愤愤道:“不许胡说!睁开眼睛不许装睡!”
苏海洋抽回手,唇边笑意仍在,“小宝,陪着我别走开。我要睡一会儿了。不用担心,只是镇定剂的作用。”
苏海洋被送进急诊室后没多久,豆花和王刚也赶到了医院。
豆花一见到七宝就急急的追问:“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七宝疲惫的摇摇头:“不知道,全都在里面。”
王刚犹豫了片刻,沉声道:“要不要通知他们的家人?”
豆花可怜巴巴的望着七宝,完全没有主意。
七宝想了想,坚定道:“先看看情况怎么样再说吧。”
三个人默默的坐在急诊室外,焦急的等待着。二十多分钟后,柳青出来了。医生说她没有伤到筋骨。几个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医生接下来的话震的呆立当场……
“虽然没有内伤和骨折,不过她的外伤很严重。尤其是脸上那道被碎玻璃从右眼外眼角一直划到鼻翼的伤口,就算是日后伤口愈合了恐怕也要留下一道很深的疤痕。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柳青已经被护士推走了,七宝他们几个却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七宝很佩服自己,医生说完后,她甚至还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那道疤痕的位置。几乎斜着划过了整个右脸颊……
豆花捅了捅七宝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医生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七宝默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道柳青要如何去面对这个事实。她更不知道苏海洋以后又该如何去面对柳青。豆花见七宝不说话,视线茫然的转向王刚。
王刚拍拍她肩膀,轻声安抚:“你别太难过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就算毁容了也有办法再整回来。”
豆花听到毁容两个字,情绪倏然激动起来:“柳青最在乎的就是她那张脸!她长的那么漂亮,要是她知道自己的脸变成了这个样子,说不定立刻就会去自杀!这全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去山顶上看那个该死的电影,柳青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以后怎么去面对她啊!”
王刚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心疼不已:“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意外!是意外!没有人会怪你的,别哭了。”
听着豆花伤心的哭泣声,七宝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苏海洋也出来了。
七宝第一个冲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伤者的家属在不在?”
“还没联系上,这里我就是跟他关系最亲近的人,你可以告诉我!”
“他需要立刻转院。”
七宝傻了,豆花和王刚也傻了。
“情况很严重吗?!”短暂的沉默后,七宝鼓起勇气问。
“肋骨断了两根,左腿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脑部遭到撞击产生的淤血压迫到了视神经,更详细的情况需要转到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后才能下结论。”
也许是连续的打击引发了负负得正的效果。听完这番话后,七宝反而迅速的镇定下来。她对医生说:“请尽快安排他转回B市的医院,我现在就去联系他的家人。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车祸的女伤者也一起转回B市。”
七宝把自己的钱包交给王刚,让他和豆花跟着医生去办手续。她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外,权衡再三后,在手机上按下了夏晨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夏晨的口气相当不善,显然还在为她那番绝情的话耿耿于怀:“舍得开机了?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
七宝听着他的声音,脸上伪装的坚强瞬间崩溃。
夏晨一听她哭了,紧张的顿时忘了生气:“出什么事了?!别哭,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七宝抽泣着道:“苏海洋和柳青出车祸了,情况很严重。”
夏晨有点儿懵:“车祸?!在哪里出事的?”
七宝哑着嗓子喃喃道:“梧桐镇的山路上。医生说苏海洋要立刻转院,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家人说。”
夏晨迅速镇定下来,沉思了片刻,安抚道:“你别担心,我给他家人打电话。你告诉那边的医生让他们把海洋转到B市中心医院,我一会儿就去联系院长。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也在梧桐镇?”
七宝听罢,心神稍定,“那边的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跟王刚和豆花很快也会赶过去。”
刚经历了这种事,夏晨不放心她开车:“你在梧桐镇等着,我去接你。”
七宝连忙拒绝:“你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千万别过来。再说你腿又不能开车。我会注意安全的,你不用担心我。”
夏晨听着她疲惫低哑的声音觉得心疼不已:“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既然王刚也跟你在一起,你让他开车。他毕竟是个男的,精神体力都比你好。回来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
“恩,都听你的。”七宝止住哽咽,强打精神道:“夏晨,谢谢你。关键时刻你比我有用多了。”
夏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个傻丫头,回来我再慢慢收拾你。不说了,我在医院等你们。”
两个小时后,王刚开车载着七宝和豆花尾随医院的救护车离开了梧桐镇。
一路上,几个人各怀心事,都很沉默。七宝和豆花坐在后排,坐的很近,肩膀紧紧的靠在一起。
豆花挽着她的胳膊,低声讷讷道:“柳青家里的电话你知不知道?”
七宝默默的摇摇头。
豆花不禁叹气:“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她醒了再问了。她家在南边,就算坐飞机也要将近三个小时。”
王刚插话进来:“七宝,苏海洋那边儿你已经通知了?”
七宝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夏晨给谁打的电话,如果是徐曼阿姨的话,那爸爸现在很可能也已经知道。她手机没电了,这一点儿让人觉得很庆幸。她现在几乎已经有了手机恐惧症,每次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都会莫名的涌起阵烦躁与慌乱。
他们赶到B市中心医院的时候,柳青已经被送进了病房,经验丰富的外科专家团正在为其会诊。副院长是骨科权威,他进了手术室亲自主刀为苏海洋接骨。院方之所以动作这么迅速,是因为夏晨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迅速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七宝让豆花和王刚去柳青那儿看看,她自己乘着电梯上了八楼。夏晨坐在手术室外,看到她走出电梯,立刻起身迎了过去。不待他走近,七宝就跑过去直接扑到他怀里。
夏晨紧紧的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抚:“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一切都交给我。”
七宝埋在他胸前,所有的疲惫伤心和委屈通通都顺着泪水流了出来。她很累,只想睡觉。
夏晨看她半天都没有出声,心疼不已,弯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七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翻了翻身,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枕着夏晨的大腿。她一惊,急忙坐起来:“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夏晨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别紧张,你才睡了十分钟而已。”
七宝揉了揉眼睛,低声问:“你通知苏海洋的家人了吗?”
夏晨眉头微皱,声音沉了几分,“我通知了苏叔叔,你来之前他刚离开。医生过来说柳青醒了,在病房里大吵大闹,哭着要自杀,苏叔叔过去处理了。”
七宝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苏海洋该怎么去面对柳青在车祸中毁容这件事。”
夏晨也被这件事扰的心烦意乱:“暂时不要告诉海洋。他自己的情况也很不稳定,恐怕受不了这个刺激。”
七宝默默的点头。顿了顿,她伸手在他膝盖上摸了摸:“你腿还疼不疼?”
夏晨伸了个懒腰:“没事了,我康复能力很强的。”
七宝撇撇嘴,不屑道:“我对此持万分怀疑的态度。”
夏晨没说话,揽着她肩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苏木云从柳青那儿回来的时候,夏晨正好去了洗手间。七宝局促的坐在他身旁,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木云面色冷峻,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七宝,那个叫柳青的女孩子跟海洋是什么关系?”
七宝万万没想到他上来就问这种问题,踌躇了半晌,低声说:“她是苏海洋的女朋友。”
苏木云冷哼:“女朋友?现任的?”
七宝窘,以沉默代替回答。
苏木云揉揉额头,声音里透着几分难掩的疲惫:“他们交往了多长时间?”
七宝暗叹一声,想了想,委婉道:“时间不算很长。”
苏木云显然不满意这种敷衍的回答:“不算很长是多久?”
七宝无奈,只能实话实说:“柳青一直都很喜欢苏海洋,不过他们真正开始交往大概是这学期开学之后的事。”
苏木云闻言顿时皱起眉:“这学期开学之后才开始交往?”
七宝尴尬的点点头:“大概就是这样。”
苏木云面色又冷了几分:“听那个女孩子的意思,要是海洋离开她的话,她就只能去死了。我还以为他们已经背着家里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了。”
七宝听出他话里明显的嘲讽,有点儿替柳青抱不平:“苏叔叔,柳青真的很喜欢苏海洋。而且漂亮的女孩子最在乎自己的脸,出了这种事换成谁都很难接受。您就别太苛责她了。”
苏木云却丝毫不为所动:“七宝,海洋究竟喜欢的是谁作为他父亲我心里很清楚。我刚才已经跟那个女孩子的家人联系过了,他们明天就会坐飞机赶过来。这件事不要告诉海洋,他惹的祸我来替他收拾。”
七宝觉得苏木云有时候冷酷的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害怕,她小心翼翼的问:“苏叔叔,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苏木云看起来面无表情:“这要取决于那个女孩的父母觉得她那张脸究竟值多少钱。”
七宝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谬了:“苏叔叔,您不要觉得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柳青毁容了,毁的不仅仅是她的脸,还有她今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