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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夹起一只虾塞到他的嘴里,说:“吃吧,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直乐,说:“看,生气了吧,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大方……”
吃完了,他一抹嘴,问道:“真的有钱付账吗?”
她说:“放心,请你吃一顿饭还是能请得起的。“她叫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去拿账单了,萧逸城又说:“要不还是我付吧,不要为了请我吃一顿饭,你要啃几天的窝窝头咸菜,那样我会不安的……”
她白了他一眼,说:“没有你想象那么不堪。”而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服务生。
萧逸城看到了,目光忽地尖锐了起来,问:“向瑞东给的?”又一笑说:“早知道,我应该多点几只龙虾了……”
她也不否认,呛他说:“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他站起来就走。
等她结完帐出来,萧逸城已经不见了。
她又想气又想笑,不知道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容易生气,而且一生气就跑掉,这样的作风哪里像一个五岁孩子的父亲。
也没有刻意地找,她搭车回学校,在路上,向瑞东的电话来了,说:“怎么不在学校?”
她一喜,说:“你来了吗?”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忙说:“你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然后催出租车的师傅,说:“麻烦你快点。”
师傅说:“姑娘,这不堵车吗,你着急,其实我比你还着急。”
她一看,还真是,外面的车水马龙的,车速却是极慢,蜗牛一般的,半天才见移动了那么一点距离。
☆、40 对等的感情
顾恩笑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选择在这么一个容易堵车的地方请萧逸城吃饭,早知道向瑞东要来;应该选在学校门口的;或是改天也行;他那么忙,她难得见一次他。
好不容易回到学校;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等,她踢踢嗵嗵地跑,到处寻;过了一会;跌进一个人的怀里;在一条青石小径上,抬头一看,是向瑞东。
“救火吗?同学。”他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和她开玩笑。
她脸一红,说:“怕你等急了。”
他看着她,说:“不着急,校园很漂亮,就当是欣赏美景了。”
顾恩笑原以为他如是说罢了,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银色的月光下,那些高高低低的树杈和灌木上落上了一层寒霜,就这么望去,像是忽然之间就白了头,近处一湖,结满了碎冰,清寒的空气里似是笼上了一层青烟,蜿蜒地飘于湖面之上,果然很美,也不知道是她以前忽略了还是因为这会又他在的缘故,看什么都觉得美。
美是美了,可依然抵挡不住的寒冷,毕竟已是冬天。
她触到他的手,用手掌搓热了为他暖着,哈着气说:“怎么不穿暖点?”
“很心疼吧?”他笑问。
“才没有,是怕你病了我还要照顾你。”她嘴硬。
“我有那么脆弱吗?”
“你以为你很坚强吗,其实,你有时候看上去很小,像个……孩子,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他唇角弯了一下,促狭地说:“不至于吧?”
“……总之很小……”
他每次缠着她的时候,都像个孩子,一个需要她帮助的孩子,让她心底软到一塌糊涂。
他很是无奈,表示妥协,说:“好吧,就算我是,现在你是不是发扬一下你母性的光辉……”
她说:“什么?”
他一笑,反扣住她的手,说:“跟我走吧,找个暖和的地方,在我被冻死之前。”
她笑,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说:“你才不会被冻死,上天还要你再受几百年的苦。”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残忍!不过有你陪着我,多少年我都不怕。”
他带她到一处住宅,离她的学校并不是很远,开门的时候,他埋怨她:“你呀,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真让人烦!”
她说:“我只是希望在感情上能和你对等站在一起。”对等的条件才会有纯粹的感情,她只想谈一场这样的恋爱,不掺杂金钱名誉地位的纯粹的情感。
他揶揄着说:“很独立,可想法不对。”
他进门,随手把还在思考中的她也拉了进来,关了门,用手臂将她圈了起来,说:“你应该想,花自己爱人的钱是一种幸福!”
“你还不是。”她像一条灵巧的鱼,轻易地就从他的臂弯之下逃脱了出来。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回来说:“很漂亮,告诉我实话,有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
他在泡茶,听她这么一问,居然想了一下,说:“还真有!”
她刚取下围巾,随手就扔在了他身上。
“还真吃醋?”他笑了一下,解释说:“是我妈,她来也住在这儿。”
“叶梓曼也没有来过吗?”她有些好奇。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她马上就明白了,心底有些受伤,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忙很快地嚷道:“有衣服换吗,我要洗澡。”
他去为找睡衣,拿出来了,很漂亮的丝绸睡衣,她看一眼,跳起来,说:“我还是穿你的衬衣,刚才我在衣柜里看到过,我喜欢有扣子的衣服,没有扣子我会不习惯……”
他也没有强求,随手将那件睡衣扔在了床上。
洗澡的时候,她在想,睡衣应该是叶梓曼的吧,也只有她那样有着丝滑皮肤的女人才喜欢那种同样丝滑性感暴露的睡衣吧,那种触感,他是不是同样很难忘?
疯了似的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在一起真的就会幸福吗?
出来,向瑞东已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听见门响,他坐起,眼睛灿亮了一下,揶揄着说:“我以为你今晚不打算出来了?”
挣扎了多久,只有她自己知道,脑子里像是在打战,可是一看到他,所有的斗争都像是一记化骨绵掌,什么怨气,怒气都随之化为无形。
“过来。”他喊她,并伸手拉她在身边坐下,说:“很累吧,想了这么久?”
他再一次地看穿了她,她无处遁形,就说:“我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我很珍惜这份感情,也很认真……”
他凝视着她,说:“言外之意是说我不够看重,不认真了?”
她咬嘴唇,过了一会,就迎着他的眼睛说:“至少,没有我认真。”
他若有所思,而后很诚恳地说:“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令你觉得伤心,令你觉得我没有你珍惜这份感情,你说出来,我很愿意改。”
她说不出来。
这种事情完全靠彼此之间的感觉,如果真要她说出点子丑寅卯,或是完全不顾自尊做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她还做不到。
他也没有强求她,起身,说:“我去洗一下,你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诉我。”
等他出来,她却已经穿戴整齐,帽子围巾外套全在身上。
“你这是……要走?”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猫一样的步态,就算是惊愕也保持着优雅。
她狠下心来,点头说:“是!”她不愿在这样一个整间房子都充斥着叶梓曼气息的地方入睡,她会发疯。
他有些急,走到她身边,为她把围巾帽子往下摘,边摘边无赖般地将她抱住,半乞求地说:“别走,我不让你走……。”
她还是坚持,一阵后,他恼了,松开她,说:“走吧,走吧,都走吧,反正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们满意……”
“你们?”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回过头问:“包括叶梓曼吗?”
他恍惚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梓曼割腕自杀了。
分开之后,他一直想来赴与顾恩笑的北京之约的,可手头的事刚告一段落,准备启程的时候,却传来了叶梓曼自杀的消息。
自杀的前一天,她来找过他,他当时在开会,回来时看到她在他办公室里,在玻璃窗前站着,纤细的身影和落日融为一体,有种苍凉的美。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来,看起来很轻快地笑,却透着假。
“你来了。”他问她,语气很温和,但疏远。
自从他们分手之后,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远不近,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她那天很用心地装扮过了,可是他并未发现。
他问她婚期,又问她准备在哪儿举行婚礼,办不办酒席,她都一一地答了,后来他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看着他的脸,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温和里透着清隽,让她很容易就想起很多年前,他凝神注视着她的样子。
她想说我其实想要的不过是和你在一起,可是没有说出口,而是灿然一笑,说:“什么也不需要了。”
说完之后,她像是一下子就轻松了,很满意,就这样吧,属于她的向瑞东会一直留在她心里,谁也抢不去。
而后,她起身告辞,他追了出来,说:“既然来了,一起吃饭吧。”
去吃的西餐,就在东哲对面的西餐厅,那里有飘香的咖啡,和浓浓的奶油,还有各式的甜点,她吃得很多,第一次这么奢侈的吃东西,她感觉到了幸福,原来吃东西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是和自己爱的人。
席间向瑞东并没有太多话说,可她已经知足了。
吃完饭之后,他要回公司加班,问她要不要找司机送她,她拒绝了,说吃的太多了,想自己走走,消化一下。
他笑笑,鼓励她说:“这样才对,以后要多吃点,对身体好。”
他并不知道她并没有以后了,她没有说破,而是很美丽的笑,说:“我知道了。”
“那我进去了。”他再次和她告别,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温暖而心安。
她站在那儿看着他过马路,眼泪几次想掉下来,可是她没有哭,她要把她最美丽的一面留给他,到了马路对面,他果然回头了,向她招手,示意她走。
她冲他微笑,表示知道了,而后等他进去之后,这才翩然离去。
她选择在自己家中割腕自杀,可是没死成,她六岁的弟弟救了她,后母一直在打麻将,从下午一直打到凌晨,那天打雷,弟弟害怕,抱着小被子去找姐姐挤一挤,然后看到了血泊中的姐姐……
她被救了回来,醒来的第一眼看到向瑞东,他看上去很疲惫,想必为她少不了的奔波,她很抱歉,让他担心了,她其实不想活过来的,可死去……似乎也不易。
他说:“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如果不想嫁,那就不要勉强自己……”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发呆。
那些天很不好过,后母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要退婚,说实话,她的这门婚事能为叶家带来多少利益,这点后母很清楚,因而才会宽容地与她庭外和解,并允许她搬回叶家去。
她说:“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弟弟和叶家想一想,退婚的事再考虑考虑吧,你父亲走了,你弟弟还小,我又年轻不经事,叶家唯一可以依靠的唯有你了……”
后母苦口婆心的,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向瑞东赶出去了,他警告她的后母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无所谓,反正已经万念俱灰了,就说:“你让她说吧,反反复复不过就是那几句话……”
他听出来了,说:“叶子,你不能这样傻,放弃并不一定就能解脱,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欺负你……”
她眼睛红了一下。
☆、41 白首不相离
也许向瑞东说的是对的;放弃并不一定就能解脱,可出路呢;谁给?叶梓曼陷入困顿;窗外是棉絮一样的飞雪;空气里透着彻骨的清寒,她坐在那个曾经属于她和向瑞东的爱巢里;到处都是精致的回忆,只是向瑞东却不在身边。。。
她从医院出来,向瑞东就把她安置到这里了;房子重新装潢了一下;完全是一派温馨作风;可她知道他一向喜欢简约大气的风格,之所以装修成这样女子公寓的风格,大概是为了她。
他为她找了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陪着她,还有宋贤愚,不时地会来,除了安排她的生活起居,还包揽了她闷了烦了逛街时死机兼跟班的工作。
他可真周到,只是他从未想过,她想要的不过是他,再好的物质生活又怎么样,她宁愿守着他,哪怕是吃苦。
下雪了,她蜷缩在沙发里,手里攒着雪白的皮草围脖发呆,宋贤愚来了,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她一回头,有些惊吓,手中的围脖脱落下来,他低头为她捡了起来,规规矩矩地交到了她手里,手指无意中碰到她的手,他缩了一下,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叶梓曼还是注意到了。
一个很老实的男人,嫁给他的女人大概都会幸福,因为永远不会担心他会出轨,叶梓曼如是想,但……,她说了声“谢谢”随手接过来放下了,转过头问他:“宋助理,瑞东这几天去了哪里了吗?”
“这个……”宋贤愚显得有些犹豫,一阵后,还是实话实说:“向总他去了北京。”
她呆怔了一会,走到窗前,说:“是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