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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离本想拒绝,但思及手机那头那把嚣张的声音,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去的话,怕是要受制于人了。她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边走边打探:“那是个什么地方?”
“是个鱼龙混杂的酒吧,平时那些不正经的学生也常常混迹蓝星,最近好像来了个新的驻唱,人气挺旺的,也为蓝星带来了不少客人,但也有好多人为了这个驻唱挑起争端,所以这段时间蓝星比以前更加混乱,好些学生都不敢去了。”木争有板有眼的解释,反倒引来了孙离异样的眼光,顿时有些慌张地说:“其实,这些是我听说的,我很少去酒吧玩儿,顶多就是出去泡泡网吧。”
“哦~你的话,我信。”孙离故意调戏一下木争,好笑地看他慌张解释。
走了两步后,木争停了下来,拉着孙离往校门的反方向跑去。
孙离不明所以,当她看到一人高的墙壁后,她顿时了了他的意思。木争一马当先地攀上墙头,熟练得叫人侧目。
“来,我拉你!”他伸出手,孙离也不逞强,直接把手递过去,紧紧握住,然后踩着凸出来的砖块轻松地翻过围墙。
围墙下,孙离清亮的眸子在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苍白的小脸因运动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墨黑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拂动,她叉着腰笑得舒心。
好久没翻过墙了,她想。她当了一辈子的大家闺秀,但外人不知,她年少轻狂,喜欢女扮男装翻墙出去逍遥快活,骨子里的放荡洒脱,偏偏困顿在贵女的身体里,让她常常受礼教束缚,当然,渐渐长大后,也就懂事了,真正出落成一位严以律己的千金闺秀,她都快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儿的了。
刚刚那一下,似乎让她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她好开心,隐约期待属于孙离的以后。
木争的目光在孙离身上停留了一下,继而转开,他还从来没带人逃过课呢,更没见过逃课逃得这么开心的妹纸。
俩人一路欢脱地来救人了,他们抵达酒吧后,在酒吧保安的带领下,见到了酒厅中央满脸鲜血的少年。地上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酒瓶,带着斑斑血迹,周围还躺着几个时不时发出痛呼的男生,与孙晨一样年纪。
孙晨长得和孙离很像,五官清秀,在男生里算是比较惹人注目的,此时他看见孙离,眼睛忽然红了,但不是感动,而是……凶狠?!
孙晨气得要死,冲孙离大吼:“蛇精病,谁让你来的!你欠揍也不要巴巴地贴上门,我还丢不起这个人!你赶紧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
孙晨很讨厌孙离,他说这些话在别人听来似乎是在维护她,担心她才不得不用激将法,但孙离知道,这个弟弟实实在在的反感她,他的话,一字不假。骚年么,自然好面子,打不过别人还要找姐姐过来收拾烂摊子,说出去还用混么?这就算了,如果这位姐姐是道上的大姐,估计在这以后他还就省了许多麻烦,可败就败在,他的姐姐是被人欺负不敢出声最后被人逼得自杀的主儿,他还指望她能救他?
孙离还没什么反应呢,木争倒是先气不过了,他上前一步,面露怒意:“你姐姐专程逃课出来救你,你还这样对她?”
孙离抬眼扫视周围环境,七八个保安,还有一个背着吉他年纪不大的少女,少女身边坐着一位身穿红色紧身裙的女人,看来电话是这个女人打来的,毫无疑问,她是这里的主事儿。
孙离看也不看地上的孙晨一眼,径直走到女人面前,抬了抬下巴,声线没有波澜:“条件。”
女人倒是诧异地打量了孙离好几回,拿着酒杯晃动,喝了一口,良久才幽幽地回复:“蓝星可不是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争女人的地方,敢得罪火哥,胆子不小啊!”
孙离眉头一挑,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事儿不是赔钱就能解决的了。”
“你倒是聪明,不过,就算是赔钱,你也赔不起!”蒋莉起身,迈开白皙修长的腿,红色细跟高跟鞋在地上敲出好听的声音。
倒是个媚骨天成的女人,怕是与宫里妖媚的丽妃不分伯仲,孙离的目光紧贴蒋莉,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爆椒昨天没有更新,罪该万死!请各位原谅~~~~
☆、一只宅斗的歌声
“酒不是这样喝的。”孙离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夺过蒋莉的高脚杯,头一仰,杯中美酒尽数落入口中,咽下后发出一声喟叹,用手背拭擦下唇,目光紧锁不悦的蒋莉,缓缓道:“想要一醉方休,就得像这样。”说罢,将酒杯倒置,里面一滴都不剩。
酒吧里的人都不解眼前这一幕,而认识孙离的木争和孙晨则是愣愣地看着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孙离。
“啪啪啪……”蒋莉艳红欲滴的唇瓣绽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她鼓着掌,围着孙离转了一圈,直视孙离的目光:“美酒都让你糟蹋了,还谈什么醉!小丫头片子还挺会装场面,连我都要被你唬住了。”
孙离闻言一笑:“我哪能唬住你呢?只不过小丫头片子恰好心情不好,想着能不能借酒浇愁罢了。”说着,她仿佛想起那些遥远的旧时光,那些陪她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那些渐渐成熟奔赴战场决绝的身影,她眼中有藏不住的哀伤:“人固然寂寞,所以更需要酒的陪伴,然而当你品这一口涩味,是否会想起曾经那些因酒结缘的人或事,是否……又会更加寂寞?”
蒋莉怔怔地看着孙离目光似乎眺向看不见的远方,她的心若有感触,敛了敛眼中的微光,她恢复冷艳模式,继续睨视孙离,好像听到笑话一般嗤笑出声:“你别兜这些废话!你弟惹了火哥,现在火哥非要带走微岸,我看你是不知道微岸对蓝星的重要,她可是我们这里的驻唱,红得很!要不是你弟出来搅局,火哥也不会有理由带走她!”
孙离感觉到她语气微微改变,不似之前的咄咄逼人,便放心地与她谈判了:“弟弟他年少轻狂,为女人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奇事儿,但他让蓝星受到损害,是他的过错!事已至此,我想,只能再找一位驻唱,来填补微岸驻唱的空缺。也只有这样,才能最低限度地减少贵店的损失。”
“说得容易,你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驻唱说换就换,其他人还没从微岸的痴迷当中抽身就要接受新来的驻唱,谈何容易!”蒋莉一脸不耐烦地摆手,瞥了眼无力趴在地上的孙晨,嘲讽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把他交给火哥处置,反正这小子口口声声说喜欢微岸,那么用他来换微岸,他乐意得很吧!”
孙离心下一沉,面色不愉地挡在孙晨身前,隔绝了蒋莉的视线。而身后的小祖宗仍不肯安稳,他一听蒋莉的建议,立马双眼放光,看向暗处的少女,大声喊道:“我愿意!我愿意!”
旁观的木争表示:“……”
“愿意你妹夫!”孙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抽了急于表白的骚年一巴掌,把骚年直接打蒙了,他顿时双眼呆滞地抬头,对上孙离沉冷的双眼,立马一缩。
蒋莉倒是觉得眼前这出戏挺有意思的,直到感受到来自孙离身上的阴沉后,凤眼一眯,即刻板起面孔,语气带着危险的气息:“怎么,你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如果我弟弟今天始终无法离开这里,那我为什么要来?我们都想息事宁人,否则你我也不会在此谈判。既然谈判,就认认真真地交涉,你要保护你的驻唱,同样的,我必须保护我的弟弟!如果你非要我弟弟给蓝星一个交代,那么这个交代便是身为姐姐的我,孙离!”孙离心里有些沉,这个女人太不好惹了,三言两语便能叫她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好不容易缓解的气氛现在又凝重起来了。
蒋莉面对少女坚定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以前那个单纯倔强的自己,心下一叹,当初要不是为了家人,她又何曾想要做这不干不净的行当,同样是苦衷,如果当初她能如她这般坚定,怕是谁能将她拉入泥潭呢。
蒋莉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说:“算了算了,这事儿要传出去,说我为难一个小丫头,我还用混么?只不过,微岸,年纪轻轻的,就要被火哥糟蹋……”
“莉莉姐!”一直躲在暗处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出来刷存在感了,她人一曝露在灯光下,较好俏丽的容颜让在场的人都顿了顿。
孙离摸着下巴,有些赞同弟弟的眼光,不过,比起她以前见过的千金,还是差远了。
只见少女背着吉他,双手绞着衣服,泪眼朦胧,啜泣道:“我不要跟火哥走!他好凶,听说他还喜欢虐待女朋友,我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不是说好了,我只是来这里驻唱吗?为什么忽然变卦,为什么要把我交给别人?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孙离此时也头痛了,微岸方才一言不发,让孙离以为她甘愿接受任何安排,没想到她竟会来这一出,虽说可怜,但她现在恼怒更胜于同情。
她忽然转身,用力揪住孙晨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起来,声音就像一桶冷水浇到他的心里,凉飕飕的:“我孙离的弟弟,要么不争,要么必胜!尤其,是女人。”
“像今天这样,等我来营救,只会是最后一次!”
孙离的声音不大,只是足以让酒吧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孙晨停下了挣扎,定定地看着今天让他大跌眼镜的姐姐,这位姐姐,真的是他的姐姐吗?
微岸难为情地别过头,不去看孙晨的惨状,那一地的血迹和玻璃,她当然知道孙晨伤得多么严重,可是现在,她哪怕是露一点真情感动,她在蒋莉眼中就失去了价值。
木争认真地关注孙离的一举一动,心下的震惊不必孙晨小,但他还是很担心孙离会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做出什么傻事,刚想开口,却被人抢了先。
“带我去见火哥!把微岸留下,帮孙晨包扎伤口把他送到医院!否则……”孙离饱含警告的一眼让微岸身体一颤。微岸自知理亏,也害怕孙离反悔,难得她不用再去火哥那里,叫她做什么都愿意,她忙不迭地要扶起孙晨,却被孙晨用手挡开。
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下,孙晨踉踉跄跄地走到孙离面前,哑声道:“不用你多管闲事!滚!”
孙离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无视之,反了个白眼,傲慢走过,一脸“请叫我女王陛下”的表情,让木争顿时像咽了个苍蝇一样把话卡住,难受。
身后是孙晨的大吼大叫,蒋莉走在前头,有些好笑地说:“你今儿个牺牲可大了!不后悔?”
“我的人生里,见过无数因认识我而后悔的人。”
“人生?小丫头连人都没生过还敢在我面前谈人生!”蒋莉毫不掩饰地嘲讽她,后者依旧是云淡风轻,让她顿时索然无味。
“咚咚咚!”来到酒吧最深处的包厢,蒋莉小心地敲了敲门,示意孙离自己进去。
孙离无所谓地笑了声,推门而入。
包间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身旁站着个高瘦的保镖,就这样一对组合,很难想象他们居然能控制整个酒吧,孙离目光闪闪,低着头傻站,直到保镖冷冷的声音传来。
“微岸呢?”
“是……莉莉姐叫我来代替微岸的。”孙离眼珠子转了转,瞟了眼沙发上沉默的男子,他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五岁,脸上架着副金丝框眼镜,长得挺禁欲的,只是这称呼,火哥?
“还愣着做什么,快唱啊!”
还没打量够,保镖一声高喊,孙离当时就懵了,她依然低着头,伸手接过保镖递的麦克风,她凭着原主的记忆,将开关推上,和着音乐,朱唇微启。
“就这样被你正负~间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一声声嚎哭般魔音从包厢里传出,充斥着整个包厢,男子和保镖当场就震惊了。
狄尉有些新奇地看着背对自己,面向屏幕的少女,出人意料地是,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不在调上,还很投入,简直是用生命在歌唱。
保镖受不了了,他大步流星地上前夺过麦克风,“你唱歌还是谋杀啊!快叫微岸过来!”说话期间还伸手推了孙离一把。
狄尉抬手示意保镖退下,他翘着腿坐着,双手搭在沙发上,声音有些慵懒:“你凭什么代替微岸?”
孙离正视他,用比他更加漫不经心的语调回答:“会赌吗?”
狄尉挑眉,饶有兴趣道:“赌什么?”
“骰子。”
保镖在狄尉的示意下,端出一个骰钟,三颗骰子,递给孙离。
孙离拿起骰钟用手掂了掂,有些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她顺了顺头发,冲他点头:“就赌大小,你说呢?”
“简单!”狄尉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笑道。
“输者要满足对方的任何要求。”
狄尉若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