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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您是andrea先生吗?”林某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恬着脸问那人。
andrea在不易察觉间微皱了下眉,清了清嗓子问林某某,“您是……br……哦不,是澜、澜的朋友?”
还不等林某某说话,白澜笛已经替他回答,“是啊,我朋友!”白澜笛刻意的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andrea的眼神变了变,却也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呐呐的对林某某说,“哦,这样啊,既然……您好,我是andrea·li。”
林某某兴奋的本想向andrea·li要个签名合影什么的,当然更令他吃惊的是,白澜笛!名不见经传的白澜笛!居然认识这么一位世界一流的钢琴家!他们是什么关系?!对啊,他们能是什么关系?林某某幡然醒悟般,看了一眼白澜笛,瞬间明白了什么,“哦,是啊,我是白小姐的朋友,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便揣着他没有节操的岛国指导教材“嗖”地窜没影了。
白澜笛不以为然,冲着吧台的郭信打了个响指,“waiter!两杯拿破仑!”
从andrea进门,郭信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只是没有像林某某表现的那么夸张而已,他淡然的向白澜笛点了下头,不一会儿,便端过来两杯上乘的白兰地酒,放在白澜笛和andrea的面前,然后一句话不多说的走开了。
郭信离开后,andrea看着白澜笛,双手不自然的搓了搓,他需要一个恰当的开场白。
“您尝尝,我平时不喝这种东西,也不太懂。”倒是白澜笛突然间开口对andrea说,下了andrea一跳。
“哦,好。”andrea赶紧端起那杯酒,喝了一口,点点头,赞许道,“不错。”
“是么?那就好。”白澜笛说完便举起酒杯向andrea示意一下,仰头喝下一整杯,举起杯子对吧台那边喊,“再来一杯。”
“brandy!别……”andrea脱口而出。
“嗯?您说什么?”白澜笛反问。
“哦,我是说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andrea尴尬的改口道。
白澜笛盯着andrea的眼睛,不由轻笑。多漂亮的眼睛,蓝色的,深邃,澄明。她只是不明白,这么干净的一双眼睛,怎么就能装下肮脏的欺骗呢?更让白澜笛感到无力的是,居然这么像……对面这个在自己脑海里根本没有存在过的男人的脸,她天天都可以在镜子里看得到。
“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我能叫你brandy吗?嗯?孩子?”andrea试探性的问。
白澜笛似是有了些醉意,她软软的向后靠了靠,歪着脑袋说,“都长这么大了?都长这么大了?您接下是不是还要问,你过的好吗?在哪里上学?现在在哪里工作?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有没有男朋友?……哦,对了,还有你母亲好吗?是这样吗?李先生?其实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是毫不相干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两个人,你能从这一条条干巴巴的信息里得到什么呢?”白澜笛顿了顿接着说,“不,什么都得不到,您也甭这么客气,你不觉的这些开场白都太搞笑了吗?”
“不,brandy,你听我说——”
“别叫我brandy,我妈从来都没这么叫过我。”白澜笛正声说。
“是,对不起,澜。芊告诉我,你叫澜澜,对吧?”
白澜笛又变回之前软绵绵的语调,“呵呵,别纠结这些了李先生,说吧,您突然找我什么事?哦,对了,如果不是这一茬儿,我早以为你死了呢。”
“澜!你别这样,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你应该是明白的!”说着andrea环顾了一下四周,闭上眼睛,再睁开,像是为自己鼓气一般,说,“你是为了报复我才选在这种地方见面的?你认识这里的人?听我说,澜,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么?不要和这里的人有瓜葛,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报复?”白澜笛忍不住笑了,“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报复你,不过我是真的恨你。”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变得恍然而不知所措。白澜笛见他憋了好久也说不出话来,便接着说,“从我明白我的生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我便没有一天不痛恨你,我幻想过很多有朝一日我们见面的样子,有无意相遇的场景,有刻意见面的场景,有你来找我的场景,有我去见你的场景,不过每一次,都是我不择手段的让你痛苦不堪而结束的。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又兴奋,又快乐。不过现在,李先生,你就坐在我面前,可是我却什么都不想做了。”
andrea听完白澜笛的一席话,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嘶哑着说,“谢谢……谢谢你的原谅。”
“不,您又理解错了,我没有原谅你,这根本不可能,我怎么会原谅一个下作无耻的人呢。”白澜笛一字一句的说。
andrea说不出话了,只看着自己二十年来不曾相见的女儿,她既陌生又熟悉,她的眼眉都与他相仿,但有带着她母亲的模样。他对她们母女有愧疚,却无能为力去挽回什么。
“就这么着吧,你毁了我们娘俩的半个人生,我恨你理所应当,没有原谅和谅解,这样,我们才是两不相欠。”
是,你无法弥补过往,我无法消弭憎恨,这样才是最好的两不相欠。
天气再阴沉,可终将没有下雨。andrea走了,他最后只说了句,白澜笛的母亲会代他转达一些事情给白澜笛,白澜笛嗤之以鼻。
离开酒吧后,白澜笛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拿出电话本想找郭誉去大吃一顿消消晦气,却不想接到了孟小梦的电话。自从上次和孟小梦的老公大打出手后,她们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所以这个电话让白澜笛很是意外。
电话那头穿来重重的呼吸声,接着是孟小梦断断续续的声音,“澜……澜澜,救我。”
第62章 结局篇(终)
“开门!!!你倒是开门啊!混蛋!”白澜笛使劲敲着孟小梦家的红漆大门;又附带着连踹了几脚。她的包也在踹门时;被她自己远远的丢到地上。
自白澜笛接到孟小梦打来的那个没头没脑的电话;她只听清孟小梦断断续续的说,“快来救我……我要挺不住了……”之后就是忙音,她想都不多想便一路狂奔到孟小梦家。路上她又拨了几次孟小梦的电话;可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知道;孟小梦一定出了什么状况;否则,孟小梦不会联络已经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白澜笛。果然赶到孟小梦家时,门怎么也敲不开。白澜笛定了定神,开始在脑中盘算,是绑架还是……她不敢细想,总之脑子中跳出的全是不好的念头。
“喂!你是干什么的?”估计是白澜笛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巡逻的两个保安。白澜笛大致跟保安说了一下情况,但她焦急毛躁,也说的不大清楚。保安狐疑的问白澜笛,“那你认识这家的男主人吗?有没有通知他?”
白澜笛冷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个畜生王八蛋的电话!”
两位保安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你守在这里,我去找物业查一下这家业主的联系方式。”
“来不及了!出了人命你们谁担得起责任!”白澜笛不再跟那两个人纠缠,自己绕着房子跑了一圈,发现每个窗子都是从里面反锁的,唯独二楼一个小阳台开着门。她不顾保安阻拦,甚至把留下的那个摔翻在地,狠狠的说,“要不去报警,要不去找救护车!”然后甩掉高跟鞋,顺着窗台旁边的排水管一路爬了上去,好几次踩空,脚踝内侧被硬生生破掉一片皮肉,她也浑然不觉。她好不容易爬上阳台,吃力的翻过围栏,脚没站稳摔在地上,爬起来就往屋子里冲,“孟小梦,给老娘死出来!”
房间里安静的很,像是根本没有人在家一样,白澜笛骂骂咧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把二楼整个都搜寻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孟小梦的影子,她急速跑下二楼,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客房……还是没有。白澜笛一下子颓靡了,难道是她判断错了?是了,孟小梦根本就没有告诉她,自己是否在家。
直到白澜笛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才回了神,大概是之前的保安带着物业的人来了。
她只得穿过客厅往玄关走去,却突兀的瞳孔一缩,大喊一声“小梦!”
孟小梦正倒在自家的玄关口,旁边还立着一个大旅行箱。孟小梦一动不动,身边有一大滩水渍。白澜笛一震,立马明白过来,那是羊水。她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人嘶声喊道,“快叫救护车!”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白澜笛抱起孟小梦沉重的身体,别这样……别像穆华臻一样,求你。
产房外的手术灯一直亮了多久,白澜笛不大记得,她安静地坐在产房外等着孟小梦,也等着那个最该出现在当下的人,结果,直到孟小梦被推出产房,那个人也没有来。白澜笛不知道孟小梦为什么会晕倒在自家门口,也不知道这和那个男人是否有关,她甚至不想再去谴责那个男人。这不正是孟小梦自己选择的人生么?她没有资格去唾骂或纠正别人的生活。即使,这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无法忍受的。
大夫告诉白澜笛,好在送来及时,母子平安,剖腹生了一个七斤的男孩。白澜笛轻轻摸着孩子的脸,目光变得柔和,看不出到底像谁,不过听说儿子都是偏像母亲的。
孟小梦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无意识的动动手指,便触到了一畔长而柔顺的头发,微微翘起干裂的唇,她知道是谁。
白澜笛本来就是浅眠,孟小梦微微一动,她便醒了。
自从上次她和杨伟的大打出手,她和孟小梦决裂,真的想过老死不相往来。四目相对,本该有的尴尬却丝毫没有,孟小梦无声的张了张嘴,白澜笛便握住孟小梦的手,安慰着说,“放心吧,你儿子超级健康,又白又胖。”
孟小梦这才放下心来,又闭上眼养了养神,这一次声音很清晰的问,“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蠢了?”
白澜笛噗的笑了一声,“没有,真的!蠢已经是你的常态了吧。”
孟小梦也无力笑了,“真是和以前一样,嘴上不饶人。”
“废话,你差点死在自个家里你知道吗!”白澜笛佯装着拍了一下孟小梦的手背。
“我知道,我和孩子的命都是你救得,我那是好怕你不接电话,怕你还记恨我,我当初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啊,澜澜。”孟小梦说着就哽咽起来。
“哎呦,省省吧,听人说月子里哭的话会瞎掉的。”白澜笛揉着眼睛的噎了孟小梦一句。
孟小梦破涕为笑,“你真讨厌!人家说着这么深情感动的话,你怎么就不能配合一下呢。”
“你虽然蠢倒还不傻,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所以,奖励一个。”说着白澜笛就抱住孟小梦,狠狠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逗得孟小梦哭笑不得。
“还有啊。”
“嗯?”孟小梦擦着脸上的口水。
“谢谢你能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以为我们就那么玩完了呢。”白澜笛轻轻趴在孟小梦床边。
“……对不起。”
“换个词吧,我都听腻了。”白澜笛嗤笑。
“好……哎,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晕倒的?”孟小梦不经意的拭去眼角的泪,刻意转了话题。
“想,可是我不敢啊。”白澜笛装出很委屈的模样。
“我和他吵架了,大吵了一架,把我这些年所有的积怨都喊出来了。他让我滚出这个家,澜澜你知道么,那一刻我反而觉得特别轻松。”孟小梦双眼盯着天花板。
“是吗?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孟小梦扭过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生下孩子,自食其力,然后好好把他养大呀。”
“果然做了妈妈整个人都变得勇敢了,这话倒是不假。”白澜笛半开着玩笑说。自食其力么?别说孟小梦这样多年养尊处优的阔太太不知柴米油盐贵,更何况是做一个单身母亲,谈何容易?所谓的生活真的不是说说就可以。
“是么?等你做了妈妈你也一样的。”
“我?这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白澜笛摆摆手。
“嗯?我看不见得,我觉得那位先生很好的。”
“什么呀,你就见过他一次。”
“对,就那一次,可是他肯第一时间站在你身边,这就是好。那次……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知道么。”孟小梦一改调侃的口吻,变得有几分认真。
白澜笛笑了笑,没再说话。
天边渐渐泛白,孟小梦在轻语呢喃自己孩子该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又睡着了。白澜笛站起身,掖了掖孟小梦的被角。她也有点撑不住了,可是孟小梦这里又不能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