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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姿态并不是一只乌龟,而像是一只鳄鱼正要去与另一只鳄鱼搏杀。
乌龟的头颅高高的扬起,它那小小的眼睛之中闪动着冷酷的光芒。
“嘶嘶……嘶……嘶嘶……”
在那yīn暗的角落里,有一棵枯了的树,枯上皮都掉光了,皮腐烂在树的四周地上,枯枝败叶,湿气浓郁。离地面大概半米的地方有一个树洞,洞口有一只斑斓花纹的小蛇将小半截身体探出洞来,正对朝着树下吐着那一道小红舌。
‘嘶嘶’的声音正是从这条仍然还处于树洞里的蛇发出来的。它所对着的前方一簇矮木底下,一只乌龟慢慢的爬了出来,有磨盘大小,它的步了很慢,一步一步,却给人一种极稳的感觉,而且那一步步踏在地上感觉竟是有些像是大象的脚踩踏在地上,隐隐透着霸气厚实的感觉。
乌龟在树下驻足,朝树洞口的斑斓小花蛇发出尖细的嘶鸣,那蛇同样的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yīn冷透骨。
彼此相持,龟蛇各自jǐng惕着。
突然,那蛇动了,自枯树洞中顺着树滑了下来,才一滑落在枯枝败叶覆盖的地面上,便盘在那里,sè彩斑斓的身体在yīn暗的林中就像是一朵碗大的艳花,蛇头昂起,吐着红信,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乌龟就停在一步远的地方,那原本也高高昂起的头竟是已经安静的缩在了壳里,只留下眼睛在外面看着那条蛇。
龟蛇再次的相持,这小小的一处山林,连虫子鸣声都没有,死寂死寂的。
突然,那蛇自嘴里喷出一团红sè烟雾来,烟雾朝乌龟散去,然而乌龟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动了,原本显得笨拙稳重的步子在这一刹那之间冲入红sè的毒雾之中。
也就在这一瞬间,斑斓的花蛇贴地弹shè而起,钻进了红雾里,与那个乌龟缠在了一起。
只见红雾涌动,龟蛇疯狂的扭动着,在红雾之中腾动。
许久之后,红sè毒雾散去。只见一只乌龟正一口死死的咬住那蛇的七寸之处,而蛇则是疯狂的缠着乌龟露在外面的脖子,尽管它是在拼了命的挣扎着,但是却越来越软弱无力了。
直到蛇身的缠绕松开了,才看到那蛇被咬着的地方的鲜血正被乌龟吞食到了嘴里。而后,那蛇便被乌龟大口大口的吞嚼着。
易言在远处的一棵树下,他闭着眼睛,脸颊却在颤动着。
他的人虽然安然不动,但是他的意识却在经受着狂风暴雨般冲击。
他的意识并没有与乌龟的意识完全的相融,但是他却能够感受到乌龟内心深处的那暴虐与嗜血。
乌龟与蛇相斗,就像是他自己在与蛇相斗。
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蛇眼之中的yīn冷,能够感受到毒雾进入乌龟体内时,乌龟身体内的血液变得炙热,若不是有乌龟这些天来吸食的yīn煞在抵挡着那侵入体内的毒雾,乌龟已经死了。
易言从小到大是怕蛇的,当那条蛇出现时,他不由的产生了恐惧感,这影响到了乌龟,所以乌龟在蛇滑落在地面上时,乌龟的头缩入了壳中。
后面则是乌龟被蛇的动作激起了凶xìng,他那畏惧的意识并不能影响到乌龟。乌龟影响到了他,当离蛇越来越近时,他的意识由畏惧转化为一种生死绝境般的疯狂。
他的意识不自觉的与乌龟完美融合了一回,最后他都不知道是自己的意识占据了主动,还是乌龟的意识在主导。
只是最后蛇被咬中了七寸之处,蛇血涌入嘴里时,易言的意识慢慢的脱离了那种与乌龟意识相合的状态,他有了恶心的感觉,他从乌龟的意识之中感受到了满足的快意,甚至还有一种香甜的味道传来。
这些感觉是在之前无法体会到的,他仿佛自己是在做恶梦,梦中自己化身为龟,与蛇相斗,杀死了蛇,并将之一口一口的吞食。
当乌龟吃完了那条蛇之后,竟是再次的朝深处而去。
易言从它的意识之中发出了回来的意念,乌龟却是朝易言的方向发出一声沙哑嘶吼。易言再次的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而且这排斥来得非常凶悍。
易言连忙不再思想任何东西,这种排斥感便立即的消去。
乌龟再次的朝丛林深处而去,易言也不再去阻拦它,而是跟在身后。
它战斗时,他也一起战斗,它吞吃各种毒物时,他也像是自己在吞食,这种感觉起初让他非常的难受,但是一天之后,他就已经习惯了下来。
又一天后,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可影响到了乌龟了,但是得顺应乌龟本来意识才行,只能做轻微改变。再一天后,他已经能够改变乌龟的前进方向了。
这些都是因为易言在乌龟与各种毒物战斗时,彼此的意识完美的相合而带来的改变。
易言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并不是占据了乌龟的意识,而是慢慢的融入了其中,让乌龟不知道易言的意识是外来侵占者。
从这一天开始,一人一龟便在深山之中朝广西方向而去。
乌龟也越来越大,每一天都有着变化,它身上的花纹出现了改变,原本乌黑的背甲之中出现了血丝,四爪也长出了锋利的爪子。
初时,乌龟还会避开那些气息强大的毒物,慢慢的,它也不再害怕,一些弱小的毒物它也不会再去寻找,除非是路上遇上了就会顺便捕吃了。
又几天过去,易言闭着眼睛跟在了乌龟的身后,翻山越岭,几乎十步一小战,百步一大战。
云南这一带多雨多山,雨势绵绵,山林cháo湿,其中毒物甚多,各种各样的,以易言不认识的居多。
其中有着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虫子,但是却让这无限接近为龟蛊的乌龟波濒临死亡。
但是每一次都重活过来,即使是受了再重的伤也能痊愈过来,每一次生死之间的挣扎徘徊之后,乌龟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外在看上去只是体形涨大了一分,内里的变化却让易言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体会。
他觉得自己化身为龟,正由普通的龟化而为妖异。
而他的灵识神念正经历着一场洗礼,若不是他每天晚上必定要入定深省己身,只怕要不知自身是龟还是人了,更不知道是在梦还是在哪里。
易言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影响着乌龟,乌龟也在影响着自己。
在易言的神念之中,一只乌龟的骨骼血脉都清晰承现着。他不知道,这近乎于各门各派的观想之法。
各门派的修行法门并非是指一种炼气的法门,而是指一整套的修行方式,其中炼气之法只是整套修行法门中的一部分,观想之法也只是整套的修行法门中的一样。
有人曾说观想之法是万法之源,也是修炼元神的根本之法。佛门之中最常见的观想之法便是观想‘大rì如来佛祖’。
只是这观想之法短时间之内并无法见效,需要天长rì久才能出现一些异相。而这观想之法在修行之中是很危险的,它会让人幻象重重,比之炼气更加的危险。
这是每一个修行人必不可少的修行之法,如果说炼气是从肉身之上让修行人改变的话,那么观想之法是从意识上来改变。
现在整只乌龟的样子都在易言的脑海之中,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观想了。
乌龟依然在山林之中穿行,或行或停。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轮明月,月光洒落在天地间,自密林树叶之间钻进。
在一座山的山顶处,一只乌龟正伏在一块麻石上仰着头,对着天上的月亮吞吐着月华yīn灵。
自放这乌龟入山林以来,乌龟再也没有食yīn煞了。
今天这圆月一出现时,乌龟便朝山顶而来,即使是路上有着毒物也不去吞食,只是一个劲的往山顶月光之中而来。
易言第一次从乌龟的内心深感受到了除了杀戮与暴虐之外的悸动。
那是一种渴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渴望。
当它出现在月光之中时,张开有着两排细牙的嘴时,他感受到了一丝冰凉自喉咙深处滑了下去。
那是月华yīn灵被吸入乌龟的喉咙,并不受易言控制,一切都仿佛来自于乌龟内心深处的本能,仿佛乌龟心灵的深处有着一套食煞的法门正在觉醒。
………【第80章食鬼】………
月亮自东升,落于西。
乌龟自麻石上滑落下来,然后便沉睡了,易言则带着它朝广西而去。
一路上,他托着乌龟,穿城过地,翻山越岭。
“老伯,请问一下,前方是什么地方?”易言手托着乌龟拦着一位老伯问道。
那老伯古怪的打量着易言,最后说了几声易言听不懂的话后便离开,易言只能无奈的再向前走,他没有张采薇的那样能从天地之中看到一地真名的本事,只能问路,但是他现在却并不能听懂各地方言土语。
又行了一段路,后面有两位行路的客商驾着马车追了上来,易言又去问,对方同样的打量着易言,最后用着半生不熟的官话回答道:“前方正是西林县。”
易言这才知道是进入了广西,不知不觉已经离云南昆明总督府二十来天,前些天手中乌龟在吸食月华之后陷入沉睡,至今方醒。
只是这乌龟醒来之后人意识之中就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感觉,昏昏yù睡,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即使是进食也只是随便的吃着,根本就没有之前的那种凶悍与煞气。
西林县是广西与云南边界的一个县城,县城并不大,其中心处有一家酒楼名叫西林酒楼,酒楼之中吃酒吃饭的人都小声的交谈着,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说话,目光则是放到临街的窗边那一桌上。
那桌上坐着一个少年人,身形还没有完全长开的样子,只是中人之高,他身上的衣服非常脏旧,头发也像是许久没有剃过了,前额已经长出了短发。
按说他这个样子,酒保小二是不会让他进门的,但是他的身上却有着另一种让人不容直视的魅力。
他的眼睛闭着的,但是用筷子夹着桌上的菜却没有半点不畅,比起别人睁着夹菜还灵巧。
最让大家侧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桌上的一只乌龟,那只乌龟正在喝着碗里的酒,唱一口酒,还要啧啧几声,将头高高的仰起,满脸舒畅的样子。
当易言付钱离去之时,酒楼的老板已经等在那里,只见他满脸堆笑的说道:“异人来鄙楼饮酒吃饭,是鄙人的无上荣光,这酒钱怎么能收异人的。”
易言看着这个身躯微胖,满面红光的酒楼老板,笑道:“你开酒楼,给人提供饮食方便,我来这里饮酒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交易,我若是不给,岂不是坏了规矩,神祇尚且不会无故降恩,何况尘世人乎?”
酒楼老板连忙说道:“异人所言甚是,只是鄙人也无他意,只是想异人能够留下些墨宝来,还望异人莫要怪罪。”
“呵呵,原来如此,我本无甚文采,不过初读一套《儒经》而已,本也无甚本事留墨于此,不过,今天心情正好,取纸笔来吧。”
酒楼老板立即大喜的对身边的人说道:“快去看看王二怎的还没有将纸笔取来。”
他竟是早已经吩咐下去了,易言也不以为意,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厮急跑而来,怀里抱着一个匣子。来到近前,递给酒楼老板,那老板连忙在空桌上打开,里面是上好的宣纸,上好的笔砚墨。
都是易言只听过而没有见过的,他就站在那里任由小厮磨好墨,展开纸,两端压好,中间抚平,此时这一张桌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易言待一切都备好,将托在手上的乌龟放下,只见那乌龟趴在桌上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快速的爬到桌的上砚台前,以尾染墨,然后在纸上爬行着,尾巴罢动着,一行字迅速的在它的身后出现。
“不期凡龟离泥水,无想玄武出山林。”
这些字一出,桌上乌龟腾起落于闭眼的少年手中,少年身形一侧,如泥鳅一般自包围着的人中钻了出来,转眼出了酒楼,消失于长街。
“异人,真是异人也。”
酒楼之中有人追出,却早已经没有易言的身影了。
易言在西林县中问是否有人知道‘拜上帝教’,却无人知晓,其中更是有人jǐng惕的打量着他。
他只得问别人前行桂平的路径,问明之后,便又朝东面而去。他学过《大清地志》,知道广西再向东行就是广东,那里临海,只是这里山岭高峻,海洋的风无法吹到这里。就像是七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对于内陆的人们来说,也只是耳闻,并无实在的感受。
天sè将黑之时,遇到一座义庄。
易言四处看了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决定在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