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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暂时委托琴与黛一起管理公司,由她们负责。我单独找她们谈了,并给了她们进货的底价和一些交待,比底价高一点就可以买,但不能对客户轻易松口。
我安排好后,按时出发了,我没有让一个人相送。我带了这些东西:我的伴侣IBM390X/PIII500笔记本电脑,信用卡与现金,一个简单的旅行包,牛仔裤与旅游鞋,全球通手机,多用瑞士军刀,采访机,数字相机。
这些东西基本上能保证我在数字化生活里寻找到心中遥远的梦。
016。
9.两万里寻找ROSE(一)
飞机到了杭州,租了一辆的士到了苏州,我让司机开车到城中转一转,才付了费下车。时间已是下午。
粗看了苏州的概貌。苏州是古城,可主街道实在让人失望,虽不说破烂,却毫无规章,街道旁的电线杆实在可恶,是典型的中国中小城市的模样子,有点象上海小男人,没有大气。城市的现代部分的规划好象是随意的。整体来说,完全丧失了古典的继承,又没有时代的创新。
我没有心情去寻苏州水巷,反正我没有看到。一些有名目的园林,全隐藏在弯七拐八的胡同里。当你看到一所破旧的民房时,很可能它的隔壁就是一座园林史上来头不少的园林。我对苏州的第一印象如此。封建社会的好东西到社会主义社会,不变得怪里怪气那才怪呢。——但愿今日的苏州已不是这个样子了。
一想ROSE在这里做节目,她的倩影飘逸于曲巷幽径与亭台楼阁之间,我对苏州立即又有好感,找一句成语来形容,好象合适的是爱屋及乌。可从什么地方去寻她呢?苏州虽小,要找到她,却又觉得苏州太大。
我到报亭卖些导游资料,着手研究苏州园林。其中拙政园与多位文化人有关,也是苏州最大的园林。园名语出晋文《闲居赋》:“灌园鬻蔬,是亦拙者之为政。”她们摄制组也许最先要从大处着手。
到拙政园时,门边围满了人,我以为是她在这里做节目,真有点喜出望外。我进来才知道,原来是在照婚纱照,围观了不少人,很让我失望。
伊人不见,无奈,我还独自到园中一转。进园是东园,浅草微花,置以池台亭阁。其向西有小丘,曲曲曲折折,池间有天泉亭、兰雪堂,疏疏朗朗。
如果ROSE手持话筒,在镜头前徜徉,又是何种情致?一个标致的现代女子,在古典之极的背景里,反差该是多么强烈。我若在回廊尽处一瞥她惊鸿的影子,将是何种不可名状的意趣呢?如果她还在苏州,我就一定能找到她,此行真是不虚。
过远山堂,顺水东向,看玲珑馆,立听雨轩。一路上有几个穿紧身裤高平底鞋的女孩,清清秀秀,以陌生的眼光看着眼前的景致,随手飘下一两张糖果纸。
我东游西走,进一月形门,见一水池,有一厅的名字有趣,一半厅是:三十六鸳鸯馆。这间馆让我在想,今生今世,茫茫人间,我与谁是一对鸳鸯呢?另一半厅是:十八曼陀罗花馆。我在这里徘徊最久,我估计ROSE一定在这里拍过镜头。
在趁管理员不注意的时候,在一把明朝的椅子上坐了一会,仿佛这里有ROSE的坐后的余温。园林真是人生精神与身体最安宁的归结点,也是生命激情最易沉沦的地方。我想像着这些园林在它初建的日子,每一处景致,是不是都遗留着园林主人的儿女们与丫鬟仆人们之间无数情感的悬念呢。
我出了这园子,精神仿佛被园林精致的意象所雕琢,让我的多情善感变得无以复加。我明白了,江浙为什么在古代是才子与佳人的故事最多又最精彩的地方。在门口我顺便一问检票的老先生,是否有一家电视台的摄制组来过。老先生说,昨天下午来了一个摄制组,早就走了。这真让我兴奋,旅途的疲倦一扫而空,至少我此次真的没有白来,暗暗地佩服自己的感觉。
我翻阅园林资料小册子,除了最大的拙政园外,估计苏州园林中最精致又最有趣的当是网师园。立即出门,叫的士直奔那里。
网师园早不放人进去了,我知道ROSE一定在里面做节目。门口两个黑衣保安,白眼朝天,牛气哄哄。我说,我来找人,就是主持人罗茜茜小姐。
黑衣保安大有先知先觉的本事,鼻子里喷气,使他的牛气更形象。保安说,你这样的话听多了,人家是明星,你是一个普通的追星族,在外面等着吧。
我恨不得有轻功,在墙外无人处,点一点脚尖,轻轻地跳进去。
时间过得慢,我只能等着。外面停了几辆SSTV的采访车,我只能守车待美了。
太阳快落山时,门口的人群渐渐地向两边分开,我知道她们摄制组要出来了。果然,一个身材颀长服饰不俗的女孩走在中间,保安在一旁分开人群。
那女孩果然是网页上的ROSE,比照片还动人。
此时我倒感到茫然若失了,我是她的什么人呢?我在这里做什么呢?我如何与她相见呢?我挤在盲目的十多岁的追星族中,感到自己多么渺小。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从我身旁走过,异香清洌。她上车的刹那,我才想起要喊她一声“ROSE”,追星族中网虫太少,不知道罗小姐的网名;加上人声喧腾,她也许根本没有听到,或者没有完全听清。汽车快开动了,我再喊一声,她在关车门前望了我这里一眼,视线很快被涌动的人头遮住了。
汽车开动,车窗反光厉害,我根本看不清她的任何表情。周围没有的士,却有铁骑士在一旁立车观看。我对骑士说,请带我追上她,我给你二十元。
他竟同意了,笑说来吧。
我于是就坐摩托车,在摄制组的车后追。我让他追上去,与ROSE坐的那辆车并排走,不过要注意安全,并再加他十块钱。骑士点点头,加大油门,渐渐地追上了。
我顾不得那么多讲究,我对着车窗做一个大喊ROSE的口型,在公路上出声是徒劳。我终于看清了她在车窗里的表情了,惊讶了半晌,张着嘴,睁着眼,迷人极了。
我笑着,她渐渐地笑着。她的手势让我十分安慰。她指了指前方,点点头,然后手在后面挥了挥。我破译她的密码,意思是,我们在前方相会,我会等你的,不要再追了。
我示意骑士不要追了,跟着就行。车队到了苏州宾馆的三号楼门口停了,我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下了车,给了车手三十元,并致万分感谢。
ROSE一下车就在找我,看见我远远地看着她时,就给我一个做节目时经典的笑脸;其他人都在收拾设备,好象都没有注意我们用表情在交谈。
她用手优雅地做一个八字的意思,指了指地面。
我点点头。她进了宾馆后,我等了一会,也进去了,开了一间房,寄存了东西,那可是贵重物品。我不知她住那一层,没有在楼上遇上她,她的同事多,我不便草草造访。
在大厅的壁镜前,我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脏了,又没有带别的衣服。
到外面吃了饭,就找了一家西装专卖店,选了一套三千多的服装,配了一根领带,到美发店洗了个头,括了胡子,信心增加不少。
八时前几分钟,我在她指定的地方作闲庭信步,心里很不平静,不知道今晚结局会怎么样,她会不会来。
这里月明风清,景色清幽,路灯很柔和,四围的夜色宁静安详。
八时过三分,ROSE从三号楼的大门绰约地走出来。门口灯太亮,我有些说不出的顾虑,就站在稍远的树下招手。她风姿动人地过来了。
她抿着嘴笑着,淡淡地说:“没有想到你真来了。”
我紧张极了,不知她对我将是什么态度。人在网上一个样,到了网下又可能是另一个样。况且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如今她正袅袅娜娜地向我走来,我确信这不是梦。我必须保持网上狂客北狼的风度,尽十二分的力量,想像潇洒是怎么回事。于是笨拙地摊开手,耸耸肩说:“我想见你,就这么简单,我担心你认不出我了。”我不会忘记让她高兴的,“你……
你比照片更迷人。“
这些笨拙的动作,一定象不太灵活的木偶一样难看。未见她的时候,练习了无数遍的对白,现在说起来,舌头还是有点太大。
ROSE好象没有瞧不起我的意思,听了这话,显然高兴,她说:“你的长相有特点,我一看就猜是你。你不应当这个时候来,我这么忙,过几天要到扬州,还要到杭州,还要到庐山、黄山……”
我听了真有些惶恐,不知她是欢迎我还是想委婉逐客。我毫无骨气地说:“这些地方也是我想去游览的,我跟着你好吗?”
“不行。你会给我添麻烦。”她的回答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就想办法不给你添麻烦。”
“什么办法?”
“我一路上陪着你,与你保持距离,也不让摄制组知道。就象鲁智深一路上护送林冲一样,只在关键时候跳出来。你们想去的地方,也是我最想去的地方,这样行么?”我豁出去了,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我。
“我总担心你在我工作时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相信我,我能远远地来寻找你,就不会伤害你,让你为难,相信我,我会听你的话。”我说着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一股胆量,我伸过手,她微微伸手过来,我们握着了。
她的手纤绵温软,指甲经过精心修饰的,真是一个美丽到牙齿的都市女孩,她清纯的美丽与不俗的气质让我灵魂都在微微颤动。
我真想一直握着她的手,这当然是不行的,还是主动先松了。在林荫下并排走着,一路上,愉快被紧张所替代。我说:“你高兴我来吗?”
她说:“我不希望你来,但是你来了,我当然高兴,可以说是惊喜,但你这么不请自来,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她这些话简直是对我从千里之外赶来看她的重赏。
“谢谢,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真心。”
“你说这么跟着我走一路,时间,还有路费,还有精力……”
“这些你别替我当心,我都安排好了,都不成问题,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
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接着:“你好,我很好,在宾馆里,一切都好,……我会的,谢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表情总是含着笑。我装出看景色的样子,其实在细听她与谁在说,说些什么。我无法连惯地听清她说了什么,无法破译她与来话之间所表达的意义。
我以为她一会儿就会说完,她好象也在极力地把话说短,想早点中断谈话,可来话却不想中断。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远离我几步,转身过去。我就这样站了五六分钟。她挂机后,回头望我一笑。我胆颤地问:“你的男朋友?”
她摇摇头说:“不是。”
“我能问问么?是谁的电话?”
“我家来的,家里让我多注意一点,问我出门在外的情况。”她说时,淡淡地笑着,看着我,语音流利,不象是说谎的神态。她说:“到那边去好吗?”
那边是哪边?我顺着她走,那边是宾馆一处僻静亭台,藏在绿树与藤蔓之间,两个路灯坏了一个,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在亭内坐着,我感谢ROSE,她并着我坐下,只有半尺距离。我从恋爱理论书上知道,女孩喜欢不喜欢自己,仅从身体语言上都可以判断出来。ROSE与我坐这么近,她大概不会讨厌我吧。我想,如果她与我分开一米坐,我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隐然觉得ROSE有控制情感与场面的内功,我几乎是在她的暗示下走着,甚至说话。我要跳出她温柔的乾坤套。在昏灯照不到的暗部,我多么想吻她,可我的手动却不敢动。
北狼在网上以数字化的语言曾经告诉了她我爱她,我来见她的时候,应当说早就撕开了这最关键的一层,到了网下相见,相互间是心领神会了。我默默地感激互联网为了提供了这个方便。
如果我第一次在生活中遇到这么美丽的ROSE,我看都不敢多看,别说想办法接近她。网络让我轻易地跳过了这一关。互联网万岁!
我想真诚地表达自己,但心跳怎么也控制不住。我与bindwood坐在一起时,也没有这么激动紧张过。这可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高雅的女孩子相处这么近。
北狼的风度哪里去了?我为什么要胆怯?北狼有胆量下网不远千里赶来,一到网下,我为什么又如此畏缩呢?我暗暗自责。
我几乎受不了这种惊恐,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我千里赶来,是为了什么?我把头向她靠近一点,我的头发几乎触到她的鬂发,我当自己就是网上什么话都敢说的北狼,我下定决定说了:“我爱你。”
她温柔地一笑,主动靠近我,在我脸颊上很轻很轻吻了一下,细腻轻盈,分明感觉到她的唇是那么温软。我心怦怦跳,这一瞬间,感觉到什么是令人魂飞意动的恋爱了。
但我仍不敢动。她的头渐渐靠近我,看着我的脸。我紧张又愉快地解读她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