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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急……就是有些累了……”
想到书案上还有一堆奏折亟待解决,阮墨也无甚心情再吃点心,放下筷子,勉强打起精神回到书案后,继续处理繁重的公务。
熬呀熬,好不容易熬到批阅完最后一本,该用晚膳的时辰也到了,上菜的宫人鱼贯而入,很快便摆了满桌佳肴。
她搁下朱笔,在宫人端来的清水中净了手,一落座便执筷夹菜,忙不迭往嘴里送。
正事办了,心情轻松了,就连平常没少吃到的饭菜,此刻吃起来似乎也特别香。
然而,还未等她好好用完这顿饭,便被匆匆出现在銮凰殿外的瑞兰姑姑打断了。
“陛下!太上皇她……她不好了……要见陛下最后一面……”
瞧着是跑过来的,还捂着心口喘气,话说得断断续续叫人听不真切,阮墨却听清楚了,立时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姑姑所言为真?”
“是……太上皇一开口便说要见您,奴婢要伺候还不愿,非要让奴婢来请您过去……怕是迟了会见不着……”
瑞兰姑姑是母亲最为亲近的宫人,自母亲及笄之后便跟随左右了,她对这位姑姑的话自然不会怀疑,心下一紧,当即便要与姑姑一同前去太和殿。
因着走得急,宫人们尚未反应过来,唯有一直等候在旁的翠儿立刻回神,迅速跟上女皇的脚步出了殿门,紧紧随在身后。
瑞兰姑姑走得很急,阮墨也提着袍角跟得飞快,满心担忧着母亲的病情为何会突然加重,也未曾留意走的是哪个方向,待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路有些不对劲时,已然与銮凰殿离得十分远了。
“姑姑……不是去见母亲吗?”
走在前头的瑞兰姑姑停住脚步,却不回头也不答话,她正欲上前一步叫人时,忽然被人自后方箍住腰身一转,而后眼前一道银光晃过,待她重新站稳时,翠儿已抽出袖中软剑与一名黑衣人缠斗起来了。
这……?
阮墨退后数步,再欲寻瑞兰姑姑的身影时,人早便不见了影儿,下一瞬,速战速决的翠儿解决了那名黑衣人,回过身拽起她的手便立即朝前飞奔。
不多时,三四道黑色身影先后跃上宫墙,步踏飞燕,死死追着两人不放。
“陛下,一会儿到了岔路,奴婢留下拖住他们,您往东面去寻一座废宫,木床底下有藏身之处,在里面等人来接应,明白吗?”
翠儿边跑边低声叮嘱她,眼看着岔路近在眼前,她便是有话也无法说了,只得点头答应,等二人一到岔路,后背被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顺势往东面头也不回地跑去。
她从未如现在这般讨厌皇宫之大,跑得几乎喘不上气,才终于见着了一座阴森森的废宫,也顾不上害怕,一闪身从那扇残破的木门边钻进了宫内,极快地反手插上了门闩,贴着门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气。
心口如擂鼓般狂跳,脑海茫茫空白一片。
对了,木床……她得在木床下藏身……在哪儿呢……
阮墨硬撑着酸软的双腿站起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摸索前行,一连碰翻了好几样东西,还被什么绊倒在地,直把唇都磕破了,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所幸因祸得福,绊倒她的正是床榻下的脚踏,匍匐半圈后摸到了空处,忙贴地往里头爬进去,在床底正中央确实摸到了一个方形木板。因着黑得双眼看不见,不知该朝什么方向推拉,她便逐一尝试,直至试了三回才开出一个入口。
木板下同样是黑乎乎一片,可她不敢犹豫了,直接头朝里爬了下去,然后将木板拉回原位,窝在里边儿静静等待。
这暗格里似乎比外面更黑,根本无法视物,阮墨也不敢随意乱碰,只缩成一团不动,边祈祷着他们千万莫要寻过来,边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声响。
不知等了多少个时辰,头顶上才隐约传来人声,似是在唤着什么人。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认出是翠儿和銮凰殿的三两宫人,松了口气,撑起身子要去敲木板。
正在此时,撑地的掌心被某个圆形硬物硌了一下,随着她使劲撑地的动作压了下去,背后竟突然一空,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往后滚去,快得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她就这么抱着自己脑袋,一路天旋地转地滚到了尽头,停下来时,只感觉五脏六腑全都错了位。
“咳咳……这……这是哪儿?”
阮墨睁开双眸,依旧看不清四周景物,只见不远处有一点光,便弓着身子朝光源慢慢爬过去,待终于爬到底了,才发现自己方才身处于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而外面……竟已天亮了。
她就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待了整整一夜?
天,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晓得翠儿能否脱身,銮凰殿的宫人又是否到废宫来寻她呢……
不过,比起担心宫人们如何如何,刚爬出洞口的阮墨觉得,她似乎应该先为自己的处境发发愁。
这密道的外面是看不到边儿的树林,入目之处皆是一棵棵挺拔的树干,叶芽新冒,并不茂密,初阳的晨光毫无阻碍地打下来,将林间小道照得一片亮堂。
可问题是……这路怎么走出去啊?
糊里糊涂从密道滚到了不知位于何处的树林里,即便她能观天辨认出东南西北,也不晓得往哪个方向走能回到皇宫……
罢了,还是先试着走走看,至少走出林子再说。
阮墨打定主意,沿着面前的小道直走,逢岔路便挑一条看起来有人走过的,未曾停过脚步,之后遇上小河便沿着水路一直走。
然而直到日头高照,她依旧感觉自己只是在林子中间瞎晃悠,寻不见出路。
“咕噜……”哎,连空空如也的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阮墨拍拍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正好也想休息一会儿,便到河边洗把脸,往嘴里喂了几口水,勉强撑一撑肚皮。
这水才喝了一半,忽闻不远处传来人声,夹杂着鞋子踩在落叶上的细碎响动,渐行渐近。
“李哥,昨儿回去被训了?瞧你这精神不振的样儿……”
“哎,别提了……本想着督主不在好办事儿,结果还是没杀到人,反而又死了几个弟兄,愣是拖到现在督主回皇城了……王爷他能不气吗?”
“也不怪谁,哪晓得督主在女皇的身边,安了那么厉害的人呢?不过据说他们也在找人,要是咱们能快一步找着,也算成事了……”
后面的话已无需再听,这伙人必然也是巽王派来抓人的,若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阮墨决定先寻个地方躲起来。
可周围除了直挺挺的树和一条小河外,什么也没有,树上枝叶不算茂密,也无法藏身……她能藏哪儿呢?
“哎,前面有条河,咱去洗洗脸吧,热得不行了。”
两个兵士拖拉着步子,一前一后走到了河边蹲下来,嫌旁边的巨岩碍着手脚,个头高大的还把旁边那个往右推了推,才鞠水往脸上泼。
“这水还真凉……水囊呢,赶紧拿来装水。”
“急什么……这儿这儿,给装满了啊。”
“满了,趁着有水,喝饱再走……”
两人在河边折腾了一阵,并未逗留太久便起身离开了,谁也不曾注意到他们寻找的姑娘,正屏息躲在那块巨岩的水下。
“呼啊——”
天,快憋死她了……
阮墨扶着岩石边喘气,怕他们还未走远,暂且不敢出去,等气喘得稍稍顺了些,正要起身往岸边游时,忽觉身子一沉,仿佛被什么猛力往下拽似的,一把便将她拉回了水中。
什、什么情况?!
她憋着气拼命划水,可那力道实在太过强劲,直把她往一个黑漆漆的小口吸过去,还不断吸着她往前游,真让她要第二回憋死在水里了。
救命啊……快没气了……
眼前骤然光亮起来,水面也愈发靠近了,她拼着最后一点儿气奋力往上钻,一破出水面只管大口大口地吸气,不料这第三口气还未下去,便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处。
冰凉锋利的硬物悄无声息地缠上颈侧,紧紧相贴,立时吓得她浑身僵住,险些没丢了魂儿。
“何人派你来此?”
一道低沉的声音冷冷响起,她一听便认出来是何人了,心下一松,也不敢乱动,举着双手缓缓转过脸去:“单大人……”
然后她便看见了,督主大人向来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容,极为难得地……崩裂了。
“……陛下?”
☆、第89章 督主与女皇(九)
在热气氤氲的……不,这是个冷泉池子,水面上干净得没有一丝雾气,以至于转过来之后的阮墨,一眼便将正在沐浴的单督主……的裸上身,看了个清光。
简直没有一点点防备……
故而,明明浑身被浸湿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发梢上还不断滴落冰凉的冷水,她仍觉得自己的脸慢慢地红起来,即便水再凉也无法降温分毫。
印象中的太监皆是长得细皮嫩肉,身材亦是较为瘦小精干的,但不料督主大人与她所想大不相同,除去层层衣料之后,会是这般精壮结实的身材。
常年留于宫中的生活令他的肤色偏白,却并不瘦弱,水珠缓缓滑过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令她不禁忆起逃出客栈那晚,他紧紧护着她的有力怀抱,以及被他的手臂毫不怜香惜玉压过的某处……脸登时更红了。
不可不可,再这么瞧下去,她整个人都得烧起来了。
“陛下怎会在此?”
“我……”阮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忽然发现有些古怪,“单大人……你很热?”
怎么瞧着他的脸……有些红?
“……”单逸尘紧抿着唇,视线落在她被湿透的衣衫紧贴的娇躯上,勾勒出玲珑姣好的曲线诱人至极,竟觉得身下某处似有股邪|火升起,细火慢燃,直让他浑身都渐渐火热起来了。
不妙,他岂会对女皇陛下……起了这等欲|念?
深邃的黑眸早已不复平静,单逸尘狠狠地闭了闭眼,强压下|体内那把愈烧愈盛的火,猛然站起身,几步行至犹不自知的人儿面前,大掌扶着她的腰将人迅速抱至池边,扯过一旁的干净毛巾兜头盖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头一回没有用敬称叫她,只哑着声,低沉道:“你先出去。”
阮墨看他虽面无表情,可连耳根都微微红了,瞧着不大妙的模样,忍不住道:“单大人你无事吧?”
“无事。”他答得极快,快得几乎像在掩饰什么,沉厚的声音更为沙哑,“你,出去。”
她皱了眉头,不经意间往下一瞄,恰恰看见了他依旧围在下身的短巾,立时便明白了他的苦楚,忙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点点头:“好好好,我出去,等单大人一会儿出来了,我再与你说。”
她能够理解,那……毕竟是一个男人的命根子,即便他面上过得如何风光,心里总归是会对自己的残缺有所介怀,绝对不愿叫人看见他的不堪,甚至可能连自己也不愿接受,才会在沐浴时也遮着。
而犹在压抑并苦恼中的督主大人,自然不曾想到女皇陛下会如此误会他,待人走了以后,立刻坐回冰凉的冷水池中……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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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这回能成功脱身,还阴差阳错闯进了单逸尘的府邸,靠的全是运气。
谁会晓得废宫的藏身之处会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谁又会晓得这树林的小河底下,会有个通向他府中浴池的引泉口,还意外地把她吸了进去?连她自个儿想明白发生何事后,也觉得十分神奇,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额,不对,她现在就是在梦里头啊……
“陛下……陛下……”
走入客房的婢女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把魂游天外的女皇陛下唤回神来,手里捧着一套白玉云纹锦服,恭敬地躬身道:“陛下的衣裳湿了,捂着对身子不好,让奴婢给您更衣吧。”
阮墨这才觉着确实有些冷,任由婢女将她身上的毛巾一层层掀开,掀到最底层时,被毛巾吸去不少水的衣裳虽已半干,但她垂眸一看,瞧见那身紧贴肌肤、微微透明的衣料……脸还是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想起方才在浴池时,单逸尘脸上那抹诡异的微红以及复杂的眼神,莫不是……看了她这般模样才……
不对,他不是太监吗?那么伺候过的主子应该不少,看过也不出奇,即便是头一回看见,也……大概不会有何反应才是,为何会……变得如此反常?
这个问题,直到婢女为她换好了一身衣裳,都未能理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理不出便不理了,她现在也无甚精力去多想。
经历了一夜的惊惧紧张,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紧绷已久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人也渐渐有了些困乏,她挥退了伺候的婢女,往榻上一倒,未多挣扎便头一沉,迷迷糊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