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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教授坐在轮椅上眼睛看都没看他一眼,显然连伯父这样的称呼都不打算接受,他微微皱着眉头去问骆启明:“幼楠没事吧?先让人带她去后面休息,别吓着她。”
骆启明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在她耳边安慰了几句,让随行的保镖扶着她到后面去了。
苏教授看了女儿一眼,又看了旁边不请自来的客人,不悦道:“我想,发出去的请帖里没有蒋姓的人吧!”
蒋宏本来目光忍不住随着苏荷的背影移动,却一下被苏教授的声音惊醒,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小心道:“那个……苏伯伯,我跟朋友一起来,有些事想跟您说。”
苏教授脸色难看,丝毫不给他台阶下,“我跟你还有你们蒋家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蒋宏脸上克制不住的一阵抖动,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难堪,咬牙又道:“苏伯伯,我这次来是想跟您道歉,我之前做错了太多……我一直想亲口跟您道歉。我当年不懂事没能照顾好苏荷,让您失望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丈夫,养大了我们俩的孩子……”
骆启明听到这话忍不住揉了揉鼻尖,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笑话。
蒋宏脸上一热,吞咽了一下唾沫,又道:“是,东升之前也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对待,但是他现在是长孙了,真的苏伯伯,您不信可以去问我父亲。他年纪大,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他是哥哥,是我第一个孩子……”
苏教授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呵斥道:“够了!”
蒋东升在人群外小心观察着那边,看到苏教授动怒心里动了下,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感觉到身边的夏阳松开他的胳膊,径直走了过去。蒋东升看着夏阳从台子上取了一杯水,又帮着骆启明一起从苏教授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喂老人吃了几颗药这才放下心来。
蒋宏原本是想巴结苏教授,心里想着总归要从外孙蒋东升说起,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当众差点把苏教授气昏过去,一时站在那嘴唇蠕动几下不敢再说下去。
苏教授吃了药气息平缓许多,他看着蒋宏,冷声道:“东升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你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别说现在东升没有任何消息了,如果有一天他能回来,我希望他跟着我……好歹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分用处,他跟着我,还可以得到更好的前程,不是么?”
苏教授话里不但暗暗讽刺了当年蒋宏做的事,更是毫不留情的把蒋宏今晚来的企图点破――蒋宏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前程”罢了。老人对蒋宏刚才的话没有任何好感,想起他对女儿和外孙做的事心里就有一股愤恨的怨气。
蒋宏到底还是知道几分礼义廉耻的,脸色转了几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他却没有马上离开,硬着头皮问了心里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的事:“苏伯伯,我知道您怨我,但是我只求您一件事,求您告诉我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她、她是不是苏荷……?”
苏教授冷冷地看着他,道:“苏荷已经死了,刚才进去的那个是我认的干女儿,她叫幼楠。容我提醒你,你已经和我女儿离婚了,无论幼楠她是不是苏荷,都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骆启明怕苏教授身体承受不住,弯腰在老教授耳边说了几句,又示意夏阳推着老人去后面休息,“你们先进去,这里的事由我处理就好。”
夏阳应了一声,推着苏教授离开了。
骆启明看了一眼周围乱成一团的酒会,又看了一眼蒋宏,眼神里的敌意明显。蒋宏连忙道歉:“对不起骆先生,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叙旧……”
骆启明嗤笑一声,伸手松了松领带,道:“蒋先生的叙旧还真是特别,试图对我太太无礼,又把家父气得差点进医院,这就是您的‘叙旧’么?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家父身体不好,承受不起。”他看了蒋宏一眼,又道:“我也很难保证下次会不出手反击,你知道,我很爱我的太太,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她――无论是谁!”
蒋宏被他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开始有些后怕起来,他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消息总还算知道一些,骆启明这个商人做的可不只有那些明面上温和的生意。要真用起手段来,十个他也扛不住骆启明的怒火。
酒会眼看着是办不下去了,骆启明冷着一张脸吩咐人送客人离开,他在路过蒋宏身边的时候,看着这个脸色灰白的男人,忽然停了下脚步,冷情的薄唇微微张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不无讽刺地道:“蒋先生如果要找您太太的话,我想应该去监狱里寻找吧?你们夫妻还真是相似,都容易对别人的太太或者先生感兴趣啊,只不过您太太似乎做的更成功,听说还有人为她殉情呢。”
蒋宏脸色越加难看,愤愤抬起头来瞪了骆启明一眼,道:“你……!”
骆启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的轻蔑更显出几分,像是在看一只碍眼的虫子,“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您!”
骆启明处理完酒会的琐事,匆匆赶到后院的时候,苏家父女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苏教授原本就是气急攻心,吃了药休息一下也就稳定了,老人担心女儿精神上再受刺激,坚持陪在苏荷身边安慰她。而苏荷的记忆仍然是朦朦胧胧的,她记得二十几年前的蒋宏,却认不出已经人到中年,开始弓腰驼背、满脸沧桑讨好的蒋宏,所以在最初的惊吓之后,由夏阳和蒋东升他们陪着,又由老父亲不断的安慰,也就慢慢恢复了过来。
苏教授父女受惊不小,骆启明来了之后安慰了几句,就让人送他们去卧室休息。苏荷还握着夏阳的手,有些不舍的喊了一声“宝宝”。
苏教授眼睛里湿润了,却又忍不住摇头笑了,道:“哎,幼楠你放心,宝宝不会离开你,阳阳,你陪你妈妈过去吧,陪她说说话儿。”
夏阳应了一声,扶着苏荷道:“妈,小心点。”
苏教授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招手让蒋东升过来,看着外孙单膝跪在自己身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滚落了一行老泪,颤声道:“东升,是外公不好,让你和你妈妈受苦了。你别怪你妈妈认不出你,她……她也苦啊……”
蒋东升感受着老人粗糙手掌下传来的温度,声音里带了沙哑,“外公。”
“她心里记得你,从来都没忘记过,就像外公从来都没忘记过你和你妈妈一样。”苏教授仔细抚摸着已经长大了的外孙的面孔,手掌微微颤抖,他对这个从小吃尽了苦头的外孙总是带着疼惜的。“外公今天在外面说了气话,无论你姓蒋还是姓苏,你都是我的小外孙,外公永远疼你。”
蒋东升被老人几句话说的眼眶都红了,勉强撑着笑容哄了老人几句,“哪儿能生外公您的气啊,您刚才在外面不是说了吗,我以后回来,还要沾您的光,讨个好前程呢!”
苏教授被他逗得含泪笑了,连连点头答应,满目的慈爱,“外公有的,都给你。东升,今天你舅舅在外面说的那件事……”
蒋东升忽然开口道:“外公,一会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吧,虽然及时吃了药,但做个检查我们也放心。”
苏教授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骆启明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外孙,叹了气道:“也好,外公年纪大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老人被门外的保镖推着去了卧室,随行的家庭医生也跟过去了,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蒋东升和骆启明。
蒋东升绷紧了身体站在那,虽然还未开口说话,但不难感觉出他散发出的强烈不满。
沉默了一会,还是骆启明先开了口,有点无奈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你也可以叫我舅舅。”
蒋东升一阵恼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我没见哪个舅舅动外甥的妈!!你可真是一个好舅舅。”
骆启明道:“我和你母亲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这你是知道的。”
蒋东升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和我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年初我回美国的时候,”一贯儒雅的骆启明眼睛里闪过一丝狼狈,有些尴尬道:“我不想瞒着你的,只是那时候你还在执行任务,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去了沙特……等你回来之后小夏又出了事,在鹏城也没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蒋东升有些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拧着眉头似乎在跟谁较劲儿似的,走了几步忍不住有踢了旁边空出来的椅子一脚,骂了一声。
骆启明无奈的看着他泄愤似的破坏家具,这比他预想的场面要小了很多,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掏枪扫射的场面。
蒋东升到底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揪扯骆启明的衣领,像是一头被侵犯了地盘的狮子一样暴怒,“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明知道我妈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婚姻!”
骆启明脸色不变,道:“我是真心的。”
“去你妈的真心!真心有个屁用!!”蒋东升眼里都瞪得出了血丝,骂了一句。“你有那么多钱,随便找哪个女人不行?!你离她远一点,你们压根就不适合……!”
“哦?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从17岁起听到的就是苏荷,每天见到的也是苏荷,我为了寻找她用了我人生最好的二十年。”骆启明静静地看着他道,冰蓝色的眼珠里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依旧是冷冷的。“没有一个男人,会想着一个女人二十年,而我做到了。她已经在我心里,我也习惯了这样的一件事。”
蒋东升盯着他那双眼睛,半天之后还是松开了骆启明的衣领,喘着粗气道:“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毙了你!”
骆启明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道:“好。不过不会有哪一天的,我这辈子只会有这一位太太,会尽我的一切去照顾好她,让她幸福。”
蒋东升看不惯他那副嘴脸,愤恨地又踹翻了一个椅子,摔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了是日更!挺胸~我去碎了,挨个么么!
“爸爸去哪儿”篇:
岳老板: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去西非,由骆先生提供船和航线,沿途食物供给也是骆先生哦!大家欢迎!!
骆启明(谦虚):应该的,我会在旅途中学着做一个好父亲,照顾好东升和他的小伙伴们。
蒋东升:……
骆启明:儿子,你能别翻白眼吗?
蒋东升: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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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鹏程万里
蒋东升心里憋闷;站院子里等夏阳出来;骆启明这里太过显眼他们晚上还是另找住处好。
夏阳陪伴了苏荷好一会才出来;瞧见院子里烦躁乱转蒋少也没有丝毫意外;听见他说了一声“我们回去”;也就跟着一起从骆宅告辞走了。
夜里微凉,路上安静只能听到两人脚步声,蒋东升闷头往前走,夏阳不紧不慢跟后面,也不去安慰他。
蒋东升停下脚步;等了一会见夏阳跟上来;瓮声瓮气道:“今天晚上事儿我跟姓骆没完!”
夏阳哦了一声。
蒋东升抬头去看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夏阳淡淡地道:“你不是说别让我管么?”
蒋少嘴巴张了张嘴愣了那,好半天才抹了一把脸;悻悻道:“我那时候说气话,你也记到现……”
夏阳笑了一声,道:“你说话我都记心里,哪儿能不当真。”
蒋东升听他语气还算轻,猜着夏阳也没真生气,心里宽慰了大半,凑过去挨着夏阳肩并肩地走。
夏阳叹了口气,道:“妈今天晚上跟我说了很多,她受了点惊吓,好像把我错认成你了。”
蒋东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