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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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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贏??I??D??S,也就是,艾??滋??病。砰??世界突然安静了,他赢了。顾轻决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我看着他,耳朵因为突如其来的死寂而有些疼痛,同样疼痛的还有心脏,那种疼痛几乎就要逼出我的眼泪。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个世界就像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很久,不知道是谁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我就听见桌椅移动的声音,尖叫声、脚步声、铅笔盒掉在地上的声音、教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过于夸张的呕吐声,大家纷纷拥向教室外,好像教室里突然丢进了一枚有毒的炸弹,大家随时可能会粉身碎骨??复城的父亲是学校教导处主任,因此谁也不会怀疑复城的话。混乱中,顾轻决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把帆布书包斜背在肩膀上,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原本站在门口的几个同学立即为他让出一条道路,他就在各种各样的声音和目光里,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他的背影消瘦笔直,那些轻蔑的避让仿佛因此变成了畏惧的簇拥,他在人群里孤单地走着,走廊上静悄悄的,夕阳孤零零地照在他的肩上,直到他消失在走廊拐角。太过分了。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炸开。太过分了。陆小虎推了推我的肩膀,喂,吓傻了你?哭什么啊?太过分了啊……陆小虎,我强忍着眼泪,无助地看向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啊,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却要他受到这样的欺辱……悲伤的情绪在喉头滚烫地翻滚,我再也说不出话来。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竟是如此陌生、如此冷酷、如此可笑,可恨,可憎,可怜,这个世界原来有一种让人心寒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可以互相传染的,像病毒,莫名而迅速地相互传染扩散着。那一天的晚自习没有上成,大家都没有等到老师回来就擅自提前回家了。我们走出教室的时候,外面的空气渐渐凉了,学校里只剩下上晚自习的初三学生,整个校园都很安静。夏微说,你不用担心,离中考没有几天了,明天一大早大家还不都是乖乖地背着书包来上课。她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说,大家没有恶意,那只是一种反射动作,一种……怎么说呢,就像人群里有人突然尖叫一声,因为太突然了,所以你也会下意识地跟着尖叫一样。就是这样,只是很自然地就那么做了,等大家冷静过后就会想明白。我一向相信夏微的话,现在也不得不去相信。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顾轻决就太可怜了。自那之后的几天里,班上果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这个城市的温度持续升高,教室里依旧只剩下笔与纸摩擦出来的沙沙声,以及翻动试卷的声音。顾轻决也依旧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那就是顾轻决的座位附近变成了禁地,没有人再靠近。教室后面倒计牌上的数字,已经从三个月前的一百天变成了两天。距离中考还有两天,学校决定放两天考试假。最后一堂自习课上,班长将英语试卷发下来,要求同学们做完题目后互相交换着检查对错。窗外蝉鸣悠长,像是要下雨了,空气沉闷得让人心烦意乱。复城拿着试卷在教室里一排一排地走过,然后,将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张试卷放在了讲台上,他清了清嗓子,说,顾轻决同学,请你自己到讲台上把试卷拿走,我不想在中考这个重要的关头,染上什么恶心的疾病。他的声音做作得令人作呕。我听见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声音,太过分了。我不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哪里,也许是来自于我心里的那只小怪物,它又开始张牙舞爪了。去死吧,复城,你这个贱人。我这样想着,在顾轻决站起来之前,走上讲台拿起了那张分数颇高的考卷,然后,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里,穿过一排排桌椅走到顾轻决面前,把试卷轻轻地放在他的桌子上。顾轻决,对我笑一下吧,就像联欢会那天一样,那样我心里会好过一些。可是,他没有,他不看我,只说了一声,谢谢。我冲他笑了笑,说,不客气。耳边又响起复城装腔作势的声音,阮云喜,你装什么装啊,别告诉我你不怕被他传染!他那张过于早熟的道貌岸然的嘴脸让我恶心,我没理他,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放学了,放学后就是考前假期,两天后就是中考,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忍忍吧,阮云喜,你已经把试卷拿给了顾轻决,这就好了。可是,复城没完,他像一个急需关注的小丑,极尽恶毒之能事。你不会也喜欢顾轻决吧?复城冷笑,哎,别说,你俩还真挺配的,一个是班级里公认的傻妞,一个……他顿了顿,露出一抹下作的笑容??还真是绝配啊。复城你再说云喜一句试试。陆小虎拍着桌子站起来。话音刚落,顾轻决已经把桌子推开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很低,他说,复城你再说一遍。复城笑着说,再说十遍我也能说,怎么着,你还能打我?你打我一下试试,我让你们谁也参加不了中考,让你们都完蛋!顾轻决的拳头就挥了出去,复城被狠狠地摔在椅子上。再说一遍!顾轻决说。复城捂着脸突然号叫起来,你敢打我!然后,他站起来,和顾轻决扭成一团。混乱中有一个女生喊了一句,小心点啊,那个病是可以通过血液传染的!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突然在人群中炸开。复城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抱头鼠窜,嘴里喊着你别过来,你这个艾滋病,离我远点!你才有病!我终于受不了了,大喊起来。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我莫名其妙地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可是,眼泪就是不停地落下来,像是要代替顾轻决把他的眼泪流干一样。你才有病!我指着复城,你凭什么污蔑顾轻决,你有什么资格把他家里的私事说出来!有什么资格嘲笑他,排挤他!你简直变态!丧心病狂!得了吧你。复城说,你敢说你不怕他有病?不怕被传染?传染你懂不懂啊?我不怕。你说谎。我不怕!谁相信啊,大话谁不会说,眼看就要放假中考了,你当然……下一秒,复城的声音止住了。所有的声音都止住了。因为我吻了顾轻决。这个吻就像世界的开关,啪的一声,将嘈杂的世界关闭起来。是的,在那个闷热的悲伤的傍晚,我揪住顾轻决洁白如雪的校服,吻了他的嘴唇。他好高啊,需要我费劲地踮起脚才够得着。他的嘴唇那么凉,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他错愕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我冲他笑了一下。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牙齿。窗外的夜色从地平线上浮起来,夕阳残余的光芒挣扎着洗涤这座城市最后的酷热。晚风凉爽地穿梭在整个校园,山雨欲来未来。那样的黄昏太美,太浑然,太令人无法忘怀,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那个鸽群低飞的傍晚,少年洁白的校服,以及我涨得通红的脸庞。我没想到中考结束后,顾轻决会来找我。那天中午我正在家里睡午觉,被我妈喊起来让我帮忙打一瓶酱油,我就随便趿了双人字拖,迷迷糊糊地出了门。在路过街边第二家面包店的时候,我看见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面包松软的香气里,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顾轻决。他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棕色短裤,就站在那片青翠欲滴的杨柳枝下,冲我招了招手。我拎着酱油走过去,开心地想,这下好了,我还怕他一辈子不想见我这个女流氓呢。那个夏天真是热得无遮无拦,我跟在顾轻决身后,一直走到离街不远的大河边,河面波光粼粼,耀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然后,他把一份资料递给我。我伸出带有酱油味的手,接过资料,问他,这是什么?顾轻决说,检查报告。我说,什么检查报告?顾轻决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再问,我隐约猜到他给我的是什么报告了,AIDS的血液化验报告。我问他,你抽烟吗?顾轻决一愣,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又问,打火机带着吗?他便把随身携带的打火机递给我。我接过打火机把盖子弹开,银质的打火机非常精致,没有多余的图案,仅在右下角刻着一个字母G。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父亲生前常用来点烟的打火机,是从一位俄罗斯商人那里花高价买来的,还特地找了当地的工匠,在上面刻上了“顾”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我用这个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检查报告,那一抹光亮在白昼里扩散出不可思议的温度。顾轻决看着我,沉声问,阮云喜,你真不怕?火舌迅速蹿到手指的时候,我龇牙咧嘴地把它丢进河水里。此时远处有路过的宣传队大妈朝我们喊,喂,你们两个!你们干什么呢?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早已被怀疑为“纵火罪”了,正腿软呢,顾轻决牵起我的手飞快地跑。白花花的阳光在我们的上方不遗余力地扩散、扩散、扩散,直到我们目之所及的景物全部被这片光芒覆遮着,那是足以抗衡世界核心的一种力量。顾轻决的掌心清凉无汗,紧紧地攥着我,我一手拎着酱油瓶飞快地奔跑在他的身后,有风灌进我们的衣衫,洁白衣角像白鸽振翅飞扬。我不怕。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怕你啊。风灌满我的喉咙,我的声音因为快乐、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发颤,顾轻决突然停下脚步,我因为惯性撞在他的后背上,鼻梁酸痛。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顺着好看的下巴一路下滑。我们开心地笑着,就像结伴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开心地笑个没完。然后,他忽然扯过我的胳膊,将我扯进他的怀里,动作轻柔地抱了抱我。他的臂弯、他身上的草药味、他的呼吸,都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刻进了我的骨血。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深刻地去爱,我还那么年轻,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可是,我来不及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收住我年轻而旺盛的爱情。那时候我十五岁,在爱情的课堂上连一次小小的测验都没有经历过,更不要说是难题重重的考试。我以为爱情就是这样的,每天见到彼此就很满足,一起吃饭,一起背单词,一起放学手牵手走在夕阳灿烂的路上。这就是全部的爱了,永远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可是,我忘了,生活就像是心电图,想要一帆风顺没有起伏,除非你死了。而苏重仿佛就是为了证明我还活着,所以出现在我人生的低潮中。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也许是从她细声细气地对顾轻决说“你好,我叫苏重,苏东坡的苏,重生的重”开始,也许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后知后觉,等你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就像一条洁白的蕾丝,起初平整有序,然后,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撕裂出散乱的纹路来,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当苏重推开包厢的门,拉着顾轻决笑着走进来的那一刻,我还以为我会冲动地做出什么法律上不允许的事情,但事实就是我尽可能故作平静地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再故作平静地在宫屿的陪同下走回包厢。按照小说的创作规律,接下来包厢里应该发生一场动乱,比如夏微泼了苏重一脸洋酒,胡莱莱又骂她一句小婊子,然后,顾轻决一边露出心疼的神色,一边和陆小虎扭打成一团,我则倒在一个黑暗的小角落默默流泪。但生活毕竟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生活就是,胡莱莱继续引吭高歌,顾轻决和三子、陆小虎喝酒唠嗑,剩下的几个人围在一起打起了扑克,整个气氛和乐融融、积极向上,太温暖明媚了点。自始至终,我没敢再往顾轻决那边多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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