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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知春秋的熊孩子以外，还有往来的乡里乡亲，基本上都是老大爷、老奶奶，当下的时代，又有多少年轻人愿意在这种连网络都没有山村里生活呢？
老人家干笑的对牧歌嘘寒问暖，事实证明，咱们的牧歌同志是无辜的，老家伙们打错人了，内伤什么的先不说，但这外伤看起来也挺严重的，青一块肿一块的。
特别是小土地的爷爷老张，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上来虚寒微暖道歉什么的，而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拿着一个烟斗，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没事，没事。”
“不用，不用。”
“真没事，真没事。”
待到所有人散去，屋中只剩下老张以及小土地的时候，老张啪的一下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心里还有阴影的牧歌当即心头一跳，以为老家伙又要开打了。
老张一屁股坐在牧歌旁边的小凳子上，看了满脸青肿的牧歌，什么话也不说，伸手从怀中的兜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他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的翻开，很快的，一叠整整齐齐的、多为十块面额的钱出现在牧歌眼中。
“张大爷，你……”
“数数，三百五十二块七毛，你也别闲少，我就这么多了，算是医药费了。”老张说完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烟，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旁正仔细研究大白兔的小孙儿，心想着往后几个月的日子，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怕委屈了孙子啊。
牧歌错愕的看着手中邹巴巴的钱，三百五十二块七毛，对于他来说真的不多，甚至于在某些地方吃一顿好的就不止这么多了，然而，同样出生农村且依照他的判断，这灵水村比之他的老家更为贫穷，在这种情况下，这三百五十块对老张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心里自然也有数。
沉甸甸的啊！
“哎呀，张大爷，你这是干什么？”牧歌将钱塞会老张的手中，“误会，都说了是误会啊。”
老张皱眉；“就是因为误会我才给你的，不然的话没打死你就算好了。”
“额……”牧歌无语，继而又将推来的钱推了回去，“你看看我，又没什么大事，根本不用去医院的，用你们这里的土草药敷一敷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老张可不能这样做人啊，无缘无故打了人总得负责任吧。”
“不是已经留我在家里吃饭了吗？”
“吃饭而已，就算我不认识你，吃顿饭怎么了？这算什么负责任？不行，这钱你必须收下，做人，就是要厚实，不然还做什么人啊！”
“真不用！真不用啊！这一点钱都不够吃一顿饭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老张脸色一放，不怒自威；“怎么？闲少吗？”
牧歌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连忙开口；“不不不，真不是……好吧，实话跟你说了，我也是农村出生，我非常明白这钱对你的重要性，你不吃饭可以，但你孙子总不能不吃饭吧，反正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你……”老张还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却不由的停在小胖子身上，那握着钱的手掌轻轻一抖，慢慢的收了回来，似乎这个举动让他感到丢人，二话不说走进自己的房间中，再也没了声音。
真是一个固执而又可爱的老头，牧歌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中。
说起来这农村就这点好，家家有院子，想想城市里的人，奔波了半辈子兴许连一栋一百多平方的商品房都供不起，各种压力，各种压迫，简直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清凉的晚风吹拂，仰头望着灿烂星空，牧歌久久失神，多久了，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哥哥，你还有大白兔吗？”小土地窜了过来，满脸期盼的问道。
“呵呵，没有咯。”
“啊……没有了啊。”小土地很失望。
牧歌微笑；“不过我还有巧克力，你要吃吗？”
小土地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巧克力？那是什么东西啊，有大白兔好吃吗？”
“你吃一吃不就知道了？”
“好呀好呀，我吃我吃！”
很快，牧歌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坐在院子的石墩上，笑眯眯的看着留着口水的小土地问道；“想吃吗？”
“恩恩，想。”小土地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东西呢，可以给你吃，但吃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哥哥你问。”
牧歌左右看了看，随后小声的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土地仙转世啊？”
小胖子一愣，一脸茫然，许久之后，呆呆的问道；“土地仙转世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额……算了，拿去吃吧，对了，早点睡觉。”牧歌摇摇头，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待到小土地跑回房间后，牧歌独自一个人呆在院子中，眉头紧皱。
“说起来倒是有一点，这渡化神仙的标准是什么？怎么渡化？完全没有头绪啊……坑人榜，你到是吱一声呐，是不是要升天才算呐，西天也是天吧。”
“怎么渡化？要多久时间？如今我的存款全都没有了，哪里有时间在这里干耗着啊，别到时候神仙没渡化成，倒是把自己给渡化咯……”
“说起来真是够倒霉的，本想趁着三十岁之前好好拼搏一番，或许还能混个小资生活，结果倒好，天降大坑，呵呵，九世恶人，难道我真是前世造孽太重，这一世才会这么倒霉吗？”
烦躁，无比的烦躁，毫无睡意的牧歌起身，走出老张家的院子，大半夜的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间溜达。
青草悠悠，花香四溢。
走进青草地的牧歌无意中惊扰了其中的家伙，无数小绿光猛然飞起，如梦似幻。
好多萤火虫啊！
好美的地方啊！
就在那一刻，牧歌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决定留在这里！
冲动也好，幼稚也罢，总之，他就那么愉快的决定留在这里了。
人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时理性，有时疯狂，有时冷漠，有时热情，有时冲动，有时……
一念之间，天地演变。
一念之间，命运无常。
第007章 废弃果园
难道一定非要呆在城市里才能出人头地吗？
面对资源日益稀少的城市，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在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留在城市，而是归回大自然，默默的耕耘着自己的一份事业。
牧歌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创业的想法，却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因为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败，可是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啊，还有什么好怕呢？
农村人一般起的都比较早，鸡鸣破晓，新阳初生，袅袅炊烟直升天际，安宁祥和。
一些老人背着农具，前往自家菜地忙活，种的菜都是给自己吃的，真正的自给自足。
年轻人都去了外面，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当然了也有少许妇女，这里到达外界差不多三四十里地，且道路崎岖，需要爬过数座高山，溪流、山谷就不说了，更甚者有一段约莫一里路的悬崖栈道，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里已经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
吃喝基本靠自己，老张自然也不能闲着，随手扛起角落的锄头，拿着烟斗就往外走，刚走到院门口的他立刻就看到满脸倦容的牧歌，很是诧异，看这小子的样子，不会是一宿没睡了吧？
一夜未眠的牧歌本想先眯一会，可一见到老张这睡意立刻就没了，迫不及待的问道；“张大爷，没看出来啊，你还是这个村的村长啊。”
老张一愣；“恩，怎么了？”
牧歌开门见山的说道；“没，我就想问一下你这里有地吗？想租一点。”
“租地？”老张就奇了怪了，眼前这个城市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大城市不呆，跑到这穷山僻壤抓鸟啊，被自己好打了一顿不说，一晚上不睡觉，醒来就要租地？现在的城里人是不是都这么能玩啊？
“对啊，有吗？”
老张抛开心中的疑惑，呵呵一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
“真的吗？太好了！”牧歌笑了笑，继而问道，“能租给我吗？”
老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要租地干什么？”
“啊，我想搞个小果园，种点水果什么的。”牧歌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回答。
果园？
“呵呵，年轻人啊。”老张抽了一口旱烟，摇头轻笑。
牧歌皱眉，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想地租给我吗？”
老张将锄头重新扛上肩膀，直径往山中走去，没走几步，他忽然扭头看着原地皱眉的牧歌，笑骂道；“杵着做什么？跟我走啊。”
牧歌虽然不知道这老张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却还是举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山绿水间，这时，走在前头的老张扭头看了一眼，见牧歌在崎岖的山路上左摇右摆，显然很是不习惯。
“城市的平路走习惯了吧，看看你，连山路都走不惯，还想留在大山里搞果园，依我看啊，你还是打哪来回哪里去吧，这大山呐，不适合你。”老张语重心长的说着，多少年了，只见年轻人往外走，谁会傻乎乎的往这里钻？
今时不同往日，大山已经不是年轻人该呆的地方了，没出息啊。
年轻人嘛，谁没个脾气啊，再加上牧歌正处在即将正式创业的兴头上，怎么能容忍别人的打击呢，当即就反驳了：“张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就说你肩上的锄头吧，难道你打娘胎里出来，呱呱落地的时候就会使吗？不就是山路吗？多走几遍不就习惯了？”
老张一愣，继而又摇头不语，反正他就是不看好牧歌能这里扎根，更别提他是想要搞什么果园，那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在这里搞果园，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啊。
眼看着都走了快半个小时了，牧歌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村长，你这到底要带我去哪呢？”
老张吸了一口烟，头也没回道；“去断了你的念想啊，都说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要我说，还有一样东西是你们害怕的。”
“哦，什么东西？”
“走错路呗。”
身后的牧歌闻言眨了眨眼睛，这一刻，看着前面那个背影，忽然感觉，那里似乎有一个故事。
“难道要因为怕走错路而不走路吗？”牧歌答。
“呵呵，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待会儿你就会明白了。”老张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越发的让牧歌感到疑惑。
很快的，牧歌就知道了老张的想法，在他的面前，一片占地广阔的果园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恩，或许应该说是废弃果园更加的准确。
不等牧歌发出疑问，老张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大概十年前吧，也有一个出手阔错的年轻人来到我们这里，大手一挥就把这片荒山给租下了，不到三年的功夫，就在这里种满了苹果树，可惜好景不长，种出来的水果根本就运不出大山，那一阵子，好家伙，堆积如山的苹果就堆在那里发臭发烂，看的人好不心疼啊。”
老张简单的述说着，转身拍了拍牧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想要闯是好事，但也要闯对地方，这里……真的不适合你，回去吧孩子，千万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说完，老张自顾自的扛起锄头，那一摇一晃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山道间。
原地伫立许久的牧歌忽然抬起脚步，走进那片荒废的果园中。
许久没人打理的果园显得有些荒凉，地面上杂草丛生，有些苹果树上结着青苹果，有些则没有结，浓郁的腐烂气息萦绕鼻尖，地面上残留着许多烂多烂少的苹果，以至于苍蝇泛滥。
毕竟是山地，哪怕先前那人在如何努力，地势终究还是高低不平，最高处，一颗比之周围要大的多的果树迎风而立，可惜的是，它似乎已经衰老不堪了，秋季未到，就已经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叶子，迟暮之气，扑面而来。
牧歌站在大果树旁，环视占据了整座山的荒废果园，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涌现而出——他想要直接盘下这座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