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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楚瑾瑜这边的不痛快,又说那边画虎尸身同画壁被带走,胡桃儿不多会就醒了过来,却又是一番哭天抢地的嚎啕,左邻右舍知道她品性,但毕竟死了当家,只留下一个寡妇实在多有不便,便一起帮着丧葬事宜,准备麻衣带孝的物件。
同胡桃儿一说,难得平日吝啬的她这会儿倒也没多犹豫,拿了些碎银子拜托众人去扯了生眼布,棺材冥器,香烛纸钱等物件来,布置了灵堂,只等官府发下文牒来,好办一应丧仪。
尸身虽然还没交还,起了灵纸钱自然烧起来,对着个灵牌胡桃儿又是一番哭哭啼啼,左邻右舍无论有心没心也都劝了几句,这才都散了去。
带了孝的胡桃儿等众人都散去,便将手里纸钱一扔,下了楼来到后角门边,推了柴门左右张望,果然瞧见缩在一角的方婆子,忙将人招呼进屋子,有些埋怨道:“妈妈如何不早来,若非我机灵,如今只怕要到官府衙门去寻我了。”
方婆子蹲在火盆边烤了半晌才浑身暖过气来,叹道:“出门撞着丧门星,路上不知被哪个兔崽子撞了下,跌去我老婆子一颗大门牙,到药堂里看了大夫,这才迟了,不是让你早早收殓了人么,怎么闹了那么大动静。”
胡桃儿叹气道:“快别说了,你于我的药药性倒是大,原本还想泼那小贱蹄子身上些污秽,这才迟了几步收拾,哪想到就被隔壁来的撞着了,亏了我装疯卖傻的,如今官府把尸身和画壁那贱蹄子都带去问话,我这心里头虚的利害,妈妈你说不会露陷了吧。”
方婆子皱了下眉,却道:“你放心,张爷早去同几个要紧的都使了银子的,不过走个章程,想来明日就会发还了人的,只是如今左邻右舍都瞧着了,你一时便不能急着去张爷那,倒要做几日戏文给人瞧的。”
胡桃儿拉着方婆子手道:“我这里头辛苦,劳烦妈妈可一定要带信给张爷,千万别让他负心于我,抛闪了奴家。”
方婆子安抚道:“你放心罢,这几日我会替你跑腿,少不得让他悄悄儿过来,只到时候别少了我鞋脚钱便是。”
三十六章 亲自上阵
二人又商议了会儿,这才告辞了出来,方婆子揣着从胡桃儿那得了的腊肉瓜果儿,十分得意的从角门出了胡同。
不想身后却有个小脑袋张望了会儿,这才又哧溜下溜回去,往那牛寡妇的豆腐店而来,到了店门口瞧着自家娘,蚕豆子同她小声道:“我刚瞧见了方婆子从她家出来,鬼鬼祟祟的呢。”
牛寡妇哼了声:“她自来不是能守得住的,我就瞧着古古怪怪的不对劲,可怜画壁丫头还在衙门里受罪呢!”
想了想:“你盯着些,看她还有什么幺蛾子的。”
蚕豆子平日调皮捣蛋的没少被娘骂,难得这回娘亲没数落他反倒是让他盯梢,这事他十分喜欢做,当下应了,一下子又跑没了影。
却又说画壁这头,大冬日待在大牢里的确受罪,也不知哪里的风时不时就往门栏里头灌,耳朵边能听得到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在这个黑暗而寂静的大牢中格外的渗人。
画壁抱成团缩在角落里,依然不能让身子暖和起来,因着画虎的事她又错过了饭点,这会儿真的是又冷又饿的。
半夜里压根就没法子入睡。
也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撑过了一夜,府衙里再没有任何人来问她一句话。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没有答应了楚瑾瑜之后的惩罚,却也越发的厌恶那个男人,只怕如今她就要一条小命报销在这大牢里,果然这世道凉薄的让人心酸。
等到天亮起来,日头穿过窗户好歹生出些热气的时候,画壁才昏沉沉几乎要睡过去,却又听到外头哗啦啦一声响:“哎,有人找!”
画壁本以为又是昨日的郑湘玉,打定主意不去搭理,却不想瞧着个高大的身影站定在牢房门前。
借着头顶那稀疏的日光,楚瑾瑜一多半的身子隐没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张脸,在苍白的日光中显得格外立体。
即便画壁很是厌恶这个人,去也不得不承认楚瑾瑜这张脸实在不可多得,也难怪身边那么多女人捧着,有钱又长得体面,实在是这世界女人求不得的良人,为奴为妾的都愿意的很。
“好好儿的福不享,偏要在这里头受罪,也难为你这性子,怎生的这么不讨喜!”楚瑾瑜看了会儿画壁那狼狈哆嗦的样子,阴晴不定的神色里露出几分心疼,回头看了眼婆子,那婆子忙不迭将栅栏门打开来一叠声讨好:“公子爷您请,要奴才去取个凳子来不?”
楚瑾瑜冷淡得道:“不用了,外头守着吧。”
那婆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跟进来的小厮纳福赶紧扯了她往外走,一边挺好奇的瞥了眼灰不溜秋的画壁,十分意外,怎么公子爷就突然换了口味好上这么一口了。
画壁虽意外楚瑾瑜的出现,可看他在大牢里如此行事也知道他果然是有本事张狂的,遂只是低头不语。
楚瑾瑜站着她跟前只瞧见个后脑勺子,这小女人也是十分的没眼色,受了一晚上罪,偏还是这般不知道变通,却就是突然心里那团压了一晚上的火气见着人就消了不少,瞧着滚成一团的人儿偏还撑不住笑了,伸手就去捞她:“躲什么,还当爷瞧不见你不成!”
三十七章 服软
画壁冷不丁被人拎起来不由骇然,委实想不到就在这,他还能如此毛手毛脚的:“公子爷,您究竟想如何?”
楚瑾瑜吊着她胳膊拔她起身,看着她愤然的脸蛋苍白中就透着股子嫣然,细腻的肌肤在灰暗的色调里益发的白如莹玉,隐隐的红润像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得到的妩媚。
“爷想什么,你还不知道么?跟着我就那么难?莫非还比跟着张奉那个老土狗好?”
画壁咬了咬下唇,终道:“公子,奴好歹是好人家的闺女,不卖身的。您若是喜欢,多得是人乐意,何苦要我这么一个不识趣的丫头呢?”
楚瑾瑜大拇指抹着她细嫩的肌肤,滑润细腻,只痒到了心尖上:“你也知道你不识趣?怎么就不肯知趣些呢?”
他眸光一动,声音有些冷:“说罢,是想要乖乖儿的,想什么只管提,爷不会亏待了你,还是要爷用强的,回头你还是只能跟着爷,可就没那许多好处由着你了。”
画壁紧咬着唇瓣忍不住想落泪,可眼前男人冷硬的神情里她看不到丝毫怜惜,她知道这个男人给了两条路其实是殊途同归的,以他的本事,她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是躺下来任由他蹂躏亦或者如同卖笑的娼门一般,笑意相迎?
“若是奴家侍候公子一回,可否请公子还奴家哥哥一个公道?”
说话的时候画壁心里挺想哭的,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够反抗,那么干脆享受。
话糙理不糙,她无法享受楚瑾瑜加注在她身上的强迫,但是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而她并不想死,人活着不容易,既然她穿越了一回,总不能就这么平白被作死。
楚瑾瑜听她这么一句话,便知道这小女人终究还是识时务的,他就说这女人嘛,再生的反骨,也不至于愚蠢到家,他又不会亏待了人,不过是过不去心里那点坎。
到底是良家女子,他也不想逼人太甚,只心里头高兴,脸上难免露出得意来,勾手探过去摸了摸她的脸蛋:“你若乖乖跟着爷,自然你哥哥便是我的大舅子,爷自然会还他个公道的。”
画壁往后头躲了下,心说这一声大舅子还真容易,不知道全天下此人的大舅哥有多少呢,无非是口头上会哄人的话。
眼见楚瑾瑜因为自己的躲闪脸色又要不好,忙道:“公子是富贵人,小女子这会儿身上脏,只怕污了公子爷的手,还是等出了这地方再……”
话没说完,楚瑾瑜岂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朗声笑道:“个小蹄子还知道使心眼?爷还就喜欢你这小性子!”随即也不勉强,反正日后长久着呢:“好了,不逗你了,原本就没这些事,还不是你自己找的罪,如今也不能说出去就出去,免得让人闲话没什么王法,你且先再委屈些日子,不出明后日,必然让你平安出去。”
画壁不吭气,这种人口里居然会提什么王法,岂非可笑。
三十八章 讨好
楚瑾瑜只当她委屈,到底娇滴滴一个女人家在这种地方受罪,他瞧着那张冻得青白了的小脸也觉得心疼,只是人是他设计进来的,要出去总要有个名目,不然让官府脸面上也不太好看。
回头喊了声跟随来的小厮,纳福忙屁颠颠的跑过来,手里头还抱着一床棉被褥子什么的:“赶紧给你奶奶铺好了,外头吩咐过了没?”
纳福机灵道:“爷您放心,上下都打点妥当了,必然不会让奶奶受一丁点的罪!”
楚瑾瑜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纳福小身板活络着将床褥安置好,黑魆魆的地上原本只铺了层稻草褥子,这会儿上头放着厚实的毡垫,棉花褥子,上头是上好的锦缎面的被子,十分干净,外头看守的婆子还提了两个炭火盆子来安置在四角,牢房里顿时热乎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这牢房已经同之前大不相同,纳福这才起身冲着画壁道:“这位奶奶您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不?”
画壁心中颇有几分讥讽,牢房这种地方弄成这般摸样还就真只有楚瑾瑜有这本事,莫非还想这同她炫耀他有多大能耐不成,只不过她也确实冷的不行,人都已经豁出去了,矫情什么的也就没有必要。
点点头,神情冷淡道:“有劳,多谢。”
十分简洁的回答倒让纳福有些弄不清眼前这位底细,他跟楚瑾瑜身边几个小厮一样实在不明白公子爷究竟看上这个并不起眼的女人哪点,天下多少女人由着爷挑,到头来难得爷亲自过问的却只是这一个,不说意外吧,就这当口,聪明的多少该懂的撒撒娇,再要些什么,跟着爷的女人哪个不知道看爷的脸色,这会儿正宠着呢,不要白不要不是?
偏这位不知道是不懂持宠而娇呢,还是装傻,一张脸冷得跟什么是的,实在看不出多高兴。
大概在牢里头待着还真难让人高兴吧。
喏喏应了又去回禀楚瑾瑜:“公子爷,一切都妥当了您看?”
楚瑾瑜瞧了下,虽然不觉得满意,可这牢房里也就只能先委屈着了,便哄道:“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同看门的婆子说,实在不行就忍一忍,出来了爷再补偿你。”
画壁低低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公子爷。”只盼他赶紧离开,也省得看着心烦。
楚瑾瑜瞧她淡淡的,想大概总归是不痛快的,也确实委屈了,倒是没生气,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从里头出来。
眼看着人走不见人,画壁心里长出口气,一旁的看牢婆子如今自然也不敢再摆脸色,陪笑道:“奶奶这可真是天大的好福气呢,居然能被楚大官人瞧上了,日后造化大了。奶奶还需要什么不,老婆子腿脚灵便着,跑跑腿不碍事。”
这婆子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太明显,画壁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头还不知怎么看不上自己,那几声奶奶更是听得她难受之极:“什么奶奶,休要乱喊!”也懒得同她搭理,一股脑儿钻进棉被里头闷着头干脆闭了眼。
三十九章 出牢
婆子被甩了脸有些着恼,心说不过是个卖的婊子还真当自己有几分斤两了,只不过面上可不敢得罪,讪讪退了旁去。
走到外头去的楚瑾瑜倒是还挺得意,正赶着迎上来的小厮延平跑过来递上一贴拜匣,道:“爷,县太爷同周大爷请您去挽花楼吃花酒呢。”
楚瑾瑜这会儿心情甚好,接了匣子捞着里头的描金云龙边墨笺,却心不在焉吩咐:“纳福,你跟楚旺两个去雀金街粉厂胡同把那三进的院落置下来,再买些人进去把屋子打扫出来,整治干净了,爷过会儿去看。”
纳福在旁一惊,心说这可真是咄咄怪事,在临河县什么时候楚瑾瑜想过置办住处过,从来都是随意在哪个粉头院子里让人伺候的,要说楚瑾瑜也不是没有宅子,只不过他在京城和在州府都有大宅,却从来不在别处置办,一是用不着,二也是没这个念头。
顶顶要紧的是楚瑾瑜身份颇有些特殊,便是只有他几个贴身小厮儿最是明白,养在大宅里的姬妾不少,外头却是没有正经安排过谁的。
如今眼看着为了个还没到手的雌儿便要先将院落置办下来,显见得这即便不是正经要娶回家的,也最起码是要当个外室养着了,身份上自然与旁的不同,纳福心中暗暗称奇,口中却不敢怠慢,忙不迭应了下来。
楚瑾瑜却又道:“你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