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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姑娘们开始往阁内走了,有相熟的客人便相携而去。有管事上来问他可有相熟的姑娘,他胡乱答了芳菲的名字。于是,他再一次踏进了芳菲阁。
芳菲注意到今天这个满脸胡子的客人点的不再是《十面埋伏》《霸王卸甲》之类的曲子,竟点了《塞上曲》,弹罢一曲,她将身子倾了过去,问道:“大爷是在思念什么人吗?”祁峰本已沉浸在曲调的思念与哀愁中,听她一问,不由说道:“我寻了我妹子快十年了,没有消息,今日之后我便要离京,可能不会再来,有些感触罢。”
芳菲见他手中正捏着一枚金锁片摩梭着,她眼尖地看到锁片后面的“暮”字,问道:“大爷的妹子名字中有个‘暮’字么?你们又是如何失散的呢?”
祁峰点头:“是,她小名是叫暮儿。我们是因家中巨变而失散了,只是听说她曾在京城出现。”
芳菲见他情绪不佳,便也不再多话,另又弹了一曲《汉将军令》给他听。倒是门外芳菲的丫环和干虎聊天道:“你家大爷的妹子小名叫暮儿呀,要不是年纪不对,我们楼里的商护卫名字中倒也有个‘暮’字呢,只是年岁差着你们大爷太多了。”干虎只是一笑,护卫与小郡主有什么关系,他并未往心里去。
听罢一曲,祁峰起了身,干虎早就去前边候着了。临出芳菲阁前,他忽然问道:“芳菲姑娘,前次来,我看你门前站了一个女护卫,今儿怎么没瞧见,你们锦心楼居然用女护卫,倒是挺别出心裁的。”
芳菲笑道:“你说商姑娘啊,她今儿不当值。她倒真是个特别的人呢。老板曾想培养她做乐伎的,她偏要当护卫。不过楼里的姑娘都喜欢她。大爷,你喜欢她呀,可是她却是点不得牌子的。”祁峰笑笑,却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祁暮也在家穿针来着。刘婶前两日已买了乞巧的物事过来,今儿早上便带着芳儿捏巧果炸巧果,她下工回去时香案都准备好了。刘婶道:“上回跟你过乞巧节,你才六岁,针还穿不利索呢,倒是喜欢吃我炸的果子。”祁暮大笑:“这会儿我别的不会,针穿得可好了。”
在雪峰山时,假如哪一年的七夕张婶正巧在山上的话,也会教她一些七夕中女孩儿家该会做的事。祁暮别的学得不怎么样,这穿针可是能一口气穿上个二三十枚,把张婶看得眼直,直夸:“很巧了很巧了。”师傅此时往往微笑着看着,说道:“练眼神练气,这个倒也不错的。”
弦月初上,祁暮和芳儿将香案移到院中,开始拜月,接着便开始穿针。穿完了,芳儿羡慕地说:“姑姑手好巧,芳儿穿不了这么多。”祁暮笑道:“我也只是穿个针,绣花缝衣还是芳儿巧呢。”祁辕和王喜这会儿却等得不耐烦了,来到果盘中取了巧果儿和一些瓜果,便跑开了。刘婶笑着拍着祁辕道:“这性子也急,倒象你爹,他们三兄弟中二个都象了王爷,就数三少爷沉得住气。”
祁暮印象中却不然,她有记忆的时候,大哥二哥已不会跟她抢巧果了,倒是三哥,每当她抖抖索索地穿完针,正想下手拿喜欢的果子,三哥总是及时地抢走那几块,眼看她要哭,又塞还她一些。祁暮有些怔忡道:“我倒记得三哥抢我果子呢。”可是现在,她倒想他来抢了。提起祁峰,刘婶、祁轩也都沉默了。
刘婶忽道:“旧王府换了人了,小暮可曾去看过?”
“去看过一回,听说是南方的商人买的,我翻进去时才刚开始清理园子,没看到什么。”
“现在,好象是有人住了。”
这个祁暮倒没注意到,她从龙城回来后也没有再而去探那园子。忽然想起那夜的背影,也许隔几日找个机会,自己是该翻进去看一下。
次日,祁暮是中班,傍晚时分巡园时碰到芳菲姑娘,被她叫住了。“你以前打听过的那个衣姓的大胡子客人昨日又来过了。他来京城除了做生意,还是来找妹妹的,他妹妹小名叫‘暮儿’呢。”
祁暮心中猛地一跳:“那你可知他住哪里?”
“这个不知,但听他说起,今日应是离京了,回端州了吧。怎么了,商姑娘,你难道也在找哥哥么。只是这个客商少说也有三十多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哥哥?”
“我也是和哥哥失散的,不过我是没有这么大年纪的哥哥。”可是,想到那双年轻的眼睛,他真有那么大年纪吗?
那个晚上,祁暮站在大厅里当值,心思却完全不在那里。好不容易捱到大厅的表演结束,轮到她巡园,她人在园中游荡着,心里却一再想着:要不要翻到旧怀义王府去。换班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利落地从后巷翻进了如今的彭府。
彭府,自然是一片漆黑了,但好在,有月光。府里一切都很新,还隐约地散发着桐油的味道。祁暮却是却走却心惊,这院子的格局基本未变,增的只有荷塘和假山等一些南方特色的园景。可是,父母的居所、大哥、二哥、三哥的居所跟原先却差不了太多,虽说建筑的样子不是很一样,但基本就是在原址建的。待走到自己原先居住的明棠居,她几乎要站不住脚了,那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小小的院落中甚至还有小的时候,父亲为自己搭的秋千架,虽然是新的,样式却是原来的样子。
寂静的夜里,她只听得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这个小院没有一丝人气,院中的玉簪花在透着淡淡的香气,那几株海棠应该是老树了,想来没被火彻底摧毁,此时正挂着果。仿佛十年的时光被凝住了,小院在月光下等着主人的归来。
祁暮以拳堵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心里渐渐地明白了:一定是三哥。
平定了一下,她又重新回到主居,查看过丁香园、思贤园、思泽园,细听过,确定没有人的呼吸。她索性来到府门口的门房,侧耳一听,果然是有人的。她轻挑开门栓摸了进去,才到得床前,床上人倒是醒了,见到床前的黑影他本能地欲跳起大叫,祁暮眼疾手快地点了他几个穴道,他便不出声地僵卧在床上了。看那人的呼吸稍稍平静了一些,祁暮低声道:“你莫嚷嚷,我便不伤你。我只想问你点事。同意便眨眼。”
那人拼命眨眼,祁暮伸手拍开他的哑穴,问道:“你这府中的主人究竟是谁?”
“彭先生。”
“主人可在?”
“不在,主人只来过一回。”
“主人什么样?”
“白而瘦的中年文士。”
“那可有别的人来过?”
“主人的朋友一直兼管府邸修建。来过几回。”
“是什么样的人?”
“三十来岁的大胡子汉子,每次来都是带二个随从来的。”
祁暮感觉自己的手一丝抖:“那他现在住哪里?”
“他今儿早晨走了,说是府邸已完工,他的事做好了。”
“你知道他回哪里去?”
“端州,主人也是那边的人。”
“府里还有谁在?”
“只几个婆子小厮。”
祁暮抬手点了他睡穴,自己又回了锦心楼。只是这一夜却是不得睡,满心满眼里都在想:我要去端州。
次日,彭府里飞出了一只信鸽。
隔日,端州玉苍山下,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一个小黑点在空中略作盘旋便降了下来。一个白而瘦的中年文士在竹凉亭中伸出手去,一只信鸽便乖巧地落在他手上。他取下鸽子脚上的竹管,抽出纸条:七月初八夜,有黑衣女探府,逼问主家何人,已告其端州。女十六七许,身形苗条瘦小,大眼。
文士叫进下人道:“少爷还有几日到?”
“少爷脚程快,应该不会超过三日。”
“好吧,等他回来,有好消息告诉他。”
祁峰带着干虎等几人快马加鞭往前赶,已进入端州地界。这个三不管的地区,进了这里便是安全了。七日前,他们已在京城郊外无相寺伏击了前来上香的刑部侍郎李庭,又返回京城呆了几日才往南出了京城,任官兵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贼人在上京北郊杀人,却又躲回京城,再往南而走。不过李庭并未死,只是重伤而已,这一点,祁峰有些不满。不过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一击之下,中与不中都得走了。
玉苍山遥遥在望,每个人的心情都轻松起来。不知怎么的,就有人聊起京城的花街柳巷,干虎忽道:“老大,那日在锦心楼,那芳菲姑娘的丫环说她们那儿的商护卫名字里也有一个‘暮’字,你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祁峰忽地勒停了马,双眼逼视干虎:“你说什么,商护卫叫暮,你为何早不说?”
干虎看他的表情有些懵了:“可是小郡主是女的,那护卫不是男的么?”
祁峰的神情已有些焦灼:“那商护卫是女的,锦心楼唯一的女护卫。她的年纪,她的眼睛……我怎么会没想到!”
说罢拔转马头便要奔回去,另一边的男子急忙拦住:“老大,已经到家门口了。你再回京城,说不定正好在风口浪尖上,太危险了。”
祁峰急道:“如果真是她,那我已错过她好几次了。”
干虎道:“老大,属下错了。但是否等问过彭军师再作决定。如果真是小郡主,我一定去上京将她找回来。”
祁峰在马上调了一下气息,道:“也罢,先回山。”
一行六人又匆匆前行,小院已在眼前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立在门口,看到祁峰等人已经到了,松了口气,迎上去道:“少爷回来了?京城彭府有好消息来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新差事
祁暮找到总管事,想要辞工,管事说,这个他不能答应,因为祁暮是老板找的人。“你要走,得等老板来。”
只是隔三岔五便要露个面的谈美人,居然很久都没来锦心楼。祁暮忽然省起,自她从龙城回来,就没见过谈美人。原来被沈千言提及的关于晶玉公子的话题也因为谈美人不来而被祁暮慢慢地淡忘了。如今她一心想着去端州找祁峰,左盼右盼地就是盼不来谈美人,心中关于她的猜测又多一分,直把自己弄得心痒痒的。
祁暮把祁峰有可能在端州的消息说给干龙听,干龙听了也颇兴奋,点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的,王爷少年时的封地就是在端州,不过只因先皇的厚爱,他只在那里呆了几年便回了京城。我却是从未到过端州,不知那里可还有王爷的人。”见祁暮一心想去,而又不得去的样子,他想了想说:“不如让小虎走一趟,打听一下,也可以顺便找找大虎。”
祁暮虽说想去,但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一方面是因为谈美人不来她辞不了工,而她也不想不辞而别,做不明不白的事,一方面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四个孩子的。此去端州不比龙城,接了人便可以回来,去端州找人,谁知道要找多久呢?现在听干龙这么一说,觉得这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小虎出发的第二日,谈美人现身锦心楼了。
祁暮一刻也不耽误地求见谈美人,祁暮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谈美人明显有些讶异。听祁暮说完来意,美人轻蹙黛眉:“你的合约可是签到九月的,还有两个月呢。”
祁暮低头:“我知道。可是我刚得知我哥哥的下落,想去端州寻他,只怕又错过了。”
谈美人道:“寻人啊?你可知你那哥哥是做什么营生的,是四处奔波的人么?如果不是,那你晚些去寻也不碍事,如果是,你又怎么确定你现在去了他又一定在端州呢?再说,合约上可是写着,如违约,是要赔我银子的。”
祁暮咬唇不语,关于银子,不知道老板会要她赔多少。她的工钱虽说只有五钱六钱,但平日里没少跟姑娘出去,那些姑娘多少都封些赏钱,有时主家也会给姑娘的随从一些打赏,这些银子倒比工钱多出许多,足够她养一家五口,及去端州的路费了。
美人又道:“你想想,你要养家呢,这份工总还算轻松稳定吧?楼里的管事和姑娘,都与你处得不错吧?你哪里去找这么开心又有银子拿的事呢?做什么要急着辞工呢?还有,今日我来,本是有件事要派给你的。你若是事情办好了,我准你一月的假去端州寻亲。”
祁暮惊喜地抬头:“什么事?”
美人拿起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道:“我在云阳的旧交,近日要寻一个功夫好些的女护卫送一名女证人及其侍女至云城,我便推荐了你。你要做好了,不但那位大爷会有丰厚的赏金,我这儿也有重赏。工钱可以涨至八钱,再许你一个月的假,你看如何?”
还如何,简直就是天上下金钱雨么,祁暮忙不迭地答应了。照例给了一天时间先安置好家人,准备后日再出发。美人又嘱咐道:“要护送的女子是朝庭一桩平反案的重要证人,因为需要贴身保护才要一个女护卫,他们另外也会派别的侍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