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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前?”柳织云心里暗惊,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老爷说在相城认回了辛暮,她便有些心惊肉跳,只怕就是那个长得象老爷又被她哄走的女孩子。不过看看老爷,除了喜便是喜,想来根本没有听说什么。她又存了侥幸心思:应该不是那人,如果是,早就将她的作为告知老爷了,这是大事,老爷怎会一句不提?老爷让她马上带人收拾出了掬芳斋,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主人入住。她的心思便放下了,心想,也许自己也没错,根本不是那人。后来,说是辛府小姐回来了,她马上出来想不管怎么说先笼住那小姐,却在看到那小姐面容时惊住了,果然就是那个小冤家。
好在,她脑子转得快,马上转了向。不过自那以后她有些提心吊胆,不知道这小冤家什么时候会向老爷告状,但看那单纯样,又在心底里觉得她可能不会说。当然她也早已想好了对策,谁让尚书府的女儿如此吃香,来认的人那么多呢?当然,于她自己和念儿来说最好这位小姐永远不回来,或者受不了辛府的生活又远走。久在江湖的人怎么可能适应官家小姐的生活,这一点,她觉得自己是有把握的。
可是,辛暮居然已经跟老爷告过状了么?倒没想到这么快。
辛靖又道:“四个月前,暮儿为贺兰大人做事,曾在相府住了一段时间。期间贺兰大人已帮她打听过家人,他们认定暮儿是辛家的女儿。暮儿后来曾来过辛府,正是皇上派我去边城的那几日。贺兰大人告诉我,她来相府,却被人赶走了。”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只管看着柳织云。
柳织云在他的注视下只觉背后冷汗都要凝结成冰,嗫嚅着说:“是,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她是来过。可是老爷你知道,这几年来,上府里来认亲的每年都有几个,却没有一个是的,只是来骗点银两便走的。织云鲁钝,被骗得多了,自然谨慎一些,况且她并没有什么信物在身,这让我如何相信?”
辛靖冷哼:“暮儿她身上虽无金锁片,却有长信当年给她买的泥偶。这泥偶这么旧,谁会拿它冒认亲。再说就算你不知道泥偶一事,你何不去沉香居叫出梅柳,别人也罢,梅柳是你表妹,也作不得信么?亏得前些日子念儿还当笑话说给我听,说是有人拿着两个泥偶便来认亲。”
柳织云暗自顿脚,千叮咛万嘱咐下人不许透露,却独独忘了跟念儿说,她又爱跟父亲撒娇,这话便说了出去。可是念儿也是个糊涂的,当时她也是与辛暮有过照面的,居然根本没看清她的长相,如果她注意一下应该会知道当时拿泥偶认亲的便是正主,今天她娘也不必陷于这境地了。
其实跟辛靖提到祁暮曾到辛府寻亲不果的是丛颢崐,但他到底不知细节如何,倒是辛念将那细节补充完整了。
柳织云忽然跪下道:“是织云太疏忽,当时只觉得她手无信物,怕是冒认,根本没深想泥偶这一层。”她哽咽道:“是我对不起暮儿,她回来的第一天我便已向她道过歉了。”
看她泪水潸潸的样子,辛靖半日无语,良久道:“你不必如此。你是怕暮儿回来会不利于念儿?念儿在辛府也这许多年;我自会好好安置她的;这你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掌管这个家也许多年了;也算辛苦;今后府里杂事你就交给程伯吧。毓华身子也渐好;女儿的教导她自会管。”柳氏讷讷不能言。
辛靖走后,柳织云回房瘫坐在床上,今日应该还算是大幸吧?老爷居然只是警告。只是如此一来,以前的想法便不得而实施。辛暮回来,一切都要改变了。她也该另做打算,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也好有点倚仗,最大的倚仗自是念儿能找个好人家。上次本来有机会将念儿送进宫,以后无论大夫人怎样,她都会有些地位保证,可是竟又被辛暮弄砸了。
天渐渐地冷了,苏夫人却忽然发病了。
祁暮回来这两个月,苏夫人的病好了许多,心情好,饭也能多吃一些,眼见着比祁暮初见她时红润了一些。可是天一冷,她的身子又渐渐地受不住了。先是头晕,再是心绞痛,气喘不已,渐渐地便不能下地。
请了大夫来,说是夫人生在南方,本不习惯于北地生活,虽这许多年,仍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长期肝气郁结,气血不调,病根固而不去。再加上前段时间情绪上恐有大悲大喜之事,也伤了肺脉,故而天一冷便发得厉害些。大夫开了一大堆的药,沉香居笼罩在药味中。仔细算来,自祁暮回家,就注意到母亲是药不断的。梅柳还说,这些年来,夫人也不肯吃药,这病便一直拖着,倒是小姐回来后,夫人吃药勤快起来了。
辛梃听说后,对祁暮说:“因为丢了暮儿,娘亲一直自责,心情便一直不好。后来爹爹又纳了二夫人,娘亲更是抑郁。不过暮儿既已回来,娘亲前一桩心事已放下,只是对爹爹这一桩,希望也因为你回来,慢慢地回旋。现在好歹娘亲肯让爹爹进沉香居了。暮儿如有办法调和一些他们间的关系自是最好的。”
祁暮皱眉道:“我也想娘亲大抵是心病。可是要我如何做呢?爹爹一边,又不知他如何想?”
辛梃道:“当初爹纳二夫人,我和栋儿都很不理解,也恨过他。因为爷爷说过,我们辛家,自中祖辛追之后,很少有纳二房的。除非是对家中安排的姻缘不满又不得休离才会这样做。可是爹爹和娘亲却是青梅竹马,而且感情甚笃。爹爹后来娶二夫人,我们都不知原因,但后来也看出爹爹其实有些后悔,二夫人处去得也不多。及至长大了才知道娘亲当初因为丢了你自责,整日生活在自怨自艾中,不太愿意跟爹爹讲话,爹爹也觉得很苦闷,常以酒浇愁。据说是二夫人常开解他,他与二夫人只是意外,但是爹觉得需要负责,所以……其实爹一直想跟娘说清原委的,但娘没有给他机会。暮儿,我想我们也做不了多的,只要让爹有机会说出想法就可以了吧。”
祁暮点头,心里却在想,该如何找这样一个机会呀。娘让爹进沉香居,却只让他在窗子外面与她说话的。
大夫的药吃了几日,并没有什么明显起色。祁暮日日陪在娘亲身边,拿出当初照料小辕的劲头来照料母亲。苏夫人见她日日陪伴,心里高兴,又心疼她不得休息,每次醒来,总要赶她去睡。其实辛靖因为苏夫人的病,也有几日未上朝了。但苏夫人还是不肯让他进屋。祁暮只有在娘亲昏昏沉沉的时候放爹爹进来看看。看着爹爹脸上越来越重的忧色,再想想大哥的话,她心里越来越急。
她想找人商量,却一时想不出找谁好,哥哥,要是有办法,还不是早就告诉她了?还有娘亲的病,几乎就没什么起色啊。那样的底子,祁暮不敢再想下去,她所能做的,只是看娘难过时,输点内力给她让她舒缓一下而已。
那一日,丛颢崐又来尚书府,这回见祁暮真的是顺带的,因为辛大人已好几日未上朝了,他也有一些事需要找他。
在沉吟阁外看到祁暮,他暖暖地看着她,微笑道:“暮儿,有一段时间没看见,怎么瘦了些?”
祁暮忽然很想对他说说娘的病以及自己的忧心,他那样聪明的人,必定能有办法的吧。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揭奸计
初冬的阳光照进四扇花格长窗,房内的帐幔已全撩起了,整间屋子看上去很亮堂。姜御医坐在沉香居苏夫人的床前,细细地把脉,苏夫人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脸上唯一的颜色便是嘴唇,只是唇色暗得发紫。祁暮、辛梃、辛栋环立床前,只有辛靖远远地站在房门口。
把过脉,姜御医的眉微微皱着,又叫取过前几次以及夫人一贯用药的方子,好在梅柳细心,都是存好了的,此时便捧了出来。姜太医仔细翻过,说道,药方中规中矩,人参,桂枝,灵仙,首乌,乌药,淮山,熟地,麦芽,夜交藤,园珠草。我若用药,也只开这些,我再添两味护心藤,茯苓再试试。按说这方子对头,应该能够起效,怎么夫人这一直以来却没有什么改善?想了想,他又问:“夫人这几日的药渣可在?”
辛靖一听说是要看药渣,一步便迈了进来:“姜大人是怀疑什么?梅柳,药渣都丢到何处了?”
梅柳道:“药渣倒是未曾丢弃,夫人曾说药渣沤了肥可以种花的,故沉香居中的花草下倒的都是药渣,也有以前的沤在石砌干池里的。”
姜御医道:“这便好,可否带我去看看。”
梅柳有些为难:“这几日的还好,都堆在梨树下了,可以前的,混着土堆在小池里,恐怕都烂了。”
姜御医道:“如今这天气倒也不妨,且先去瞧瞧再说。”
除了祁暮,一行人跟着梅柳去了园中那一小片梨园和那堆肥的地方,一直呆在沉香居外厅的丛颢崐也跟了过去。
梨树下的药渣是新鲜的,姜御医拿细棍拨着药渣细看了一回,那几味药清清楚楚的,也没什么问题。又让梅柳带着到沤肥的干池。天气干冷,这池里倒没有什么大的味道,姜御医站在一边,又取了细棍翻看了起来。
过了很久,姜御医忽挑了比小指盖略小一些的一片药渣出来细看了一下,问辛靖:“辛大人,尊夫人曾有雍痰不出的情况么?”
辛靖道:“以往到冬天,内人是有痰多咳不爽的时候。”
“曾用过藜芦?”
“藜芦?这药又如何?”
“从药学来上说,藜芦反方子中的人参,有毒性。但是却能催吐消痰,用得好了倒也是险中求胜的药。”
“可是,这是去年的事情。后来大夫开方子,并没有用这药。”
这药渣却是这几个月才堆的。
姜御医又翻了翻池里的堆肥,也只发现几片未沤烂的藜芦。“这藜芦的用量倒是极少。我方才看夫人的病症,气喘和心间疼痛似乎有药物的作用。这藜芦是猛药,但凡有一点便会引起这些,夫人本身体虚,若痰壅不是很厉害,还是不要用了。”
辛靖点头,姜御医又回房开了方子,才告辞离去。丛颢崐也跟辛靖道别,辛靖感激到:“贺兰大人,多谢你请了姜御医过来。”
丛颢崐客套完了,匆匆追上尚未走远的姜御医:“姜大人,这药是否有问题?”
姜御医道:“我没有十成把握,所以不敢肯定。这几日的方子及药渣都没问题,只是辛夫人的身子实在太弱。但前两三个月的,药渣中有藜芦,而药方中没有。藜芦与人参反,会让人气喘心痛,也会让体虚者更虚。体虚,药效起得便缓一些。只是你说这府中有人要害夫人吧,这下的藜芦又实在太少,伤人或许可以,杀人却是不能。”
丛颢崐点头:“下药者或许另有目的吧。”
这厢,辛靖在房外问梅柳:“夫人的药是谁煎的?”
“厨房里的春喜。”辛府因为有团聚吃饭的规矩,府里只设大厨房,各院并无小厨。煎药也是抓药后吩咐厨房按时煎好,各院派人去取。
辛靖想了想道:“你去程伯处取个小炉和炭来,夫人的药还是你亲自煎吧。”梅柳点头。
娘亲已睡着了,房内的祁暮却已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心里疑窦顿起:爹的意思,煎药的人有问题?她回来了二个月了,厨房倒还真没怎么去过,厨房里那几个人也没照过几次面,不知道春喜是谁,但还是决定去探一探。
刚过午饭时分,厨房里已收拾干净,下人们也多去休息,只有一个小丫头还在那里生一只小炉,看那样子是要煎药。祁暮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春喜,只坐在窗外的树上静静地看着。不一会儿,梅柳走了进来,看到那小丫头道:“春兰,怎么就你在?你把大夫人的药包给我,从今儿起,夫人的药我自会煎。”小丫头老老实实道:“哦,梅姨,知道了。”又去橱子里取了几贴药来,递给梅柳道:“还有四贴,全在这儿了。”梅柳接过,转身出去了。
祁暮心道,不是说春喜煎药的么,怎么又是春兰?正要下树询问,却见厨房里又进来一个着灰蓝衣服的丫头,冲着春兰道:“春兰,上次我给你的那包东西,你可还在?”春兰又从厨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道:“哎呀,糟了。春喜姐,我忘了把这个交给梅姨。梅姨说以后大夫人的药都由她来煎了。”
春喜接过纸包说:“那也不碍事,秀珠姐上次就说不用再放了,是我忘了告诉你了。”又打开纸包看看,尖叫说:“春兰,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放没放啊?怎么还有这许多?秀珠姐说这是化痰补气的药,你偷懒不放,难怪大夫人的病老不好。”
春兰被她一叫,吓得差点哭出来:“这包老是要单独放着,我事一多便忘了。想起来时才放一些。可是大夫为什么不把这药按份包到大包里呀,还要我每天放几片。”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