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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说的时候使劲的瞪着屋子当中的挡帘,明显对它的质地和作用深表怀疑。
道士心不在焉的随便哼哼两声算是回答了,两眼只盯着这个进退两难的钱袋,显然还是钱袋最重要。
犯花听不下去,把花娘往外推,埋怨她怎么和个五蕴皆空的出家人说这个,真是丢死人了。
花娘仍旧不依不饶:“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就不是人啦?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呢。”
其实花娘说的真对,这道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管怎么看怎么看都是个假道士,哪来的五蕴皆空,防他简直太正常了。可惜,犯花一直把他当真的,至于那些五蕴不空,就当不拘小节给打发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拘小节。
花娘只得自己碎碎叨叨的念叨着不情不愿的走了。花娘走的很是时候,因为估计是花娘能走到了山下的时候外面就开始下鹅毛大雪了。
犯花回来就冲道士伸爪爪:“钱呢?”
道士迟钝的拍拍胸脯:“在我这里。”
犯花差点上去挠他:“给我。”
道士一毛不拔的捂住胸口:“你要干嘛?”
犯花望着墙壁思考半天:“嗯……我要买烟火。”
说书人说到大门大户家过年的时候总会说道烟花啦、炮竹啦什么的,说的那叫一个漂亮吸引人,炮竹谁家过年都买得到,但是烟花犯花从小就没看过,一直向往着大雪天里能看见烟花。
道士皱皱眉,满脸的不乐意:“买那东西干嘛用,浪费。”
“那是我家的钱!”犯花急了,眼见就要冲上去抢。道士忙摆手讨饶:“行了,行了,你别闹,我给你买还不行吗。”
“我要自己买去。”犯花挑眉不信任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克扣我们家的钱。”
“你买?”道士哼哼一声,“这地方也得有人能卖给你。”见犯花一脸的失望,一手掂量着自己的钱袋,一手去摸花娘拿来的钱袋,还是舍不得,犹豫道,“你不看就不行?非弄这麻烦事。”
犯花没吱声,除了冷哼就是恶瞪,看架势明显是你敢不去以后绝对没好日子过。
道士满脸苦恼,只得缴械投降:“好吧,好吧,我去给你找去。”
犯花瞬间转为甜甜的笑,催促道士:“去呀,快去,现在就去。”
道士露出悲哀的可怜相,指着窗外:“已经开始下雪了……你让我现在就去?”
犯花小媳妇状掐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明年?你可是要经过重重考验活下去的人,下雪天买个烟花而已,要不要不一副要拼死的架势啊。”
道士唉声叹气一阵子:“真不把我们当人看……”偷偷瞥着犯花见她丝毫不松口,只得硬着头皮冲了出去。
犯花不屑的哼了一声:干嘛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样子,我们还不是常常大雪天跑出去打雪仗,下下雪又不会死。
雪虽然很大,但一炷香之后就停了,犯花一个人又是无所事事的望天,蓝蓝的天空连朵云彩都没有,通透的好看是好看,但是看久了更没意思。犯花无聊之余,看见门口那个被道士抠的只剩下胡萝卜鼻子的可怜雪娃娃,便起了兴致,蹲在雪地里给它堆同伴玩。
可一个人到底没意思,犯花滚了个小雪球就不怎么愿意玩了,想把小雪球往雪娃娃脑袋上一放就回屋去。
刚站起身来,就感觉有东西再拽她的裙子,低眼一看,眼睛一亮:“咦,你怎么回来了?”
是和她一起堆雪人的那个花衣服小女娃,还是那身碎花衣服没变,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头顶上还有没化的雪花。
“堆娃娃,堆娃娃。”小女娃兴致勃勃的蹲在地上拍雪地,仰着头开心的瞅着犯花。
有人陪了,犯花也很开心,把大雪娃娃脑袋上的小雪球拿了下来,一脸欢快的继续在雪地里滚雪球,小女娃显然比起自己捏雪球更喜欢滚雪球,伸出小手来抢犯花手里的半成品,犯花也不跟小孩子计较,小女娃一抢,她就顺势把雪球给她了。
小女娃开心的抱着雪球,一抬头,看见那个只剩胡萝卜鼻子的可怜大学娃娃,哭丧起小脸开闹:“雪娃娃的眼睛不见了,雪娃娃的嘴巴也不见了,呜呜……都不见了,都不见了。”
犯花对于闹腾的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手足无措道:“那你就……再找新的眼睛、嘴巴安上去呗。”
小女娃更不依,眼睛里大滴的眼泪滚出来:“姐姐是坏人,姐姐抢了雪娃娃的眼睛和嘴巴……姐姐坏,我再也不跟姐姐玩了!”说着举起雪球往地上一摔,摔得雪球一松,散开了一半,儿小女娃哇哇的哭着一扭一扭的跑走了。
别看小女娃小短腿,跑起来速度却不可小觑啊,犯花追几步愣是没追上,硬是让小女娃跑没影了。丢人啊丢死人了。犯花决定这件事打死都不说出去。心里顺便还把道士从头到脚骂了一遍——本来东西都是他拿走的,害的犯花被小女娃讨厌,骂骂也应该。
犯花看了看地上无辜的可怜雪球,惋惜的叹了口气,前脚刚刚跨进门,猛地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还没来得及受惊,就见道士从她身边挤过去,冲到桌边抓起茶壶也不用茶杯直接往嘴里倒,喝了没两口就呛了,放下茶壶咳了两声:“我的天,这么凉。”
犯花站在门口掐腰瞪他:“这么快?你用飞的啊!”
道士喘了两口气:“你看你,急什么。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你要不要先听?你要是不愿意听我就再下去不就得了。”
道士无比纯良的看着犯花:“喏,你看你是先听还是先撵我?”
“你都坐那儿了,我还能不让你说?”犯花翻了个白眼,“你说吧,快点。”
道士特意站起来,深吸两口气,底气十足道:“我们的道观要回来啦!”然后见犯花一脸的平静如常,不禁泄气,“你怎么不兴奋?”
犯花撇撇嘴:“我兴奋过头,总行了吧。”继而奇怪县太爷之前死活不肯把道观还回来,这回怎么了?戏班也没走呢,难道县太爷发烧烧傻了?
“多亏了你娘啊,这厉害,姜还真是老的辣。”道士兴奋之余嘴里也闲不住,竖着大拇指一个劲儿的猛夸。
“我娘?”犯花疑狐道。
“可不是,你娘带着全镇老百姓闹上县衙,愣是把道观给我们要了回来。”道士之后又是一顿猛夸花娘英勇。
“那戏班住哪儿?”犯花不耐烦的打断道士。
“县衙啊。”
犯花“噗”了。
县太爷一直沽名钓誉的号称洁身自好,不跟身份比他低的相交,这下可热闹了,哼,让你那时候不帮我,活该,绝对活该。犯花不厚道的想。
道士已经乐颠颠的跑去收拾行李,胡乱的打着包招呼犯花:“快收拾,你也快点,咱俩争取天黑前搬回去。”
犯花不情不愿的慢腾腾收拾:“急什么……”
她还挺不情愿走。
收拾一会儿就慢条斯理的往榻上一坐,拉拉被子扯扯褥子:“这些也带走吗?”
道士急匆匆的冲过来,用力一扯褥子,差点把犯花翻腾地下去,急吼吼的卷巴卷巴丢一边:“带走,都带走,你快收拾,别慢腾腾的。”
犯花哼了一声,坐定不动弹,直拿白眼瞥他。
道士兴奋的收拾了一会儿,总算是感觉到了犯花十分不友善的目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怎么,你还不想走?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
犯花两手撑着榻沿,眼睛看着地,脚晃来晃去的不说话。
道士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要是不想收拾那就都由我来。”半开玩笑又道,“不过命犯桃花啊,你可不能这么懒,会变胖,你娘最怕你变胖了,说会更嫁不出去。”说笑着过去帮犯花收拾她的东西。
犯花还不领情的在他挨近自己的时候踢了他一下。
道士立马跳开,不气不恼的冲犯花龇牙笑笑,好脾气的继续靠过去收拾。
犯花撅撅嘴,只好随便他了。
大包小裹的收拾完了,道士又把之前那两匹马拉了出来,摞大山似的往马背上挂,东西多的差点把两匹马压趴下,道士自己还背了个包袱在前面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对什么都不用拿的犯花道:“路滑,你在后面慢慢的走,不用急啊。”说着,费力的牵着马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下走。
犯花有些失望的盯着摇来摇去的马尾巴,突然脚下一滑,“啊”的一声叫,堪堪稳住身体没摔倒。
道士闻声回头,见此叹息道:“说你胖你还喘。”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招呼她过去,“来,过来吧,我牵着你们仨。”
犯花拱开两匹碍事的马,气鼓鼓的冲上去,鼓着腮帮子道:“谁们仨?”
道士笑了两声,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你牵着我们仨,行了吧?”
犯花一甩头,哼道:“勉强行。”拉住道士的胳膊一起往下走。
稳稳当当的走了一大段,道士突然道:“喂,你怎么不摔跤了?”
“你还盼着我摔跤?”犯花狠掐道士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哪儿敢啊……”道士无辜的小声哀叹,“我就是奇怪你怎么连滑都不打一个了……”
犯花用力捏了一把道士的胳膊,有些尴尬道:“我有拐棍,我走得稳当还不行……”
道士呆在道观门口愣是没敢进去——满大门的红对联,上面还挂着红灯笼,推开大门往里看,一溜的红艳艳……
“谁占我们地方成亲来着?”道士头疼道,“用完了也不收拾……”
“谁会在道观成亲。”犯花已经进去了,在里面催促道士,“快进来。也不知道是谁念叨一路冷的,现在喜欢站雪地了。”
道士嘴里还在念叨着谁跑道观成亲来了,真要命,一堆烂摊子又得自己收拾了。慢慢腾腾的牵着马进去。
然后猛见花娘一身盛装,喜气洋洋的一见他们进来就放鞭炮……
“娘啊,你这是要嫁谁……”
什么玩意都来住,当我这里客栈吗?
花娘差点破口大骂:“死丫头,嫁个屁,看不出老娘是迎接你们回来!老娘跟你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嫁你娘个头!”暴怒的花娘显然没注意到自己把自己绕进去骂了。
所以说啊,一般般的吵架不能随便骂娘,要很谨慎、非常谨慎的选好对象,对自己家的娃尤其不能骂娘……
“我说什么了……”犯花无辜的嘀咕。
道士可不管这娘俩的恩怨,自顾自的搬行李收拾屋子,凡路过之处,红的东西全都被他拽掉、销毁……
花娘看在眼里,无奈房子是道士的,她只能干恼火的没辙,犯花还老催她快回家去,埋怨她把道观弄得跟谁家成亲似的,还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花娘还分辩这叫喜气,过年了就得这么喜气。被犯花硬推走了。
道士热火朝天的收拾房间、扯红布,忙的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好,路过大门的时候,却见犯花兴致勃勃的蹲在大门口手里拿着香在放花娘留下的炮竹玩。
“你倒是清闲,这红艳艳的好看啊,快帮我给它扯掉。”道士一面卸马背上的东西一面叫她。
“这叫喜气,过年就要这么喜气。”犯花漫不经心的回答,仍旧欢欢喜喜的继续放大炮竹。
道士抱着满怀的东西,看着犯花小心翼翼的凑到炮竹边上,飞快的点了信子屁颠屁颠的躲回来,捂着耳朵乐不可支的等着那“嘭”的一声响。道士扬扬眉,不知道这个光有响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只说了句:“小心崩了你。”就抱着东西继续收拾去了。
犯花还不依不饶的白他一眼,继续放她的可爱大炮竹。
哑火了?
犯花坐在门槛上捂着耳朵怎么等都不见这个炮竹有响动,迟疑一下,蹲着以龟速往炮竹那里挪动,想瞧瞧是真的哑火要是中途灭了。
一把雪从天而降,把哑炮埋了个正着,随后一只穿着黑靴子的脚还落井下石的往上踩了一脚,犯花皱眉仰头看上去,黑葫芦一脸面无表情的还在踩,犯花又低头看可怜的哑炮,都被踩得与天地合一了。
犯花几乎泪眼婆娑了:“别踩了……都碎尸万段了……”
黑葫芦看了看回归大雪地怀抱的哑炮,又看了眼犯花,平淡道:“哑炮很危险。”然后若无其事的独自走掉了。
犯花莫名其妙的盯着地上被踩扁、混杂着雪的哑炮发愣:一个哑炮而已,也不会怎么样嘛,干嘛这么紧张,真是……
犯花猛地张大眼——终于,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黑葫芦这么眼熟。
小时候,也是大过年放炮竹,也是一个哑炮,也是犯花凑过去瞧,但是……那个哑炮炸了,犯花那个距离,不是被炸瞎就得被毁容。
之所以到现在还能这么光鲜亮丽的到处跑来跑去的见人,是因为当时有一个路人甲救了她——电光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