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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勉强笑了笑,道了声谢,又道:“玉兔之举,可是真会让三公主有性命之虞?”
听心望了眼海面,道:“当日摩昂大哥所言非虚。只是寸心现今除了嗜睡疲软外,倒也没其他异样,她三哥又医术高超,想来有事。”
嫦娥略安了心,因道:“若嫦娥能为三公主疗伤出分力,自当义不容辞。”听心点点头,便见嫦娥广袖飘飘,直奔月宫而去。
听心才回到海里,便见阿离着急忙慌地跑来找自己,白着张脸道:“四公主,三公主说,她要回西海!”
“她可是听说了什么?!”听心没来由地紧张,只想着寸心身子可禁得住这打击?!心里是有个声音在轻叹,当初那人离开西海时,请她照顾好寸心她没做到;而今同样的托付,她还是没做到。心神都随着这一叹而有些恍惚起来,却终觅不得归属。
只是,她终是那个所有人眼中巾帼不让须眉的东海四公主,顾不得心下脑中千种情思,只选择了最适合的方式,冷静地带着阿离快步走向寸心房中。
寸心见了她,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扑过去:“听心姐姐,他们说的,西海泉眼遭污,西海水族迁走,西海,终将干枯,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提起西海,敖寸心骄傲过,挣扎过,悔恨过,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小心翼翼得仿佛一碰就碎。
听心扶住她,闭上眼点了点头,还欲说些什么便听寸心带了哭腔道:“听心姐姐,我要回西海。”
听心不忍,终道:“一月,再等一月,西海事毕,我便送你回去。”
一月之后,敖玉见听心将敖寸心送回来时,并不意外。
一来是听心已告知过她寸心知道了西海之事;二来西海诸多水族迁出,人多嘴杂,他本便没指望能瞒寸心多久,只是实在感激听心在西海治愈所有疫民并将其送回来处,又迁出所有水族后才将寸心送回之举。
因迎上去道:“多谢四姐。”
听心避开他的眼,只道:“四海一家,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寸心已经送回来,见了你们都好,我也好回去跟父王交差了。”
敖玉含笑点了点头。
寸心却是轻轻抱住了她,道:“谢谢听心姐姐。”
听心突地鼻头一酸,略点了点头便化作龙形飞出西海。脑子里却满满都是寸心幼时偶尔受了训斥后跑来找她哭诉,她将其送回西海时,龙宫上下安心的怪责跟真心的感谢,还有那人对她含笑道谢的情景。
明明是同样的笑同样的人,为何今日的白衣在那寂寂深海之中格外的寂寞如雪?就是那素来轻快的粉衣都沾上了深海寂寂。
她回头望了眼碧蓝幽幽的海面,恋恋道:“西海。”
作者有话要说:
☆、西海
不能哭,不能在父母兄长面前哭。
这是敖寸心跟着听心回西海时不断在脑海中提醒自己的语句。
可真到了西海跟着敖玉一路走回龙宫,她才发现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走过那明明是乌龟却被尊称为老龙医的药庐,下意识地想进去揪一揪他的胡子,却发现门已落锁;
走过往日从来不吝半点芳华的海葵丛,习惯性地就要蹲下身采下一捧送去讨好龙后,却发现素来娇贵的海葵没了精心照料已颓然垂首;
走过大红描金厚厚重重的龙宫正门,突发奇想地想像儿时一般去捉弄门口虾兵,却发现往日左右各站了一排的地方空空如也。
连带着她的眼跟心也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
仍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去见仍守在这什么都不剩的西海的父母兄长。
数月不见,家人仍是旧时模样。
不过数月。
知她今日回来,龙后早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的菜,一迎她归来,二为敖玉饯行。
寸心方知敖玉要回西天之事,错愕地望向敖玉,却见他仍是那副轻轻淡淡的笑脸,道:“西天百年一度的讲经大会召开在即,师傅让我回去。”
她素来能言,却也在此刻没了声音。
敖玉因道:“便是回去了,也定还是会为你尽心寻苦口良药的,不用太顾念我。”
龙后已夹了满满的一碗菜给她,道:“才多长时间便瘦了这许多,快吃菜。”扭头见另外几人亦是不动筷子,佯怒道:“便是本后许久未下厨,怎地竟难吃到诸位龙王龙子连动筷子也不愿?!”
敖闰因夹了菜分给三子,道:“你们先试试,若当真不好吃便偷偷告诉我我避开这道菜。”
龙后斜眄他一眼,恨恨地扒了口饭。
摩昂夹起块肉送进嘴里,笑道:“母后手艺三界无双,怎会难吃。”
元吉亦不住附和:“母后这般自谦,叫三妹如何自处?”
敖玉却是作出副委屈神色道:“母后,我们方才不动筷子实是因怕您心疼三妹消瘦,想将一桌子菜都喂给她吃,才苦忍着三尺垂涎之心待您将三妹喂饱,却没想反遭怪责。”倒是逗笑了一家人。
“三哥从来只道我幼稚,现下却吃我的醋,也好意思!”寸心还击。
安静了几日的龙宫,倒难得地热闹起来。只是空旷太过,就连这热闹都显出了几分寂寥。
龙后望着眼前难得的团聚景象,笑得温柔:“一庭儿女笑相语,真是好。”
众人皆是一怔,敖闰先回过神来,在桌下抓紧了与之共历一世风霜的手,道:“团聚同心,自然是好。”
寸心反应过来,亦是轻笑,团聚一庭笑相语,真好。
西海不是什么都不剩,还有自己,还有家人,真好。
夜深人静,敖寸心终是按捺不住,从寝宫溜了出来去那海底小屋。
此次回来因龙宫寂寞,便住回了原来的地方也便尽尽孝心。
只是心里却始终挂念着那圃丁香,她跟阿离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养活,寄托了她过往执念跟情爱的丁香,她想去看上一眼。
而那丁香确也不出她所料,早已凋零。
“阿离”,却在唤了一声后忍不住笑自己,阿离自己认为义妹留在了东海,她一心要回来还是自己非要她留下的,现下又唤什么阿离。
摇摇头感叹:“习惯,果真是个戒不掉的东西。”
只得起身自己去寻了把铲子来将这圃丁香连根挖出,护在怀里飞出西海,找了个土壤肥沃的地方将其再次种下。
西海海底土地贫瘠又无阳光,现下更没了活水,自是养不活丁香。只能将其移到西海以外的地方,期盼他们能再次活过来。
干完活,拍拍手,起身回海。
可一回头,便见了她现下最不想见的人——杨戬,那个为了三界亲手将西海推到如今境地的人。
想见的时候见不到,不想见的时候又见了,她觉得从身到心都疲累得紧,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只淡淡道:“真君大人有何贵干?”
杨戬见她神色疏离,眉宇间俱是疲色,喉头动了动,道:“杨戬当日醉酒失忆,特来谢三公主照拂之恩。”
“不必。”见杨戬无甚要事,便要错身离去。
杨戬心头一动,不及思索已拉住那人手腕,无奈唤道:“寸心。”
敖寸心愕然,挣了几下挣脱不开,侧头望去却见杨戬眼中似有星光点点,怪责的心软了几分,却仍硬起心肠道:“真君逾礼了!”
杨戬却不曾放手,只道:“西海之事,杨戬欠三公主一句道歉。”
明知不该,却仍是想难得随心一次,那些本已延后不知何期的东西就这样突地涌上心头,放不下舍不得便索兴尝试抓紧。
然抓住的偏生是海中游龙,稍作挣脱便已滑走。
寸心见他这般,却是突觉悲凉,怒极反笑:“道歉?真君为何事道歉?是当日大力举荐西海为疗治瘟疫之地道歉,还是为后来明知治疾会污泉眼仍继续治疗道歉?”在东海心急如焚地等了一月方回西海,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杨戬看着她,不发一言。然相处千年,眼中暗潮涌动,她如何不懂。
然而便是懂,又能如何?
敛敛心神,她望着杨戬认认真真道:“我说过,你不欠我什么。当日便是你不举荐西海,也会有他人举荐。更何况,就算不是西海,也会是东海、北海、南海,终有一海泉眼遭毁。而今是西海,父王母后认了,三个哥哥认了,我也认了。以一个西海,换凡间百姓性命,多么划算的事。”明明在笑,却仍是泪落成线。
昂起头来希望借此让眼泪流得少些,却见天上玉轮正明,与千年间无异,与梦中见到的那些圆缺月色相较都不曾清减,只可惜,月夜下的那个人,不会再等了。
更何况,明知划算,还会是不甘,只是又能怪谁?又道:“杨戬,你是个顶天立地心怀三界的英雄,无需向我道歉。只是,我不是你。我可以接受你为了三界牺牲一切,包括我的命,却独独不能接受,你以西海为代价。
“杨戬,我知道你亦有无奈不忍,所以我不怪你。”
却不能不怨你,余光瞥见被自己重新种下的丁香,在泪光中模糊得不真切,就连丁香也带了苦涩,终道:
“愧疚也好遗憾也罢,把他们连同你的爱一起,都留给三界吧。”
杨戬眸光微动,手下一松,她便挣开来向前走去,不过几步便化身成龙,消失于天际。
杨戬徒劳地伸手一握,却只握住夜风寒凉,锥心刺骨。
第二日天方破晓,敖玉便已离去。
寸心顶着两眼乌青与摩昂元吉一同为他送行,敖玉也只叹了口气,拍拍她脑袋交待道:“记得自己身上有伤,照我的方子按时吃药,多孝敬父王母后,听大哥二哥的话,有事便来西天找我。”
她点了点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敖玉也不多言,转头跟摩昂元吉以她听不见的音量说了几句,寸心却也没心思去细究,只见敖玉交待之后朝他们笑了一笑,便施法离去,端的是如流水行云。
只是慢下来又有什么用呢?终是要走的,寸心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海岸,竟生出了些永别之感。才生出这意思,便赶忙拍了拍头,暗骂自己乱想些什么?!
元吉见她这般,故意揶揄道:“三弟才刚走,你怎么就犯病呢?”
寸心瞪他一眼,才欲还嘴便被摩昂笑着打断:“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杵臼
送走了敖玉,不用照顾凡人治瘟疫的日子突地清闲下来,寸心一时有些不习惯。每天除了睡觉外便跑去缠着龙后,但鉴于西海现今空得紧事实在不多到龙王将其全部交给了两个儿子,是以龙王亦是常往龙后那儿跑。
寸心在意识到自己挡住了龙王在龙后心中的分量,跟龙后在龙王眼中的位置后,很自觉地减少了去龙后那里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里,她转向了敖玉的书房。
当然,并不是为了盗宝。
敖三公主只是对自己现今这不管喝不喝要都一天睡七个时辰的习性懊恼至极,虽然她醒着也无甚事可做,却也不愿一天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睡觉上,于是便去跟敖玉书房里的那堆书死磕。
今日翻到一本神农所著的《百药录》,看到其中录了招摇山上的祝余草——正是敖玉寻来为她修复龙元之物,顿生了兴趣,也便坐下细看了起来。
谁料倒有意外收获。她从前只头疼避不开哮天犬的追踪之术,现今倒发现招摇山上有迷榖'q1' 树,带着不迷路的同时还能隐藏气息,倒真是个好东西。
只可惜,当初想用的时候没找到,现下找到了却又用不着了,不知是否造化弄人。
甩甩头,不让自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影响,翻开下一页,正是龙骨篇,兴致大涨地要细看,却见一张松花笺'q2' 掉了出来,她弯身捡起,只见上面写着: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q3' ”
却是她的字迹。原是当初觉得这词触动情肠便抄录下来,抄好后还特地用法术加持了这松花笺以使之不受岁月侵蚀,然才处理好便有人进来唤她,怕被人看见便随意夹进了本书里,后来再找时却是遍寻不着,没想到今日却又翻了出来。
她因望着这诗笺想,今日倒真是凑巧。
(九十三)
也确实是凑巧,想这也是她一抬头便见了玉兔的原因。
当日嫦娥请她向西海求情时,她虽应下却无把握。因人在东海,西海又事多,是以她只写了几封信给敖玉,将当日玉兔盗碎片及被捕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遭,请其帮忙说说好话。但敖玉回复说这事没成功可能的语气,那叫个斩钉截铁。
因白玉杵臼还未找到,玉兔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她便想着等自己回西海后再寻机会跟父王讨情,却没想到,她回来没多久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