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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忘了问这风筝是谁的?”
“回禀娘娘,风筝是我家主子苏御女的,刚放起来,就断了线,这才差了奴才过来寻找。”
苏御女?苏云熙是吗?”
“回禀娘娘,正是。”
“原来如此,那你们主子可真是才女,你说呢?”
“奴才没读过书,什么都不懂。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快回去吧。”
“奴才告退。”
听到这小公公告退的声音,我赶紧侧了身子,闪进花丛之中,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被人瞧见。
原来这风筝是苏云熙的,那个突发急病的苏云熙。
不知在我敕封了御女之后,她反应如何呢?我低低一笑,忽然决定到永寿宫看看。
主意打定,我便带着王立福匆匆去往永寿宫。
立在宫墙外,我止住了脚步。
苏云熙正在抚琴,因为我听到有悦耳清越的琴声和着低低的歌声隐隐传出墙外。
轻轻推开宫门,我望了进去。
一个蓝色的身影正坐在院中,对着大门低首抚琴,旁边立着几名像是听得痴了的宫女、内侍。
哼!
忽然,我转回身去,大步踱开。
就是她!
那日景山之上的女子就是她!这个放风筝、抚琴低吟着的悠游自在的女人!
看来,敕封后我着意的冷落似乎并不曾对她产生任何的影响。
不过,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我倒是觉得“苏杭多出美人”这句话真的没有说错。
苏云熙,她倒真的生了一副好皮囊。
——
边关来报,西关遇危,西突厥竟然联合了草原之上两大部落——乞颜部和泰赤乌部,连掠了大齐几座边城。
大齐已经连续几年休养生息,也许是时候和西突厥正面对决一场了。
宁蔚然,从小时候的玩伴到现在可以倚重的臣子,他居然和我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我的许可之下,他设法和草原第一大部落扎答兰部取得了联系,扎答兰应该也对统一草原早有夙愿,其小王爷蒙多格邵布居然只身来到禁宫,和我畅谈大计。
有了扎答兰部的相帮,大齐和西突厥之战想必终将了解。而我,也允了蒙多格邵布,会在平了西突厥之后助他一臂之力统一草原。
如果此役当真如我所愿,那么宁家,将成为我大齐第一功臣。到了那个时候,蔚然他,也许会颇感安慰的吧。毕竟他在三年前从我的书苑伴读毅然投身至朝政当中,混于曲、宁、司徒三大家族之战当中,为的不正是希望光耀宁氏门楣吗?
将一切安排妥当,我靠上椅背,终于可以长长舒口气,歇上一阵子。
可蔚然带回来的一样东西却马上让我怒火油生。
蒙多格邵布虽是私访,可宁蔚然身为鸿胪寺少卿,自然应该到城门相送。
送别之后,他竟然带回了一件从蒙多格邵布身上掉落下来的东西,一件只有在深宫之中才应出现的东西——皇室专用的蜀绣锦精织而成的锦绣帕子。
更可恶的是,这锦绣帕子上还绣有一阙诗词: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竟然是苏云熙的东西!因为我认得这阙诗词。
苏云熙的行为举止,我一直认为是一种吸引我注意力的手段。所以故意给了她一个御女的身份,只为了让她明了,能够让她跃上云端的人是我,只要她能够取悦于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可她若是本末倒置,那这个御女的身份,便是一种对她的警告。
本以为,以她的聪慧,应该明白。
可是,她竟然和外族有染?
我要蔚然一定将她带回来,我要问个清楚!
乾坤红颜上卷 孤夜寒凉
我跪坐在望荷池边,使衣袖沾了清凉的湖水狠狠地抹上脸颊,一下一下又一下。
直到,双颊开始灼灼的疼痛;直到,我认为这样的用力足以将那从里到外的脏污彻底洗了干净,才终于住了手。
我捧起火热发烫的脸颊,用力地睁大了眼睛,迫使眼眶内那滚动着的晶莹不至于跌落出来。
深蓝色的天幕之上,月亮小心地躲在云层背后只露了半张脸出来,那原本应该属于它的一练光华竟被几粒星芒平空取代。不愿再看那个委屈得小媳妇一样的月亮,我咬牙垂首,有些恶狠狠地望着湖面上那个兀自晃动着的倒影。
“敬华郡主,敬华郡主……”不远处的院墙内传来低低的人声。
啊,是刘嬷嬷寻我来了。听到叫声,我慌忙直起身子,以湖面做镜匆匆望了一眼便奔至墙角的土山上,轻轻一跃,便翻了过去。站定之后,我胡乱地拍打了凌乱的衣裙,大步跑开。
“嬷嬷。”我从林中钻了出去,迎向前头摇摇晃晃的灯光。
“郡主。”刘嬷嬷听到我的声音,急忙加快了脚步来到我的身边,却在看清楚我狼狈的模样之后猛地一愣。
“刚才跑得急了,不小心弄脏了衣裙。”瞧见呆呆看着我的刘嬷嬷眼中晶莹一片,我咧了咧嘴,苦笑着解释。
“郡主。”刘嬷嬷瘪了瘪嘴唇,却没有出声,只是大步着上前抚着我下颌处的一点脏污,“这里,没有洗净。”
“嬷嬷。”忽然感觉到一阵鼻酸,我赶忙大力地推开了刘嬷嬷,高声嚷道,“快回去吧。”
“是。”刘嬷嬷微微退开,转过身去为我照明了回去的路。
我努力地抬高了头,跟在刘嬷嬷身后穿过长榭回到那间挂有一串紫铜风铃的别院。
进了院门,我示意刘嬷嬷先到娘亲那里,自己则是回去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之后才出来。
立在那间悠悠传出鼓瑟之声的居室外,我抿了抿嘴唇,努力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抬起脚步。
“刘嬷嬷,一会儿阿瑟要是看见今天有她爱吃的芦笋,一定会很高兴的。”是娘亲的声音。
“是,是啊。”刘嬷嬷轻声应和着。
我收回脚步,就那么静悄悄地立在门口朝屋内望去,只见娘亲抱着那把永远也不会厌烦的瑟正坐在食桌旁边。食桌上,盛着清寡小菜的四只碟子之中有一只稀稀地混有几根竹笋,我猛地抬头,却撞上娘亲满是欣喜朝我望来的眼睛。
2
“阿瑟,快过来。”娘亲轻快地冲着我招手。
“娘亲,我不饿。”我微微张了张嘴,还未曾来得及将一个并不怎么灿烂的笑容堆出,就再也撑不住似的忽然转身跑了开去。
“阿瑟!”身后是娘亲慌乱地叫声,却留不住我逃也似的脚步。
冲进自己的房间,猛地关门,我死死地倚在门上,仿佛身后有人追来一般。
“笃笃笃”
身后响起低低的敲门声,然后是刘嬷嬷软软的声音,“郡主,出来用晚膳吧。”
“嬷嬷,”我用力地吸了鼻子,努力地大睁了眼睛低声回答,“我,真的不饿,不想吃。”
门外的刘嬷嬷没有再说话,只是半晌之后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听到一阵细碎的衣裙拖地之声逐渐远去,我猛地扑到榻上,定定地望着床头的窗格上一道道深刻的划痕。我深吸了口气,从枕下摸出一把刻刀,用力地又添上一道。
——
——
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我穿着娘亲新为我缝制的新衣雀跃在梅子林中,忽然一阵喧闹的人声传来,打乱了原本只属于我的平静。
“咦?这是哪里跑来的一个顾影自怜的丑丫头。”
“可不是吗,居然穿着这么一身五颜六色的奇怪衣服,真是笑死人了。”
看着眼前人儿旁若无人似的一唱一和,我用手揉捏着身上这件娘亲缝给我的百家衣,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眼前的人我是认识的,因为各色的家宴之上,王爷是最喜欢将他们兄妹带在身边。他们俩是王爷最宠爱的惠夫人所出,一对如玉璧一般漂亮的双生儿,小我两岁的弟弟旻轩和妹妹敬珣。
“丑丫头,你是哪个院里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敬珣猛地叉着腰上前一步,大刺刺地向我望来。
“我,我,”猛然意识到她口口声声的丑丫头竟然是在指我,我先是后撤了半步,继而大大上前一步挺起了胸膛高声道,“我不是丑丫头,我也是郡主,还是你们的姐姐。”
“姐姐?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敬珣猛地瞪大了眼睛,偏转脑袋望了望同样愣愣的旻轩而后又望向我。
“我……”听了敬珣的话,我喉头一涩,竟然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大胆的奴才,竟敢冒充主子!”见我只是嗫嚅着并不出声,一旁的旻轩突然一甩手中的马鞭,那上好软皮所制的长鞭便豁然朝我飞来。
3
“啊呀!”我惊叫着向一旁跳开,却因躲避不及被鞭梢荡及,右肩处的衣裳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
“郡主,小王爷!”林中几名牵了小马驹跟过来的侍女看到这边已经乱作一团,急忙叫着冲了过来,想要拉住敬珣和旻轩。
“干什么?小爷正在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呢!”旻轩见侍女上来便扯了自己的胳臂,一边大力地甩着一边高声叫着。
“什么?”旁边的敬珣在听到拉着自己的侍女一番耳语过后忽地高声起来,“她也是郡主?你说她竟然也是郡主?”
“当然不会有假!”心疼着娘亲的心血被毁,我捂着已然渗出鲜红的肩膀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咱们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姐姐?”听见敬珣的话,旻轩惊疑地叫了起来。
“是啊,如果她真的是郡主的话,怎么会穿这么一件奇怪的衣服,而且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奴才?”敬珣挣脱了侍女的拉扯,和我对峙着。
“谁说我的衣服奇怪?是你们少见多怪才是!”听到敬珣的话,我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心中的傲气却不允许我口上输阵。我左右张望了几眼,怎么也不见那个被嬷嬷安排了伺候我的侍女晓棠,只好硬着头皮讪讪地回道,“是我嫌有人跟着太麻烦,已经遣了她们回去了!”
“是吗?”敬珣狐疑地望着我,眼光转向身后满脸慌张的侍女。她轻轻勾了勾手指,马上便有一名侍女恭敬地躬身上前。只见她们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敬珣便大声地笑着扬起了头。
“你笑什么?”我大声喝着,心中却被敬珣的笑声弄得有些发慌。
“原来你就是那个敬华郡主,那个贱人的女儿啊。”敬珣一边指着我放肆地高笑着,一边转向身旁满脸迷惑的旻轩,“她就是住在西苑的那个贱人的女儿,那个贱人的女儿,算是什么郡主啊。”
“不,我娘不是贱人,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丽的人!我是郡主!是和你一样出身高贵的郡主!”在敬珣激昂的笑声中,我尖声高叫着,刺耳的声音中却透出薄弱的空洞。
“呸!郡主?凭你也配自称是郡主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因为你娘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罢了,而你,自然是和你娘一样的,一对天生的贱胚子!”对面的敬珣笑声锐利,言辞刻薄。
看着立在旻轩他们身后的那群侍女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地低垂了头脸,默不作声。我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拳紧握。
4
“怎么?还想狗一般咬人不成?”看着我凶狠的模样,旻轩挑衅一般地高扬起手中的皮鞭,“你娘本来就是个贱人嘛。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不!你们胡说!我娘才不是什么低贱的女人,她是天底下最美好最美好的人!”望着敬珣和旻轩可恶的嘴脸,我忍无可忍地冲了上去,胡乱地踢打着,“不许你们胡说,不许你们胡说!”
“偏要说,偏要说,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个贱人,贱人!”
拉扯中,我只能听到尖利地似乎能冲破我耳膜的那两个字眼。
“郡主,郡主。”忽然,耳边传来了刘嬷嬷柔柔唤我的声音。
好了,好了,刘嬷嬷来了。
我心头一宽,顿时泪如雨下。
“郡主又做梦了?”昏黄的灯光下,刘嬷嬷一边心疼地为我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想要伸手拉我。
“哎呀!”我低叫了一声,颤抖着躲开了刘嬷嬷的手。我战栗着看清楚了四周,才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刘嬷嬷执着地拉回我的肩膀,语气微微有些走音。
“永远都过不去。”我一把拉开衣服,露出雪白的臂膀,右肩上这道仍旧微微泛红的伤痕清晰地提醒着我四年前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郡主。”刘嬷嬷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她抬起手来,用生出茧子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肩膀,“我苦命的孩子。”
“嬷嬷,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娘亲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她偏偏只喜欢这里?为什么?”我靠在刘嬷嬷的怀里,低低地嚷着,唇齿之间是刻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