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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相视一笑,他终开口,却是闲闲的一句,“好茶!”
面上一窒,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定定望他。
许是不愿被我注视,龙嘉寰豁然起身,似是极难为情般地轻轻一笑之后托辞事务繁忙便扬长而去。
心中还在因为方才他那句“好茶”而暗暗发笑,却不曾想到他竟会如此离去。我捧着茶盏,瞠目结舌地望着一身青灰衣袍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中。
这人!
用了一餐饭,只为来告诉我西厢的茶水好吃吗?
不解之中,门口两张面孔张望过来,对上这两双同样充满疑惑的眼睛,我怔怔地张了张口,却终是无话。
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奇怪,我垂了眼眸,望着青瓷杯中碧绿修长的茶叶漂浮在淡黄色的液体之上,轻轻呵气,只见一圈一圈清浅的涟漪自杯中缓缓散开,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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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更新今日第二章,明日更新四章
驭马双娇(13)
用了茶水,又歇了一晌,突然来了兴致要去骑马。
秀蓉帮我换好一身葱绿色的胡人骑装,又将我头上青丝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路跟着我去往马厩。
许是知道前日我曾驾那红儿的马术了得,马夫讨好般地将一匹全身黑亮的高头大马牵了出来,一边絮絮地对我说着这匹只有四足蹄关处长有白色细毛的白蹄乌如何如何名贵,一边细细抚顺了马鬃,小心翼翼地将金辔紫鞍逐一装好。
见马夫笑眯眯地送来马缰,我轻轻一笑接过手中。再度打量一番眼前足和我同高的骏马,我将目光移向身后随行而来的高达,状似无意那般随口问道,“倒真是漂亮,只是不知这白蹄乌的性子如何,可莫要将我给撅下马去才好。”
见我发问,那马夫张了张口便要回话,却在看到我冷冽的眼神之后硬生生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高达立在我的身后,自是看不到我此刻望住马夫的眼神,他拱了拱手,望着那白蹄乌微一沉吟复才说道,“这白蹄乌身高体健,正是壮年,虽有野马混血,却已是被府中驯服过了的。倘娘娘要乘,想是无碍。”
“那好!我便试试这马。”虽然小心掩饰,可是我却清楚看到高达的眼光和我一样,始终纠缠在马匹的鞍辔之上,登时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心中一动,我嬉笑着退后半步,略一侧身,便将高达身上系着的短剑拔出鞘来。
“娘娘?”
见我莫名举动,高达和秀蓉齐齐出声。
“纵马回来我便还你。”一手扬着明晃晃的短剑,一手冲着高达腰上剑鞘勾勾手指,我笑得越发明媚。
“此剑锋利无比,可削铁成泥,娘娘小心。”听我口气虽然和缓却异常坚定,高达并不多言其他,只是定定朝我望来。
“我要的就是它削铁成泥。”回望着高达,清晰看到他眸中那抹激赏,我轻轻咬唇,暗暗怀疑自己可是眼花,他怎可能对我露出此等眼光?
在那马夫大是诧异的注视下,我小心将短剑佩于腰间,搭了高达手臂,踏着马镫翻身而上。
双足一紧,身下的白蹄乌四蹄翻开,顺着直通马场之路奔去,不过顷刻便将马厩和高达等人远远甩在身后。
不大会儿的功夫,身下白蹄乌便已经开始左右摇晃,意图将身上不适给摇落下来。
微一侧目,看到身后马场上三点人影一边朝我疾奔一边大声呼喝什么,知道是高达等人追踪而来。唇畔一扬,我挥手而起。
一道雪白寒光闪过腰际,身下紧绕在马腹处牢不可分的紫金鞍链应声而断,本就不曾实实压在马鞍上的我更是抓紧了缰绳伏低身子越发靠近了马颈,任由那看似名贵实则堪比刑具的紫金马鞍丁玲咣当地自马背上摔落下去。
驭马双娇(14)
已无马鞍束缚的白蹄乌却依然不够解恨那般,一路驰骋狂奔,上窜下跳。和它此刻的癫狂程度相比,之前红儿因傅雪勒颈吃痛而令我上下颠簸简直就是玩闹。
到了此刻才知道,这白蹄乌吃痛受惊之下竟如此狂烈不受我控制,经不住也是一阵心慌。
漫天的烟尘之中,已经看不清楚前路。
惊恐之中,我勉力咬唇,却发觉有变调的惊呼声竟然已经不自觉地溢出口去。
狂奔之中,呼啸的风声坚硬地划过面颊,裹挟着阵阵高高低低的人声齐齐灌入耳中。
汗意自额上滚滚而下,湿黏的发丝凌乱地飘拂在眼前、耳际。知道此时怕是难有人能够将我救下,索性横下心来。勉力压制着心中的惊惧,我只是死死地拉着马缰,于剧烈跌宕中微眯了眼睛腾出一只手去用力前伸,只盼我的手掌能够触到它的耳背。
猛地一声长嘶,白蹄乌豁然直立,单手握缰的我微一趔趄,半个身子便已经几乎被甩下马背。所幸,我的手仍是紧紧拽着马耳。将自己如此勉力吊在马身之上,虽然狼狈至极却使得白蹄乌如何跳跃也无法将我甩开。
几番打旋儿摇摆过后,身下狂躁的白蹄乌终是安静下来。
见白蹄乌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四下奔走,知道险情已过,心头一松,才发觉浑身疼痛尤其是一双胳臂早已是酸软无力,刚一泄劲身子便轻飘飘地歪在一旁。
“娘娘……”
因为耳边风声顿止,嘈杂的呼喝声,杂乱的脚步声便响亮起来。
心知全身已经力竭,索性不再挣扎,反而是放心地合上眼睛,任由自己从马背跌落下去。心中,暗暗苦笑着自己刚才执意的自讨苦吃。
无力之中,一双手臂探至身下,猛然将我捞起,正在坠落中的我就那么紧地被拥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知道自己将要免受皮肉坠地之苦,心中不禁微微一喜,才要勉力睁眼去看清救星面容,便有一阵微凉清香飘入鼻端,莫名一阵心安,我恍恍惚惚溢出笑意重又闭眼。
虽然一直摸不清楚龙嘉寰的性子,可是我却知道,有他在,我便不会有事。
驭马双娇(15)
安心地闭着眼睛窝在他的怀中,听他吩咐仆从取水、拿药、传大夫,声音中的严厉和紧张竟是我平日所不常见的。
唇角一阵清凉,知是他在喂水,我乖乖地启开嘴唇,待甘甜湿润流入口腔之中这才发觉嗓子竟是如此火热辛辣。
“静华,你且忍着点儿,大夫马上就到。”重又续了水送至我的唇边,龙嘉寰声音微颤。
“我,我很好。”徐徐睁眼,我嘶哑着出声,也终于看清楚了身边各色的面孔。
“静华,静华……”龙嘉寰猛地用力抱我,口气中的异样激动和欣喜划过我的耳畔,也划过立在一旁的福雅叙耳畔。
“奴才失职,令侧妃娘娘受伤,罪该万死!”见我睁眼,定定望来的高达猛地上前,俯身跪下。
“你是罪该万死!”龙嘉寰转开眼眸,口气中的冷凝如千年寒霜。
“奴才愿以死谢罪!”对上龙嘉寰的眼睛,高达微一愣怔,之后便是视死如归地垂眸。
“且慢!”看到福雅叙微微上前,我便抢在她的前面出声,“高侍卫于我,不但无错,而且有功。”
“静华?”龙嘉寰转回眸子,不解望我。
“若非高侍卫提前将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借我防身,今日静华怕是难免归去,高侍卫何罪之有?”望了高达一眼,我缓缓出声,“若说有错,便是那马厩驯马之人。”
“今日司马轮谁当值,拖去杖毙!”龙嘉寰重又抬眼,稳声吩咐,随即便有侍卫垂首领命。
“二,殿下,”对上我望过去的犀利目光,福雅叙猛一咬唇,上前说道,“那白蹄乌本已驯服,可谁曾想它竟性子如此刚烈,险害静华妹妹受伤。此事本是意外,想也并非司马之人本意,杖毙之罚岂非重了一些?”
“姐姐说得不错,倒是静华糊涂了。”轻轻一笑,我恭顺地垂了眸子,默然不语。
“怎会是静华糊涂?只是雅叙素来心地纯善。”望了望福雅叙,龙嘉寰轻声道,“那白蹄乌性子刚烈,顽劣未除,旁人不知,司马岂有不知之理?今日粗心害得主子伤至如此,倘不重责日后如何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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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更新2章
驭马双娇(16)
“殿下……”见龙嘉寰口气坚定,福雅叙便要再度开口,却被身后的含香一把扯住。
“杖毙!”深深望了福雅叙一眼,龙嘉寰毅然出声。
“高侍卫,那把短剑方才慌乱之际被我不慎掉落。”眼光自福雅叙和高达脸上徐徐转过,轻轻咳嗽一声,我无比娇弱地开口,将场上所有人的视线成功拉回到我的身上,“如今许是还被扔在马场之上,便辛苦高侍卫自行寻回了。”
“不过是个微末玩意儿,侧妃娘娘不必挂心。”见我语气慎重,高达匆忙躬身拜道。
不错眼珠地看着福雅叙的眼光在我和高达身上交替梭巡,而后一张粉白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令她对高达的忠心与否生出疑虑,我轻轻合眼。
出言挑唆以去敌,平日乃我最为不齿之法,直到此时不得不为之时我才发现,原来此计用起来竟如此省力而且好用。
在陈王府时,因为失宠已久,王府之中几乎是没有人将我和娘亲当做主子的。
由于此前娘亲一直沉迷在自我世界,并不曾教授我什么琴棋技艺,于我而言,幼年的乐趣除了西苑中的蛇虫之外,最得我喜爱的便是纵马、骑射。
可是没有陈彦广的宠爱,便是身为王府中的大郡主,我也不过是个连下人都不愿意正眼相待的黄毛丫头而已,想要正正当当骑马自是不可能,更别提骑射。
于是我便整日跟在马夫身边帮忙割送草料,刷洗马匹,混得时间久了,我便大着胆子偷偷地骑,偷偷地取了马厩中的弓箭也学着其他姊妹的样子射上几箭。
见我着实能够在马厩帮得上忙,那些马夫也就索性睁一眼闭一眼地由我去了。
慢慢地,虽箭法仍欠精准,可是马匹的习性我却是越发熟悉。
所以,刚才只不过草草几眼,我便已经看出,那匹白蹄乌虽然身高体健,乃是良驹,可惜那马夫却是存了害我的心思的。
他为马匹装鞍的动作那般小心翼翼,甚至为了固定鞍子还在马腹之下连上链子,如此细致的动作之下他却不曾在鞍子和马背之间隔上软垫,以缓冲鞍子对马背的挤磨之痛,这便不能不令我怀疑他是有心为之。
驭马双娇(17)
想那寻常木质马鞍在装配之时,驯马人都还会记得隔上鞍鞒垫上皮鞯,再下还要隔上毡垫,更何况这看似华贵无比实则沉重且又坚硬的紫金鞍辔?
竟直接置于背臀脊凸之处,分明就是欺我出身名门不知此等小节,故意要我上马之后加大马背受重而令那性子暴烈的白蹄乌吃痛狂奔,这般险恶用心倘若无人授意,他小小一个马夫何至对我敌意如此?
当时以白蹄乌性子如何为由询问高达,为的就是证实我心中所想。
倘那马夫并非受命东厢之主,则这委任为保护我安全的高达必会出言提醒马夫重新装配鞍辔,反之亦然。
又是一条锦囊妙计。
可惜,这幕后之主漏算了我曾于陈王府中失宠十四年,冷言白眼之中,除了练就一身皮糙肉厚之外,还有就是马背之上的马术也是越发精深,想那寻常马匹想要令我受伤,怕是不易。不过今日这烈性的白蹄乌倒真是平日我未见的,若不是高达的那短剑锋利,助我先行除去那摩擦马臀的紫金鞍辔已是减去了不少马匹的疼痛,否则……
思索之际,大夫已经带到。
我摊开手掌,露出因为用力握缰而划出道道血痕的雪白掌心。
“可疼吗?”示意大夫小心为我上药,龙嘉寰轻抬着眉眼,关切问我。
“不,不疼。”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眸子中几欲跳脱的心疼怜惜,竟然和曲洛池是那般相似,心中猛然一窒,我缓缓摇头。
疼又怎样?不疼又如何?
会有人能够替代你身受的苦楚吗?
便是说出口去也不过是徒惹别人笑柄罢了。
从小我便知道,疼或不疼,只能自己受着、忍着,慢慢,慢慢,它便会过去,终有一天真的不疼……
见我垂眼,龙嘉寰不再言语,可是眸中却现出浓重的不信。转开眸子不再望我,他轻垂脸庞靠近被大夫托起的我的手掌,众目睽睽之中,他一下一下,轻轻地吹气。
见他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心中猛然大恸,我闭上眼睛再不去看,只是火辣灼热的手掌上却仿佛有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