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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雪怔怔的望着,那愤然离去的背影,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不带一丝温度。
良久,初蕊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幽幽道:“小姐这是何苦呢?绣心她。。。。。。不会怪你的!”
云沁雪微微摇头,垂下眸羽,看着依旧满是水泡的手,淡淡道:“快扶她进来上药吧!”
初蕊看了她一眼,最终叹了口气,赶紧走了出去。
云沁雪抽回视线,把手从冰冷的水中拿了出来,针蛰一般的扎疼,蓦地,从手上传了过来,那瞬间,仿佛连心也被蛰得疼痛难忍。
初蕊始终不懂,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会为一个女人停留呢?今天,他可以给你,全心全意的宠爱,明天,也可以给别人。
那书中的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专情于一个女子的男人。
这世上,恐怕没有这样的人吧!
自小看到母亲,卑微的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向她投来一眼,明明知道是奢求,若是一开始,就不沾染这情,便不会有期待,也就不会受伤。
她何尝不向往幸福呢,本来坚决的心,却在他一再撩拨下,变得摇摆不定。
她总是在不断的在想着,他为何这般这样待她,这样让她难以招架,这样让她的心,渐渐无法冷硬,陷进这些特殊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如果能管好自己的心,她就不会这样害怕他的接近,她知道,他的心底,还有一个人,注定给不了她唯一,那就不要再来招惹她!
书房里,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东陵弈桀却没有一丝醉意,脑中的思绪纷乱。
他知道,也明白,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他怒的是,她对自己的影响力,竟然已经慢慢的超过了悦儿,他气的是,她一直都在拒绝他。
想到这里,他不觉紧握手间的酒杯,许过今生来世的悦儿,都能背叛自己,而云沁雪,还是那个老贼的女儿,根本不值得他如此!
手缓缓收紧,太过的用力,酒杯啪的一声碎裂。
因为没有使用内力,碎片直刺入掌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血沙沙从指缝中渗出,蜿蜒而下,凝成血珠,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你是朵朵红梅绽放。
119
云沁雪眉心微颦,死死的咬住唇,强忍着一阵阵的灼痛,浑身渗出一层冷汗,顺着蔓延至心灵深处,也许是疼得太过钻心,有瞬间,脑中竟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
初蕊看着云沁雪手上的伤,一阵心疼,用银针将手上的水泡挑破,挤出水,赶紧涂上烫伤药,包扎好。
待一切完毕后,她侧目,冷眼扫了绣心一眼,对方的脸肿得吓人,白皙好看的双手,变得血迹斑斑,见到她这幅凄惨的样子,也不忍再出声责怪。
绣心泪如雨下,眼眶赤红,走到云沁雪身旁,抽噎的说道:“表姐,对不起。。。。。。”
本就肿胀的脸,一哭更加的变形,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却痛得她浑身发颤,手刚想抬起,抚摸发痛的脸颊,却发现这个动作,只会让自己更加疼痛难当。
云沁雪转过头来,安慰道:“说这些做什么,你只是无心之失,你还伤着呢,别乱动了!”
绣心苦着一张脸,愧疚道:“终归是我不好,不但把你的手给烫伤,还害得你和王爷闹僵。。。。。。”
云沁雪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是我不满他的行事作风,才出言顶撞,不关你的事。”
淡淡一个抬眸,有些不解,“倒是你,平时也不见这么惊慌失措,今天是怎么了?”
绣心垂下头,没有开口,初蕊眉头微颦,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座王府,哪个人见了王爷,不是胆战心惊的,恐怕也只有小姐,敢这么和王爷说话。”
绣心赞同的点点头,轻声道:“表姐的性子太倔,以后会要吃亏的。。。。。。”
云沁雪瞥了她一眼,轻启红唇,淡笑道:“你还担心我,先顾好自己再说,幸好这次没有伤到筋骨,等下初蕊帮你擦完药,你早些休息!”
绣心面色一窘,点头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云沁雪看着她肿胀的面容,微微出神,这般单纯的性子,是否自己太过疑心了?
自那天东陵弈桀愤怒的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跨入梨花苑半步。
日子恢复了以前的宁静,平时有初蕊和绣心作伴,日子倒也过得暇逸。
卧房里,香炉里一抹檀香方才燃尽,弥漫在空气里,淡若袅烟,轻若柳絮,渐渐飘散开来。
云沁雪立于窗畔,暖风吹拂,阳光从天边倾下,犹如碎金般的精致,树荫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了斑驳的阴影,微微抬眸,光芒落在眼底,慢慢地凝结,覆在其中的清冷之色。
吱呀一声!初蕊推门入了厢房,探头向里看了看,顺手掩上门,快步走了进来,拿出手中的东西,不解的问道:“小姐,这个香囊好好的,怎么扔了?”
云沁雪转过头,面色转淡,蹙眉道:“不太喜欢。”
初蕊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扔了紧可惜的,小姐,送给我好不好?”
云沁雪心口有些闷塞,淡淡道:“随你。”
初蕊喜滋滋的收好,倏地抬起头来,拧眉说道:“对了,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上次家宴,小姐有伤在身,没去成,这次可不能再缺席了。”
云沁雪眸中浮现一丝愁绪,怎么越是想躲开他,越是躲不开?
家宴当天,东陵弈桀命令所有侍妾都必须参加。
云沁雪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找不出理由推脱,而绣心因为有手没好,不便同行,她随意装扮了一番,便和初蕊前往御澈轩。
眼前的长廊,直通湖的中心,湖中心有个小亭子。
初蕊执了灯笼,在前面带路,暖暖的光晕,从温和的红色中流泄出来,像是透明的橘黄。
云沁雪只淡淡地看着,默默跟随。
远远的便看到李秋蓉和王思思两个结伴同行而来。
李秋蓉一身淡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王思思一身粉红色飘渺裙,纱衣紧裹,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的抹胸,遮挡住白皙的肌肤。
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比平时更为娇媚动人。
两人与云沁雪越走越近,几人在长廊上相遇,初蕊眉心微颦,伫立在侧。
李秋蓉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唇角噙起一抹媚笑,惊叹一声道:“这不是王妃姐姐吗,真巧啊!”
云沁雪微微抬眸,望向盛装打扮的两人,淡淡道:“两位妹妹有事?”
王思思眸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勾唇一笑,柔媚的声音,酥入骨髓,“王妃姐姐真是冷淡啊,不要记恨从前的事么?今日思思特来给王妃问安,可别说妹妹们不懂规距!”
云沁雪微微蹙眉,无意与她们过多纠缠,垂下眸子,淡淡道:“妹妹言重了!”
说罢,转身正欲离开,突然,耳畔传来一道夸张的惊叫声,“哎哟!”
云沁雪只觉脚被人绊了一下,初蕊还来不及反应,她就扑通一声,掉入了湖里,呛了几口水之后,浮出水面,好冷!她浑身打着哆嗦,扑腾着手脚,费力向前方游走。
初蕊脸色骤变,目光惊恐,失声喊道:“小姐,小姐,来人啊。。。。。。”
而始作俑者转过身来,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假惺惺的叫道:“啊,来人啊,王妃落水了,快来人啊。。。。。。”
前
些日子,王爷在众位侍妾面前,严惩了云侧妃,后来还独宠王妃,确实让她们心惊了好一阵,生怕王妃掌权之后,再无她们立足之地。
而这一阵子,王爷似乎恢复了以往雨露均沾的局面。
相安无事了好一阵,大家早已经按耐不住,势必把这股憋在胸口的晦气,一吐而出。
她们知道王妃会水,所以,不会担心她会泅水而亡,谋杀王妃这样的大罪,她们担不起,充其量是教训教训她,让她出席不了这次家宴。
120
初蕊的大声叫喊,引来了几名下人,他们迅速赶来,看到站在湖廊上的李秋蓉和王思思,大声问道:“两位主子,出了什么事了?”
李秋蓉一脸担忧,快步上前,手攥着丝娟,娇弱的向湖中一指,惊慌道:“王妃落水了,你们快去救人!”
闻言,几名下人大惊失色,会游泳的下人,全部跳入水中救人。
没多久,他们游到了云沁雪的身边,把她救回岸上。
刚一到岸,初蕊便立即跑了过去,看到云沁雪面容苍白,娇小的身子,瑟缩成一团,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浑身湿透,曼妙的身躯,曲线必露,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脱下外衫,罩到她身上。
王思思的眸中光芒闪烁,一脸同情的看着云沁雪,用丝娟捂着嘴,掩去唇边的一抹笑意,柔声道:“王妃姐姐怎得这么不小心,等一会儿,家宴就要开始了,你一身湿漉漉的过去,王爷见了,定是要责怪的!”
李秋蓉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附和的点点头,微讽道:“不过,王妃姐姐身娇肉贵,夜风甚寒,你又浑身湿透,要是着凉,可就不好了,妹妹劝你,还是赶快回去换身衣裳要紧!”
初蕊怒不可遏的瞪着李秋蓉,愤怒的说道:“秋蓉主子,刚才不是你。。。。。。”
指责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云沁雪一个摆手制止。
初蕊怨怼的转过头,秀眉紧颦,不解的叫道:“小姐,你。。。。。。”
云沁雪微微垂眸,看着全身湿透的衣裳,柳眉轻颦,一个抬眸,目光凌厉冰寒,闪闪的睨视李秋蓉一眼,冷笑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在这里,我也要提醒妹妹一句鹬蚌相争,总是渔翁得利!这其中的道理,妹妹应该明白。”
李秋蓉的目光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不甘的咬唇,赔上一个笑脸,沉声道:“多谢王妃姐姐提醒,妹妹警记在心。”
这个女人,看似淡漠无害,却有一股压迫人的力量,从骨子里透出,让人不敢放肆。
王思思眸光闪了闪,淡淡提醒道:“秋蓉姐,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李秋蓉眸中闪过一丝,低声道:“家宴就快要开始了,妹妹先行一步,告辞!”
见离得远了,王思思冷冷的睨着李秋蓉,不解的问道:“秋蓉姐,你怎么不趁此机会,挫挫她的威风,她才多久,就失宠了,你何必怕她?”
李秋蓉心中颇为烦闷,一个不悦的眼神扫过,“你以为我不想吗?她比我们想象得厉害多了!”
见两人渐行渐远,云沁雪眉目敛紧,望着御澈轩的方向一眼,叹了口气,迅速转身,折回梨花苑换衣。
初蕊跟在她身边,愤愤不平的叫道:“小姐,就这样放她们走?也太便宜她们了,要我是小姐,绝对要将她们揪到王爷面前,告她们一个谋杀的罪名。”
云沁雪侧目,看着她的眸中一片漠然,淡淡道:“有些事,不必太执着。”
使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只会显得她们愚蠢不堪,况且,对方一早表明敌意,自己不会有所防范,往往那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初蕊悻悻的吐舌,小声嘀咕道:“小姐要是对着王爷,能有这样的忍耐力就好了!”
云沁雪一个回眸,低声道:“好好的,提他做什么?此番容忍她们,只因没有触及我的底限罢了。”
这是她奇怪的脾性,自己吃亏受苦不要紧,但是,她容忍不了,自己在乎的人受到欺负迫害。
若是她们将主意打到初蕊身上,她是绝对不会这般轻饶对方。
回到梨花苑,赶紧换了一身衣裳,再次赶往御澈轩,踏入轩内,歌舞翩翩,满堂生辉,气氛热烈。
东陵弈桀居首而坐,深若寒潭的黑眸,坚挺刚毅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倨傲冷漠的下巴,俊美无铸的外表,狂傲不羁的神态,尊贵得不容任何人藐视。
他的两旁,是娇艳美丽的众位侍妾,饭菜琳琅,酒香人美。
云沁雪漠然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殷勤的围在东陵弈桀身边,一片笑语声声,个个盛装打扮,艳丽得仿佛三月盛开的春花。
纵使是姗姗来迟,却没有一丝慌乱,她面无表情的入席坐下,初蕊紧随其后,居于身侧服侍。
明亮的烛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光滑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一头乌黑的湿漉,发梢还在滴着水,清澈透亮的眸子,黑白分明,映合一身梨白色的绫罗纱裙,更是清水出芙蓉般,淡雅动人。
方欣妍很早就盼着今晚的家宴,因为每月只有这一天,能见到东陵弈桀一面。
今日,她早早的起来,熏香沐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