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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中的温热,一丝丝的传了过来,刹那间,心被雷击了似的,猛然一颤。
云沁雪蓦地回头,他的眼眸,黑亮如空中的繁星闪烁,不好意思的别开眼,似命令,似请求的说道:“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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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有些生硬,似乎还带着不自然,像一个想要撒娇,却不肯放软姿态的孩子,陪陪他!僵硬的语调,期盼的眼神,却让她无法拒绝。
两个人似乎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平静的相处了。
云沁雪将碗碟默默收进食盒,放到了桌上,倘若静静的陪着他,只是两人目光互对,难免有些尴尬,视线无意转向不远处,见一个提篮之中,满了一条条的红线,想起儿时的回忆,脑中太由灵光一闪,回眸一笑间,刹时如百花齐放:“你等一下。”
东陵弈桀目光一怔;见她柔美的脸庞,白皙中隐有透明之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温柔似水,她的眼眸,清澈如泉,不由自主地,他点了点头。
抬眸间,见他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云沁雪面色不由一顿,忙收敛了笑意,举步轻移,取来一根红线,随后,缓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将手中的红线,利索的打了个结,系成圈状,两手优雅的在红线之间穿插,最后,形成一个图案,出现在他面前。
白皙无瑕的小手,玉指轻拈,映着艳红的线绳,莹润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他微微失神,扫到眼前的图案,不由皱起了眉头,思绪了许久,却不懂她出于何意。
终于,他妥协了,不解的扫视她一眼,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云沁雪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若有似无的取笑意味;
他故意绷着脸,目光炙烈的逼视着她,见她不满的撅了撅嘴,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笑意,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她将红线原封不动的,套在他的手上,轻抿着唇,似带着淡淡的得意,低声解释道:“这叫翻线绳,是民间的小孩们,很喜欢玩的小游戏。”
像他这个自小锦衣玉食的皇子,应该从未体验过这种东西吧;
明明是取笑来着,心里却忍不住一阵感概,他现在性格的形成,大致和他的童年,有很大的关系吧,不过,不管是好是坏,她却没有机会,参与其中。
东陵弈桀眉心微微一皱,怎的把他当成孩子哄,可是,自己也奇怪的紧,不是该生气么?
为什么心中的快乐,一点点上扬,双手也任由她摆布,眼眸处的不悦,一点点地散去,浮上浓浓的暖意,仿佛春回大地,阳光般的温暖。
云沁雪淡淡一笑,忽然抬眸看他,然后,在他撑起的红线上,指尖轻勾,灵巧的穿插,刹那间,红线变成另一个图案,出现在她的手上。
东陵弈桀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她得意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自觉浮现一抹淡笑,仿佛冰雪初融的瞬间,云沁雪微微一愣,有多久,没有看到他的笑了。
看到她呆呆的表情,东陵弈桀挑了挑眉,微微抬手,食指弯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沙哑地道:“做什么这样看我?”
他下手不重,却还是留下一个淡淡的粉痕,涩涩的微痛传了过来,云沁雪禁不住颦眉,无奈手上还有红线缠绕,只得欲怒还羞的瞪了他一眼。
东陵弈桀看她女儿家的小动作,心忍不住一动,指腹浅浅勾勒了那抹红痕,情不自禁的,在她眉心,落下轻柔的一吻,吻在额头那道痕迹上。
薄薄的阳光,透过窗柩,投射出一道晕黄的光晕,这一刻,出奇的温馨。
然而,他的心,却突然疼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眸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还来得及,补偿她吗?他把她的爱弄丢了,还来得及找回吗?
或许,至此以后,一厢情愿的讨好她,她是极为不屑的,爱,不该是卑微,而是担当,用自己的生命去宣誓,用自己的行动,来担负起心爱女子的一生幸福。
轻柔怜惜的吻,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心仿佛漏跳了半拍,一时间,她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他亲吻,然后,呆呆的看着他,放开了自己。
而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一抹红晕,略显不自然抬了抬双手,眼波游离,绷起小脸,佯装不悦的说道:“玩不玩?不玩,那我走了……”
东陵弈桀只觉她那表情,有趣得紧,强忍着笑意,点头道:“玩,你教我。”
出乎意料的是,他学得很快,才玩一会儿,就很快记住了。
到后来,他甚至可以,翻出新的图案,反倒是云沁雪,越来越力不从心,黛眉紧皱到一起,看着他手上,从未见过的图案,绞尽脑汁的苦想。
她素手轻拈,小指勾起翻转,最后,那红线,被她翻成解不开的死结,眸间不由生出一丝伤感,她默默收回绳线,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不玩了。”
东陵弈桀忽地抬眸,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怎么刚才不让着她点,到底是好胜心做怪。
云沁雪抬起头来,见他眸中闪过一丝歉然,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只是低声解释道:“你的伤势还没痊愈,不宜过于劳累……”
东陵弈桀轻嗯了一声,面色渐生沉凝,目光中似有犹豫,沉默的片刻,只是状若无意的问道:“那悦儿她……”
就算她不回答,他还是猜得到的,悦儿应该没死,不过,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毕竟,当时的情况,他一定,狠狠地伤了她。
云沁雪微微一怔,随即,轻声回道:“悦儿姑娘还在昏迷不醒,不过,你放心,她还有救,轻寒说,如果要根除寒毒,就必须去南海,找到炎泉,才能解掉她身上的毒性。”
东陵弈桀松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云沁雪眸子微微闪动,深吸一口气,转身背对着他,淡淡道:“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不等他说话,就快步出了门,行至走廊拐角处时,头上好像被人,放下个东西,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拿下来一看,竟是个红通通的果子,她从未见过。
抬眸间,就见到月无殇倒立的俊脸,而两人的鼻尖,都差点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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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他口中如兰的气息,轻轻的吹拂到她脸上,那瞬间,嘴唇好似触到一个温软的物体,云沁雪的呼吸,不由一窒,双目瞠大,惊骇的后退几步,正欲开口指责。
却见他翻身跳了下来,依旧是一身红衣,绽放着惑人的光彩,整个人看 ,愈发妖娆,深不可测,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冲她邪魅一笑,“喂, 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尊好心好意,拿来给你补身子,你还敢嫌弃。”
听到他怨念的说辞,云沁雪不禁失笑,刚才那只是凑巧吧,自己就不要和他过多计较好了,毕竟,他对她还有救命之恩呢。
她扬了扬手中的红果,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我没有嫌弃,只是这果子,我从未见过,虽说长得好看,可谁知道味道如何,有没有毒呢?就像越美的花儿,越多刺一样,你说是不是呢,月宫主?”
月无殇闻言微微一愣,眸中渐生一抹戏谑之色,带着面具的俊脸,缓缓凑近,修长的手指,拈着她的下巴,墨玉般的眼瞳,潋滟而魅惑,动作优雅迷人,薄薄的红唇轻勾,带着三分邪魅,三分优雅,四分戏谑,浅笑道:“小小年纪,这么重的疑心。”
云沁雪微微皱眉,眸光一闪,抬手拂掉下巴上的大手,不以为然的看他一眼,淡淡地道:“说得好像自己多老一样。”
月无殇那双潋滟魅骨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的脸庞,倏然,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低低道:“本尊当然比你大多了。”
云沁雪心中有些疑惑,看他的模样,顶多二十岁左右,怎么可能,比她大很多,忍不住好奇道:“我不信,你究竟多少岁了?”
月无殇似笑非笑的勾唇,墨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宠溺,纤长的手指,点住了她的唇,声音沙哑磁性,故意饶了个弯子,笑言道:“想知道么?不过,本尊的年龄……是秘密。”
云沁雪心知被他戏耍,心中略略不悦,遂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冷淡道:“不说算了,我有事要去找轻寒,告辞!”
月无殇眸光一闪,渐渐流泄出一抹魅惑之色,清寂的嗓音里,藏着淡淡的揶揄,魅声道:“去找那个无趣的小子干嘛?”
云沁雪却是不回话,转身就走,背对着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月无殇挑了挑眉,手轻轻摩擦唇瓣,似在回味,刚才那一瞬的触感,而后,见她转过身来,扬了扬手中的果子,清然一笑,百媚众生:“这个……谢谢。”
愣在原地半晌,突然,他神色一冷,蓦地伸出手,捉住了飞攻过来的金链。
而金链的那头的,站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眉如弯月,凤眼含波,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如绸,红唇轻嘟,媚惑一笑夺人心魂,只见她莲步款款,向月无殇施施然走来,妖媚的眨眨眼,咯咯直笑道:“宫主,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勾引,太无良了吧。”
凤舞见他毫无反应,不禁妖媚一笑,状若无意的问道:“那个是……赤果吧,宫主怎会将这么珍贵的疗伤圣品,送给那个小姑娘……”
月无殇眼波含烟,深幽的眸瞳,闪动着绝魅的粼光,转瞬即逝,回眸一凝,望之凤舞时,眼中的情绪波动已收敛起,冷声喝斥道:“多话。”
凤舞讨了个没趣,无奈的撇撇唇,扭着纤细腰肢,缓步离开。
赤果能治百病,可解百毒,养气补血,百年成树,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一颗树,也不过数枚果子,所以,十分珍贵,不过,亲眼见向来眼高于顶的宫主,将百年难得寻见的珍品,交给一个小丫头,她实在是太惊讶了。
静谧的房内,弥漫着宁神静神的檀香。
萧轻寒坐在紫檀木椅上,俊目低垂,纤长的手指,翻阅着手里的医书,看到某一处时,眉心微微的蹙起,神情专注认真,动作优雅迷人,无时无刻,都显露出高贵之气。
案几上,摆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都是关于治疗寒症,引起不孕的古载,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公子,属下有急事禀报!”
萧轻寒幽深的眸子微眯,随即放下书册,淡淡道:“进来!”
闻声,墨寻迅速走了进来,面容谨慎,拱手禀报道:“公子,附近发现一班人马,由宁王东陵云轩率领,应该是前来接寒王回府。”
萧轻寒面容微沉,眉梢透出一丝凝重,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部署下去,尽量不要让他们汇合。”
闻言,墨寻点头颔首,随即躬身退了下去,萧轻寒眉色凝滞,正准备动身去找云沁雪,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她轻柔的声音,“轻寒,你在吗?”
听到萧轻寒的回答,云沁雪推门走进书房,只见一袭白衣的萧轻寒,长身玉立站在那,好看的浓眉下,璀璨如星的黑眸,幽深如海,高挺的鼻梁,浅润的薄唇,漾起淡淡的笑意,在摇晃的烛光中,显得愈发飘逸出尘。
见她走了进来,萧轻寒迅速收好案几上的医书,淡淡道:“沁雪,我正好要去找你。”
云沁雪察觉到他的迟疑,忽地抬眸,低声疑问道:“轻寒,出了什么事了?”
萧轻寒淡淡颔首,眸中闪过一丝沉重,低声解释道:“现在情况有变,东陵云轩率大军前来,是带接你和寒王回府,因为这次掳劫一事,东陵弈桀一定会变得更为谨慎,王府中的守卫,必然比往日森严数倍,要想无声无息,再将你从府中带出,只怕困难重重,而且;南昭国的使节,明天一早就会启程,若是错过这个时机,再想离开就难了……”
云沁雪眉心微颦,眼中掠过一丝忧色,低低的问道:“那你怎么办?”
萧轻寒面容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低低道:“我答应过你,要救柳悦儿的性命,她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我怎可不管,我打算,先让月无殇今晚,带你去见兰馨公主,而我,送柳悦儿去我师弟所在,让他陪她同去南海,事后,再与你汇合。”
云沁雪赞同的点点头,而后,有些迟疑的开口,“这样也好,不过……”
萧轻寒淡淡一笑,明白她心中担忧何事,随即,轻声道:“月无殇为人虽然不羁,但是,他答应过我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点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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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云沁雪和月无殇两人同骑骏马,沿路向京城策马直下,由于云沁雪小产后,未做适当的休息,加上一路颠簸,体力不支,月无殇只好稍做休息。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声,在万籁寂静的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