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愁,是那么痛苦,脸上那一道结了痂的伤疤,在苍白脸色遮掩下,愈发触目惊心,令他不忍目睹。
那一道伤疤,勾起了他心中的痛,是为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而生出的悔恨,为什么自己陪在她身边,还总是让她,发生不幸之事?
可是,事到如今,什么都晚了,他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
东陵弈桀的心一痛,仿佛被细密的丝线,一点一滴萦绕着,他沉下眼 ,暗暗在心中起誓,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回她的心,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这份誓言,就不会褪色。
这时,一名身装粉衣的婢女,端着流质的轻淡食物,缓缓走了进来,见东陵弈桀坐在床榻上,手上的东西顿时坠落,啪的一声,清脆刺耳。
随后,她惊喜的转身,猛冲了出去,在外门大声的叫道:“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没过多久,莫离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到东陵弈桀的清醒的样子,眼眶不自觉的发烫,高兴的叫道:“太好了,王爷,你终于醒了……”
东陵弈桀目光微微转动,眸中渐渐生出一丝光亮,随后,他张了张唇,似很艰难的发出声,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人呢?”
莫离快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面色有些迟疑不决,欲言又止的开口,“属下无能,王妃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天玥国……”
东陵弈桀的心,沉重得如同灌了千百斤铜铁,胸膛内,一阵一阵紧缩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咬住了薄唇,狠狠地咬住,仿佛这伤痛、这血腥,能够暂时驱散心中的阴霾。
他的心脏,忽然猛烈地抽痛起来,他可以想像得到,终于摆脱他纠缠时,她的表情,一定极为轻松自在,思及此,他的双拳紧握,声音游若无丝,又哑又涩,“你说什么?”
莫离浓眉紧蹙,心知这一事实,深深打击到王爷,面色不由凝滞,拱手低声道:“不过,我们在不久前,收到来自南昭国的飞鸽传书,发信者是谁无从所知,信上说,王妃和无双公子,正在去往恒海码头的途中,预计在十天左右,即可抵达,只是,属下无法判定,信中所说真伪,所以,才没有立即告之王爷……”
东陵弈桀闻言,脸上的表情悲恨难辨,面色惨白得几乎透明,本来分明的轮廓,因为这些日子的无法好好进食,已经瘦得瞧见分明的骨头。
他的脑海中,盘旋着一个狂啸的念头,她和萧轻寒早就你情我诺,他把自己的心,都给了她,她怎么能如此伤害自己,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想要拥有一个女人,想要跟她厮守终生,而她不屑,她一点也不屑自己。
他感觉身体内,一股刺骨的冰冷,从胸口处,慢慢的渗出,流遍了四肢百骸,身体便在莫离担忧的目光下,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他嘴角微微下垂,唇畔轻轻翕动,嗓音沙哑:“两个人,前往海域……原来如此……”
说罢,他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似乎刚才那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心力,此刻的他,似乎想要将他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莫离赶紧上前,焦急的叫道:“王爷,保重身体要紧,况且,此事不足为信……”
东陵弈桀发出疯狂的大笑起来,随后,他渐渐沉默下来,阴鸷的表情愈发冷洌,黑眸如严冬幽深的寒潭,望不见底,那双眼底的深沉,让人寒不粟,心惊胆颤。
而后,莫离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响起,“莫离,立刻备马!”
莫离纵使担心他的身体,但是,他也知道,他拦不住他,就连宁王过来,也只怕是无功而返,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他的性格,自己十分了解。
他叹了口气,蓦地起身回道:“属下立刻去办,先行告退!”
接下来,连续十天的疯狂赶路,谁也劝不住,东陵弈桀的疯狂,不眠不休,跑死了数匹千里良驹,本来陪同前行的队伍,有数百人,可是,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十人不到,而落后的侍卫们,也正在陆陆续续,马不停蹄的赶来。
而即将抵达恒海码头的东陵弈桀,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原本,深邃迷人的眸瞳里,布满了狰狞的血丝,而青色的胡渣,似野草般疯涨,他面色煞白,神情空洞,形如枯稿。
莫离实在忍不住,红了眼眶,铮铮铁汉,却流下不易轻弹的泪水,恳请道:“王爷,休息一下吧,再这样继续下去,你会灯枯油尽的……”
东陵弈桀抬起头来,看着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手下,心中生起一丝愧色,他抓紧缰绳,勒马停立,不由转开头,沙哑的说道:“我去洗把脸。”
说罢,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来到一个小河边,看到自己的恐怖模样,着实吓了一跳。
他摸着脸上的胡渣,他这幅鬼样子,会不会吓到雪儿,他的雪儿,永远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清然淡雅,散发着芬芳的气息……
这一刻,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约见心爱少女的少年,对于形如流浪汉的自己,有种手足无措感,这么难看的模样,不想被她看到。
最后,他决定戴上面具,为了掩饰此刻的狼狈,他已经很久,没有戴过面具,以前,只有杀人的时候,他才会戴上,而讽刺的是,这一次,却是为了去见心爱的女人,问题是,雪儿会跟自己回去吗,想到这,心底深处不禁漫上一层深沉的悲凉。
东陵弈桀风驰电掣向恒海码头奔去,而莫离等人,则是紧随其后。
他深幽的眼中,掠过一道凛然的光芒,雪儿,他是绝不忍心伤害的,可是,萧轻寒不同,他拐走自己的王妃,想到这,心中多了一抹肃杀的意味。
远远的,就见海面水光粼粼流动,闪耀着清幽的寒光,这个港口,交通往来很是发达,即使是晚上,这里也会有许多船只停泊。
可是,今夜,这里只泊着一条大船,一眼望去,便可看出,那是一条制造精良的航海船,船舱内亮着灯,有昏黄的光芒映了出来,将附近的河面,都照亮了。
东陵弈桀勒马停立,望着不远处的船支,深邃如海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没多久,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走了出来。
月色下,那名男子的模样显露出来,迎而伫立在甲板上,一身银白色的玉袍在风里舞动,好似和月光融在一起,长长的墨发,在风里飘扬,带着一丝轻狂的意味。
男子犹如天神下凡,犹胜于白莲的脱俗与飘逸,俊美无铸的五官,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的深沉的目光,好似汪洋大海,深不可测,琢磨不透,全身散发出尊贵,且不容忽视的气势,那浑然而成的气度,有着让人无法亵渎的高洁优雅。
当他看到岸边停留的人影时,眼底深处暗涌出一丝肃然之气,“东陵弈桀!”
而坐在内船舱中的云沁雪,很快发现在异样,微微皱了皱眉,忽然抬手挑开了窗帘,向外望去,刹那间,清亮的黑眸,顿时变得极是幽深。
209
他们一个时辰前,才抵达了这里,由于太色已晚,出航较为危险,她才提议,等明天一早,再行出发,可是,却想不到,还是被东陵弈桀的人追到了。
都已经到了这样境地,为何还要追来呢?
明明柳悦儿的情况,要严重得多,他不去关心柳悦儿的生死,却拖着重伤之身追到这里,难道,在他心里,她比柳悦儿更重要吗?不,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如果自己放任不管,也不出现在他面前,依东陵弈桀冷戾的性格,一定会与萧轻寒发生激烈的打斗,而他的伤势,一定还没有痊愈,若是他们其中,哪一个发生危险,都不是她愿意见到的,该来的,总是会来,不是逃避,就能躲得掉的,这一次,她没有后路了!
犹豫再三,她深吸一口气,将船舱门打开,缓缓的走了出去。
东陵弈桀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浑身都抑制不住,此刻的激动,如果不是咬紧牙关,勉强支撑着,他的身体,随时都会因为无力,而摔到地上。
云沁雪漠然的凝立在甲板上,夜风卷起她素白色的纱裙,那飘渺灵动之气,似水波一样蔓延开来,让她宛如一朵,夜间绽放的雪白昙花,美得让人心颤,脆弱得让人心碎。
孤寂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她那双含着秋水的眼眸,好似天幕中的群星一般,绚烂闪亮,璀璨夺目,东陵弈桀的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心脏不可抑制的痉挛。
萧轻寒见状,赶紧转身,快步走到云沁雪的身旁,搀扶着她瘦弱的身体,关心道:“沁雪,外面风大,你的身体,不宜吹风,快些进去,否则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云沁雪摇了摇头,低低道:“没事的,你吩咐舵手开船吧,我就和他说两句……”
说罢,她这才抬眸,正视岸上的男子,辜负他的深情,是让她不忍,却不得为之的事,毕竟,两个人的相处,如果靠的,仅仅是爱,那些,狂放的激情,总有一天,会回归于平淡。
然而,两人真正相处一生的法宝,是理解,交流,尊重,宽容,以及爱护!
而这些,正是他们两个人,真正缺乏的东西,相爱,不如相知。
以他的性格,让他意志到这些,无疑是多么困难的事,在这之前,就算勉强在一起,他们绝对也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发生不愉快的摩擦,从而,造成挽回不了的伤害。
所以,她才决定,放手离开,让两个人都能好过一点。
东陵弈桀骑着骏马,伫立在岸边,看到萧轻寒温柔地搀着云沁雪,两人之间,那种让人无法界入的亲密感,他心底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妒嫉,那酸涩中伴着苦楚的心情,正击心房最柔软的地方,让他险些坐立不住,只有扶住马背,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冷月西移,那淡淡的月色,似伴着倾斜的弧度,像一道宽宽的月带,慢慢的折射而下,月光让本是一片漆黑阴暗的地方,变得清冷而明亮。
东陵弈桀深幽的眼眸中,透着绝顶的不甘与绝望,压抑痛苦的低唤声,低低的传了过来,让人心碎,“雪儿……”
当云沁雪终于看清岸边,看到东陵弈桀的模样,她的瞳孔,蓦地放大,脸上的情绪,瞬间失控,让她痛苦这么久的根源,竟然是他!
为什么自己这么傻,明明两人的气息,是那么的相似,“原来,原来是你……”
刹那间,她只觉遍体生寒,钻心刺骨的痛楚,让她难以忍受,眉头紧皱,她脸上的表情愈显紧绷,双唇发白,沁着血丝,唇瓣早就被她的牙齿咬破,可她,却一无所知。
比起唇上的痛,心中的疼痛与委屈,一阵又一阵,还是颠覆身心的剧痛,丝丝缕缕蔓延四肢,仿若被针扎一般,胸口的酸涩,迅速的翻涌上来,喉咙里,翻腾着一股浓浓的铁绣味,上下折腾着,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东陵弈桀懵然不知,为何雪儿见到他之后,面上会生出这幅表情,好似受到,莫大的打击一般,整个人快要崩溃了一样,那眼中透出的怨与恨,是他鲜少见过的情绪。
他的心,微微一颤,她那双清冷的眸光,对自己透露出憎恨的情绪,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眼角无声欲坠的泪珠,让他心痛不已,“雪儿,对不起……”
云沁雪冷冷的别开眼,眸中迸出寒洌的冰,厉声喝道:“不要叫我……”
东陵弈桀目光一怔,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紧抿的薄唇,微张了张,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和苦涩,传到了云沁雪耳畔,近似哀求的说道:“只要你跟我回去,你和他……所有的事,我都不会追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云沁雪气得浑身颤抖,冷笑着咬了咬牙,眼中明显透露出讽刺,“不会追究?”
看来,他已经认定,是她背叛了他,而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为了与萧轻寒私奔,她冷漠的转过头,深幽清澈的眼眸,透着决然与怨怼,隐约伴着一丝脆弱。
见状,萧轻寒轻轻的拥住了她,云沁雪摇了摇头,眼神告之自己没事,随后,她转头面向东陵弈桀,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东陵弈桀,你死心吧,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会和轻寒离开这里,永远也不会回来……”
东陵弈桀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几乎将血管胀裂。
他蓦地瞪大双眸,一瞬不瞬盯着甲板上,紧密相拥的两个人,僵硬冰冷的身体,身体不可置信的摇晃,险些跌倒,直到船支启航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尖锐的声响,让他陡然惊醒,他不断的摇着头,瞳孔不断收缩着,似乎不愿相信,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
他第一次知道,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就能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