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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你都快死了,还在这里和我墨迹什么呢?何不早些到了地府里去,也省得我见你心烦。果真啊,报应来了。你说说,你得的是什么病?哦,瘟疫?”她做出一副恐惧的模样,“那我岂不是要被传染了?肺痨?你怎么不咳个一声,装装样子?好再来博取我的同情?或者装的淡漠一些,让我心生愧疚?”她的脸色又冷了下来,“想死就快点死,我可不想多见你一个将死之人。”
我问:“为什么……”她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晦气!”她又笑了起来,“少爷就在这里垂死挣扎吧,绍司就失陪了。”我慌了,忙去找信封,却找来找去找不到;绍司却已脸色冰冷地站起身,转身走开竟没有一丝留恋。
我绝望地闭上眼。那只妄想拉住小姑娘的手无力地垂下。她明知我问的不是那个……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自责,所以我说……孩子,是我杀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心生愧疚……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好好活而已……
绍司……
我忽然看见多年前在林家小院中,有一个小姑娘笑意盈盈,她向我伸出手来,笑唤:“大哥哥。”我忽然看见多年前在林家小院中,有一个小姑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嘟着嘴低声向我抱怨她名字的不好;我忽然看见绍司正一身素雅旗袍,面带微笑款款向我走来,她双手端放在小腹前,眉眼弯弯,我不受控制地向她伸出手去,我就要握到了,我就要握到了……我握到了她的手!绍司……
——绍司,我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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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拿起一旁青年人寄来的信细细阅读起来:林家是洛安城中最成功的一个大家,所以会有许多青年寄信来请教,希望也能像林家一样成功。
番外:晓敏(关于离开)
我费劲心思终于来到了他面前,但他却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模样。但我是不会失落的,因为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当年也不过是一件小事,他会不记得是正常,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想起我。
他送给了我一座宅子,我给它叫“采薇宅”;我对他说:“妾身也无何文化,思来想去还是觉着‘采薇’好些,不若便唤采薇宅?”他不知这只是“采薇宅”名字的原因之一,之二便是在五年前,他刚读《采薇》尚未清其意时对我说:“采薇菜采薇菜,采薇菜应当是个很有诗意的事,否则诗人也不会特地以其命名了。”当时我还嘲笑着他的无知,如今想来却觉得伤感。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噢,他还让我去和孙绍司做真心好友,取得她的信任。我默默无言应下了,因为这是我目前唯一一个接近他的机会了。和绍司做朋友并不难,大家同是女子,喜好的东西也该差不多的;我将他给我的那张纸条粗略地扫了一眼,便知这绍司和我一样的人。我们两都是贵族子弟,但却又不拘泥于贵族,我们两都是不喜拘束的,我们俩都喜自由。她简直就像我的另一半,于是我很成功的和她成为了好友。
孙绍司是谁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既然会来到他面前,自然要下不少功夫,我让父母动了不少人脉才将他的一切全部了解清楚,孙绍司是他的妻子,他已经娶妻了呢;四年的别离,让他彻底忘了我,但他也确实没对我说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觉得我可真是奇怪,竟能和情敌成为好朋友,而且相处起来没有一丝别扭,仿佛我们两真的是一对交心的、没有任何其他物质参杂的好朋友。但我知道不是;白天我毫无知觉的同她是最好的朋友,我与她交心,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觉得恨死她了,如果不是她比我早出现在荆岳的世界两年,或许现在林家少夫人的位子就是我的而不是孙绍司的了。但第二天早起我却又顺其自然地对她说“早好”。我不觉得我虚伪,我觉得我矛盾;如果不想起林荆岳,我和绍司就是很好的朋友,可如果想起林荆岳,我和孙绍司就完全是仇对的关系。
我得知孙绍司怀孕后的第一反应,竟是想到了他,他若是知道他心爱的女人怀孕了,而孩子不是他的,他该如何作想?我有些恶毒地想,若是他一气之下把孙绍司赶出林家就好了。再知道她流产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林荆岳亲手了解了孙绍司的孩子,但是再派人去调查一番才知道,是孙绍司自己的问题。但可笑却是孙绍司一直自欺欺人,说就是林荆岳将她的孩子杀死的。或许也不能怪孙绍司自己的无知,林荆岳太过宠爱她,为了怕她知道是她自己将孩子弄没后太过自责,所以把一切消息都给封锁住了。若不是我家是洛安城第二大家,人脉广,恐怕都不能查到分毫。
孙绍司流产后深夜来找到我,我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我把她安排在我房间的隔壁,我对她说的理由是两人住的近,有什么不便也好互相照顾。但我的私心却不然,我想着,以林荆岳的消息圈,是一定能知道孙绍司住在我的“采薇宅”中的,如果有什么事来找孙绍司的话,我也可以借此静静凝望着他。
孙绍司说要开服装店,但是我们两个却都没有钱;她是不好意思向孙家要钱,而我,是因为林荆岳,不能跟梁家要钱。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来到他的面前!梁家就是洛安城的第二大家,也是“堂风”的主人;“堂风”和林家一直是生意上的死对头,所以我不能告诉荆岳我是梁晓敏,我只能告诉他,我叫晓敏。这样既不算欺骗了他,也不会让他听出什么端倪来。但是我拟造了一个假身份,荆岳印象中的晓敏,是一个风尘女子,但是个卖艺不卖身的风尘女子。从小就学起的琴棋书画此时却派上了用场,一个卖艺的风尘女子当然得多才多艺,否则难以生存。他也曾经揶揄着笑问我:“晓敏,你的名字怎么跟‘堂风’的大小姐名字一样?”我心下一惊,他的话语中有着试探!我抿唇一笑:“若我真是‘堂风’的大小姐便好极了,便不用每日为着生计而发愁了!怎么?少爷这是在怀疑晓敏是‘堂风’派来的卧底?若晓敏真是‘堂风’的卧底,就该选择一个离林家生意近些的位置,不会选个同贵夫人打交道的位置;而且若要下手,便早该下手了!”他笑着移开视线,我却心虚地拍着胸口。
我去找他要钱,他给我了。我将钱转手递给绍司,绍司的动作很快,马上便将服装店弄好了。名字就叫“绍晓”。绍晓的生意一开始并不好,我也不怎么打算让梁家动关系来让生意好起来,孙绍司既然想用自己的双手挣钱,就该用上她自己的真本事。况且我也知道,林荆岳是断断看不得孙绍司受苦的,就算我不帮忙,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来不动声色地帮忙。果然,在我将事情汇报给他听后,他就让人来了。
绍晓的生意开始渐渐好起来的时候,我的母亲来找我了。她将我叫到一个偏僻的胡同角落,对我说:“林家想让‘堂风’也常来光顾一下绍晓,我就奇了怪了,按理说应该是我知道我的女儿开了绍晓,但他知道我的女儿开了绍晓让我去光顾是个什么意思呢?我这一查才知道,他家的夫人,居然也开了绍晓!晓敏啊,你可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你若是喜欢那个林荆岳,依我们梁家的势力还怕那个孙家?我们梁家可是洛安城第二大家,而她孙家只不过是第三大家而已!你不许再继续了!我可见不得我的女儿在外边受半分委屈!”我漫不经心地不断点头,心里头却不将她的话听进半分。
他对孙绍司太好了,好得我嫉妒得就要发狂。孙绍司不过是因为太脆弱,受了打击生了病,他便亲自去城外的山上采药。城外的山有多凶险我是最明白不过的,五年前我和荆岳就一同去过那山,结果因太凶险而被困在了山中数日,最后还是靠梁家的人找了多日才将我俩救起来。(荆岳他的父母对他的养育方式一直是放养,所以就算荆岳失踪多日也是不会太着急的。)那次之后,荆岳还心有余悸地对我道有生之年再不会去城外的山上。而如今,他却为了孙绍司去了。就是当年我生病,都没有这种待遇。
孙绍司的爱人——安擎轩生病了,他带着一帮太医去医治,结果治好了安擎轩的病,他自己却被感染了。而且不会再被治好。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我不敢表现出来,我只能当作不知道,然后一心一意地照顾他。他一边默默承受着病痛,一边瞒着以为不知道的我。那段时间一定是我们两重逢后对我来说最美好的时光,那段时日中,孙绍司没有来看过他,没有来照顾过他,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我替他洗脸,擦背,端饭,送水,夜夜我睡在他床边,闭上眼的最后一秒见到的是他,睁开眼第一秒看见的也是他,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荆岳曾虚弱地笑问过我,为何我的眸子看上去是幽幽的,我轻抚着眼睛,半晌却痴痴地笑了,我可是还清楚地记得孙绍司对我的眼睛评价,孙绍司她说我的眼睛最漂亮了,眼波流转,暗含秋波,清澈见底,眼尾还微微上挑,无处不透着妩媚;我想大概是我的思念太浓太重,在看荆岳的时候总是要透过他记起五年前那个记得我的林荆岳。
但他还是走了;那么年轻的生命!那么年轻的生命!林家的管家将两封信交给我,一封表面干净光滑,没有写任何字,一封写着“少夫人”。管家说,干净光滑的那封是林荆岳写的,写着“少夫人”的是管家写的,希望我能转交给孙绍司。
我对孙绍司说:“他死了。”绍司一脸的淡漠,“那又如何?不过是报应来了而已。”我递给绍司管家的信封,说:“府里的管家说,他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见他连死了都受你的误解,实在是于心不忍,将他为你做的事写在上面了。还有……”我犹豫着从怀里掏出荆岳的信封,将信封递给绍司,“据说,这是他对你一直想说的话,本来想在那天你和他见面的时候给你的,可是那天你态度太……所以就没给。”绍司接过两封信,随手将它们放在了箱子上,“我会看的。”我对她说:“三日后他下葬,你去吧。”绍司点头。我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我只看了管家的信,荆岳的信我没有看;想想也能知道,那一定写着他对绍司爱的宣泄,看了不过是让我心中添堵罢了。管家信上写着的,多数都是一些我了解到的,和一些少数我不知道的。
他下棺的那日我去了,孙绍司没去;他被葬在城外的一个荒地上,只有杂草不可抑止地疯长着,一眼望去再无其他。看到他被泥土完完全全地覆盖住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我真想拎起他的衣领,对他大叫:“林荆岳!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傻子!到底谁才是真心喜欢你你就看不出来吗!你这个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孙绍司就能得你一生挚爱!而你却将我忘却于红尘!凭什么!”但我知道我说到最后一定会哽咽,最后软下声音来对他哀求:“荆岳……你能不能娶我……我们把孙绍司忘了好不好……”
事后我去找孙绍司,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她却不过是淡然一句:“杀了我孩子的人死了,我为什么要去见。”我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给了她一巴掌,厉声嘶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误解他!你明明就知道孩子是你自己的原因你却把错责推到他的身上,连他就要死了想见你一面你都不愿,终于愿意去见他了你却冷声讥讽,你……”我哽住了,我没再说下去,我也不愿再说下去;我就是这么自私,我怕孙绍司会得知林荆岳为她所做的一切后才发现她其实也爱着荆岳,从此对他依恋,而荆岳在天有灵知道孙绍司爱他后他就会更加爱孙绍司了,就更加不会喜欢我了。
孙绍司依旧淡漠,她咬着牙,抬起头来厉色望着我,切齿说:“你没有失去过孩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情!”我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转身便跑出服装店,但我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被压抑住的抽泣声。
我们几个都是可怜的人;我默默守护着荆岳,林荆岳却拼命守护着绍司,但孙绍司却一心守护着安擎轩,可安擎轩却早已守护着他的妻子了,而安擎轩的妻子,却守护着另外一个人。被守护的那个人,其实都不知道有人在守护着自己,只是在飞蛾扑火地守护着另外一个不知道被守护的人。
如果在四年前,在我和荆岳认识刚满一年的时候,我没有因为堂兄的逝世而伤心欲绝离开洛安城,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我和荆岳会因为长时间的相处而在一起,擎轩的妻子会因为日久暴露而被迫离开,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绍司不会因为荆岳的单身而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