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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李道显之死跟玉阳子耗得他油尽灯枯有莫大的关系,不过被那羯奴一条屁给崩成这幅死相,玉阳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易天生门下节者三英,除了远游西域的叶不凡,这李道显可是一句话铸就了东晋的一帝一相,而另一个杜子恭更是一语传道,点悟了孙恩的父亲孙泰,让那凡俗的五斗米道在三吴之地搞出好大的动静。只是声明显赫的李道显居然如此死去,而那杜子恭恐怕也不远了,他的名号早已成了东晋朝廷的和谐词汇了。
“你们节者总是嫉恨明者把持了潜龙宗的正统,却又怎么知道节者本就是潜龙宗的旁支,就算你们在尘世为本宗闯出了好大的名头,但故去的时候有多少节者不是枉死呢?情yù若是那么容易堪破,你们怎会一个个在情yù中粉身碎骨?”玉阳子握着李道显的手,不禁连生感叹,“只希望易天生不会如你们一样!”
潜龙宗创始于南郭子,传说他是老子西游时被点化的一个儒生。这个宗派本来是个隐逸教派,修道界只是因为南郭子的声名而尊敬此派。南郭子授徒向来是只传一人,因此潜龙宗一直人丁单薄。只是到了秦代,潜龙宗的在位宗主收了两个徒弟,就像是打破了开山祖师设定的潜规则,报应马上来了,两位徒弟中有一人名叫惘然孤行,xìng格飞扬跳脱,喜欢在世间行走,虽从不表露身份却闯下好大的声名,而当时正是神仙方士异常活跃的时候,惘然孤行这种做派变相地为潜龙宗打了广告,以至于世间一旦有杰出的同时师承不清的人士往往被当作是潜龙宗的门人。这件事自然惹得当时的宗主不快,而惘然孤行自己也知道他的xìng子与潜龙宗的教义“明”无法契合,干脆出了山门,悠游世间,此子还真是有卓尔不群的才学,将潜龙宗的教义重新阐发,便又有了“节”这一个教义。
明者,南郭子曰:无生有,人生有,破其有,可得道。所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潜龙宗所讲的“明”实际上就是要探究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因果,所谓明理和洞明是也。
节者,喜怒哀乐未发谓之节。节者认为人因为有情感上的缺陷,往往容易因为感情和种种偏执陷入迷的境地,所以同时讲究“节”和“中”,以求破尽一切偏执和感情约束,从而遨游天地。而要破必然就要去碾碎红尘,所以潜龙宗在尘世的声名实际上是节者塑立起来的。因此几百年来,虽然明者在情感修行上吸收着节者的教义,但是节者却因为没有拘束单传的制度而壮大,渐渐开始轻视明者,对宗主的位置也显得耿耿于怀了。而明者因为实力不足,只好暂避锋芒,以潜龙宗发祥的括苍山为名,建立苍月门,再不称潜龙宗了。只是虽然明者不称潜龙宗,却始终掌握着龙首丹,这自然就促使李道显去苍月盗宝。
百年秘辛,李道显不知道明者和节者的纠葛也不足为怪,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未必在乎。一念及此,玉阳子看着李道显干瘪的尸体心头畅慰了许多,毕竟是同宗,而且玉阳子和易天生的关系尚算融洽,如今李道显这幅死相,玉阳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易天生解释。
“不过刚死之人,怎么变成干尸了?”玉阳子捏着李道显干枯的手腕不禁倍感疑惑,再看羯奴身上,那荆棘光环正在逐渐变淡,而羯奴虽然昏迷不行,但呼吸犹在,好像并未被龙首丹的药力震碎筋脉,看着那熠熠生辉的通灵玉符,玉阳子叹了一声,“龙力加身而不死,且有通灵庇护,难道李道显的毕生jīng元都被那通灵玉吸干了?”想到这里,玉阳子不禁快步来到羯奴身边,只是那荆棘光环没有消失,他不敢近身,细细端详了那通灵宝玉一番后,颇为纳闷地自语道:“想来五sè石中的晶玉各有妙用,和氏璧可镇社稷,那么这块玉莫不是有噬魂收怨之力?”
虽然这样解释可以说通李道显的jīng魂被噬而变成干尸,但羯奴好端端地活着并未死去又是怎么回事?要知道龙首丹里七位宗主都是童子纯阳的jīng元,那躁狂之气区区一个孩童怎么抗得住,“定然与这玉符有关,真是一语成谶,这小子真的和敝派有渊源啊~!”玉阳子嘴里感叹着这句话,心里却在想,缘不缘的都无所谓了,此子就算一时不死也活不长久,大不了带回山里,等他死了把他放进炉火中再锻炼出一枚丹药来!想到这里,玉阳子不禁眼放jīng光,潜龙宗并不重视炼丹之术,炼丹只是在探寻事物原理的过程中实验xìng的功课,所以自南郭子之后潜龙宗还真没炼出什么神丹来,玉阳子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挑战这个项目,自然有些心cháo澎湃。
“大仙,求您救救他吧~!”就在玉阳子意yín之际,王绮薇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玉阳子哭求起来。
这丫头猛然一句话,让心怀鬼胎的玉阳子想岔了,当即摆手说:“姑娘再莫误会了,我绝无吃这小子的想法!”
王绮薇却眨着泪眼,使劲摇了摇头,抽噎着说:“不,不是羯奴,是我哥哥,他还有气,但却命悬一线,大仙你是有神通的,求您救救他!”说着又给玉阳子磕头。
原来是门外躺着那两人,玉阳子松了口气,他并不常在世间行走,动坏心眼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刚才失态了。想到王烨一行人是被自己拖累才受了重伤,而那周皓在自己的唆使下帮了不少忙,这两人的命自然是要救的,何况括囊阵法虽然威力霸道,但施展的人是李道显,还是仗着一口余力摆下的阵法,虽然破阵的时候玉阳子感到有些麻烦,但是要救那两人却并不困难。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两枚淡紫sè的药丸递给王绮薇道:“取山泉水送二人服食,片刻后自然会醒转,不过还需好好调理身体才是!”
王绮薇接过药丸后面露喜sè,但却并未急着离开,反而又向玉阳子磕头,玉阳子心道这小丫头还真讲礼节,世家子的家教就是不错,却没想王绮薇又开口道:“大仙,小女还有一事相求!”
“怎么没完了?”玉阳子强撑着笑脸腹诽了一句,不过还是做出一幅和蔼叔叔地模样,王绮薇垂着头并不看玉阳子的脸sè,保持着一幅恭恭敬敬地姿势,凄怨地说:“我兄妹二人本是为了救父来寻那李道长,只是他现在成了这幅模样,小女说句不恭敬的话,大仙借愚兄妹之行与李道长寻私怨,却害苦了我们凡人,小女子无意也不敢责备大仙,但求大仙能帮我兄妹救出家父,小女心知此求过分,但请大仙看在萍聚一场的缘分上施以援手,小女看得真切,大仙神通远在李道人之上,请大仙应允!”说着王绮薇整个身子扑到在了地上,行了个跪拜大礼。
玉阳子闻言叹了口气,他其实是个闷sāo实诚的人,不习惯摆尊者的谱子,觉得王绮薇说话有礼有节,又怜惜她的身世,沉吟了一下说:“我手书一封与你,若你能交到司马道子手中,担保你父亲无事。”
“这……”王绮薇有些怀疑,虽然玉阳子有大神通不假,但是他的名声却不显赫,手书一封给当朝相国,那相国就会乖乖听命吗?
见到王绮薇有迟疑之sè,玉阳子笑了笑,问道:“你不信我?”
王绮薇见玉阳子如此做派,仿佛胸有成竹,咬了咬牙叩首道:“如此多谢大仙了!”
玉阳子也不多话,羽扇一挥,一根白羽落在手中竟然成了一幅帛锦,他也不用笔,手指运力在帛上写画了一番后将帛锦卷好,又变戏法一般用一根红丝将锦书卷好,郑重地递交给王绮薇,并吩咐道:“天机不可泄露,此间字除了司马道子谁都不能看!”
王绮薇许诺接过,见玉阳子施法而作出这卷锦书,心里对他的信任有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将锦书收好后,又向玉阳子施了一礼。
“快去救人吧!”玉阳子摆了摆手,王绮薇却看了看昏睡中的羯奴,有些扭捏地问道:“那么,他……”
话还没说出口,却听见门外传来孱弱的呼声。
………【第十五章 幽梦去逐远云空】………
听到外边传来含糊地呼声,玉阳子和王绮薇同时向门外走去。一看却是那周皓趴在地上匍匐向前,嘴里嗬嗬出声。想来这周皓本身有一定修为,是故受了李道显一击后还能醒转过来。玉阳子见此情况急忙招呼王绮薇将手中丹药给周皓服下。
王绮薇也没去找山泉水,将丹药送入周皓嘴中后又返身朝昏倒在远处的王烨跑去,不过这一回她记得掬了一捧山泉水。
玉阳子嘱咐周皓在服药后自己调息吐纳,然后跑到王烨的身边,帮他导气归元,约莫一刻钟后,原本脸sè惨白的王烨脸颊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有节奏。王绮薇见此情况心知她兄长无恙了,扭过身子又要冲玉阳子下拜。
玉阳子一把将小姑娘扶起来,苦笑着说:“哪有那许多讲究,拜来拜去还没完了!”一边说,一边端详着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小,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姿,模样也招人怜爱,便沉声又多提醒了一句,“切记我刚才对你的交待,万万不可自行开启那封锦书!”王绮薇严肃地点了点头。
此时王烨的情况已经平稳,王绮薇的心头安定许多,小女儿的情思不由得泛起涟漪,侧着头看了西厢房一眼,望着玉阳子露出yù言又止的表情。
这时却听见周皓长长地出了口气,看来已经尽收药力的功效,眼睛里已经不见灰败之sè,恢复了几分神采,练家子的身体素质就是非同凡响。周皓见到玉阳子站立在一旁,脸上露出喜sè,也不多话,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玉阳子面前,纳头便拜。
玉阳子本来正等着王绮薇说话,却不妨周皓猛然来个大礼,诧异地看着周皓问道:“景山,你这是何故,快快起来!”说起来玉阳子这一次让王烨三人受了无妄之灾,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而这些人又一个个把他当佛爷似的拜起个没完,他更是感到不自在。
周皓却没听玉阳子的嘱咐,犹自长跪不起,嘴里朗声道:“得遇仙长实是人生之大幸,在下初窥天道门径却苦于无人指点,有缘与仙长相识,请仙长能收我为弟子,实不相瞒,对人间纷扰在下早已不胜其烦,实在渴望能追随仙驾左右!”
周皓语气诚恳,不等玉阳子回答便要磕头。说起来周皓算是一个奇才,散修能有目前的功力可说明其天分,这样的人要追随左右,大多修道之士都难不动爱才之心。只是玉阳子却不同,因为潜龙宗明者向来只传一人,玉阳子目前虽未授徒,但由于只能有一个名额,在挑拣时是非常谨慎的,何况大多明者弟子都是幼时便入山求道,收周皓这样大年龄的入室弟子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一念及此,玉阳子并没有受周皓的大礼,羽扇轻挥,周皓便拜不下去。这个周皓是因感情的偏执而练剑,又由剑入道,虽然资质不错,但在心境上与明者教义不符,就算是节者也不喜欢这样不够洒脱的人,所以就算玉阳子动了惜才的念头,也没有将他收入山门的打算。
周皓见玉阳子并不说话,也阻止他下拜,心里顿时万分沮丧,垂着头呐呐不语。他寄情于剑,到了瓶颈后便寄希望于有所突破,人生一世,yù念支撑,就算无yù无求,也总有信念支持。玉阳子出现的时候,周皓仿佛看到了更上一层楼的希望,但是玉阳子此时的态度有未免给他一种信仰坍塌的感觉,情绪的起落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实是大忌,然而周皓此时却已经跌入迷障中了。
玉阳子长叹一声,周皓在凡间已经是个出众的剑客,但离宗师的路还很远,而他又有颗追寻天道的决心,观其今rì所成,是个忘情于物的人,这样的人最重要的便是磨砺心xìng。想到这里,玉阳子不由得心中苦笑,心想其他道友遨游江湖莫不是潇洒来去,偏偏自己做得像个保姆一样。虽然心下唏嘘,但还是将周皓扶了起来,“景山,天道无穷,其理也并非全在我苍月一派,你的心xìng其实并不适宜我潜龙宗!”
听得玉阳子这番话,周皓脸上悲sè更浓,不料玉阳子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道:“景山,须行即骑访名山,我有意荐你去玄雨峰求教,或许于你更有裨益!”
“玄雨峰?”周皓愕然地望着玉阳子,显然并不知道这样的地方。玉阳子笑道:“你可知上清教?”
不用多说了,周皓听到玉阳子回答,表情先是凝滞,而后狂喜。虽说凭着节者游历凡尘,潜龙宗在民间有很大的名声,如王烨兄妹就知晓一二,不过像周皓这样的野修之士,在修行和探访中,对玄雨峰要更加向往一些,因为那里是执道教牛耳的上清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