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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礼,羯奴本来也跟着想拜谢的,但听到易天生提到《归藏》想起在洞府的书阁中有这本书的目录,且在典籍中地位甚高,只是他从未得见,便诧异问道:“《归藏》是什么?”
其实天下有三易,《周易》,《连山》,《归藏》,《周易》叙人伦情理是故流传于凡间,而《连山》则讲自然有无,《归藏》载情yù怪志,这两本书都是玄而又玄的学问,乃潜龙宗修行要旨,所以凡间看不到,即便有也是伪作。《归藏》言论与节者教义相符,涉猎又广,所以有关于鬼道的记载也不奇怪。
易天生听到羯奴的问题,摇头苦笑道:“贤侄,你可知潜龙宗四宝?无妄玉璧,龙首丹,《连山》和《归藏》,我节者当初虽从本宗分出,但后来居上,只是却只有《归藏》一书而已,四样宝贝才占了一个……”
“所以那李道显才上这里偷丹?”羯奴见易天生突然住口,忍不住接嘴道。
玉阳子见易天生终于将话题转移道李道显的身上,当即沉声呵斥羯奴,“怎么还不去面壁,眼里究竟有么有我这个师父?”
羯奴吐了吐舌头,知道李道显是节者三英之一,和易天生关系匪浅,便也不再啰嗦,拉扯着小蝶要进洞府,小蝶本想回到玉符中,羯奴却不让她进去,在她手心里画着圈圈暗暗道:“六个时辰呐,陪我说说话!”
“我在玉符里也可以陪你说话!”
“我想看着你嘛~!”
羯奴和小蝶窃窃私语,玉阳子看在眼里摇头苦笑,易天生却猛然道:“元嘉,驱鬼为奴当世恐只有你一人,只是小蝶姑娘虽然貌美如花,却是极yīn之体,你是碰不得的。”
“你怎么只会说这些东西啊,还像个教派领袖吗?”月樱见易天生又和羯奴谈起闺房之事不禁埋怨起来,小蝶今晚脸sè就没有恢复过苍白,明艳地就像要滴出水来,玉阳子师父怎么有这样一个同宗师兄啊,老不修。
羯奴却兴奋地问道:“师伯,你有办法?”
易天生捋了一下下巴上的美髯,“除了《紫闺秘籍》之外你可知还有《兰房要旨》?”说起来羯奴看这些双xiu养生的典籍完全是当成青chūn期黄sè辅导教材阅读,听到易天生的话立刻做出抓耳挠腮之状,根本不以好sè为耻,易天生见他的模样似乎更是喜欢,哈哈大笑,“你我交换如何?”
“还不快去面壁!”玉阳子这回是大声斥责了,羯奴自然知道《紫闺秘籍》并非单纯的双xiu典籍,想来和《兰房要旨》一般是明者和节者各自持有的法书,见玉阳子真的不高兴了,便冲着易天生嘿嘿笑道:“我默给你,你要多待几天哟!”一边说一边拉扯着小蝶跑了,那玉阳子要是真的动了家法,他虽然皮糙肉厚也觉得太痛。
见羯奴和小蝶跑进了洞府,微笑着的易天生面上才出现一丝惋惜之sè,“多妙的人儿啊,可惜了!”
玉阳子眼里也没有了严厉,代之一分慈爱,“羯奴的经脉……”叹息了一声后才正sè道:“既然已经提到了李道显,我们言归正传吧!”
………【第二十九章 巫云峡雨飞朝暮】………
月光照人,对坐成三影。
羯奴离开后,席间的气氛便有些凝重了。
玉阳子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咂嘴道:“李道显是我杀的,你今天来此除了十年之会,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
易天生笑着摇了摇头,“两事并作一事,那十年之会我是不愿再给你顶缸了!”说着易天生握住了月樱的手,感慨道:“所谓节者,不过是于红尘中堪破情yù关隘,只是当年惘然孤行没有做到,如今的后继者们更是被乱花迷了心窍。节者三英,师承不同,于我来说不过是挂了一个领袖的名分而和他们牵扯上关系,杜子恭好利,李道显沽名,这二人虽有才学却难免不遭横死之祸,我本属意风信起(将前文的叶不凡改成了风信起,纪念我的“经纪人”^_^)接替我的位置,只是他悠游西域不知所踪,如今我是不愿意再等啦!”听到这番话,靠在易天生身旁的月樱抿嘴微笑,轻轻将头搁在了易天生的肩头。
玉阳子沉吟了片刻,很不客气地说:“若你以李道显之死来迫我去参加十年之会,我是不会愿意的,若因此在明者和节者间有所争斗,我也不怕!”
易天生笑了,明者目前虽然只有玉阳子和羯奴两人,但毕竟是潜龙宗正统,节者的门徒虽较多,但看李道显被玉阳子轻松绞杀,可明白当世能和玉阳子一较高下的节者只有易天生,但他是不愿意动粗的。
“龙首丹化入元嘉的骨髓,不知你又有什么方法施救?天赐奇才却被耽搁了,你不嫌可惜吗?”易天生坐起前倾着身子,很严肃地对玉阳子说:“你知道我此生没有真正的传人,若你能将元嘉交给我,那么我便代表潜龙宗去参加十年之会。”
玉阳子闻言,握着酒盏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不行,他既已经成了我的徒弟,就是明者的传人,怎可改投你的门下?”
“舍不得?”易天生笑道:“你不觉得我和他更加意气相投吗?他那跳脱的个xìng怎么适合做个学究?而且他的经脉变异,我潜龙宗的功法根本无法修行,真的能传你衣钵吗?”三个问句让玉阳子哑然,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月樱笑着插嘴道:“罗先生,天下奇人异士甚多,仔细探访或许有救治元嘉的法子,我听天生说潜龙宗不重术法,但要守住苍月奇峰,没有半点法力的元嘉能行吗?”
玉阳子听得此言,顿时将视线放在了易天生的身上,身为节者领袖,这位中天散人算是游历过中土各地,连晦涩的鬼道都略知一二,那么羯奴经脉异化的事情他应该懂一些。
易天生看破了玉阳子的心思,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十年之会,参与者甚众,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如你这般常年窝在深山中,还不如让元嘉随我悠游江湖。”
“说来说去你都不愿意去,以往我让你代表潜龙宗,你毫无二话,这次是怎么了?”玉阳子见易天生含沙shè影说他孤陋寡闻,心中有些不忿,而且由节者代理潜龙宗的外部活动早就形成默契,这次易天生的做法让他有种打破潜规则的愠怒。
易天生叹息道:“永浩,明者虽躲进小楼成一统,但却避不开事理的纷扰,我虽在人间情yù中往来,却找到了跳出这纷扰的缝隙,前时你没有元嘉,我没有月樱,如今就让我随xìng吧,我一生所求不是成仙,不过是无忧无虑罢了!”说着易天生站了起来,望着天边圆月,“节者一脉因为耽于情孽而纷乱,这并不符合我的本心,我深爱月樱,也不愿将这份情当成魔障,孔子云,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我只想带着月樱扬帆远洋,或寻蜃景中的仙山,或葬身巨鲲之腹,但只要能相守永远便行了!”
玉阳子看着易天生,思绪复杂。人生知己难觅,人道节者和明者互相排斥,但玉阳子潜修深山,易天生奔波尘世,境遇不同,却极为相投。如今易天生果断放下破开情yù偏执的节者教义,转身去享受两情相悦,玉阳子感到一阵迷惘,不知是该祝福还是扼腕。
月樱则感动地依偎在易天生的怀中,仰望月光笑中含泪,颤声道:“罗先生,听说无妄玉璧能洞彻天机,我不求能否了悟未来,只想借它寻找可经飓风烈浪的神木,可以吗?”
玉阳子莫名地叹息一声,起身去取无妄玉璧,易天生却在他身后道:“永浩,天命自然,情爱也要随xìng而无须克制,我想说遨游天地也不如相携皓首,你一定觉得我魔障了,但若遇到命中的热情,其实很好!”
山坪上三人的夜话字字不漏地传入了在卧房中静坐的羯奴耳中,还有那个陪伴在他身旁的小蝶。
“公子,你说玉阳子师父幸福还是易先生和月樱姑娘?”小蝶听到易天生和月樱情浓如斯,蓦然想起死去的张皇后,心中升起一丝怅惘。然而羯奴却没有说话,他罕见地保持着沉默,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小蝶见他这样,担心地问道:“公子可是听到他们说你经脉异化而害怕?”
羯奴木然地摇了摇头,“我早就知道了!”
这几年羯奴jīng研《连山》,对练气修行之道已窥得门径。修真之道依次分为辟谷,聚气,归元,守一四个境界。凡人yù修道,必先元神醒觉,因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此机缘。经云:元神见而元气生。元神醒觉则可调动体内真气,涵养jīng神,这便是辟谷的境界了,于凡间散修有成的人基本都达到这个境界。辟谷已成,则需寻钟灵毓秀之所,吐纳呼吸接受自然jīng元,以催动体内真元聚敛成形,生生不息,即将自己的身躯变作一个容器,收攮自然元气以充实自己,这便是聚气。
经云: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允身者也。最初人体所调动的元气乃是禀受父母的先天之气,称之为“炁”,此“炁”形成于受胎之先,先天细细蕴蕴,生于无形。在人出生后,即“炁落丹田”,随生命渐渐流逝,只有元神醒觉的人才可以“炁”辟谷。然而除非天赋异禀,“炁”终归薄弱有限,因此不得不吸纳大自然的元气以壮大自己的真元,因而聚气。
对于各门各派在聚气之前都没有异同,然而在聚敛足够真气要将磅礴元力重归于丹田化为“炁”而达到归元的目的时则有了不同的做法。所谓“元气之积厚而jīng英者,称为元jīng。”归元的目的就是壮大元jīng。各派对于元jīng的解释也各有不同,一种观点是元气化纯,元jīng仍然是一种气;另一种观点是固本于丹田,把元jīng物化成了一个胚胎。因此有了借天材地宝锻炼神丹服食来培固元jīng的功法,既外丹术。而后随着炼jīng之学深入,在北宋时期内丹学全面兴起,又在归元这个境界中多了更细致的区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其实修真之人大多停留在归元之境,传闻守一乃是将自身与自然向连,元气生生不息,而身心只秉承意念而已,传说只有骑牛西去的老子达到这个境界,至于守一之后是否成仙飞升则根本就是个谜团了。这个体系只有境界高下之分,于术**力的高下则不可套用,譬如庄周,他也可能达到守一的境界,然而遇到法力高深者,大概也只能跑!
“嘻嘻~!”小蝶听到羯奴那庄子取乐,不禁笑出声来。然而羯奴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感叹道:“我的元神虽然醒觉,却始终无法辟谷,每次yù催动丹田之炁便感觉有股奇怪的真气奔驰于体内不受控制,大概是龙首丹所致,但平常运气催动法诀却是无碍,这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经脉异化了!”
小蝶终究是鬼,对人的修行并不了然,见羯奴语气阑珊,便轻轻抚mo他的额头问道:“公子,你害怕吗?”
“怕?”羯奴摇了摇头,轻声说:“庄子说,黄帝遗失了玄珠,只有象罔能帮他找到。所谓象罔,意为无心恍惚。这就好比是寻道,只有无心而求,恍惚迷离的心态才能求得道的极致。我误食龙首丹,饱受煎熬而不死,皆因恍惚迷离,那么如今经脉异化,我又何必苦苦执求呢?天生我才,顺应自然便是了。师父说道心是本,道法为表,我看经文,未见老庄有如何通天彻地的法力,但却深信他们是有大修行的人,而千年来,又有多少**力的人飞升成仙呢?那些执着追求力量的人,心已经不能旷达,终究是束缚在自然之中无法超脱,当然不能逍遥起来,祖师南郭子默默在括苍山修行,大概就是因为明悟这个道理了!”
羯奴的话颇为深奥,站在洞外山坪上的玉阳子和易天生相视而笑,月樱面露惊奇,而坐在羯奴身边的小蝶则很是迷惘,公子这些年读的书太多了,都快变成玉阳子师父了,那…那可一点都不潇洒啊。
羯奴见小蝶懵懵懂懂地,温柔地笑了,小蝶一直没有变化,七年前她从辟邪镜中走出时是个天真无邪的及笄少女,现在她仍然是那样。而羯奴自己则从一个童子渐渐变成一个男人,以前是他扑进小蝶的怀抱,如今……
羯奴伸出右臂将小蝶揽进了怀中,轻声道:“死生有命,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不遗憾,若是我死了也化作怨灵,便和你做一对鬼同伴,那也是快乐至极的事情!”
这是小蝶第二次听到羯奴说这样的话,心里泛起甜蜜,臻首低垂。羯奴却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悠然道:“小蝶,我们亲个嘴吧~!”
“咿呀~!”赶在羯奴抓紧她之前,小蝶急忙藏进了玉符里,其实她虽然是个女鬼,却比平常女子幸福,“我不羡慕月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