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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郑东明马上翻开报纸,找了好几家房屋中介,挨个儿打电话,并约了见面时间。
许婷下班回家,看到客厅有些乱,地上散乱扔着烟头,烟灰撒在茶几上、地上,拖拖曳曳,连雪白的沙发罩子都弄脏了。
郑东明正在厨房忙活,听到那熟悉的切菜声,许婷刚刚冒起的怨气,立刻消失了。她把沙发罩子抖落抖落,然后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地板。茶几旁边扔着一张报纸,随手翻了翻,上面用红蓝铅笔勾画着房屋中介的小广告。
……
第二天是星期六,许婷和郑东明出去找中介。第一家房屋中介并不远,如果按照原来的路线,穿过小街就到了。但郑东明有意绕过了小街。许婷开始不认识路,等过了四十分钟来到房屋中介门前,才明白郑东明为什么绕远路——那条小街是他们的耻辱之地。那里的树木、栏杆、路灯上,都刻着“奇耻大辱”。
在房屋中介所,郑东明把自己的要求告诉经纪人,许婷补充了一下,虽然是租住的房子,也要考虑楼层、面积、环境、交通等等。
郑东明忽然说:“不用限制那么严格。”
许婷说:“哪怕住一个月,也要舒适一些。”
东明看了看许婷:“你要求得太死板,人家就不好操作了。”
“中介就应该这样,就像我们广告公司一样,都是提供信息的。”许婷坚持自己的原则。
郑东明从口袋掏出烟盒,拿起香烟的时候,手指有些颤抖。
经纪人赶紧说:“没事没事,我们尽一切能力满足客户的要求,只要你们住舒服了,我们才舒服。”边说边笑。
郑东明吸着烟,假装透过烟雾看着墙上的营业执照、员工守则。
许婷坐在房屋中介所,随手翻开厚厚的资料簿,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眼前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文字,像虫子在爬。
经纪人见场面有些僵,说道:“二位是准备结婚吧?不如直接买套房子,那样就省心了。”
“没钱。”郑东明刻板地说。
“嗨,可以先买二手的。我认识很多人,情况跟你们差不多,”经纪人眼睛发光,“比如我吧,三年前花十几万买了一套八成新的房子,去年涨了百分之四十,呵呵,一笔不错的投资呢……”
许婷对郑东明说:“咱们走吧。”
东明站起身,许婷靠近几步,挽住他的胳膊。东明对经纪人说:“那就麻烦你了,有消息通知我们。”
“放心放心,我比你们还急呢。”一边送他们出去,一边笑道,“你老婆这么漂亮,还是买套房子吧,我们这里……”
许婷加快步伐,拖着郑东明匆匆离去。
又转了几家房屋中介,郑东明还是坚持自己的“速战”策略,条件放得比较宽,而许婷则忍不住多叮嘱一些。
……
(8)不速之客
这天晚上,郑东明的三个同事突然来家了。陈胖子是领头的,一进门,像狗似的嗅来嗅去,指着郑东明说:“你个龟儿子,我怀疑你真的掉老婆裤裆里了,今天来检查一下,不行得把你捞出来,哈哈。”陈胖子并不是四川人,以前曾在川菜馆打工,就学会一个“龟儿子”,觉得特别酷。
郑东明虽然和陈胖子是同事,却不是一路人,陈胖子不仅粗俗好色,还喜欢赌博喝酒,自称厨师本来就是“瓢客”和“棍客”。郑东明结婚后,陈胖子等一干朋友看出许婷不待见他们,平时很少到家里来。
陈胖子坐在沙发里,好像到了自己家。郑东明把香烟和茶水准备好了,坐在一边陪他们聊天。另外两个人也是餐厅的员工。
陈胖子斜睨郑东明:“你到底有什么事,这次请假,头儿也想问。”
旁边的小年轻说:“东明哥不想干了吧?”
郑东明忙摆手:“不是不是。婷婷病了,我在家照顾她。”
陈胖子扫了许婷一眼,破锣嗓子笑着问:“妹子怀孕了?”
许婷本来就不自在,听陈胖子来了这么一句,心里咯噔一声,没说什么。
郑东明打个哈哈:“跟那没关系。”
许婷用目光示意郑东明,东明可能没看见,一点反应都没有。许婷便说:“我有点头痛,先去躺着了。”
陈胖子马上说:“看我来了,不高兴?”
郑东明忙说:“怎么会?你们难得来家里玩。”
一个小年轻说:“陈哥,打扑克吧。”
陈胖子从口袋掏出一副扑克牌,“啪”地一声扔到茶几上。许婷一阵眼晕,这家伙真是有备而来。
郑东明笑着说:“我从来不玩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让妹子陪我们玩,你去给我们炒几个菜。”陈胖子吩咐道。
许婷咬了咬嘴唇。
郑东明无奈地笑一笑:“婷婷,你陪陈胖子打牌,我去做吃的。”
许婷不会玩牌,坐在旁边看着。陈胖子不停地讲下流小笑话,许婷听着脸红,又不能太矫情,否则会被人家说成“假清纯”。
陈胖子之所以如此张狂,因为他和餐厅的头儿是老乡,关系不错,陈胖子倚官仗势,成了餐厅的“二太爷”。而且郑东明能进明德大厦上班,就是陈胖子介绍的,东明一直很感激陈胖子。话又说回来,假如不是陈胖子,他也不可能认识许婷,更不可能娶一个女大学生。陈胖子不但解决了郑东明的工作,而且解决了郑东明的婚姻大事。归根结底,陈胖子是郑东明的恩人。
客厅又热闹起来,陈胖子对两个小年轻说:“你们赌一赌,明天小莲穿什么颜色?”
许婷随口问:“衣服的颜色也要赌?”
陈胖子斜睨许婷,色迷迷地说:“不是外面的衣服。”
许婷马上拍了拍桌子。“你坏死了。”然后朝厨房跑去,说要帮郑东明干活儿。身后响起一阵放肆的笑声。
许婷进了厨房,把门掩上,长舒一口气。郑东明问:“聊什么,那么热闹?”
许婷看了老公一眼。“又在说小莲呢。”
“哦。”郑东明继续炒菜,知道那帮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莲是餐厅的服务员,来了一年多,听说男朋友在外边当保安。小莲性格乖巧,不喜欢和别人闹,却成了色狼们嘴巴里的作料。
…… …… ……
郑东明回餐厅上班第一天,陈胖子在后厨组织了一场小型欢迎仪式——让三个年轻厨师跳肚皮舞,闹得不可开交。几个女服务员站在门口看着,笑得合不拢嘴,小莲也在其中,脸蛋笑红了,一直红到脖子。
郑东明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看一看,是房屋中介的,忙走到僻静角落,谈了几句。经纪人请他看房子,大致介绍了情况,郑东明觉得还行,同意见面。随后他给许婷发了短信,说明情况。
(9)看房
下午三点多,许婷抽时间离开公司,匆匆下楼去见郑东明。他俩从来没在上班时间一起出去,为了避人耳目,简直像偷情似的。
许婷到了十字路口,郑东明已经等得不耐烦。“怎么才来?”
“好不容易脱身的,下午事情太多。”许婷喘了几口气,朝四周张望,生怕遇到同事。
“走吧,没人注意你。”郑东明转身,甩开大步过马路。
许婷急忙跟上。“东明,你慢点儿。”
郑东明边走边说:“马上要做晚饭了,餐厅正是忙的时候,我得赶快回去。”
“知道知道,我也忙。”许婷的鞋很不舒服,差点把脚扭了。
在马路对面拦了辆出租车,朝明德大厦的东边驶去。一上车,许婷的手机就没断过,既要跟媒体确认版面和播出时间,还要跟广告客户、业务人员商量工作计划。
郑东明有些烦躁,不停地吸烟,车厢里雾气腾腾,许婷呛得脸发红,一边咳嗽一边说:“东明,能不能别抽烟?”
郑东明看着窗外,假装没听见。许婷忽然一阵反胃,干呕几下,勉强控制着。
终于到了目的地,房屋经纪人已在楼下等候多时,催促道:“快快,我下午约了三家看房的,马上要走。”
郑东明说了声“不好意思”,跟着经纪人上楼。许婷赌气不想上,郑东明回头瞥了她一眼,许婷只好跟在后边。
经纪人说:“房主在外地出差,全权交给我处理,你们放心,只要满意,马上就能定。”
房子在五楼,许婷不满意。郑东明却看来看去,显得饶有兴趣。经纪人鼓动如簧巧舌:“楼层高一点没关系,阳光充足嘛。”
“其实不算高,金三银四,只比‘银四’高一层。”郑东明说。
“对啊对啊,郑先生是内行,把金山银海踩在脚下,发达了,哈哈。”经纪人拍着肚皮。
许婷瞪了郑东明一眼,哪有帮着经纪人说话的?明摆着是斗气!
许婷冷冰冰地说:“爬楼太累了,我不行。”
“许小姐,你是空姐吧?”经纪人故意问。
“不是。”许婷说。
“看你的气质绝对是高级白领,平时坐办公室,没时间锻炼身体,爬楼正好呀。每天上楼下楼,两个来回,坚持半年,年轻十岁。”
许婷气乐了,扑哧一声笑出来。
经纪人更得意。“我是专业眼光,不会坑你们的,大家是朋友嘛。”
许婷走到主卧的窗前,朝对面指了指。“那边怎么有建筑工地?”
“不是工地,是一幢烂尾楼,七八年没人管了,这样才清静。”
“万一哪天动工,那不吵死人了!”许婷皱着眉头。
“我以人格向你保证,那幢楼至少——五年之内不会有人管。”经纪人使劲张开手指,在许婷眼前晃了晃。“许小姐,我很实在,从不骗人。假如你们是买房子,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看这个,你们只是租住,过渡期嘛。”
郑东明说:“对,过渡期,最多一年就搬了。”
经纪人专注地盯着许婷。
许婷转脸说:“东明,咱们再去别家看看……”
“就在这里吧。”郑东明说。
“怎么……”许婷惊愕地望着东明。第一次看房就定了?
“先交订金。我带钱了。”郑东明平静地说。
“你……”许婷忽然一阵头晕,腹部传来隐隐的坠痛,踉跄着朝外走去。
“噢,卫生间卫生间,在厨房斜对面——”经纪人慌忙指了指。
许婷模模糊糊撞开两个门,终于找到卫生间,一头闯进去,趴在水管前干呕起来。
客厅里,经纪人小声问:“郑先生,你老婆不要紧吧?要不要送医院?”
郑东明正在数钱,随口应了句:“一会儿再看情况。”
“医院离这里不远的,出了小区,往南步行十分钟就到,开车只要两三分钟。”经纪人得意地拍了拍郑东明的肩膀,“我是很有诚意的,把最好的房子介绍给你。”
郑东明“嗯”了声。
“教育设施更方便,幼儿园和学校也不远,等你们有了孩子……”
“我们最多住一年。”
“哦对对。”经纪人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
许婷洗了脸,清醒一些,回到客厅。郑东明说:“订金已经交了,你不用担心。”
许婷不看郑东明。
“去医院吧。”郑东明靠近两步。
“不去。”许婷低头朝外走。
“婷婷,你干什么?”郑东明跟在后面。
“去上班呀,还能做什么?”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郑东明匆匆和经纪人聊了几句,追出去,在四楼拐角抓住许婷的胳膊。“婷婷,别耍小孩脾气。”
“到底谁耍小孩脾气?”许婷眼圈发红,脸色更显苍白。
“我这不是为了省心吗?”郑东明低声说,“你也不想来回折腾看房子。”
“谢谢你,真是为我好。”许婷讥诮地说。
郑东明脸色一沉。“房子都有缺陷,不可能找到完美的。这套房虽然楼层高一点,可是价钱、路段、生活设施都不错。”
“你怎么知道不错?”许婷瞪着郑东明,“要不是我进了卫生间,怎么知道水龙头还在漏水,浴缸也破了,简直是垃圾!”
“那……都是小问题,我可以修的。”郑东明说。
“还有其它问题,你根本就没仔细看。”
“我都看了,心里有数。”
“东明,我是要一个家,一间舒适的房子,不是给你找实习车间!”
两人边吵边走,已经到了小区外面。今天很热,站在树荫下,许婷不停地抹着额头的汗。自从“那个雨夜”之后,许婷对裙子有种恐惧,再也不穿了,现在腿上这条牛仔裤更显得燥热。
郑东明掏出手绢,递给许婷。许婷没接。郑东明给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