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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仅仅只能肩并着肩,用刀和兄弟的**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才能勉强占满最后的十阶台阶。
不过还好,他已经到了。
他到终点了,他的背后就是那扇通往王宫的大门。
只要他打开,他就能看到那个广阔的,但是阴暗的大殿,以及,大殿上,那个王座上的男人。
“将军,快走吧。”他最忠心的护卫队长,对他这样说道。
说的无比平静,平静地就是横起了自己手里沾满了血肉的长刀,然后,挺直了身体。
他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害怕,他的身体将在最多十分钟里,被彻底地撕成碎片。
别的士兵也是一样。
尽管他们没有说话,但他们的脸孔和他的一模一样。
安静,坚韧。
即使已经战到最后一刻了。
即使在最初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次必死的旅程。
即使……只是无谓的死去。
可是,这一路上,他们只是不断地在对自己说,大人,你先走吧。
大人,我们送你走。
大人,快走吧。
大人……
“诸君。”邓尼茨擦了擦自己脸上沾染的鲜血,捋了捋自己已经被染红的白须。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个体面的军人一般,对着所有人行了一个军礼。
捶胸礼,无论在哪里都最隆重的礼节。
年迈的将军重重锤击自己的胸口,然后大笑着,中气十足地道:“今日能与诸君横刀诺克萨斯之巅,我邓尼茨。此生……无憾。”
“无憾!!!”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所有的残存的士兵一起回应。
那剧烈的咆哮声,甚至震住了还在往上冲的诺克萨斯人。
那一刻,仅仅残兵也许只有五百人的海皇三叉戟,却爆发出了如同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诸君,你们先走一步。我邓尼茨……”邓尼茨猛然转身,推门,“去、去、就、来。”
最后四个字,字字如雷。
————————
“轰——”也许是最后一支还能在雨里发射的火枪。
击毙了一个试图上来做最后反抗的诺克萨斯人。
他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了已经被雨水浸泡的泥泞不堪的。沾染了鲜血、灰烬以及别的什么东西的泥土里。
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死去的不知道多少个诺克萨斯人。
人命在这一刻已经是那么的轻贱,轻贱的甚至已经连数字都算不上。
人们只是知道,这场战争快结束了。
对,快结束了。
不管是对于哪一方来说,无论输赢。
都是结束了。
这一场缠绵了十数年,纠葛了两个国家超过三代人的烂事。
终于就要在这场大雨里结束了。
应该,会在雨停之前吧。
巴尔扎克呼出了一口气。这样想。
他已经不再冲锋了。
诺克萨斯人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他们现在出了跳海以外。似乎别无选择。
或者翻过身来被杀死?
除了那个高深莫测的斯维因依旧站立在风雨里不动以外,别的诺克萨斯人,都已经崩溃了。
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他们这一边。
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是已经赢了吧?
就算是斯维因,他也,恐怕没办法了吧?
可是他为什么……
“呱——”乌鸦又叫了。
在高高的天上。它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使是这样厚重的雨幕,它的哀嚎声也能一如既往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就像是某种阴霾。
一如,那个依旧站在雨里的瘸子一样。
“我们……该是赢了吧?”卡尔玛此时也从高天上落了下来,她的声音里透着疲倦。长时间的鼓舞士气,也让她疲惫不堪。
她走到了陈森然的附近,有些低沉地问。
陈森然却不说话,只是摇头,他的眼睛始终望着海岸的防线。
他能感觉到那里站着的那一团诡谲莫名的能量,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就像对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
到底,你的底牌……
是什么呢?
“呱——”天空中的乌鸦,又叫了。
——————————
“大人,抱歉,我来晚一步,请您责罚。”蒙奇将军,很是平静地走到了波多黎各的面前,就要单膝跪下请罪。
“蒙奇,你说的什么话?”波多黎各当然不会让他跪下,他一把拉住了他,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蒙奇,你是为我办事,我怎么会怪你?”波多黎各扶着蒙奇将军的肩膀,很是用力地拍了两下。
虽然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蒙奇将军去做了什么。
但,现在,他只能表现出这样。
“大人,我听说城南已经完全丢了?”蒙奇将军也不再坚持,而是很自然地站得笔直,用一种很镇定,无比镇定,镇定的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相信他的口气问道。
他知道现在这支军队,从波多黎各到最底层的一个士兵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们长途跋涉,从海上来进行最不擅长的陆战。
如果军心垮了,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是的,不过我已经吩咐他们把内城的门都关起来了,对方也是不擅长正面战斗的忍者。”波多黎各顿了一下,再次松了口气,蒙奇的语气让他心安,尽管他心底对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目前,眼下,他还是需要这个人。
“现在一共还有一万人左右,我们据守城北,我想……一定可以吧?”他这样说着,很是认真地看着蒙奇,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点认同。
“当然可以,完全没有问题。”蒙奇完完全全地按照波多黎各想要的结果表现了,然后他才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想法。”
“一个想法?”波多黎各皱起了眉头。
“对……一个很好的想法。”蒙奇说着,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整齐的两排牙齿。
波多黎各觉得他的牙齿真是刺眼的讨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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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页 【这样的……气息啊】
邓尼茨想过一万次;当自己踏进诺克萨斯最高的宫殿;面对那个王座上的男人时;应该说些什么。
愤怒的;咆哮的;悲伤的;难过的;平静的台词在他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
可是当他真的站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宫殿里。
当他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世界上的一切悲欢离合;生死存亡都被关在门外的时候。
他沉默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对着黑暗握紧了手里的刀。
因为;他忽然很悲哀的发现;就算是到了这一刻;他的心底;还是;对着这个国家;这片土地;存在着……一点点的;眷恋之心。
哪怕他的家人全都死去了;哪怕他在外流浪了数十年;哪怕他带着无数的军队踏平了这座城市。
哪怕他无数的士兵为他战死。
可是当他真的来到了这个国家;这片土地的最中心处;直面那个这片土地的主人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依旧是个诺克萨斯人。
他也本就是个诺克萨斯人;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他本该在海军服役;然后从最基础的水手做到将军;统领一个舰队;航海一生;最终为自己的家族添上一笔光荣的武勋后死去。
他可以为了这个国家去死;他的骨子里印刻着的;是诺克萨斯这四个最浓重的印记。
所以他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提着手里血已经凝固的刀缓缓来到了阔大的大殿中央。
他像是很多年前来觐见时那样抬起了头。
他想要看清楚黑暗里;王座上的那个人。
但就如同很多年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忽然有些期待那个人讲话。
哪怕只是斥责。
这一刻他忽然明悟了一个道理。
他跋涉千万里。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复仇;而仅仅只是为了表达一个被抛弃了的诺克萨斯人的愤怒。
他想说的是;他不该被抛弃。
他。邓尼茨;是一个真正的诺克萨斯人。
他需要得到承认。
可是黑暗里并没有人说话。
那个王座上的至高者像是多年前那样沉默不语。
或者;是不屑?
邓尼茨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开始继续往前走。
往那个王座上走。
他要看看;王座上;坐的人是谁。
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命运肆意妄为。
邓尼茨的脚步很快;尽管他已经年迈;但他却无比的迅捷。
仅仅是三息之间;他已经上了最后的台阶。
他离那个王座已经越来越近。
四周围的黑暗也越来越浓。
当他颤抖着迈上最后的三个台阶时;他终于隐约看清楚了那个王座的轮廓。
在那里……
是……
邓尼茨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上前了两步。
他的手已经快要能摸到那个王座了。
可是那里……
“咚——”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忽然响起了剧烈的撞门声。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光以无比顽强的姿态穿越了黑暗;用最快的速度;从门外穿了进来。照亮了;那个王座。
那个王座上。
邓尼茨看见。
空空;如也。
————————
“呱——”乌鸦再一次在雨里鸣叫了起来。
雨幕忽然间变得厚重了起来。
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刻。
所有的诺克萨斯人都被逼到了最后的海岸上。
他们还在不断地后退。
有人已经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开始求饶。
有人则已经跳进了海里。
只有那个瘸子;斯维因。
他还是不动;像是座雕像。
“呱——”又是乌鸦。
雨下得更紧了。
所有人都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乱。
明明……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啊。
到底……
“吧嗒——”空气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像是……有人打了个响指?
确实是有人打了个响指。
斯维因;他笑着。终于动了一下他的手指。
动的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疯了。
在这样的时刻。
他到底;还有什、么、后、……
“嘭——”一道漆黑的烈焰忽然从空气里无声地燃烧了起来;穿越了雨幕;直冲向了艾欧尼亚联军的背后。
“嘭——”
“嘭——”
“嘭——”
“嘭——”
“嘭——”紧接着;是无数道同样的黑炎在四面八方一起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
“吧嗒——”斯维因打了第二个响指。
但这个响指已经没多少人听得见了。
因为艾欧尼亚人已经陷入了可怕的黑炎之中;他们惨嚎着……迎来了——
自己人的刀剑。
没错。
就在那一刻;斯维因第二个响指落下的那一刻。
原本还在侧翼共同逼压这诺克萨斯人的部队;忽然倒戈相向了。
他们……
巴尔扎克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原本以为已经必胜;他早已忽略了那一支军队。
可是现在。在这样的局面下;那并没有消耗多少的两千人的部队。
在这一刻;却完完全全成了一支可怕的奇兵。
斯维因的这一张牌;用的;可真是时候。
而最为可怕的。却还并不是这张牌。
最最可怕的;是第一张牌。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