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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要亲身体验民间生活,”司苍卿漫声道,“待祭天大典之后,朕允你代天子出巡。”
“皇上,”柳意坚持道,“就当臣……求您,请您下旨吧!”
眼中微有疑惑,司苍卿没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他不懂,为何这人非要自己亲往民间?身为丞相,为百姓所能做的事,不会比在当地要少,这人不会不明白吧!
“原因?”
眼中浮起一抹迷惘,柳意放缓了语调,轻声道:“柳意怕……总有一天,被磨去了原本之志……”神情恍惚了下,他遂敛住眉,复又垂首,恭敬地开口,“皇上……”
“此事朕不允!”司苍卿冷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虽不知这人因何事而觉得会磨去心中的志向,但……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冷漠的话语,令柳意身形微震,随即,屋内是压抑的沉闷。
“卿儿……”
“父皇?”司苍卿微有疑惑地看着忽然造访的司苍绝天,对方自退位以来,便鲜少踏进御书房了,“何事?”
当初的病态褪去,司苍绝天脸色里透着红润,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不日就是祭天大典,父皇见你忙得紧,便来看看能否帮上一二。”
“不用。”
“呵,”司苍绝天随意地找了位子坐下,捧着香茗,啜了一口,道:“其实父皇来找你,是有件事……”沉吟了下,他道:“你皇姐如今二十二岁,寻常人家早就嫁人生子了……这次祭天大典上,你帮她看一下吧!尤其那个大诸侯王,也不是安分的主,故而……”
言下之意,便是将司苍娉娥赐婚给大诸侯王,以牵制他们的势力。
“父皇,此事儿臣心中有数。”司苍卿漫不经心吩不能疏忽。思来想去,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考虑政治因素,便是湖州大诸侯王为上佳人选。
司苍绝天起身,笑道:“既然帮不了忙,为父还是不打扰你了。关于你皇姐的亲事,你再斟酌一你当时和她说了什么?”
司苍卿淡淡地回道:“没什么。”
无奈地叹了声,就知道从司苍卿嘴里问不出话来……若非前几日影卫说,司苍娉娥正往回赶来参加祭天,司苍绝天压根没想起这个女儿。自打司苍卿回来,他便过着闲云野鹤般自在的生活,鲜少再去管事。但纵是再不喜,那也是他的女儿,婚姻之事自不能疏忽。思来想去,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考虑政治因素,便是湖州大诸侯王为上佳人选。
司苍绝天起身,笑道:“既然帮不了忙,为父还是不打扰你了。关于你皇姐的亲事,你再斟酌一下。”
◇苍◇寰◇七◇宫◇
“主子!”一声柔媚而突兀的叫唤声乍然响起,回荡在这个深宫大院内,令人宫人们俱是侧目。
司苍卿讶然回身,只见一抹青绿,翩然飞落到面前,来人不管这是何场合,一把抱住他,嘟囔着开口,“你好狠心啊,一走就是七八年,丝毫也没有想想绿环……呜,我好命苦……”
这久违的女人哭啼声,让司苍卿倍觉无力,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擦着鼻涕,一手轻轻拍在绿环的背上——这情景,和当年分别之时相似的紧,不同的是,现在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呵,”一旁,秋屏天轻笑出声,“原来风娘子是卿弟的人啊!”
自司苍卿怀里抬头,看见几人眼中俱是隐约的好笑,绿环猛地推开了那人,优雅地拿着帕巾擦拭了下脸,抿唇一笑,“秋东家,好久不见。”
身为苍寰几大富商,秋屏天与绿环自是有过不少接触。
眸子狡黠一转,绿环指了指几人,道:“啧啧,主子真能耐,娶了这么多媳妇儿……哎,可惜我都没看过主子当新郎的样子呢!”
听着女子左一个媳妇儿,右一个媳妇儿,几人俱是哑然。
淡淡地扫视了下众人,司苍卿看着绿环,以及站在她身后温文浅笑的司苍娉娥,道:“绿环,你刚赶完路,便去休息一下。司苍娉娥,你随朕去一下书房。”
微愣了下,司苍娉娥瞥了眼绿环,遂轻点了下头,道:“好!”
“等等,”绿环拦着两人离去的步伐,笑嘻嘻地开口,“娉娥是我的属下,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哦!”
见对方坚持跟来,司苍卿也不甚在意。
“我不同意!”那人的话还未说完,绿环就拍案而起,怒瞪着司苍卿,“主子,娉娥是你姐姐,你怎么能把她赐给一头猪!”
没有看绿环,司苍卿只淡淡地看着愣在一旁的司苍娉娥,冷声道:“朕允了你几年自由,如今,期限已到,父皇希望你嫁人。”
司苍娉娥没有作声,只是垂下眼,脸上冷淡,看不出情绪。
绿环可不依,走到司苍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要联姻,你干嘛不自己娶啊!反正你只爱男人。”
没有回应,司苍卿眼神淡淡地看着绿环,这么些年未见,对方不见半点老,倒是性子越发地刁蛮起来。
被这么一瞧,绿环猛地缩了下身,到底还是很怕司苍卿的冷漠,只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主子,你可不能这么霸道!”
回眸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司苍娉娥,司苍卿淡声道:“朕从不勉强人。但是父皇的要求,朕不会推拒。”
“主子……”见司苍卿是认真想要给那人指婚,绿环顿时蔫了下来,闷声道:“你不能这样做!”
“为何?”
“因为我……”绿环嗫嚅道,话语含糊不清。
司苍卿眉头皱了下,也不管对方到底想什么,“此事已定,无须再议。”
却在这时,司苍娉娥猛地下跪,双掌撑在地上,“皇上,请您收回成命!”咬了下唇,她决绝地开口,“娉娥,已有心属之人!”
“是谁?”绿环惊呼了声,几分不可置信。
缓缓抬头,司苍娉娥定定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司苍卿,轻声诉述,“当年皇上大发慈悲,允了娉娥几年的自由,娉娥很是感激……婚姻大事,本该皇上做主,只是娉娥却擅自动了心,望皇上收回赐婚圣命,娉娥宁愿领罪!”
书房内的气氛,令人窒息。
看不出司苍卿是何心思,绿环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一咬牙,扑通跪下,“主子若要降罪,便由绿环代为领罚吧!”
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司苍卿转身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只淡淡地说道:“都退下吧!”
“主子……”
不再理会那二人,司苍卿复又拿起一张折子来——其实,他本就没有和大诸侯王联姻的想法,不过是因为那日父皇的话,以及凤岚他们也说,司苍娉娥确实该嫁人了,才会插手这件事。既然司苍娉娥不愿,那便作罢。
绿环来京的第二日,无心也赶来了,俱是为了参加这次祭天大典。
三国一统,自此天下一家。这一场祭天大典,是极为重要,更为世人所瞩目。
九月初九。
重修过后的祭台,屹立在天地间,恰似擎天之柱,仰望看去,似是直达天际。
百姓在场外围观着,只见司苍卿率领朝中重臣,一步一步踏上石阶。来到祭台顶端,那里摆放了无数祭品,巨型香炉缭着缕缕青烟。
两侧鼓瑟鸣响,礼官唱和起祭天祷辞。
“大河汤汤兮浪淘今古,高山屹屹兮拄杖天地……”
便在这时,变故突起,一道青色人影乍然飞出围观的人群,直朝着祭台上飞去,侍卫和暗影及时出来阻拦,不过片刻便制伏了那人。
正待侍卫们要将这人押下去,免得扰乱了大典之时,那人忽地挣开了禁锢,自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悲戚道:“上君不仁,天罚降民。我洪柯乡两千二百三十二口人,枉死火中,今在此以血诅咒,昏君不得善终,苍寰气数尽没!”
便要自裁,却被影卫及时打掉了匕首,不待这人挣扎,便点上了他的昏穴。
那一席话,令全场躁动。
慈心同悲百姓苦(一)
因为突发的变故,祭天大典结束得有些匆忙,好在该行的礼仪都结束了。那个刺客被侍卫带下关押了起来,交由刑部审理。
“查出来什么了?”司苍卿坐在软椅上,看向莫之言。
“主子,那个刺客自称柯文贵,乃潮江县辖区洪柯乡一个捕头,”莫之言眉头紧蹙,犹豫了下,遂咬牙道:“半月之前,洪柯乡……爆发了瘟疫,潮江官府为防瘟毒扩散,派出官兵将洪柯乡两千二百三十二口人赶聚到一起,全数焚火烧死!”
“瘟疫?!”众人俱是震惊。
手中的杯子被捏得粉碎,司苍卿语气森冷:“洪衡徵,”眸光冰寒地看着那人,“尔身为监察台大夫,出了此等大事,竟然无人上报!渎职之过,该当何罪!”
洪衡徵则立马跪下,“臣知错,恳请皇上降罪!”
司苍卿冷睨着他,“地方出现如此大事,降罪又有何用!朕命你即刻查清,潮江监察台为何出现此等纰漏?柳意!”
“臣在!”
“你随朕审问柯文贵,查清瘟疫一事!”
“臣遵旨!”
阴暗的大牢内,那个人被困在刑具上,浑身遍布伤口,血迹斑斑。
柳意眉头一皱,对牢头喝声道:“你们竟敢擅自动用私刑?”
“皇上恕罪,”牢头扑通跪到地上,抖着声音,“他三番两次寻死,吾等实为无奈,才出此下策将他给捆绑住……”
不待牢头说完话,那人自半昏迷的状态清醒过来,一看见站在面前的司苍卿,立马啐了口骂道:“昏君!还我洪柯乡亲性命来!”他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铁链绞在身上,又增添了新的伤痕。
“放肆!”柳意斥了声,“皇上面前,不可放肆!”
“我呸!”那人又啐了口痰,狠狠地说道:“你这昏君的走狗,莫要仗势欺人!今我柯文贵无能,杀不了你们这些昏君走狗,死了变成鬼定来索命!”
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司苍卿,柳意也未动怒,只是冷声道:“你这般逞了口舌之快,便能够救回乡亲们的命吗?洪柯乡瘟疫作乱,朝廷遭人蒙蔽对此事毫不知情,如今情况紧急,瘟毒不等人,本相望你能将事情前因后果仔细道来!”又道,“本相以人头作保,待事情查清,定还尔等一个公道!”
闻言,那人虽然依旧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但到底恢复了些许神智,遂将洪柯乡爆发瘟疫的前前后后都细细道了出来。
半个月之前,洪柯乡一户人家忽然得了怪疾,不到两天工夫,便俱是丧命,随即怪疾迅速在乡内传播。柯文贵见情况不妙,当即赶赴潮江县衙寻求救助。哪知,那县官一面安抚说要前去救助百姓,另一面又暗自调动了大批官兵当夜赶往了洪柯乡,以治病之名,将全体乡民聚集一起。谁也不知道,官兵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待人一齐,便点火焚烧,无论有没有病,所有乡民都活生生地被烧死。
而柯文贵,则在返乡途中,被县衙里的一个同好悄悄放走,还对他说,这一切都是朝廷的指示……
待他躲过官府的通缉,回到乡里,便只能看到一片废墟,连同乡民和房屋全数被烧为灰烬!
“你说朝廷不知……”柯文贵涕泪皆下,悲声疾呼,“若非朝廷指示,那兆广玉敢下这种命令吗?两千两百三十二条人命啊!朝廷不救治也罢,竟然……竟然……”
猛地咽了口气,柯文贵恨恨地盯着司苍卿,“若非昏君不仁,天罚将在百姓身上,我洪柯乡也不会出现瘟疫,乡民们更不会枉死火中!”
司苍卿只是冷淡地回视着对方,依旧没有开口。
柳意皱紧眉,道:“柯文贵,朝廷对此事确实不知,焚烧乡民一事,乃兆广玉擅自下的命令。今朝廷立马便派人前往潮江,立查此案,牵涉者,一律依法处置!瘟疫一事,朝中也会派医者前去救助,洪柯乡乡民绝不会枉死!”
“哈,”柯文贵讽笑,却止不住泪水,“乡民全死了,还要朝廷做什么用!当初乡民遭受瘟毒之苦,朝廷在哪里?乡民们被焚烧,朝廷又在哪里?”
便是柳意也被堵住,神情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