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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淡扫着少了许多的大军,将士们个个神情枯槁惨淡,身上的盔甲也残缺不全,司苍卿垂眸看了眼这流淌着的水流,清澈见底。在这个迷阵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能够解渴的水,和果腹的食物。
便是这淙淙的涧水,也曾成为了近万将士的致命毒药。
因司苍卿的命令,在这里将士们俱数不能喝这里的涧水和猎食。然而,在被困了近十日后,粮食和清水终是全数被吃完喝尽,许多普通士兵身体一日一日地虚弱了下来,忍受着饥渴,在这无尽的迷阵中走闯。
第二次来到这个瀑流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趁着夜晚,大家相互包庇隐瞒,痛快地喝着这里的涧水缓解干渴。
此一举,恰似饮鸩止渴。三成的将士,毒发而亡。
当看到同伴们一个个这样死去的时候,全军将士都开始惶恐了。他们只能就地埋了死去的人,再一次地出发。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不敢尝试去喝这里的水,水有毒,自然也不敢吃这里的野食。
一路走,没有水没有食,人慢慢地减少,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了,勉强活下来的这些将士,也已经再难坚持下去了。
司苍卿凝视着直冲而下的瀑流,心中已然清楚——这便是承天逸的打算吗,若是侵犯得逞,便能得到苍寰;即便失败,以着他的性情也毫无疑义地南征,于是对方在此处设下这么个死局,其一在于防守,让鸿承得以喘息,其二在于不费多少力气便能困死了苍寰大军。
这样确确实实是承天逸的作风,舍了一个封寺城,弃了一个尧山岭,保住一个国家,更甚至能够乘虚追击。
“皇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里水流有毒,您还是离得远些安全。”
司苍卿回眸看向莫清绝,眼神冷淡。面前这人,身上的铠甲俱数丢弃,袍衣脏乱,面色憔悴,比起普通的士兵看起来要稍微好些,但依旧是异常的狼狈。
他一直怀疑这个人,曾一度相信,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顶着假象,进行一场无硝烟的战争。然而此时,司苍卿终是有些动摇了,若真是这个人布局这一切,目的到底何为——是要困死他吗?那又何必牵涉着自己?
司苍卿不怕毒,真到难以忍受之时,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野菜,也不会有致命的危险,顶多就是有些不适。反观莫清绝,这几日精神明显地低迷了下去,只能和将士们相互扶持着艰难走来。
所有的怀疑,都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和证明,一切基于直觉之上。于是,司苍卿第一次怀疑,自己直觉的准确性。
“皇上?”莫清绝试探地又开口,眼中微有不解的样子,似乎不明白司苍卿为何沉默地盯着自己看。
司苍卿缓缓摇头,道:“朕无事。”
“皇上,”莫清绝的声音里是明显的失落和挫败,“末将无能,让我苍寰精兵被困这死境,更是连累了皇上!”
司苍卿转眸看向远方,淡淡地道:“非尔之过。”
莫清绝没有回应,只是垂着头,身体忽地摇晃了两下,遂又勉力撑住。
眼角余光扫到对方的情形,司苍卿忽然开口问道:“听说你擅长阵术之法?”
莫清绝微愣,随即惭愧地应道:“回皇上,末将无能,本以为这里的阵法至多也不过与封寺城的迷阵一般,却没想到……”
“如今,”莫清绝神情赧然,有些艰难地开口,“只能期望皇上了,末将死不足惜,但您是真龙之身,万不能遭受半点损失。”
司苍卿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这个迷阵,你没有半点想法?”
◇苍◇寰◇七◇宫◇
“也不是没有……”
莫清绝犹疑了下,轻声回道。
闻言,司苍卿偏头定定地看着他,“说来听听。”
“天下之物,必有相克。凡阵,则定有破解之法。就如当年闻名天下的璇玑七星阵,素说无生唯死,却终被皇上破解,所以,这里的迷阵定有生门。”
生门吗?司苍卿暗自揣测,确实有,否则他们也不至于绕着这里走了三圈。但天玑阵,不在于有无生门,而在于时间的设定。
那个人,果真是和承天逸勾结一起了。思及此,司苍卿瞥了眼沉思中的莫清绝。只听对方继续推测,“前两次,我们被那些生门迷惑,故而一再地兜圈子。”
“这一次,”莫清绝看向瀑布,“末将有个大胆的想法……”
顺着他的视线,司苍卿跟着看过去。瀑布吗?他刚才也是这般想着,因为之前生门无数,并不会注意这边,后来大批将士被这水毒死,故而更是不做揣测。但如今,第三次回到这里,此处定是为某个终点,或是起点。
那么,最可疑的,便是那令人望而却步的瀑布。
被急湍的水流遮挡着的岩石下面,或许藏有了破解迷阵的秘密。
但是,司苍卿不能确定,因为此处真是天玑阵的话,不仅要找到正确的生门,更是须要准确的时间!三万精兵只余五千,这个赌,不能轻易尝试。
似乎明白司苍卿的意思,莫清绝低声道:“皇上,与其坐困待死,不如奋而争取。或许尚得一线生机。”又看了看随风轻摇的古木,“虽然这里的草木大多有毒,但是只要不沾到汁液,就不会太过危险。或许可以利用这些,护将士们潜到瀑布下。”
司苍卿依旧只是沉默。
莫清绝也跟着住嘴,回头看着奄奄的士兵们,许久,复又开口,“皇上,不若,征询一下将士们的意见……”
寻思了下,司苍卿终是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边,道:“朕前去一探。”他不怕毒,当先去探一下虚实,毕竟就算利用那些枝叶来护着身体,也不能避免沾到水——这水的毒性尚不可知。
“皇上不可!”莫清绝慌忙阻止。
只是司苍卿话音刚落,人已行动,脚步踏在水上朝着上游疾飞过去!
原本休息的将士们见到司苍卿的这番动作,俱是惶恐起来。莫清绝则赶紧回头,向众人简要地解释了下,便开始安排众人砍伐枝叶,简单地编织一体。
站在瀑布内侧,司苍卿静默地打量了起来,这里微微凹陷进去,瀑布的水流溅打不到。被隔开了外面的光线,此处昏暗的很,他仔细地察看着这里的每一寸,拐角乱石间的一簇荆棘显得些许怪异。
是,这里吗?
瀑布不远处,将士们撑着虚弱的身体,俱是行动起来。
“轰——”
一声巨响,让众人俱是吓了一大跳,看向声源处,水流炸开几丈高,隐约有一道白影朝这边飞来——是,司苍卿!
“皇上!”
莫清绝提气,飞了过去,却还是来不及,只能看着司苍卿狠狠地摔落到地上。
“噗——”
猛地吐了口血,司苍卿单手撑着身体,眉头死死地皱紧,大滴大滴的冷汗自脸颊滑落。
“皇上,”莫清绝忙跑到司苍卿身旁,蹲下…身,犹豫了下,便伸手扶住对方的身体,“您……”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一下子慌了手脚,俱是惶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众人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原本急湍的水流渐渐缓了下来——赫然发现,上游的瀑布水势越来越小。
闭着眼,平复体内的翻涌,司苍卿缓缓地撑起身,避开了莫清绝欲要扶持的手,淡声道:“无碍。”
言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渐渐停止的瀑流,那里竟然埋了火药!心中隐忧,若这是承天逸的安排,那么,后面的战事恐怕会异常地艰难。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火药的威力,恰比那天雷地火,不是一般的武器能够抵抗得了的。
皱眉,微有忧虑地看着司苍卿,莫清绝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皇上,将军!”忽然传来士兵们欣喜的声音,“那里有个山洞!”
莫清绝抬头看去,那渐渐停息的瀑流下,果真出现了一个窄窄的洞穴,远看去,只见得里面是幽深的一片黑色。
内伤暂时被压下,司苍卿站起身,扫视着目露渴望的众人,淡声对莫清绝道:“走吧!”
这个山洞,如今真的是唯一的生门了。成败,且看这一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实习结束,回归校园老油条之一周七天假的糜烂生活中!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明天明天,争取二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人间当有路难行(六)
关山影黑魈,独倚清辉。
连营风残魅,望故人归。
“西后殿下,”叶楼冷着脸对挡在前方的人说道,“皇上半月未归,凶险难测,末将自当前去营救!”
承天央垂下眼睑,没有言语。
“所以,还请殿下莫要再做阻止,”叶楼义正言辞,“末将违犯军令,待皇上回归之后,当亲自请求降罪!”
闻言,承天央缓缓地勾起唇,抬眸定定地看向对方,“叶将军,本宫身负皇命,留待监军,凡有不妥之处,当监督阻止,所以……”
“将军之举,实乃违抗圣旨,本宫断不能放任。”承天央淡淡地说道,“还请将军回营思过,将心思放在日后的战事筹备之上。”
叶楼毫不退让,眼神凛然地直视着承天央,“末将自知有罪,但……望殿下明断,如今身陷险境的,是我六军统帅,是我苍寰国圣上。我苍寰将士,决不能眼见着皇上身陷险境而弃主不顾,纵是头断血流也绝不改护主决心!”
这样的话语,明眼人都能听得出,叶楼是根本未将承天央当做苍寰皇后,故而一再强调“苍寰”二字。
收起一贯的柔和浅笑,承天央一一扫视了众人,看他们隐隐不忿的眼神,心下是一片清明。没有愤怒,他只是面色镇定,同样严肃地回道:
“叶将军,你的感受,本宫清楚;但是,也请叶将军不要忘了,如今生死未卜的,不仅仅是苍寰国的皇上,他也是本宫的夫君,是本宫的天!”一字一顿,“本宫也决不可能无视陛下的危险。”
话锋一转,承天央冷冷地看向众人,“然,陛下临走前留下圣命,尔等这一举,无异于违逆吾皇、冒渎天威,身为臣子,便为不忠。更枉论,这一举动定然会导致我苍寰军军心不稳。本宫如今身为监军,当不得有半丝纵容。”
“诚然,叶将军是担忧陛下,本宫能够理解,但本宫相信,陛下身为苍寰天子,自是智勇非凡,能人所不能。”承天央看向叶楼,“将军莫不是要质疑吾皇的能力?”
“末将不敢!”
“好一个不敢,”清越的声音中透着不可违抗的压力,承天央继续道:“叶将军公然无视陛下之令,甚至不听从本宫的劝阻。现在乃非常之期,本宫不欲多做追究,命你回营反省,直到陛下回来再做发落!”
“来人,带叶将军回去!”
山谷间,风清幽。承天央的声音回荡在全场,众人俱是犯难,一方面是对阻挡他们的承天央异常气怒,另一方面又觉得承天央的话不无道理,他们无法继续违抗命令。
在暗中的凤湘浑身紧绷,看着那一道火红的身影与数十万大军对峙,心中暗忧,只待一出现躁乱,便前去相助。
“怎么?”承天央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本宫的命令没人听到吗?”目光落在另一边进退两难的御林军身上,“莫不是各位认为我这个西皇后徒有虚名,便敢肆意妄为?”
“吾等惶恐!”
“好一个惶恐,”承天央自袖间拿出一个铜黄令牌,“本宫的话诸位大可不听,但御赐令牌在上,尔等也要违抗命令吗?”
如朕亲临。
众人俱惊,全数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傲立在大军之前,承天央面色肃穆,看着黑压压一片跪下的将士,半晌不复言语。视线再次落在了首位的叶楼身上,他终是缓声开口,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众位将士心忧吾皇,偶有过失,自可谅解!但陛下留下尔等在此,便是十足的信任,望诸位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许。”
承天央的话微顿了下,才继续,“思及诸位的担忧,本宫在此承诺,再等五日。五日后,若陛下依旧没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