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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骗过了。真是可恶!”吴秋遇问道:“师父,怎么回事?”济苍生道:“你的话倒提醒了我。我还纳闷,一个人几十年的功力怎会彻底没有了,看来本就是假的。那铁拳王是假的。”“假的?”吴秋遇不解,“他们为何要作假?”济苍生轻轻摇了摇头,一时也想不出个中缘由。吴秋遇想了一会,忽然说道:“先前他们吃了亏,一定是想法要让咱们难堪,才故意弄个假铁拳王,好让师父诊断不出,丢面子。”济苍生笑道:“臭小子,你原也不傻,很好,很好。”吴秋遇听师父夸奖,挠了挠脑袋,倒难为情起来。济苍生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缓缓舒了一口气,自语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走过几条街巷,此时已日近黄昏。
吴秋遇问道:“师父,咱们现在去哪里?”济苍生道:“天色将晚,先找个店子住下再说。”忽然觉得腹内隐隐作痛,不禁揉了揉肚子。吴秋遇见了,忙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济苍生惊叫道:“茶里有毒!”“啊?”吴秋遇大惊,急忙扶住师父。济苍生按着肚子,吩咐道:“快,快拿两颗白花解毒丸。”吴秋遇连忙解开药囊,翻找起来。济苍生头上已经冒出汗来,催促道:“快,快。”吴秋遇愣愣地望着师父,惊叫道:“师父,这……这药囊不是我们的!”
他这一叫,济苍生不禁大惊,登时全明白过来,急忙封了身上几处穴道,叫道:“咱们中了贼人的奸计!”本来,以他的手段,一杯毒茶也算不得什么,服两颗自制的白花解毒丸便应了无大碍。可如今医囊被人掉了包,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医道再高,解毒也需用药,如今手头无药可用,这便大大的不妙了。吴秋遇急得流出眼泪来,哭叫着:“师父,怎么办啊?”济苍生镇定了一下,忍痛说道:“怕是贼人还会追来,先扶我进小巷暂避一时。”吴秋遇蹲下身,背起师父,就近钻入一条小巷。济苍生眉头紧锁,头上的汗叭嗒叭嗒掉在地上。
小巷里无人。正有一处破落的院子,两扇木门朽得不成样子,更有一扇斜挂在框上。吴秋遇踢开破门,背着师父走进院子。那斜挂的门扇掉下来,散作几片,扬起一团尘土。只见院中杂草丛生,显是荒芜已久。两间失修的茅屋,窗子都被虫子蛀了,门也不见。
进到茅屋,吴秋遇用脚铺了一团柴草,才把师父放下来。济苍生盘膝而坐,运功抵抗体内之毒。吴秋遇在一旁守着,更不知该如何是好。济苍生嘴角流出血来,软软地倒在地上。吴秋遇大惊,急忙扶师父靠墙坐好,说道:“我去铁拳门把医囊拿回来。”济苍生苦笑道:“他们换走医囊,就是要成心害我,又岂能还你?你去了,正是羊入虎口,他们绝不会放过你。”吴秋遇道:“我不管!我就要把医囊找回来,给师父解毒!”说罢,便朝门口走去。“你站住!”济苍生大叫了一声,头上又冒出汗来,忍痛说道,“臭小子,师父知道你一片孝心。你也不想想,你若去了,就不怕把贼人引来,反害了师父?”“这……”吴秋遇一惊,知道自己确实鲁莽了,可又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相处多年,他早已把师父当成了亲人,而且是现在唯一的亲人。现在就是让他替师父去死,他也情愿。要是露了行踪,把铁拳门的人引来,反倒害了师父,那可是他万万不愿的。济苍生只有这样说,才能打消徒儿去冒险的念头。
“臭小子,你过来。师父有话跟你说。”济苍生靠在墙根,勉强招了招手。吴秋遇急忙回来,蹲在师父身边。济苍生缓缓说道:“师父此番生死难料,正有几句话要嘱咐于你。”吴秋遇抓住师父的手,叫道:“师父不会死的,不会!”济苍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一心要将你培养成材,本有大事要托付于你。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你只学了我的‘降魔十三式’,认真修习,自是不会受人欺负,可终不足以完成师父的心愿。”吴秋遇哭道:“都是我不好,让师父失望了。”济苍生抚着他的头,说道:“师父没有怪你。你不求声名,不理纷争,本是个心无杂念的世外之人,是师父为了一桩心愿强求于你。若假以时日,成功也未可知。可是现在,怕是来不及了。师父便不再奢求,只盼你日后过得快活些。”吴秋遇伏在师父的膝上,只有哭泣。济苍生歇了一下,又说道:“你未经尘世,不晓得江湖险恶;心地善良,更是容易被人欺骗、利用。往后师父不在了,你凡事都要小心,遇事多想想,不要上了坏人的当。遇到恶人躲远些,免得惹上是非,枉送了性命。”吴秋遇抬起头,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招惹了铁拳门的人,害了师父。”济苍生微笑地看着他,说道:“这不怪你。铁拳门多行不义,师父遇见也是要管的。只是你武功不济,以后这种事少惹些才好。”吴秋遇哽咽着点头。济苍生扬起脸,长叹一声,感慨道:“师兄啊,你我枉费多年心血,终归一事无成。今日我着了小人的道,怕是不能完成你的嘱托了。”吴秋遇抱着师父,哭叫道:“师父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济苍生慈祥地望着徒儿的脸,自语道:“也许天意如此。就让这秘密随我一起埋没了吧。”
师徒二人沉默无语,只有满腔悲愤。吴秋遇忽然叫道:“师父,您歇一下。我去找药房买药。”刚才是眼见师父痛苦,吴秋遇一团慌乱,现在才忽然醒过闷来。济苍生舔了舔嘴唇,说道:“金钱花毒,用何药可解?”“金钱花毒?他们……他们好狠毒!”吴秋遇先是一惊,想了想,答道,“茯苓一钱,当归一钱,外加两颗苍耳,以川莲煎服,可以解毒。”他跟随师父多年,对药性药理也是熟悉得很。济苍生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伸手去解腰里的钱袋。“师父,您不要动,我来。”吴秋遇见师父吃力,忙伸手把钱袋解了下来,从里面摸出一点银子。济苍生道:“都拿去。”顿了一下,又说道:“师父不在身边了,一切都要当心啊。”“知道了,师父。我很快就回来。”吴秋遇不敢耽搁,匆忙起身去寻药房买药。济苍生望着徒儿的背影,黯然摇了摇头,暗自苦笑道:“他们成心害我,又怎能让药店卖出这些药来?权且哄他离去,好过在这里一道难过罢了。”
吴秋遇放开脚步,走街串巷,见前面有一家“回春堂”药铺,心中大喜,急忙快步奔了过去。药铺的伙计听他说了那几味药材,呆了一下,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阵,说道:“小爷要的,我们柜上没有。实在是对不住了。”吴秋遇急得直搓手,再三央求。伙计面露难色,看看掌柜的。掌柜的过来说道:“实在对不住,今日柜上缺货,恰恰没有您说的这几味药。要不,您改日再来?”吴秋遇又连连走了几家药铺,不是缺货,就是没人,急得他心乱如麻,忽然悟道:“定是那铁拳门不让他们卖药给我,这可怎么办才好?”想到师父命将不保,吴秋遇心如刀绞。现在已别无他法可想,便打定主意,冒死也要到铁拳门走一遭。只要能要来医囊救治师父,自己便是被他们打死也在所不惜。
吴秋遇急匆匆赶路,一门心思想着讨回药囊救治师父,竟在大街的拐角与一人撞在一处。那人“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吴秋遇忙将那人扶起,正要赔礼,一看之下不禁怔住:那人竟是铁拳王!只是此刻他衣衫褴褛,竟似个乞丐模样,不知何故。
吴秋遇一把将他抓住,大叫道:“把药囊还我!”
“铁拳王”惊恐道:“你干什么?我不认得你。”
吴秋遇揪住他的衣服不放,直叫道:“我认得你!你铁拳门偷换了我师父的药囊,快快还我!”
“铁拳王”却道:“什么铁拳门?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叫化子。”
一时间聚了很多人,围了看。有人笑道:“这后生抓着老叫化子作甚?”
吴秋遇见围观人多,便不情愿地放了手,说道:“你不要抵赖。我认得你,你就是铁拳王。赶紧带我去拿药囊。”
“铁拳王”尴尬道:“什么‘要囊’?我不知道。‘要饭’行不行?”
“你!”吴秋遇只道他故意耍赖,又揪住他手臂,“你换了衣服,我也认得你!你就是那个铁拳王!”
“铁拳王”挣扎道:“我真的不是铁拳王。我每天在这儿要饭,怎么会是铁拳王?他们都可以作证,是不是?”
人群中有人道:“他真是叫化子。”
也有人笑道:“这后生定是受了铁拳门的欺负,拿老叫化当铁拳王出气。”
吴秋遇听到众人如此说,不禁怔了,松了手。
老叫化道:“这就对了嘛。我要我的饭,你要你的囊。走了,走了。”
吴秋遇愣愣地问道:“你真的不是铁拳王?”
“不是,不是。”老叫化摇着头,拖着鞋子消失在人群中。
铁拳门内。四个汉子大步跨进厅里,正是城外被郊野四侠点了穴道的四人。成三路和王保保急忙起身相迎。郝青桐问道:“大小姐找到了没有?”成三路请四人坐下,说道:“恐怕大小姐只是玩得兴起,才一时忘了过来。咱们在城中耳目甚多,定能找到。”郝青桐盯着他说道:“那就是还没有找到了?”鲁啸在一旁说道:“我看是成当家自己玩得兴起吧。连杂耍班子都请了。”成三路好歹也是代理掌门,被他们这样呼来喝去,自然心中不快,但又不便发作,只得强堆笑脸说道:“四位稍安勿燥。我已派出几十名弟子去找,相信很快便有消息。大小姐武艺高强,应该不会有事。”鲁啸还要说话,被郝青桐拦住。郝青桐道:“朔州城是铁拳门的天下,只要铁拳门不与大小姐为难,大小姐又怎会有事。”鲁啸“哼”了一声,退到一边。成三路尴尬地笑道:“郝兄说笑了。铁拳门上下唯大长老之命是从,又岂会跟大小姐为难?”王保保见师叔对四人毕恭毕敬,心里虽有不满,也不敢造次。郝青桐看了看门外,问道:“外面大门紧闭,严加戒备,却是何故?”成三路道:“今日遇到两个对头,怕又来寻仇,才稍加防备。”郝青桐一怔:“哦?究竟是什么样的对头,能令威震山西的铁拳门如此紧张?”成三路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来头,已然摆平了。不过是教弟子们知道如何戒备罢了。”鲁啸道:“既然铁拳门把咱们当外人,将来出了事,可别怪兄弟们袖手旁观。”王保保终于按捺不住,脱口说道:“不劳费心!”鲁啸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却被郝青桐拦住。郝青桐站起身,招呼道:“铁拳门的事,咱们不便过问。还请成当家早些找到大小姐,咱们弟兄感激不尽。我们走。”成三路忙道:“一定一定。来人,赶紧伺候四位去歇息。”
成三路和王保保将四人送走,回到大厅。天色暗了下来。大厅内燃起了烛火。
王保保气愤难当,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成三路说道:“咱们还要借重北冥教,暂时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犯不着和他们计较。”王保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再言语。成三路看了看桌上的白布袋子,忽然说道:“今日除了那老者,给你报了仇,你要如何谢我?”提到这件事,王保保心情好了起来,说道:“侄儿全听师叔吩咐。放倒了那老家伙,总算是出了咱们一口恶气。还是师叔高明。”成三路笑道:“这算什么。你师叔行走江湖二十年,也不是白混的。”“那是,那是。”王保保连连称是,“老家伙号称神医,却因瞧病栽到咱们手里,也够窝囊死了。”成三路笑道:“那叫化子本来就无伤病,只是生得瘦弱,又饿了几顿。嘿嘿,就算他是神仙,当然也诊不出病来。”王保保也笑道:“有病没病都分辨不出,老家伙‘神医’的称号算是白叫了。”成三路道:“神医嘛,对疑难病症自然痴迷得很。你爹久未露面,本来就传言甚多。咱们编出个内力尽失,也不由得旁人不信。再加上我叫师兄、你叫爹,谁能想到那是个叫化子?”王保保深深折服,可是一想到日里管那叫化子磕头叫爹,仍气闷不已:“白让那臭要饭的占了便宜,后悔刚才没有宰了他,反倒糟蹋了那些好东西给他。”成三路喝了一口茶,道:“怎么说他也帮了咱爷们。大不了日后见着再收拾他,犯不着为个要饭的怄气。”几句话,惊动了梁上之人。那蒙面人原本对二人谈话并未在意,此刻听到这样一个离奇的奸计,也不禁竖耳听起来。王保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骂道:“为了骗老家伙喝下毒茶,老子可是面子丢尽了。”成三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真以为他是被你骗过了?”“嗯?”王保保一愣。成三路哼了一声,说道:“他是自负医术了得,就算明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