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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金无常暴喝一声,如同半空中打了一记响雷。喝声一起,他手中的弯月宝刀已疾速飞斩,划出了一道冰冷彻骨的寒芒。这道寒芒快如闪电,在空中形成一个美妙的半圆,直向穆少言头顶劈下。穆少言既不迎击,也不躲闪,只是看着金无常的刀芒飞斩而至。
“啊!”明如月在船舱中看清清楚,大声地惊叫起来。然而,她的叫声刚刚发到了嘴边,还没有来得及脱口而出的时候,忽然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明如月以手捂嘴,只觉得刹那之间,舱外的所有事物都已不见。穆少言、金无常、大海、星光甚至对面大船上的憧憧人影与辉煌灯火都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她的眼睛所能见到的,只有一道黑色的刀光,而她的心境也如同一下子遁入了空灵世界。若不是亲眼所见,明如月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所看到的会是真的——这道黑色的刀光竟然在刹那间幻化成为一柄通天彻地般的巨型黑刀,直将天地万物笼罩其中。与此同时,伴随着黑色巨刀的出现,她还听到了一声极为恐怖的叫声——“鬼斧刀!”这叫声既凌厉,又有些沙哑。明如月一听便知,正是发自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泽教教主金无常。
就在明如月的目光与心绪皆沉浸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而与此前有所不同的是,原来站在小船船头的金无常已经不见了,对面的大船正在飞速地驶离小船。大船的船头处早已破败不堪,船上的灯火也均已熄灭,看上去,整个船头就如同泥塑的一般,然后又被一双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变得空空荡荡,支离破碎。而小船却安然无恙,穆少言依然背对着船舱迎风伫立,看着那艘大船仓皇离去,仿佛正在欣赏大海的美丽夜景。 。。
第四回 侠踪(4)
明如月正自惊魂未定,严烈已一步蹿出舱去,伸手扶住了穆少言。穆少言转过身来,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嘴角处竟渗出一丝血迹。明如月也忙飞跑过去,急切地问道:“穆大哥,你还好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穆少言没有答话,只轻轻点点头,在严烈的搀扶之下,缓步走到船舱边坐下,并将手中的那把黑刀放回到木匣中,转手递给严烈道:“请严师兄帮我放好。”严烈忙将木匣接过。穆少言又对明如月道:“月儿,金无常已被我击退,不过我也受了点伤,需要运功调息。”说罢,闭目端坐,再不言语。
明如月已急得快要哭出声来,问严烈道:“严大哥,穆大哥不要紧吧?”严烈面色严峻,轻声道:“公子之前受过严重的内伤,又与刚才那个魔头一战,耗损了大量真力,使原来的内伤更加重了。”说着,他又转头对严伯道:“爹,我们快些回岛吧,好请师父为公子疗伤。”严伯重重地“嗯”了一声,便与严烈撑掌着小船,疾速地向乾明岛方向驶去。明如月坐在穆少言身边,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只得静静看着穆少言运功调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穆少言将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渐渐恢复了些体力,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感觉自己虚弱得快要晕倒。他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焦虑不安的明如月,勉强笑道:“月儿,我没事,放心吧。”明如月见穆少言开口说话,知他已无大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忙道:“穆大哥,外面的风大,我扶你回舱里吧。”穆少言点点头,在明如月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二人伏低了身子钻入了舱中。
穆少言刚刚坐定,明如月便问道:“穆大哥,刚才我好像听到那金无常叫了一声‘鬼斧刀’,但你们之间的打斗却什么都没有看清,你也打伤了他吗?”穆少言道:“他也受了伤,不过我元气未复,没有使他受到重创,若不是他忌惮我手中的宝刀,再度出手的话,怕是我已活不到现在了。他那把刀也好生厉害,假如我猜的不错的话,应是三刀之一的‘逐日刀’。”说完,他长吁了一口气,又指着刚刚被严烈放在舱内那个木匣对明如月道:“这匣中便是传说中‘鬼斧刀’,那厮正是惧怕此刀的威力,故而才会逃遁而去的。”
明如月登时瞪大了双眼,盯着那个木匣兴奋地道:“真的吗?!这就是鬼斧刀,传说中的万兵之祖,原来穆大哥你一直带在身上呀,可以让我看看吗?”穆少言微笑着点点头。
明如月将木匣拿到手上,单手轻轻一摁上面的锁扣,“嗒”地一声轻响,木匣旋即弹开,匣中立时扑面传出一股莫名的杀气来。明如月噤得微微一抖,但她同时又感觉到这股杀气并非暴戾之气,初时稍显凌厉,继而便柔和起来,这股柔中带刚、纯粹而洗练的杀气,正是从眼前这把通体黝黑、毫不起眼的刀身之上发出。明如月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慢慢地握住了鬼斧刀的刀柄,立时感到那刀竟似活了一般,直将一股强大的力量贯穿于自己体内。这股力量使她浑身上下异常舒爽,同时又升腾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刺杀的欲望。一时间,明如月仿入幻境,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将被自己所统驭,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她不由自主地欢声叫道:“好神奇的刀!这就是鬼斧刀么,真的好厉害!”
穆少言伸出右手轻轻握住明如月持刀之手,左手则将鬼斧刀拿下,缓缓地放回了匣中,柔声说道:“这把刀杀气太强,月儿,以你现在的武功根基,根本无法控制它,不要再碰了。回岛后,我要将它交与家父保管。”明如月有些恋恋不舍看着穆少言将木匣收起,轻轻“嗯”了一声。
此刻,船外海天一线之处已露出了一抹晨曦,朝霞柔和地映入船中,穆少言与明如月的脸上都被染上了一抹酡红。只听严伯在船头喊道:“公子,前面就是乾明岛了,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穆少言和明如月循声向舱外望去,只见不远的海面上,已能清晰地看到地平线,呈现出一个小岛的轮廓来。
穆少言微微一笑,对明如月道:“月儿,你知道吗,家父从不允许外人上岛,这次带你回来,恐怕要受家父责怪了。”明如月忙道:“穆伯伯很严厉吗,那他会不会把我赶下岛呀?”穆少言笑道:“放心吧,家父虽然平日对我管教甚严,但他并不粗暴,相信我对他讲过你们青竹帮的事情之后,他会让你留在岛上的,说不定还会教你几招呢。”明如月“咯咯”笑道:“真的吗?太好了,要是能拜穆伯伯为师,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呢。”
转眼间,小船已驶进了乾明岛的一处避风海湾。这座岛很小,但岛上林木葱郁,野花遍地,溪水潺潺,鸟鸣之声不绝于耳,仿如一座海外仙山。明如月随着穆少言走下小船,顿时为眼前的美景所陶醉。她不住地四下张望,欢喜地道:“穆大哥,这里可真美呀,简直就是人间仙境!”穆少言淡然一笑,此时他的体力已有所恢复,无需再由他人搀扶也能走路了。
对穆少言来说,这乾明岛本是自己生长之地,岛中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他驾轻就熟地领着明如月走在前面,而严伯与严烈则跟在他们身后两三丈远。四人不疾不徐,沿着一条曲折的小路徒步上岛。
一路之上皆有花香飘过,沁人心脾,这让明如月几乎忘记了昨夜经历的凶险,连蹦带跳地在穆少言身边跑来跑去,偶尔还伏下身子在路边采摘几朵小花。这种少女的天真烂漫也感染了穆少言和严氏父子,众人的心情逐渐地开朗起来。
走了约莫有一顿饭的工夫,又转过一条岔路口,渐渐走到了岛顶。四人再行不多时,便看到了一座由山竹、粗木搭建而成的房屋。房屋高大而简朴,一溜儿四间正房,两侧还各有两间厢房。房屋前面是一片空地,种着一些蔬菜、瓜果,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圃,而外面则是由矮竹围成的一圈篱笆,由此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一眼看上去,这座小院再普通不过,不知内情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是一代武林大侠穆云舒的隐居之所,还以为走进了一个农家小院呢。 。。
第四回 侠踪(5)
严烈抢先几步赶到众人前面,刚刚进院便躬身施礼,朗声说道:“师父,公子回来了。”正房中传出一个平和、苍劲的声音:“好,是言儿吗,进来吧。”穆少言忙快步来到严烈身边,边走边道:“是我,父亲。”明如月也小跑两步,跟在他的身后。这时,房中的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句,又接着问道:“你受伤了么?与你一起回来的还有谁?怎的竟敢私自带了外人上岛?”连续三问,直让明如月听得心头突突直跳,着实吃惊不小,暗道,“这穆云舒足不出户,竟能从穆少言的一句话里便听出他受了伤,而自己还没说话,他已然知晓多了一个人。这等深湛的听辨功力,当真是匪夷所思。”
穆少言赶忙停住脚步,恭敬地答道:“我在外面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另外,还有一位姑娘和我一起回来的,她是青竹帮的弟子,全帮已悉数被……。”屋内“哼”了一声,打断了穆少言的回话,紧接着又道:“好了,你们进来吧。”穆少言向明如月轻轻招了一下手,示意她随自己进去,严伯和严烈则走进了大屋旁边的厢房中。
明如月悄悄吐了下舌头,微微一笑,随着穆少言走进房中,来到左侧的一间卧室内。室内的陈设极为简洁,居中一把木椅上,端坐着一位年约六旬左右的老者,满头乌发,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身着一件青布长衣,显得甚为从容练达,想必此人便是穆云舒了。
明如月不敢造次,悄无声息地在穆少言身后站定。穆少言再度深施一礼,恭敬地道:“父亲。”穆云舒看了看穆少言,表情肃然地道:“这两个月独自在外,无人管束,竟带伤而回,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跪下,从实讲来。这位姑娘又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为父定下的规矩吗?”穆少言忙双膝跪倒,说道:“孩儿不敢,详细情形请容我慢慢禀告。”穆云舒又略带愠色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好,你说。”穆少言便将在放马镇悦来客栈偶遇成远,夜探紫衣门,搭救明如月,在青竹帮大战天星教护教尊者,在九羊岛力斗两大尊者,又在暗道外巧遇龙啸天,归程时被金无常拦截等事件一一向穆云舒禀告了一番。穆云舒仔细听他讲述,并不打断,直到穆少言说完,才沉声道:“你起来坐下吧。这位明姑娘,你也请坐吧。”
穆少言依言站起,然后在穆云舒身侧的一张椅子上半坐了下来,又以眼色示意明如月也坐。明如月没想到穆云舒家规如此之严,比之青竹帮尚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心中更加忐忑,规规矩矩地在穆少言身边坐了,垂下头去,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穆云舒等他们坐定,轻叹了一声,说道:“没想到魔教余孽居然重现江湖,此乃一大祸患,看来他们又要在武林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言儿,你刚才说是被龙啸天打伤的,这个老家伙,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念念不忘当年之事。把手伸过来让为父看看。”穆少言忙卷起右袖,伸过手去。穆云舒伸出左手二指轻轻搭住了穆少言腕脉,穆少言顿觉一股深厚淳和的真气自腕脉处传开,直至自己周身各大经络,不消片刻,便感到浑身上下已是舒畅了许多,而自己体内的真气与穆云舒传至的真气相融之后,也流转得愈发自如了。穆少言心头一热,父亲虽然素来对自己要求苛刻,言语之间也甚为严厉,但一听自己受了内伤,便立即以自身内力为自己疗伤,舐犊情深一显无遗。
过了一会儿,穆云舒松开了手指,语重心长地对穆少言道:“言儿,你是自我穆家先祖以后难得的武学奇才,为父在你这个年纪时,资质也远不如你。江湖虽然险恶,但你独自外出闯荡,为父也不拦你。不过,务要切记,我穆家一门须以武林正义为己任,谦逊谨慎为宗要,切莫因一时大意坠入魔道,败坏了我穆家的三百年清誉,也使自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穆少言忙肃然起身,恭声答道:“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穆云舒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位明姑娘你既然带来了,为父也不再责怪于你。青竹帮的杨帮主倒是也与为父有过一面之缘,杨帮主及全帮上下既已为魔教所害,那明姑娘当是青竹帮的唯一传人。不过,看上去明姑娘的根基尚浅,若想光复本门,还需不断勤苦习练为上。”穆少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这次带明姑娘一起上岛,一是因她孤苦一人在外飘零,二是她的武功根底确实较浅,所以想请父亲传教她一些功夫,也算是为了告慰青竹帮杨帮主在天之灵。”穆云舒沉吟片刻,淡淡笑道:“穆家武功历来传男不传女,倒并不是因为我穆家有重男轻女的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