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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为什么心情不好?”穆橙铃好奇道,“你确定没有记错吗?大皇子生辰本宫怎么没有收到任何生辰宴的通知?”
蒹葭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却不敢质疑自己的主子,只是委婉提醒道:“皇上日理万机,大概是又忘记了大皇子的生辰,沈充仪最是不喜大皇子,又怎会给他举办生辰宴呢?
沈充仪不喜欢大皇子?!穆橙铃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云远则即位多年,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在她看来大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之人,沈充仪身为他的生母简直就是母凭子贵,将来很有可能一跃成为太后,宝贝这个儿子还来不及呢为什么会讨厌到连生日都不给他过呢?难道大皇子不是沈充仪亲生的?
穆橙铃心中十分好奇,她知道蒹葭行露对她十分忠心,所以也不太在意的开口直接问道:“沈充仪为什么不喜欢大皇子?”
蒹葭心中虽更加疑惑,但仍看了看周围,在穆橙铃耳边附耳回道:“圣上目前只有大皇子一位皇子,即使谢美人这一胎幸运的是个皇子,年纪也太小,和大皇子比不会有太大的竞争力。宫中上下心中都清楚,大皇子成为太子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大皇子一旦成为太子,因着我朝去母留子的祖制,沈充仪就会被杀掉,其母家势弱,沈充仪又一贯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是以根本无力抗争,只能寄希望于圣上不要立大皇子为太子。奴婢甚至听说,大皇子养成这般残忍阴郁的性子都是沈充仪故意放纵的结果,试问身边有一个会要自己命的儿子,沈充仪又怎么会喜爱大皇子呢?”
去母留子?穆橙铃以前也只听说过汉武帝做过此事,因在窦太后那里吃够了苦,后为了防止母系干政在立太子前杀掉了钩弋夫人。后来这在北魏好像还曾成为惯例,只是史官一致认为此制度纯属矫枉过正,毫无人道主义,所以这个制度在历史上只是昙花一现,没想到这个朝代竟然也有这么残忍无道的祖制,简直就是没有道理。
难怪,难怪之前一提到沈充仪,一众妃子不是露出嘲笑就是露出同情的神色,儿子的尊贵却是母亲的催命符,恐怕这也是如今皇族子嗣单薄的原因之一吧。但这样一想,云君墨这孩子还真是有几分可怜,从这生辰上就能看出不仅是母亲厌恶他,连父亲大概也并不是很重视他,爹不疼娘不爱的,宫中的其他妃嫔们可能还等着将来看他的笑话。小小年纪这般阴狠的性子竟然是从未好好教导,母亲亲自放纵的结果,实在是太可悲了。沈充仪确实可怜,但这世上大部分的母亲都能为自己的子女豁出性命,穆橙铃实在惊讶于怎么会有如此恣肆狠心的母亲,竟然待自己的亲子如洪水猛兽一般。
此时,穆橙铃看云君墨再不是那看熊孩子一般的眼光,而是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怜惜。那暴戾与乖张是他的悲痛,那阴郁的模样是他的哀伤,在这个偌大的宫廷牢笼里,恐怕没有人会比她更能理解他的悲哀,理解这源自父母的伤害,在他的身上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穆橙铃向着云君墨迈出了脚步,却被行露拉住了襟袖,“娘娘,我们还是离开吧,听说大皇子每至生辰心情最是不好,动辄就会无缘无故的处死宫人,奴婢觉得咱们还是悄悄离开的好,别招惹这小祖宗。”
穆橙铃看着行露那心惊胆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如此害怕,那你们二人就留在这里,本宫一人过去就好。就算大皇子心情再不好,也没有办法拿本宫怎样。”
蒹葭还想说些什么,穆橙铃摆了摆手,她便不敢再多言。
夏风吹过疯长的草丛,带起簌簌的声响,冷宫汇聚着整个宫廷的寂寞与寥落,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是静默着的,染着孤独的味道。
脚步声渐近,云君墨满是怒气的转过头来,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楞了一下,身子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但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换成了不情不愿,从台阶上站起身来。
“儿臣见过惠妃娘娘。”云君墨对穆橙铃行礼道。
穆橙铃伸出手扶了他一下,温和道:“平身吧。”随即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重新在台阶上坐下。云君墨的眼中闪过疑惑,却仍是顺从的坐了下来,随即他便惊讶的看到穆橙铃竟然十分不成体统的撩起了裙子,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感到有些紧张,随即便不自在的扭过头去,也不看她。
“你是叫云君墨对吗?”穆橙铃侧过头看向他,语气轻快的问道,“那我能叫你君墨吗?”
云君墨听到这话立即扭过了头看向她,小屁孩皱了皱眉,倒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最后他没有说话,又将头转了回去,目光紧紧盯着眼前地面上的石子,微微的点了点头。
穆橙铃见他并没有那么排斥自己,心中不免舒了口气,随即用着一副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怎么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心情不好吗?”
云君墨低着头,仍然在盯着地上的那块石子,也不理她。
“君墨是因为母亲所以在这里独自伤心吗?”穆橙铃又道。
云君墨摇了摇头,开口冷冷道:“我没有母亲。”
穆橙铃看着他的样子,一时间母性泛滥,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伸出手臂温柔的搂住了眼前这个只有七岁大的小男孩,感觉到怀里的小孩身形一僵,却是没有挣脱,她安抚性的拍了他几下,道:“伤心就伤心,没有什么可丢人的,男子汉就应该勇敢的承认自己的感受才是。”
“我没有伤心,他们都以为我年纪小,可是我知道,那个女人不配做我的母亲。”云君墨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穆橙铃见他这个样子,心中顿时感到有些心疼,这些大人们真是太残忍了,怎么能把一个小孩子变成这个样子。她搂着他轻声道:“那我们不聊那些伤心事了,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吃过寿面了没?”
云君墨依然盯着地上的那块石子,摇了摇头。
“过生辰怎么能不吃寿面呢?不然君墨跟惠妃娘娘回惠妃娘娘的宫里,让惠妃娘娘做给你吃好吗?”穆橙铃用一副拐小孩儿的语气对着云君墨说道,脸上满是温柔。
云君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沉默的看了穆橙铃一会儿,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
穆橙铃见他答应,立即就笑了开来,牵着云君墨的手站起身来。云君墨仰起头直直的看向穆橙铃的侧脸,此时异常乖巧的亦步亦趋的被穆橙铃牵着向前走去。穆橙铃感觉到了小男孩的视线,低下头冲他漾起一个微笑,却发现被抓住自己偷看的云君墨似是十分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第26章 萧萧宫花寂寞红 五
原本等在冷宫门口的蒹葭与行露看见穆橙铃牵着云君墨的手从里面走了出来,都是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却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立即对着云君墨恭敬的行了礼,就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往鸾光宫而回。
穆橙铃牵着云君墨走进鸾光宫的时候,鸾光宫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和之前的蒹葭行露一般,脸上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如此老实的样子,但立刻他们就被云君墨冷冷射过去的森然目光吓得低下了头。
对此一无所知的穆橙铃低下头微笑着对他问道:“本宫要去给君墨做面了,君墨是在这里等本宫还是跟本宫一同去膳房?”
“我想和惠妃娘娘一起。”穆橙铃看着云君墨仰头看她的样子,回答中的意思似乎还带着几分依赖,心中又是一通母性泛滥,摸了摸云君墨的头笑道:“好,那君墨就和本宫一起去膳房。”
穆橙铃一入膳房就吩咐宫人们给她打起下手,待他们将面和好后,亲自动手擀面。发现站在一旁的云君墨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她笑着对他招了招手,问道:“君墨要不要也来试一下?”
云君墨似乎也生了些兴趣,点了点头,走到了穆橙铃身边。净过手后,穆橙铃就让宫人搬来一个矮踏,让云君墨踩了上去,她站在他的身后将他环在身前,握着他的小手手把手的教他怎样擀面,怎样切面,还不忘给他洗脑道:“别听那些君子远庖厨的傻话,男孩子学好做饭将来就可以迷倒一群小姑娘,这年头只有全能型的男孩子才最受欢迎,懂吗?不仅要精通琴棋书画,文武双全,还要做得一手好菜才算是好男人。”
听到这番怪异的新奇理论,云君墨倒是没有反驳,只是乖乖听着。穆橙铃对云君墨的反应却很是惊讶,仔细想想猜测可能是因为这孩子现在已经对她有了些许的亲近,心中不免高兴起来。
切好了面条以后,穆橙铃就让云君墨站在一旁,自己切好了蔬菜和肉丝,开始准备下面。
云君墨看见阳光透过膳房的窗棱,柔柔的洒在穆橙铃的身上,晕染迷蒙了她纤细的身影,在逆光中,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将面倒入了锅中。隔着锅中升腾起的蒸汽,云君墨觉得他似乎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他难以形容那种温暖的感觉,那是他在那个他所谓的母亲身上从未见到的东西。他有些愣怔的看着她那在白雾中看不太真切的秀美侧颜,心中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宁静。
若非让他形容下这个时刻,他想大概只有四字,那是岁月静好。
一碗热腾腾的寿面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定定的看着它,那升腾的热气几乎要氤氲了他的双眸。
穆橙铃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说道:“君墨今日就满八岁了,对吧?那就祝君墨生辰快乐,笑口常开,不要总是阴沉着脸,笑一笑才可爱嘛。”穆橙铃忍不住捏了捏云君墨肉嘟嘟的脸颊,将面向他面前推了推,眼中带着几分期待道:“快尝尝怎么样,凉了就不好吃了。”
云君墨有些怔然的看着穆橙铃,然后猛的低下了头,缓缓拿起一旁的银筷。啪的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响,好像有什么滴落在了面汤中。
穆橙铃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云君墨的对面,看着他吃,本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一想到他的母亲大概从来都没有给他做过寿面,甚至连生辰都不愿给他庆祝,她就觉得十分心酸,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果然不假。
穆橙铃看着云君墨吃面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没给这个小朋友准备生辰礼物,想了想她便吩咐蒹葭去给她拿一根长长的红绳来,迅速编出了一个平安结,递给了云君墨道:“不好意思事前也没准备,这个就算是本宫送你的生辰礼物吧,这是平安结,希望我们君墨能一生如意,岁岁平安。”
云君墨再次愣怔的看着穆橙铃手中的红结,放下了筷子,双手将平安结接了过去,抿了抿唇这才小声道:“谢惠妃娘娘。”然后将平安结小心放入了怀中。
穆橙铃看着他,越发觉得孩子是好孩子,不过被这些大人辜负,没个人好好教导才变成那般模样。
“皇上驾到!”
穆橙铃被宫门口突然爆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皇上这个时候怎么回来……”
云君墨已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穆橙铃也连忙站了起来,和他一起快步走到殿门口向已经走入殿中的云远则行礼。
云远则看见云君墨在穆橙铃这里,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道:“大皇子怎么会在惠妃这里?”
“回禀皇上,臣妾早些去园中游玩的时候恰好遇见大皇子,得知今日是大皇子生辰,大皇子却不曾食过寿面,这才擅自做主将他带到臣妾宫中吃碗寿面罢了,皇上不会…生臣妾的气吧?”穆橙铃也拿不准这云远则的心思,试探着问道。
“瞧朕忙的,竟然连大皇子的生辰都忘记了。”云远则微笑着看向穆橙铃,又道:“怎么会?爱妃代替朕为大皇子庆生,朕心甚慰。”
他瞥了眼桌上的空碗,似笑非笑的坐在了桌旁,将云君墨拉到了身前,看着他温和问道:“沈充仪也真是的,也不知提醒朕一下,墨儿今日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啊?不然今晚通知六宫给墨儿举办一个生辰宴可好?”
“谢父皇,儿臣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能在生辰这日见到父皇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惠妃娘娘已经为儿臣庆过生了,就不必再特地为儿臣举办生辰宴了。”云君墨面对着云远则恭恭敬敬道,看起来很是乖巧沉稳,一点都看不出他平日里的阴沉。穆橙铃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惊讶,这才明白为何云远则既然想要立云君墨为太子还能放任他如此为所欲为,这小屁孩在云远则面前就像是只收了爪子的小老虎,与他在人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墨儿真是懂事,不如父皇就把一直珍藏的那副江山风雨图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墨儿可好?”云远则温柔的看着云君墨问道。
“谢父皇恩典,但儿臣觉得那幅画大气磅礴,放在父皇的书房中才最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