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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有名的全福婆婆,六亲皆在,儿孙满堂。穆橙铃从镜中看到她在舞燕双手托举铺着红纸的木盘中拾起一支木梳,托起了她乌黑的长发,轻轻的梳起来,一边梳着一边微笑着大声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穆橙铃听着这熟悉的吉祥话,鼻头一酸,不由想起好多年前在那个民国的水乡小镇上,出嫁的那一天外婆也是这样给她梳着长发的,她当时那种既高兴又不舍的表情直到今日还牢牢的刻在她的心里,谁能想到那一日就是她们永远分别的日子,只愿外婆能转世到一个富贵人家好好享福,而不是像那时一般生在一个战乱年代,丈夫早逝,只能一直孤零零的在水乡中无望的等待那前去为祖国效力而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的儿子与儿媳。
穆橙铃其实一直都搞不清楚在这一次次的任务中她究竟通过七世书进入了一个真实世界还是只是进入了书中的一个故事而已。她曾在两个世界见过小和尚这件事情一直都让她十分迷惑,不过这似乎也证实了不论是世界还是故事,这些任务所存在的空间应该是相通的才对。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能够记得自己,但谢姜应该就是小和尚的转世,而他曾给她的情谊她当真无以为报,当时若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会死亡,又怎会守在洛水边等待了百年的时光!如果在那一世里没有遇见她,那他一定会长命百岁,会娶一个贤惠的娇妻,生一群可爱的小孩子,幸福和美的过完一生,最后作为一个大书画家留名青史,而不是死后还被人诬陷诟病,她欠他的大概永远都无法还完。只愿他在后来的转世里能够一生平安喜乐,福德绵长,愿他能找到一个能与他相爱并能相守的妻子白首与共,愿他能够在每一世里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若是如此,即使她在这七世书任务的过程中不幸殒命,也算有件让她安心安慰的事了。
这样胡乱的想着,全福婆婆已经将她的发髻梳好,舞燕手中的托盘中已经换成了红包,穆橙铃伸手拿起递给了全福婆婆,郑重的向她道了谢。而后便是涂脂上妆,将嫁衣穿好的时候,正好穆夫人从外进来,看着女儿今日如此美丽,光彩照人,她说不出的骄傲也说不出的不舍,眼眶也有些微微湿了,趁着女儿没看见赶忙用锦帕抹了抹,扬起一抹笑容开口道:“准备好了吗,橙铃?王爷迎亲的队伍的已经来了,你哥哥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穆橙铃被缇莺与舞燕扶起,向穆夫人微笑道:“女儿已经准备好了,娘亲。”穆夫人走到女儿跟前,接过流绣手中的流金喜冠轻轻的戴在了穆橙铃的头上,纯金的流苏垂下遮住了穆橙铃今日格外艳丽的面容,随即穆夫人又将喜帕盖于她的头上,最后将一只苹果塞到了她的手中,亲自将她扶到了门口。
穆昭童早已等在门前,将穆橙铃一下子横抱起来,鞭炮燃起,在这串串的爆竹声中,穆橙铃听到自己的哥哥在自己的耳畔说道:“妹妹,若是宣王敢欺负你就告诉哥哥,就算是王爷,哥哥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时间万分动容涌上心头,这些原本并不熟识的亲人所给她的亲情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了依靠,让她觉得她并不是一个人。穆橙铃双手搂着穆昭童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了声好。
宣王成亲的这一日直到后来很久还一直被百姓们津津乐道,而作为这场盛大婚礼的主人公之一,穆橙铃不知被多少闺中少女暗暗钦羡。那日,迎亲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鼓乐声声,火红的花瓣扬撒了一路,十里红妆惊艳了整个里烟城。后有诗云,里烟春se本无主,十里红妆动京城,说的正是宣王与其王妃的这次旷世婚礼。
以上皆是后话,而此时的穆橙铃正听着耳畔高呼的一拜天地,被喜娘扶着盈盈拜下。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托七世书的福,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嫁人了,前两次都在半途戛然而止,不知今日这次会是如何。
因为宣王母妃早逝,而其又未在任何嫔妃下记名抚养,是以由皇后暂代此位,端坐于高堂之上的正是今上德钦帝与文皇后。
拜堂之后穆橙铃便被喜娘搀进了洞房,众人这才退去,只留下她一人端坐在新床上,这整整一天的折腾真真让她有些筋疲力尽,昨夜原本就没睡多少,今日一大早又被人拉了起来,她现在只觉得困倦非常,更别说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多少东西,穆橙铃只感叹社会地位越高这婚礼真是越累人。虽然想脱了这头上沉重的发饰直接躺在床上睡上一觉,但她却不敢真的那样做,这是皇家婚礼,况且还是皇帝亲自赐婚,更夸张的是这宣王她还完全不认识,在这种情况下她做出任何不合规矩之事可能都会后患无穷,祸及家人,所以她也只能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等着。
不过本以为会等很久的她却没想到,没过多时便听见一个十分好听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声音中带着几分清冷,似乎正在吩咐门外的丫鬟准备些餐食酒水送来,然后她便听到开门的声音,原本寂静的房间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来人呼吸清浅,穆橙铃心知是宣王到来,一时间竟也有些紧张的心如鼓擂。
其实这也不怪她,当年因为魔教任务与白初影在一起时虽然也曾有过热恋的亲密无间,但毕竟没有真正成亲,白初影虽是魔教之主,也曾流离百花,但是在爱上她之后却一直温柔守礼。外婆任务时,虽与文方青梅竹马但却在婚礼的时候一同魂断红绸,洛水镇那次就不用说了,当宠妃那阵子皇帝心仪她哥压根就没有碰过她,如今却要让她与一个陌生男人在第一次见面就上床,真真让她无法忍受。况且凤乾婴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有哪个男人真的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过,若她真的想要两边押宝,那必定要想办法躲过这夫妻之事才对。
白皙如玉的长指轻轻掀起佳人头上的喜帕,穆橙铃抬头望去,却在看见那略显熟悉的如画眉目后,震惊的美目圆瞪,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是你!”
☆、第48章 杏花满头算白首 九
穆橙铃一时间也忘记什么皇子不皇子的,一把拽下头上的喜帕,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脱口而出道:“好一个栾卿,王爷为何如此欺骗于我?”
她万万没想到,宣王竟然是那个曾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杏花公子!
宣王仿若早已预料到了穆橙铃的反应,对于她的瞪视面上丝毫异色也无,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平静道:“我并未欺骗于你,栾卿确是在下的字。”
穆橙铃一时被他的回答噎住,是了,如此说来他确未欺骗她,谁让她不知道栾卿是凤潮初的字呢。如此说来,之前那个让她无比纠结与猜疑的,关于皇上为何会赐婚于她与宣王的原因,莫不是实际简单到仅仅因为栾卿因与自己的见面而倾心于自己,这才去求皇帝赐婚的吧?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会在将这比姓名更加私密的字告诉仅仅见过一次的自己?如此想完,她又对自己会有如此玛丽苏的想法而感到鄙视,心想百般猜忌倒不如直接问出来的好,于是便开口道:“抱歉,此事是我误会王爷了,不过不知王爷可否告知小女,缘何圣上会突然赐婚你我二人?”
栾卿并未料到穆橙铃竟然大喇喇的直接来问他,原本清韵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未想要对她隐瞒任何,便承认道:“这赐婚确实是我去父皇那里求得的,”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道:“不要多想,此事只因我心悦于你。”
看着穆橙铃震惊的神色,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知此婚事并非你所愿,却以圣旨相逼实非君子所为,此事是我的不是,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不过小姐尽可放心,你若不愿,我永不会强迫于你。只是在外人看来,你我已是夫妻,恐怕需要你委屈一下了。”
宣王的这段话简直不亚于当初太子对她说的那段话,穆橙铃的大脑中此时只剩下“原来还可以这样!”几个大字在滚动播出。古人的底线和节操呢,都哪里去了?穆橙铃正在心中吐槽着,只听外面有丫鬟敲门,说是晚膳已经备下,栾卿立即开口让他们进来,看着一道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放于紫檀木圆桌上,穆橙铃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无意间看到栾卿将手伸到自己面前,穆橙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栾卿随即便收回了手,既不恼怒也不显尴尬,只是淡淡开口,解释道:“发饰过重,不如小姐先行去掉。这一日礼节繁琐,让人疲累,过来吃些东西吧。”
听到此话,穆橙铃这才知他是好意,对于她刚刚躲避的动作,虽然他不放在心上,但是她却觉得有些尴尬,听话的将奢华无比的流金发饰拿下,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见栾卿已经坐于桌旁,便也跟着坐了过去。
穆橙铃这一日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时也真的有些饿狠了,见栾卿已经提筷,便不再矜持,执起银箸,在最靠近自己的这一盘中夹起一片脆皮酥鸭吃了起来,上一任务中长时间的宫中生活让她不知不觉的已将很多礼仪融入了骨血之中,一脱离现实的世界进入这古风的时代背景中,想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王爷面前,并不需刻意去做,那些礼仪就自然而然的便从日常行为中流露而出,比如说用餐时如何能吃的端庄又好看。
栾卿虽然提起了筷子,也只略略吃了几口,便发现穆橙铃往往躲开那些块比较大的,或吃起来有些麻烦的菜,知她可能是习惯丫鬟在一旁侍候用餐,于是便提起筷子接过了丫鬟的活,在一旁为她布起菜来。
而实际情况却是穆橙铃一心思考着栾卿之前所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心不在焉的,哪里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正为她布菜的王爷。栾卿往她的碟中夹了什么她便吃什么。
若她不愿,他便不会强迫,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果她不愿意,他永远都不会碰她,那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娶她为妻呢?这不是很矛盾吗?难道是因为“我得不到别人也别得到”的心理?还是准备先收到身边再温水煮青蛙?还有太子和宣王的态度都好奇怪,仿佛在实际上她与谁在一起都可以,只要能在名义上娶她为妻就好了。若是如此,那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有人把她可能有皇后命格的消息安暗中传了出去,想到这里,穆橙铃心中一惊,只觉得再也吃不下去了,恍恍惚惚的落了筷,也没有发现身旁的栾卿几乎什么都没有吃,更没有发现这一桌的菜肴统统都是按照她平日喜爱的口味做的。
见穆橙铃吃的并不多,栾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站起身来,拿起一旁已经摆好的合卺酒状似无意的看向穆橙铃,温声问道:“要喝吗?”
似乎是看出了穆橙铃心底略有些抗拒,他只是笑了笑便将酒杯又放回了原位,而穆橙铃却注意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之意,实在无法装作没有看到而不去理会,只能略略带了些别扭的说道:“既然是婚礼的一部分,我们就把它完成吧。”
共饮合卺酒一杯,从此恩爱到白首。
酒罢,穆橙铃只听栾卿温言道:“累了一日,小姐早些休息吧,今日无法,只能先委屈小姐与栾卿共用一榻,明日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在外室加张卧榻。”
穆橙铃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栾卿这是为了自己好,新婚之夜若是他宿在别处,那今后她大概不会再有什么颜面可言了,虽然本来对他不顾她的意愿擅自请旨赐婚,害她不能嫁给太子尚有些恼意,但是相处下来却不免觉得他人还不错,对待他人十分温柔体贴,若是无关任务,对于这些个古代女子来说,到真能算是个良人。
“王爷不必称我为小姐,听起来好似有些奇怪,叫我橙铃便好。”
栾卿微微诧异的看向她,见她眉目间并无勉强,这才点了点头,略带些惊喜道:“如此,橙铃也不必称我为王爷,栾卿就好。”
穆橙铃并未回答,只当听听就好,栾卿身为王爷皇子,怎可如此称呼他?
栾卿背对于她待她脱了嫁衣在新床里侧躺好,这才脱了喜服,熄灭了外间的灯盏,轻轻躺在了穆橙铃的身边。原本穆橙铃还有些许紧张,但是见他果然如自己所说,十分守礼,于是也渐渐放松了心神,沉沉堕入了梦乡。
而躺在她身侧的栾卿却并没有睡去,只是侧着身子静静的看着她的眉眼,心中升起一种有些奇怪的,好似已绵延许久终得偿所愿的满足。
第二日一早,因着心中有事,穆橙铃早早的就从梦中醒来,侧头看向身边,发现栾卿早已穿戴整齐略显慵懒的靠在窗边手执书卷静静看着,青丝轻绾,广袖轻垂,真可谓美色如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