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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冰。。。。”肖冰自报姓名,笑意盎然。
“哦。。。。。河西那位黑社会大哥。。。。”陈浩生冷笑,一脸糅合了不屑的鄙夷神情,河西土鳖竟敢叫板他,真够狂妄,他拧灭烟头,拂袖离席,与肖冰插身而过,阴测测道:“小子,这事儿没完!”
陈浩生走了,对雕刻艺术一窍不通的肖冰拍下“鹏程万里”,一千万他出得起,大把砸钞票砸的是陈浩生的面子,让狂妄的“空心大佬”明白,河西人不怵他,肖冰给主办方留了联系方式,随即离开。
正如陈浩生所言,事儿没完,唐家祺推轮椅出了王府饭店,十几个凶狠猛男截住两人去路,请肖冰走一趟,唐家祺怕肖冰出事儿,仗义道:“我陪朋友一块去。”
什么是兄弟?同患难,共享福,这便是兄弟,肖冰笑了,回头道:“真把我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当兄弟,好。。。。够意思,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第2卷 第320章 好兄弟(六)
人流车流同样密集的王府井大街尽显喧嚣繁华的大都市风采,两辆线条感极强的硬派越野车夹着奔驰“保姆车”,三辆车就这么很诡异的排成一线绝尘而去,“保姆车”的后座收起后空间更为宽敞,肖冰端坐轮椅之中,握着两个轮子,可以随意扭转,他点开车窗,默默抽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白玲一个女人身陷囹圄,肖冰动作慢了,后果难以想象,他欲火旺盛时面对九十分的熟女仍然能恪守君子之道,可不等于其他牲口也有这定力,万一有人玩霸王硬上弓,糟蹋了白牡丹,他肯定内疚。
驾驶位,唐家祺专心开车,很少和后面的肖冰搭话,喜欢缩在擂台下欣赏他人殊死搏斗体验鲜血淋漓的快感,却非热衷玩命的狠人,肖冰或许想不到唐家大少是从不开快车、从不飙车的“好孩子”。
隔三差五在北京四环玩命漂移显摆车技的富家子、二世祖,那是唐家祺眼中不折不扣的傻×,生命诚可贵,其余都扯淡,活着就有希望,就能创造奇迹,命没了,还有什么?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不是傻子,是什么?
三辆车飞驰半个钟头,进入四环外一家名为“浪莎”的休闲俱乐部,五层高的主体大楼后建有露天游泳池和一个小型高尔夫球场,高墙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圈住这片狭小天地,与其说是休闲俱乐部,还不如说是一处私人庄园,三辆车紧挨游泳池停稳。
“浪莎”是陈浩生的产业,零二年购置,不对外,专干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儿,聚众吸毒、赌博、淫乱,而且有资格进入这里“享受”的人全是京津权贵圈子呼风唤雨的人物,当年厦门赖胖子一手打造的“红楼”引无数高官折腰落马,“浪莎”与湮灭在历史潮流中的“红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天“浪莎”没有贵客,只有肖冰和唐家祺这两个被逼来的不速之客,唐家祺心甘情愿推着肖冰,一年前秦城监狱第一次谋面,到两个月前横扫泰拳高手,两人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一柄大遮阳伞下的圆桌,三个老爷们围坐,二十几名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散布四周,比肖冰先到一步的陈浩生居中,眯缝一双狭长眸子打量肖冰,冷笑不止,仿佛一头随时张口吃人的凶猛野兽,杀机旺盛,拍卖会上他憋了一肚子火气,亟需发泄。左边一脸横丝肉的矮胖男人刚从秦城监狱出来,北京四九城土生土长的大小混子都得喊他一声“三爷”。
朱三只觉肖冰面熟,愣神片刻,不以为然撇撇嘴,继续品尝正宗武夷山“大红袍”,至于肖冰背后的唐家大少,一条道走到黑的朱三不认识。陈浩生右边的中年人穿一身休闲装,相貌堂堂,气质与朱三相近,活脱脱的江湖草莽。
“小子,你有几颗脑袋瓜子,敢得罪陈哥,活腻味了。”朱三咧嘴道,四十五岁的京城大混混甘当陈浩生小弟,可见空心大佬的实力,肖冰笑而不语,盯着传闻中牛逼哄哄的大人物陈浩生。
两人对视许久,肖冰的沉稳使陈浩生愈加恼火,阴笑道:“留下一只手一只脚,我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放了白玲,交出伤我兄弟的人,我日后放你一条生路。”肖冰争锋相对,狂放不羁,喝茶的朱三闻言差点呛死,剧烈咳嗽,暗想这年月不怕死的毛头小子真多呀,陈浩生动动嘴皮子,你哪怕是部委大院的高干子弟照样吃不了兜着走,朱三放下茶杯,像看傻逼一样看着貌似装逼的肖冰。
陈浩生放声大笑,好多年了,北京城没谁这么狂妄,河西那片闭塞天地孕育如此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陈浩生收敛笑容,缓缓问:“叫板我,你凭什么?祖辈翻过雪山走过草地?还是有国副级别的父辈?”
肖冰漠然摇头,从容自若,穷人家长大的孩子哪有什么权柄熏天的祖辈父辈,孤苦伶仃攀爬向上,七分靠血汗,三分靠运气,等于用命去赌,赢了飞黄腾达,输了万劫不复,草根阶层的命运便是如此残酷,想出人头地必须玩命的拼,他冷笑道:“我是孤儿,可我有一帮愿意为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兄弟?值几个钱?”陈浩生轻蔑地撇嘴,觉得坐轮椅的河西黑道大哥太稚嫩,懒得等答复,大手一挥,一名黑衣马仔跑近,毕恭毕敬弯腰,陈浩生小声交代几句,马仔转身离开,朱三和另一个老爷们保持沉默,等着看好戏,很快距离游泳池二十米的城堡式别墅走出一伙人,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生拉硬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你想救白玲这婊子,是不是跟她有一腿?我今天就当你小子的面干了她,再当她的面剁掉你手脚,希望你们这对儿苦命鸳鸯为我这帮兄弟演一出现代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陈浩生阴笑道。
“悲剧就是把美好东西撕碎给你看”陈浩生模模糊糊记得着这话出自那篇《再论雷峰塔的倒掉》,这些年他亲手制造一幕又一幕悲剧,从中品味快感,权势膨胀孕育他畸形而变态的心理,扭曲他的良心,三个月前,天上人间“红粉军团”最漂亮的女孩酒后顶撞他,被他泼硫酸毁容不说,又被特意雇佣的十多个流浪汉轮番蹂躏,惨不忍睹。
白玲之所以极度畏惧陈浩生,就因为这男人阴狠到骨子里。
“你敢!”肖冰咬牙道,一双冰冷眸子眯起,端坐轮椅之中的雄健身躯迸发汹涌杀机,朱三看的心头狂颤,似曾相识的陌生青年不坐轮椅绝对是拎把片刀能砍翻几十号人的凶神恶煞。
陈浩生轻蔑笑道:“北京城没我陈浩生不敢干的事儿!”
“陈浩生别太过分。”唐家祺终于忍无可忍,而“空心大佬”陈浩生并未把唐家最有出息的第三代放在眼里,一杯热茶全泼在唐家祺脸上,肖冰双拳青筋暴起,挣扎着要站起,却被后面的唐家祺死死按住,几分钟前唐家祺收到一条短信,也发出一条短信,无论如何必须等一个人来。
四环立交桥上,一辆挂军A牌照的军用豹越野车疯狂飞驰,开车的人正是刚从乌克兰回国的俊子。
第2卷 第321章 好兄弟(七)
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生拉硬拽白玲,披头散发的白牡丹跌跌撞撞走向游泳池,昨晚被光头阿虎带回北京,白玲已心灰意冷,蜷缩在小黑屋彻夜未眠,想自己下场多么悲惨,想含辛茹苦的父母,想那个大学时代无微不至呵护她四年的男人,唯独没想大老板肖冰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觉得不可能。
白玲觉着,河西地头蛇和陈浩生玩英雄救美的把戏,等于玩火自焚,再说肖老板年纪轻轻攀爬上位,脚下踩了多少人的尸体,双手染了多少人的鲜血,绝非热衷古道热肠的善类,一个无关紧要的可怜女人值得肖老板冒险?
当白玲看清楚坐轮椅的男人,百感交集,热泪盈眶,纯粹的感动,不参杂乱七八糟的成分,暗暗发誓如果盎然无恙脱离陈浩生的掌握,愿意死心塌地为这男人卖命一辈子,做一辈子打工仔。
濒临绝境突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自然喜不自胜,这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悲大喜的心酸感觉只有当局者体会最深,肖冰强压怒火,朝潸然泪下的白玲点一笑,轻松自若道:“白玲,你是鼎盛的掌舵人,是我的下属,你出事儿。。。。我肯定得管,一会儿就带你离开。”
“想英雄救美。。。。那也得过我这关,我今天就看你怎么离开这儿。”陈浩生阴笑道,九九年之后他为人处世尽量收敛锋芒,学政商界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们刻意低调,但“半路出家”的他境界低,肖冰的挑衅使他原形毕露。
“陈浩生。。。。敢不敢等五分钟?”唐家祺面无表情问。
“唐大少搬救兵了?激我。。。。好。。。。我就随你,九九年那两个小崽子调来卫戍区司令部的警卫连,照样灰溜溜滚蛋,姓唐的。。。。你们老唐家那点底子还浅啊。”陈浩生晃悠着二郎腿,漫不经心打开装雪茄的精美铁盒,狂妄至极。
九九年天上人间事件,两个背景不俗的纨绔找陈浩生麻烦,差点被扁成残废,军权在握的祖辈以维持五十大庆治安为由调动京城卫戍区警卫连封锁天上人间,最终惊动中南海,这些市井传闻欧阳思青给肖冰讲过。
肖冰抽着唐家祺的小熊猫,闷声不响盯着陈浩生,浑身阴霾气息使陈浩生左右两位久混江湖的大混子深感不安,闯过枪林弹雨、大风大浪,也见识了不少牛逼哄哄的大猛人,肖冰佩服过别人,可没怕过谁?
衣衫不整的白玲默默祈祷,旁边光头阿虎一个劲儿冷笑,似乎是嘲笑肖冰的不自量力,除了偶有鸟鸣声,众人静坐等待时间流逝,陈浩生摆弄镶嵌钻石的伯爵表,自信满满,打定主意不论谁来,绝不给半点面子。
蓬!
突然且剧烈的撞击声惊心动魄,游泳池周围的保镖惊慌失措,所有人向大门处张望,“浪莎”做工精美的铁艺门轰然倒地,一辆保险杠严重变形扭曲的猎豹越野车横冲直撞,陈浩生、朱三脸色骤变,靠两把菜刀扎根天津的大混子李泰来不由得心惊。
唐家祺暗松一口气,肖冰扭转轮椅,凝望车里人,先是一愣,既而爽朗大笑,豪气干云,发疯的猎豹撞飞几名保镖,猛然刹车,车身划出一道惊艳炫目的漂移轨迹,紧靠奔驰“保姆车”停车,俊子推开车门,几个反应敏捷的马仔张牙舞爪冲向猎豹,发现开车的疯子手持一支九二式军用手枪对准他们,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也有人一厢情愿认为气势汹汹的持枪猛男没胆量开枪,挺起胸脯装逼叫嚣。
穿沙漠迷彩作训服的俊子跳下车,二话不说拉枪机,随手一枪,挺胸脯挡路的装逼犯惨叫,大腿多了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飚射猩红血液,倒地哀号,其余人慌忙后退,俊子举枪,直逼陈浩生。
“老子好久没开杀戒,谁觉着自己命硬,就往老子枪口上撞!”俊子杀气凛然,瞥了眼坐轮椅的好兄弟,眼眸闪过一抹痛惜,埋怨道:“冰子,怎么搞成这样。。。。你小子真残废了,我他娘的得内疚一辈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兄弟?”
酒桌边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未必是兄弟,可能是转身后就捅刀子的仇人,“兄弟”的分量很重,肖冰庆幸结交了一群能共患难同享福的兄弟,歃血为盟,磕了头拜了把子,便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行伍出身的血性汉子信这套,肖冰弹掉烟蒂笑着点头道:“当然是兄弟,还是最好的兄弟。”
俊子瞪肖冰一眼,没好气道:“是个鸟,捅篓子这种事儿也不等我。”
肖冰感动,无言以对,想起一句话: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不知母爱父爱何种滋味的孤儿,拥有无数好战友好兄弟,肖冰觉得这辈子值了,起码命运对自己还算公平。
铁哥们叙旧,陈浩生怒极拍桌子站起,阿虎藏于袖筒的弯刀已滑落手中,伺机而动,几名贴身保镖伸手入怀,想亮家伙,俊子冷笑,从宽松裤兜摸出一样东西,缓慢靠近想找机会在主子面前自我表现一番的打手马仔们大惊失色,一枚货真价实的手雷。
俊子接下来的动作更令人无法忍受,他竟然拽下手雷拉环,握紧的左手只需稍微一松,无柄手榴弹的压簧弹起,3。7秒后这枚手雷便会爆炸,陈浩生的人全傻眼了,纷纷闪避,阿虎脸色凝重,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我们兄弟都是不要命的傻子,陈老板。。。你想活还是想陪我们兄弟一块死。”俊子一手持枪,一手握手雷,大步逼近陈浩生,无人敢挡,阿虎闪身挡住俊子,被无形杀气逼的后退,他额头顶着冰冷枪口,也不得不后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俊子逼近圆桌,握手雷的手狠砸陈浩生脑袋,陈浩生哪经得起“夜老虎”大队长的折腾,头破血流,扑在桌面上,慢慢仰脸看了看肖冰,又看了看俊子,咬牙道:“行,挺横的,我今天认栽了。”
陈浩生又回头暗示手下人放了白玲,一连串出乎意料